「為什麼人們總是不肯面對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呢?」天堂鳥皺眉,不禁在心中想著,祂繼續跟著。
「不,不要過來!」靈魂大聲喊著,祂「沒命」似的跑著,穿梭在大街上,祂看著這些活著的人,心中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他最後鑽進小巷子裡,在明明是白天,卻十分陰暗的巷子裡。
天堂鳥沒有在空中飛行,而是收起潔白的翅膀,一身黑衣的天堂鳥,在狹小陰暗的巷子裡像是擁有一層保護色。天堂鳥走著,即便沒看到靈魂的影子,祂仍然知道靈魂的所在,祂同時也知道,靈魂多麼害怕。
畢竟對人們而言,天堂鳥就是死神,任何意外離開的生命,都是死神做的,儘管許多時候,其實是人自己的問題。
天堂鳥邊想,面具底下的自己又是什麼表情,什麼心態?祂是否好奇自己的過去,但這是禁忌的事情。
靈魂停在巷子裡,祂被來自黑暗的生物纏住,那個生物像是焦油一般,黏住吸附祂的雙腿,使祂無法動彈,一股惡臭撲鼻,即便是靈魂,都能感到窒息。
他的雙手與身體也被纏住。「這是什麼啊!」靈魂害怕的大叫,他的痛苦縮小,雙眼顫抖,黑暗生物彷彿是渴望他的靈魂,迅速的包覆住自己,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他只能顫抖,看到黑色生物似乎有一張腐爛不全的臉,看著臉上空洞的黑窟窿,感覺自己就要被吞噬進去。
不⋯⋯不要⋯⋯我還不想死咿⋯⋯男人想著,可是無論如何祂也發不出聲音,祂可以感受到這東西有多麼「渴望」祂,當男人絕望,放棄掙扎的時候,黑色生物就要將「手」伸入靈魂的嘴巴。
「怎麼會想鑽到陰暗的地方呢?」一道刺眼的光芒照進陰暗的角落,天堂鳥站在巷口,白色的翅膀展了開來,祂瞪著那個生物,卻指責男人:「就這樣逃到讓自己被吞噬了?」
黑色生物一看到天堂鳥,不知道是膽小,還是受不了光芒,它迅速的躲回黑暗裡,令人窒息的腐爛惡臭也消失在空氣中,男人的雙腿癱軟,剛剛的感覺就像是要再死一次一樣,不知怎麼的,他突然慶幸現在自己現在。
「要是你剛剛被吞了,就真的消失了。」天堂鳥垂下頭,語氣十分嚴肅,但又有點哀傷。
男人回過神後,一堆問題劈裡啪啦的從口中吐出:「剛剛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出現了它就消失了?你是誰?」
「你不應該先謝謝我嗎?」天堂鳥在面具底下挑眉,可惜男人看不到,他只知道這個「人」很不一般,而且很有距離感。
「阿...謝、謝謝...」他顯然沒想過自己死掉後還會說出這種話。
看著這還是像小朋友一樣的男人,天堂鳥嘆氣,他看像周遭,只是一般的家庭房子,只是樓層蓋的很高,房子有緊密的排列,所以底下特別陰暗。
「人類總是喜歡往黑暗跑。」天堂鳥伸手撫摸老舊的水泥牆,冰冰冷冷的。「剛剛那個也不是東西。」
「我……我不懂……」男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天堂鳥。
「現在的人太多黑暗了。」天堂鳥感嘆道,他回望向男人:「你跟我走吧。」
「等,等等,這……你要帶我去哪?」男人伸手示意暫停,他晃了晃腦袋,還有些疼痛,他還沒搞清楚狀況。
「去你該去的地方……而已。」天堂鳥說著,這句話顯得他多麼不親切,就跟水泥牆一樣,年長卻冰冷。
「你到底是……」男人皺著眉頭。
「我只是來接你的靈魂,但你卻逃跑了。」天堂鳥平淡的說著,彷彿這個人的生死其實與自己無關。
「不......我只是......」男人吞吞吐吐的說著。
天堂鳥走到男人面前,蹲了下來,從死神鳥面具上得鏡片可以看到男人的倒影,天堂鳥咬字清晰,語氣冰冷沈重的說著:「我們沒有屏棄你的時候,你卻自己逃跑了,就像一隻老鼠一樣逃到黑暗裡。」
一股壓迫感臨到男人心頭,他冒起冷汗,吞了吞口水,他的視線離不開自己的倒影,他才看到自己的頭滿是鮮血,十分噁心,他自己也沒感覺到疼痛。
「你忘記了......是嗎?」天堂鳥看著眼前不知所挫的男人,他的語氣緩和下來,他伸手撫摸男人受傷的地方,一股溫暖流進男人體內,不久他的傷口痊癒,儘管只是靈魂,但他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適。
「這...」男人語塞,他只是難以相信的看著天堂鳥。
「跟我走吧,我把事情都告訴你。」天堂鳥站起來,伸出手,示意要男人起來。
男人猶豫了一會兒,看向周遭擁擠狹小的空間,他害怕如果不跟著眼前的「死神」,又會出現剛剛的可怕怪物。
想到剛才的怪物,他毫不猶豫的站起來,不過他沒有牽天堂鳥的手,他拍了膝蓋,天堂鳥見狀也把手收了回去,他轉過身走出巷子,男人緊跟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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