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鳥 - 我是你討厭的，卻是你必須面對的

人走進去門後，裡面一片空白，就好像沒有邊界的另一個空間，只有兩張椅子放在中間。

人皺眉，他走到椅子前，好奇的東張西望。

空白的空間恍如不存在，沒有清楚的界線，好像沒有盡頭，也沒有地板，好像一張無限延展的白紙。

「你來啦？」聲音傳來，吸引了人的目光，他四處尋找，嘗試在這沒有方向的房間尋找方向感。

只見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他的人是模糊的光影，好像碰不到一樣，但人很清楚的知道，他此刻正在看著自己。

那究竟是什麼感覺呢？像是被透視一般的不舒服感，人感到渾身不自在。

「過來坐吧。」人影說話了，他的聲音十分穩重粗啞，感覺上是個年過半百的人。

總之人還是坐過去了，此刻他看起來戰戰兢兢的，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和剛才在天堂鳥前面狂傲的形象截然不同。

「好了，現在，我們來進行審判吧，菲洛。」人影叫了人的名字——菲洛。

菲洛怔住，幾秒之後回神問道：「你……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

人影的臉雖然是模糊的，但菲洛還是感覺得到他在淺笑，好像自己全身上下的事情，他都知道。

「你也知道我，但你不認我。」人影說著，他靠著木椅，說這話的感覺並沒有生氣或是難過，比較像是接受了這個認知，並且回應了菲洛。

「你是……」菲洛遲疑，畏懼感從他心底湧上來，他從未想過自己嘲諷的人總有一天會在自己前面出現，就如現在，不過他更沒想到，死後會是這樣。

有更大的想法是，他以為死後就是一片黑暗，什麼都沒有了，沒想過會繼續。

「不用緊張，你會在這裡一陣子……」人影一派輕鬆的說道。

「一陣子？什麼意思？」菲洛愣了愣。

「你真的以為在死前認了我就會上天堂？」菲洛感覺到人影在挑眉。

「呃……」菲洛答不出來，老實說，這樣的想法有一部分是在挑戰，挑戰這個「仁慈寬厚」的神，也挑戰這個信仰的人。

人影笑了笑，他繼續說：「反正你知道我，我很開心，因為你還是知道我的，但是小朋友總是喜歡挑戰父母的底線。」

「父母……？」

「譬如想要糖果吃，就會在外面不顧一切大吵大鬧。」

「等、等等！」菲洛聽到這話，有些不悅，他大聲的喊著，人影也停止說話，正對著菲洛。

同時，菲洛也感覺到一股「難道不是這樣嗎？」或是「難道我說中的？」的視線。

菲洛瞪著人影，他想扳回主權，他想繼續挑戰，或是耍賴，總之他就像小朋友一樣，一昧的不認同大人對他說的話。

「沒關係，我聽你說，我們有很多的時間。」

「所以你不是來讓我上天堂的吧？」菲洛東張西望，繼續說著：「還是你要讓我下地獄？」

「呵呵。」正在菲洛自以為的說完後，人影忍不住笑了一聲，聽到笑聲的菲洛，表情變得錯愕，他睜著大大的眼睛盯著人影。

人影繼續說，口氣變得嚴肅：「我不會讓任何人下地獄，但天堂也不是隨便一個死前認我的人可以輕鬆到達的地方。」

「……」

菲洛問道：「那地獄怎麼還會存在。」

「那是他們自己選擇去地獄。」

「自己選擇……？」

「你可能以為地獄也沒有律法，去了地獄你會變成惡魔，去了地獄可以肆無忌憚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人影句句都戳到菲洛的心，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質問這些問題。

他只能在小小的腦袋瓜裡嘗試找任何東西否定人影。

「那、那大海嘯呢……？你也親自殺死了很多人。」

「是啊。」人影點頭，毫不猶豫的點頭：「當我親手讓更多孩子離開這個世界，只因為他們也犯罪的時候，我內心也很痛苦，你可以當作，那些雨都是我的淚。」

「你不能教他們向善之類的？你不是神嗎？」

「你叛逆期的時候也不會聽父母的話吧？」

菲洛沉默了。

人影繼續說，口氣顯得難過：「你殺了我其他的孩子，我也很心痛，你的行為我也很心痛，所以我必須面對你，聽你說話。」

「什、什麼……？」

「這就是你的懲罰——懺悔。」

菲洛聽到這，忍不住露出僥倖的表情，可人影又繼續說：「可別以為隨便說說就可以輕鬆了事，我的孩子們都是用了一輩子的懺悔，他們到這還是必須懺悔，直到他們真的了解自己的錯誤。」

「到這還要懺悔！？」菲洛詫異，這與他想像的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感覺到人影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但不是軟弱，也不是輕易能欺騙的。

他才終於感到自己的渺小，來回在這房間走來走去，即便往同一個方向一直走，還是停留在原地。

人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發現沒有用，只能安分的坐回位置。

「只能這樣嗎？」

「我可以等你，直到你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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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討厭的，卻是你必須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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