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趙無生,生前在人世間做盡壞事,不僅殺人縱火,背信忘義,視他人生命如糞土,甚至為了錢財殺害自己的父母、手足,道德淪喪,其他遭受波及的無辜更是不勝其數。罪大惡極!本王在此宣判將死者趙無生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各種苦痛和折磨,永世不得*轉生。」大聲宣告完畢,閻王坐回寶位上,將手中記載著趙無生所有罪業的厚書遞給隨侍在側的*黑白無常,然後舉起左手向前一揮,俯視著被獄卒壓制強迫下跪的趙無生,厲聲罵道:「此刻開始,你將永遠成為*孽魂,在地獄中好好的償還生前所造的業。來人!把他帶下去!」
幾名*獄卒走過去拉起趙無生,領著他朝第十八層地獄前進。趙無生被腳鐐手銬束縛著,腳鐐的另一端還綁上了一顆大石塊,讓他走的每一步都艱困無比。
自己是怎麼死的?無生回想起來印象相當模糊,依稀記得當時自己嗑了一匹從朋友那裡拿到的新藥之後,整個人陷入一種飄飄欲仙、舒服輕盈的感覺,然後拿著槍就衝出了藏身處......接下來腦海一片空白。
也罷!無生從來不做會後悔的事情,即使死後也不會。他一邊跟著獄卒往前走,一邊百般無聊的看著四周。人世間充斥著描述地獄恐怖景象的書籍,有些寫的像是鬼魅四處遊蕩、不受管束的陰森空間;有些則敘述成惡魔撒旦的藏身之處,聚集來自世界各處的邪惡靈魂,事實上卻不盡然。地獄中確實充斥著鬼魅(靈魂),但是全都受到地府的強力控管,並非無拘無束;而地獄的景象與傳說中的陰晦之地大相逕庭,地獄中隨處可見滾燙的岩漿和燒不盡的野火,被高溫烤的冒出淡淡白煙的鮮紅色巨石散落在各地;實際上地獄裡並沒有撒旦存在,更不是書中所說地獄的王者,真實地獄的王者是閻羅王,負責掌管地獄所有事情,是地府中權力最大的人。
向前走了好一陣子來到一處往下的樓梯口,當無生踏出右腳踩上第一階樓梯時,樓梯深處立刻傳來幾乎快要刺破耳膜的慘叫聲。無生下意識的停住了動作。
「快下去!」站在無生身後的獄卒掄起三叉戟毫不猶豫戳了一下他的背脊,頓時間刺痛感衝上後頸,無生反射性的抽動一下身體後才順從獄卒的指令走下樓梯。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從原本樓梯兩側貼齊牆壁,牆上偶爾掛著照明用的火炬,到後來樓梯兩邊空無一物,彷彿樓梯......不,樓梯就懸浮在半空中,失去牆壁的阻擋讓無生可以自由的向外望去將地獄景色盡收眼底,途中樓梯的轉角處也從一開始的九十度直角變成弧形,像是旋轉樓梯直線往下的形式。終於,當無生的雙腳開始因為麻痺失去知覺時,樓梯的盡頭出現在視線中。
走下最後一階樓梯,樓梯口旁插著一個老舊的木牌,牌子上寫著兩個字,雖然有些模糊不清,但並不影響辨識度。
十八。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第十八層地獄?
無生環顧四周,景象與先前經過的其他層地獄並無不同之處,唯一令人感到詭異的是腳步聲……這一層只聽得到腳步聲!
相較於上面幾層,不曉得從哪一層開始那些此起彼落、淒厲的慘叫和絕望的呼喊變的越來越小聲,一直到第十八層地獄幾乎變成完全的死寂,只聽得見獄卒來回走動發出的零星腳步聲。
剛來到第十八層的無生被安排站在樓梯口處等待著,過了半晌,前方出現另外四名獄卒朝無生走了過來,簡潔有力地說道:「交接。」
「是!」
原先領著無生下樓的獄卒們轉身沿著樓梯走回地府,接手的獄卒們則馬不停蹄的帶著無生往地獄深處走去。途中,一名身穿較為完整鎧甲、手臂上戴著寫有「吏」字臂章的*獄吏身後領著六名獄卒從旁經過,領頭的獄卒迅速向他行了個禮,那人見狀點了一下頭,視線停在無生身上,打量了一番後緩緩開口問:「新來的?」
「不久前閻羅王才宣判完。」
「趕快把他帶到刑場去。」
「是!」說完,領頭的獄卒加快腳步前進。無生雙眼瞥了一眼獄吏,然後便轉過頭繼續跟著獄卒們前進。
走了不久來到一座廣大的岩漿湖前。另有一名獄吏站在那兒等待。
「把他推下去!」獄吏見到無生後一聲令下,站在他身後的獄卒毫不猶豫把毫無防備的無生推下了岩漿湖。身體碰到岩漿的一瞬間,燒灼感猶如入無人之境竄遍了全身各個角落,把每一根骨頭都燙的發紅;皮膚彷彿變成在轉瞬間成了流質溶進岩漿之中,失去保護的肌肉遭到岩漿無情的侵襲,一種前所未曾感覺過的痛楚襲遍身體,痛苦奪去了身體主權,毫無畏懼的向無生的意識宣戰。此刻無生終於知道為什麼第十八層安靜的詭異,因為來到這裡的孽魂全都痛的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歡迎來到第十八層地獄。」站在岸上的獄吏帶著冷酷的表情看著無生緩緩沉入岩漿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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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無常:閻王的左右手,在冥府中主要擔任文官一職,實際上文武雙全,實力僅次於閻王,然而除非必要情形,基本上不會黑白無常不會參與任何地獄中的暴動或反抗事件。
*第十八層地獄:為地獄最底層,負責接收在人世間犯下滔天大罪的孽魂。被判入此層的孽魂無法擁有轉生權利。
*轉生:指轉世投胎之意。
*孽魂:罪孽之魂。根據死者身前所造的業,遭閻王宣判須留在地獄受苦還債的靈魂便會成為孽魂。孽魂在償還所有罪業之前將無法轉生。
*獄卒:地獄中位階最低、人員最多的層級。
*獄吏:層級較獄卒高,每一位獄吏皆負責管理一小隊獄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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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將收容孽魂的空間分成十八層,最上層關押罪孽較輕的靈魂。被收容至地下第一層的孽魂,基本上需要遭受至少一百年的痛苦折磨方能洗淨罪孽換來轉生的權利。越往下層,被判刑的時間越久,到了第十層基本刑期為五千年以上;過了第十五層之後,都是被判刑超過一萬年的孽魂;被下放到地下第十八層的孽魂,則不受刑期限制,必須承受遠無止盡的痛苦。
無生被扔進岩漿池中好一陣子,忽然一股怪力扯住了他腳鐐另一端的鍊子,把他硬生生從岩漿湖拖了出去。
「三百零一。」站在岸邊的獄吏說。
「滿了嗎?」一名男子雙手插著腰問。
「是。」
「把這群廢物中待最久的抓出來。」
「是!」那人一聲令下,幾名獄卒立刻開始行動。
即使已經脫離岩漿湖,無生身上的痛楚依舊沒有退去,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此時身上正穿著死前的衣服,是件樸素的紅色T恤和卡其色短褲,而衣服上並沒有出現遭到燒毀的跡象,上頭一些破洞似乎是生前造成的;皮膚也沒有出現燒傷或者潰爛的情況,頂多有些地方微微發紅,但是那種燒灼的疼痛感絲毫沒有消失;雙手明明銬著手銬,卻幾乎感覺不到手銬的存在……觸覺已經被疼痛麻痺了。
「等什麼?還不快走!」突然一名獄卒走到無生旁邊,用手上的三叉戟戳了一下他的背部。
好痛!明明已經被燒得失去感覺了,為什麼被戳到卻會感到另一種疼痛感?
迫於無奈,他只好順從往獄卒的指示前進。不知道往下一個刑場需要走多久,無生張望了一下附近。岸邊除了獄卒以外,有許多人陸陸續續被從岩漿湖裡面拉了出來,他猜想那些人也許和他一樣,都是被判必須下十八層地獄的罪人;剛才那名像是在發號施令的男人站在獄卒中,與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身上沒有穿著鎧甲,而是相對輕鬆、方便活動的深紅色衣袍,且左腰上繫著一把長劍,右臂上掛著臂章,上面寫著「十八」。
他,是這層的老大嗎?
「叫這群廢物不要給我故意拖時間,快點把他們帶到下個刑場去。」那個男人大聲嚷嚷道,「還有快點給我把那個人渣帶上來。」
「是!」幾乎全體獄卒、獄吏同時出聲答道,聲音大到地面著實搖晃了幾秒鐘。
命令一下,獄卒們的動作開始變得粗暴,負責看守無生的獄卒毫不留情地直接抬腳猛力踹了他的左側大腿,大罵:「走快一點,廢物!」
「呿!」扎扎實實挨了這一下,沒法抵抗的無生只能擺出臭臉回應。
地下第十八層地獄是所有地獄中容納最少孽魂的地獄,也是管理最森嚴的地獄。在這裡的孽魂除了沒日沒夜的遭受折磨以外,唯一能夠休息的時間只有在轉換刑場中間的空檔,但這個空檔也不過只有短短不到五分鐘的時間罷了。然而在這短短的空檔中,孽魂間禁止任何交談,每一名孽魂旁都會緊跟著一名獄卒看守,避免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那名身著衣袍的男子看著孽魂隊伍遵守秩序、乖乖地前往下一個刑場,這時三名獄卒押著一名孽魂到他面前,並向他報告:「*獄使大人,他就是這群孽魂中最早來報到的,已經待了七萬五千多年了。」
「很好,把他押著。」說完,獄使拔出了腰間的長劍。
「你要幹什麼!?」孽魂表情驚恐的問道,瘋狂扭動身子想要掙脫,卻不見一點效果。
獄使一臉不解的看著那名孽魂,緩緩地走到他的身後說:「為什麼害怕?對你們這種廢物來說,解脫可是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什……」孽魂還來不及說完話,長劍變從後頸部刺入腦袋,頓時間鮮紅色的血水混合著腦漿迸出,疼痛讓他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接著那名孽魂的身體瞬間抽蓄了一兩下之後,他的身體便化作成一團氣體,獄使從容地伸出右手,將那些氣體全部吸收殆盡。「*行刑結束,趕快回到崗位去。」說完,獄使將長劍收回劍鞘中。
「是!」
然而這一幕,恰巧被排在隊伍後方的無生全部看在眼裡。
大隊伍往前走不到三分鐘,便抵達一個新的刑場。所有孽魂全都被扔進一個巨大的窪地中,獄使下令所有獄卒待在窪地邊緣,防止有任何一名孽魂偷跑出來。
不久,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色小蟲子宛若潮水般蜂擁而出,在一瞬間便爬滿了所有孽魂的全身上下。
無生拚命的將蟲子拍離身體,但是才拍掉兩隻,又有十隻蟲子爬了上來。「這是什麼……」當他張開嘴巴想破口大罵,蟲子立刻爬進鑽進嘴中;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無數的蟲子在他身上、體內亂竄,忽然,全身各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蟲子正在啃食著自己的身體。
好痛!快走……快走!!!
無生痛的躺在地上來回滾動、掙扎,雙手瘋狂的在半空中胡亂揮舞。不只是他,其他孽魂也做著幾乎相同的動作。
我不想待在這裡……絕對……絕對要逃出去!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一定要逃離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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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使:位階比獄吏還要高,和牛頭馬面同等位階。每一層地獄皆有一名負責的獄使看管。
*行刑式:在地獄中唯一可以消滅靈魂的方式,利用武器從後頸部的位置往腦袋方向刺入,這是靈魂最脆弱的地方。因為使用這個方式時通常孽魂都是跪地背對著行刑人,因此被稱為行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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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樂,在地獄中擔任*孟婆一職,又被稱作守門人,是除了閻羅王之外唯一一位能夠打開穿界門和轉生門的人。她的個性善良,有著一頭淡黃色的氣質長髮,姣好的面容,身材穠纖合度,身高約莫一米六,上半身穿著潔白的古代衣袍;下半身則是鮮紅色長裙,分別象徵著乾淨純潔的人界與充滿鮮血和罪孽的地獄。
「兩位路上小心!下輩子也要繼續幸福喔!」浮樂莞爾一笑,將手中的孟婆湯遞給眼前一對殉情而死的情侶。那對情侶接過孟婆湯,互相立下要再次相戀的誓言之後一口氣將湯飲盡,然後轉身走出孟婆府。
真是令人羨慕!
浮樂目送情侶離開後,默默轉過身,拉開抽屜,拿出一本厚書。翻開書本,裡頭每一頁全都被劃記上滿滿的記號。她往後翻到最後一頁,在小角落一個缺了一筆的記號上,用鉛筆輕輕的將它完成。
就是今天了!
今天,是浮樂當孟婆滿三千年的日子,做滿三千年的孟婆將獲得轉生權利,空出的孟婆缺額會由閻羅王親自挑選出下一位繼任者。然而在這之前,浮樂還有一項任務必須完成。
「信輝……」
浮樂走出孟婆府,遙望奈何橋另一端排隊準備過橋轉生的靈魂,妄想在茫茫大海之中尋覓熟悉的身影。她知道,在這漫長的三千年中信輝早已轉生無數次,今生究竟是男是女,此時此刻有沒有因為死亡而下地獄都不敢斷言,但是浮樂相信,她有一種感覺,信輝一定會來,信守兩人三千年前在奈何橋旁立下的誓言,因為當時……
「妳好,孟婆。」
「阿……閻羅王大人。」一見到閻羅王,浮樂立刻彎腰行禮。
「妳真的不選擇繼續擔任孟婆一職嗎?」閻羅王走到浮樂旁邊,與她一起望著排隊等待的靈魂們。
「是的,非常抱歉,閻羅王大人。」
「不必跟我道歉,那也是妳的權利。」閻羅王看著排隊等待轉生的靈魂們,「我們已經找到合適的人選,只要妳提出請求,隨時都可以交接。」
「嗯,謝謝您這段期間的照顧。」
「不會。」閻羅王嚴肅的表情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但僅僅只有一瞬間。「妳堅持要等他嗎?」
「咦?」
「三千年前……和妳一起死的那個男人。」
「是的,信輝他是信守承諾的人,我相信他。」
「好吧!我先回去地府,要交接的時候,再請獄卒告訴我。」
「好的。」說完,浮樂再次向閻羅王行禮。
望著閻羅王遠去,浮樂又待在外面觀看了一陣子,才落寞的垂下頭,沮喪的走回孟婆府中。
沒想到已經等了三千年的自己,卻在最後一刻真正感受到心如刀割的煎熬。
她很擔心,卻不是擔心信輝會忘記承諾,而是三千年前,*預示官對他們說的那一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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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在地獄中,擔任通往人界的守門人,任何經過審判後得以轉生的靈魂在穿過奈何橋之後必須喝下孟婆準備的孟婆湯消除前世記憶,然後便會由孟婆開啟通往人界之門(俗稱轉生門)。同時孟婆也是僅次於閻王,擁有權力可以開啟穿界門和轉生門的人。
*預示官:為地獄中的官職,能夠預知未來。透過預知未來,想辦法避免掉任何將會威脅人間和地獄的強大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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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歷經黑蟻流沙的痛苦,被負責看管自己的獄卒從刑場中拉出的無生躺在地上,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在心裡不斷咒罵著。
獄卒瞧見無生躺在地上不動,憤怒的抬腳用力往無生的腹部採了下去,破口大罵:「該死的廢物!給我起來!誰准你躺下休息?」
「唔!」無生雙手抱著肚子,疼痛的翻身轉了過去。
「給我起來!」獄卒舉起三叉戟指著無生,他見有機可趁,毫不猶豫反手抓住三叉戟,一把將獄卒拉倒在地,緊接著翻了個身壓在對方身上,然後一拳又一拳的往對方臉上揮過去。
在一旁指揮的獄吏見狀,召來幾名獄卒一起衝上前將無生團團包圍住。無生趕緊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三叉戟與他們對峙。其他相繼被從刑場拖出來的孽魂不約而同的看向騷動處。
這時站在最外邊的獄使從容地繞過獄卒和獄吏走到無生面前。無生抬眼瞧了一下,手中的三叉戟立刻向前刺去。獄使不慌不忙的側身閃過無生的攻擊,然後伸出左手抓住三叉戟的長柄向後一拉把對方拉到自己面前,接著用右手扣住了無生的頸部,輕而易舉的將他舉起。
「咳咳……」被掐住脖子而不能自由呼吸的無生舉起雙手掙扎的想要從獄使的手裡掙脫,但是對方的力道之大,只能任人擺布。無生感受到全身上下的力量快速流失,很快的,他即將失去了意識……
突然,獄使將他重重往地面一摔,然後拔出腰際間的佩劍,朝無生的腹部刺了進去,頓時鮮血從傷口緩慢的流出,順著腰部滑落到地面上。
過了片刻,獄使才將劍拔出,用嚴肅的表情看著躺在地上痛苦翻著身子的無生,說道:「別想再反抗,廢物。」說完獄使收起佩劍,轉身吩咐獄吏們趕快帶孽魂前往下一個刑場去。
解決完一起反抗事件後,獄使一副若有所思的走到隊伍後方去,他心想:「一般來說受過刑的孽魂是沒有力量反抗獄卒,因為刑場會奪去孽魂們的獄氣,但是剛才那名孽魂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的獄使轉身召來一名獄吏,吩咐道:「下一個刑罰是相對輕鬆的樓梯修復工程,對我們來說是最危險的時刻,我要你多派幾名獄卒看守剛才反抗的孽魂。」
「沒有問題。」獄吏挺起胸膛回答。
「還有,我現在要去向閻王上報此事,所以待會兒整個受刑過程我不會在,如果有任何孽魂再有反抗舉動,不要管規定,將反抗的孽魂全部處理掉,知道嗎?」
「是!」
將所有事項都交代完之後,獄使便快步往樓梯口跑去。
「若真是預示官所指的那件『事情』,現在必須趕緊處理,不然整個地獄就……」一路上,獄使不斷反覆的喃喃自語著。
待所有孽魂都被從刑場拖出來後,獄吏便指揮獄卒將孽魂帶往下一個刑場。路上,無生的身旁多了兩名獄卒看守著,他們從頭到尾都舉著三叉戟,對無生的警戒程度可說是升高了好幾個層級。
幾分鐘後,多達三百名的孽魂隊伍浩浩湯湯的抵達了旋轉樓梯正下方。這個刑罰相當特別,是地獄十八層獨有的處刑方式,每一千年才會有一次,主要是為了維護第十八層唯一的向外通路。進入這階段刑罰的孽魂必須從一百公尺外的採石區獨自搬運重達四十至八十公斤不等的*氣石到旋轉樓梯正下方的投放洞口,將氣石丟入後樓梯便會吸收氣石內的*獄氣進行自我修復。然而每一顆氣石儲存的獄氣極少,需要上千顆的氣石才能讓樓梯繼續維持下個千年。
雖然這種刑罰非常消耗體力,卻沒有辦法有效削弱孽魂們的獄氣。每個獄卒都知道,在這地下十八層地獄裡,要恢復成普通靈魂擁有的獄氣量相比其他層地獄來得快,因此在這個階段的刑罰中,每一位看守獄卒和獄吏都不敢有任何怠惰。
經過簡短的討論後,獄吏們決定將氣石區和投放區分別派三名獄吏和十五名獄卒進行看守,一百公尺的路程上則有多達六百三十名的獄卒和十四名獄吏進行監督。
完成布陣後,孽魂們也開始了刑罰。
無生排在隊伍後半端,當他前往氣石區搬運氣石的途中,隊伍的前半端已經準備往投放區前進。此時他低頭撫摸著肚子上的傷口,雖然仍流著血但是疼痛感幾乎消殆盡,淡淡的白煙從傷口邊緣竄出,它正在慢慢的癒合。不過傷勢並不要緊,令他在意的是剛才獄使用劍刺入他肚子時,頓時間有一種力氣迅速消逝的感覺,是被那把武器吸走的嗎?雖說並無可能,但那種感覺反倒像是被行刑……
碰!
一聲巨響干擾了無生的思緒,他抬起頭擺出厭惡的表情往聲音源頭看去,在往投放區的隊伍中,一名留著蓬亂長髮的男子掉了巨石。一旁的獄卒片刻不敢鬆懈衝上前不說一句便用三叉戟的長柄處瘋狂毆打那名男子,只見他一邊道歉一邊彎下腰重新抱起氣石,起身的瞬間朝無生瞧了一眼。
他想幹嘛?
無生揣摩著男子的舉動,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採石區。一旁的獄卒指示他搬了一顆體積龐大的氣石,約莫八十公斤上下。無生沒有太多遲疑,彎下腰抱住巨石,然後使力將它搬起。站在旁邊的獄卒看著無生搬著巨石,故意先用長柄絆倒他,然後再用三叉戟戳了一下他的背部,譏笑道:「連搬個石頭都會摔倒?這樣還想造反阿?廢物。」無生氣的雙手握緊拳頭,恨不得現在一拳往那位獄卒臉上招呼過去,但是他清楚知道現在的自己不能做出任何反抗。單憑他隻身力量,是沒有辦法打倒所有獄卒和獄吏,還有那位實力高強的獄使。
無生默不吭聲的重新搬起巨石,往投放區緩步前進。途中,他又看見了剛才弄掉石頭被毆打的男子,然而對方這次沒有其他動作,甚至連看都沒看無生一眼,跟著隊伍往採石區前進。
難道是我多慮了?
無生低下頭思忖著,他不認為男子不久前的舉動是不小心的,反而像是故意掉石引起他的注意,並趁著被毆打之際往自己這裡看一眼暗示著什麼,難不成……
一切的猜測,等到下次男子搬著石頭再次經過自己身邊時便可應證。
無生走到投放區將氣石投入洞口後,依照獄卒的指示返回採石區。這一次,他仔細注意著另一邊的隊伍。走了約莫七十公尺左右,那名男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無生看向前方,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走著。男子經過無生旁邊時,又不小心掉落了手中的氣石,石頭一路滾到了無生的腳旁。這一顆石頭與剛才男子搬的體積小上一號,約莫只有四十公斤左右。掉石的男子就像上次一樣遭到一群獄卒包圍暴打,男子痛的用雙手護住了頭,底下的雙眼則是睜的大大的看向無生這邊。
果然沒錯!
無生彎下腰搬起了腳邊的氣石,這時站在旁邊的獄卒走上前要他將石頭放下時,無生冷不防轉過身直接將氣石砸在那位獄卒的臉上。獄卒整個人往後彈飛了一公尺遠,手中的三叉戟掉落在地板上。
「又想反抗!?」獄吏見狀立刻召來二三十名獄卒直接上前對無生進行壓制。但是無生這次已經不是隻身一人了,那名被壓在地上暴打的男子抓緊時機絆倒了身旁其中一名獄卒後,在他前後的兩位孽魂立刻將手中的氣石砸向包圍住男子的獄卒身上,然後衝上前爭搶武器。附近的其他孽魂也立刻加入了戰局。
擁有武器在手的無生帶著以一擋十的氣勢擊退一個個前來壓制他的獄卒。幸好即使肉體已經死亡,靈魂仍然記住生前經過的所有訓練。即使是不曾使用過的三叉戟,因為與人間的長棍有著類似的構造,很快的無生變熟練起來。
獄吏一刀砍倒了衝上前想搶奪長刀的孽魂。眼看暴動規模越來越大,即便越來越多的獄卒投入壓制,但那位發起暴動的孽魂力量比想像中的強大,仔細感覺,獄氣甚至比其他孽魂高上一個層級,繼續這樣下去整個地下十八層會陷入失控狀態。於是他趕緊召來一名獄卒,要他以最快的速度向閻王稟報此事。自己則和其他獄吏一同加入壓制孽魂的行列。
孽魂們的反抗越來越強,前線的獄卒一個接著一個倒下。過程中無生擊倒了一名獄吏,從他手中得到較好使用的長刀後,在暴動中幾乎是如魚得水。他粗魯的踢倒背對著自己、正在和故意掉石的男子戰鬥的獄卒,然後用手中的長刀往他額頭刺了進去,鮮血頓時噴了將近一公尺這麼高,噴濺到了無生的臉上。他冷靜的抹了一把臉,嘴角微微上揚。
沒想到在人間做的事情,到了陰間還是繼續進行著。
「謝謝你,大哥。」那名男子拍了拍無生的肩膀向他道謝,無生沒有回話,舉起長刀注意著四周。「我叫做克勞德,好險你看的懂我的暗示……」
「先把敵人擊退再說。」無生冷冷的回道。克勞德看著忍不住發出呵呵的笑聲後,便轉過身繼續攻擊其他獄卒。
他們的老大在哪裡?
無生清楚必須殺掉掌管這層地獄的人才能真正控制這個地方,於是毫不猶豫的衝入了敵陣中,尋找著那位刺傷自己肚子的人的身影。可是他還是太魯莽了!他不知道前面幾次的刑罰已經削弱了自身獄氣,高估自己的力量,很快的他便被敵人團團包圍住。
「直接殺掉他,用行刑式。」獄吏厲聲下令,所有獄卒用力呼喊一聲後,便提起三叉戟衝向無生。
行刑式?
陷入死亡困境的無生非但沒有思考過自己的生命安全,反倒在一瞬間抓住了一個關鍵名詞。他猜測,所謂的行刑式,也許是在剛進入的十八層地獄不久後,看見獄使殺死靈魂的方式。
思考的同時,一隻三叉戟出現在視線前方,無生中斷思緒舉起長刀側身閃過對方的攻擊後,衝上前朝獄卒的脖子揮刀砍下了頭顱。同時間周圍其他獄卒再次湧上,無數三叉戟像是渴望嚐到鮮血的狼群們瘋狂的往無生身上刺了過來。
突然間,天空中一顆又一顆的八十公斤級別的氣石砸落,無生周圍幾名獄卒被巨石壓在底下,頓時獄卒們亂了手腳。無生抓準時機趕緊進行反擊,一名獄吏上前抵擋住了無生的攻擊,他抬頭看了對方一眼,抬起腳準備往對方腹部踢時,那名獄吏的頭部突然被一隻三叉戟從後方貫穿,大量鮮血直接噴到了無生身上,同時他的耳邊傳來了獄卒的慘叫。
無生把鮮血抹去,看見一名身高約莫兩公尺左右、赤裸著上半身的壯碩男子單手握著三叉戟,另一隻手則拿著長刀,在獄卒中大開殺戒。
看來這群傢伙中也有不得了的傢伙存在呢!
輸人不輸陣,無生往身旁的獄卒揮起長刀,俐落的砍倒一個又一個包圍著自己的獄卒。
最終這起暴動在三百名孽魂的反抗中漸漸落幕,代表冥府的獄卒和獄吏們幾乎全數遭到殲滅,想要偷偷從旋轉樓梯逃離的獄卒全都被孽魂們抓下來砍殺。在無生砍倒最後一名獄卒時,現場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和呼喊聲。
克勞德身後帶著幾個人朝無生跑了過來,無生見狀立刻提起長刀戒備。克勞德趕緊澄清道:「不,我不是來攻擊大哥的。」說完,他和其他幾人便向無生下跪,說:「拜託大哥帶我們離開這裡!」
「我不收小弟的。」說完,無生轉頭看向那名兩公尺高的壯漢,見對方朝自己走了過來。他藉機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確認壯漢有著超過兩公尺的身高,皮膚黝黑,赤裸的上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下半身穿著一件沾有血跡的破牛仔褲。頭頂上留著辮子頭,銳利的雙眼充滿殺氣,緊握拳頭的手彷彿要將所有阻礙自己的敵人全部粉碎掉。
壯漢向無生伸出手,說:「打的不錯。」
「你也是。」無生伸手握住對方的手,「我叫趙無生。」
「叫我洛基就行了。」洛基隨便自我介紹一下,便轉身往旋轉樓梯走去。無生突然想到了什麼,出聲叫住洛基道:「等等,這樣還不算殺死他們。」
「什麼意思?」洛基停住腳步回過頭看向無生。其他孽魂,包括克勞德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
「這是我意外發現的,你看有些敵人即便頭顱被砍下,他們靈魂卻沒有消失。我猜測這可能不算是真正的死亡,或許必須要用『行刑式』,他們才會變成一團氣體,然後……」無生一邊說,一邊扶起倒在自己身旁的一名獄卒,握緊手中的長刀往對方的後腦勺用力刺入後,鮮血噴出的同時,獄卒的身體抽蓄了幾下,接著變成一團淡紅色的氣體,也就是獄氣。無生仿照獄使的動作,伸出手放在氣體正上方,獄氣便一下子竄進了他的手掌心中。「這才是真正殺死他們的方式。」
其他人看了紛紛照著無生的方法做,對每一位獄卒採用了行刑式,然後吸收對方的獄氣。
在處理完所有獄卒和獄吏之後,一行三百人的孽魂隊伍浩浩湯湯的往第十七層地獄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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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使來到了地獄最上層,一刻不敢怠慢的快步進入冥府中,此時的閻王正在審判一名孽魂。
「報告閻王大人,不久前被您判入十八層地獄的孽魂發起了反抗事件,雖然很快的被我方壓制住,但是我猜測他恐怕就是預示官在三千年前暗示的那個人。」
閻王瞪大眼睛,猛力拍桌起身,厲聲問道:「如何判斷是否為預言中的人?」
「那名孽魂在反抗前已經經歷了兩項嚴厲刑罰,理應獄氣早被消磨殆盡,然而他卻輕而易舉的對獄卒進行反抗,且還有多餘的力量對抗其他獄卒,因此我猜測他極有可能是預言中的人。我已經在他腹部上刺了一劍消磨他的獄氣以防萬一,但是論第十八層的環境情況,恢復速度肯定比其他地方快上一倍。」
閻王低下頭思考著。對於一個被判下十八層地獄的孽魂來說,輕易的將他處決簡直是便宜了對方,然而現在的情況可能面臨著地獄的存亡,即便錯殺一百,也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可能。
「我了解,如果他再有任何反抗動作,直接行刑式處決,不要猶豫。」
「是。」獄使用力點了一下頭,「預防萬一,麻煩閻王請*牛頭馬面兩位大人待命。」
「他們隨時處於待命狀態,你趕緊回去吧!」
獄使簡單行完禮後正要轉身離開時,一名獄卒匆匆忙忙的跑進冥府中。
「怎麼回事?」閻王厲聲問道。
獄卒一邊喘著氣,一邊慌張的大聲說道:「不好了!地獄第十八層被孽魂們佔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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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氣:存在於地獄中的獨特能量,擁有越強大獄氣的人力量也越強;受傷石,獄氣能夠緩慢的恢復傷口。。每個靈魂自身皆存有少量獄氣,進入地獄後,因為地獄的特殊環境,長期下來會緩慢的增加獄氣量,越往下層地獄,增加的獄氣量也會越多,因此被判刑的孽魂會透過處以酷刑的方式大量削弱獄氣。
*氣石:地獄獨特的石材。每顆氣石中都存有少量的獄氣。
*牛頭馬面:閻王手下的武官,其職責可以調動所有地獄中的獄卒、獄吏和獄使。實力僅次於閻王和黑白無常。
在前往第十七層地獄的路上,無生走在隊伍後半段,旁邊緊跟著克勞德。
「欸!我問你,你了解地獄嗎?」
「當然了解,我待在這裡已經超過兩千年了。」
「那麼你知道拿劍刺傷我的人是誰嗎?」
克勞德想了一會兒,回道:「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是負責管理第十八層地獄的獄使。」
「獄使?」
「沒錯,每一層地獄都由一名獄使負責管理,同時獄使也是每一層地獄中實力最強的一個。」
無生思考了一下,若每一層獄使都擁有相同堅強的實力,那麼要逃離地獄將會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情。
「老大別擔心,聽說獄使們會按照實力高低分配管理地獄層數,通常管理我們第十八層地獄的獄使會是所有獄使中最強的一個。」
聽完克勞德的話,無生嘆了口氣。雖然對他們來說成功逃離地獄的機會增加不少,但是對無生來說,反倒是少了一點戰鬥中的樂趣。
算了!只要不再待在這種鬼地方,不管再怎樣無趣都行。
當無生和克勞德看見第十七層地獄的光景時,一隻壯碩的大手伸出來阻擋住他們的去路。
「停下來。」洛基嚴肅的說。
「怎麼了?」克勞德探出頭往外瞧。第十七層獄使帶著上百名獄卒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兩隊人馬中間躺著許多名搶快衝上第十七層地獄時被獄使擊倒的孽魂。
「他是第十七層地獄的獄使嗎?」無生問站在自己身旁的克勞德。
「恐怕沒錯……」克勞德帶著顫抖的語氣說道,「我們造反的消息已經傳上去了……完蛋了!連第十五層都還沒到阿!」
這時,無生和洛基兩人互看一眼,拿出武器走向獄使。其他孽魂見狀,也紛紛跟著向前走。
第十七層的獄使拔出佩劍,認真的向左右兩邊的獄吏說道:「如果我們這層也失守,剩下第十六、十五層也就不保了,第十八層的獄使馬上就會趕過來,撐著點。」話音剛落,無生和洛基朝獄使快速衝了過去。
獄使沒有動作,反而是站在他左右兩邊的獄吏率先拔出長刀上前與無生和洛基對抗。
「嘖!」無生輕鬆閃過了獄吏的攻擊,舉起長刀往獄吏的腰部砍了一刀後順勢來到他的背後,抬起右腳將對方踢倒在地,然後用手中的長刀刺穿獄吏的後腦勺。另一邊洛基正面迎上敵人,先用長刀擋下攻擊,接著伸出三叉戟貫穿對方的胸部,敵人重傷倒地後才用行刑式解決他。
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行刑式……
第十七層獄使暗自吞了一口口水,面對眼前兩位擁有超群實力的孽魂,他拔出配劍,一步步走向前。同一時間,獄卒們正和其他孽魂交戰著,頓時間第十七層地獄中充滿武器碰撞發出的鏗鏘聲和慘叫聲。
無生看著第十七層獄使一步步接近他和洛基,於是開口問:「你是掌管這層地獄的獄使嗎?」
「沒錯。」對方簡潔有力的回答。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後,無生瞥了一眼洛基,對方沒有理會他,直接衝上去攻擊獄使。無生見狀想要趕緊跟上時,突然身邊竄出幾位獄吏擋住了他的去路……
洛基提起三叉戟衝向了獄使。儘管對方比自己高上一顆人頭,獄使仍舊不慌不忙的注意著敵人的動作,舉起長劍向前一揮,輕輕鬆鬆便將洛基手中的三叉戟砍成兩段。
洛基看著手中斷掉的長柄,露出一抹微笑,然後大聲笑說:「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握著斷裂的長棍的感覺,就好像那一天晚上我把家人們全部殺掉的感覺,哈哈哈!」
「瘋子。」獄使舉劍一個箭步衝到洛基的面前。洛基帶著令人發顫的笑容用長棍的尖端朝獄使的頭部刺了過去,對方像是猜到了自己的動作,從容的放低身子閃過長棍後,用手中的長劍輕鬆刺穿了自己的腹部,然後一腳絆倒了他的右腳,繞到他的背部準備對他進行行刑式。
「想得美!」洛基大吼一聲,扭過身子舉起長刀迎面擋下獄使手中的長劍。
獄使面無表情的看著幾乎使盡全力的洛基,問道:「就這麼一點能耐嗎?」握著長劍的右手稍微向前推了一點,洛基便往後彈飛了兩、三公尺遠。獄使看著倒地不起的洛基,一步步緩慢的走向他。
咻咻咻!
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獄使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傾了幾度,一把長刀立刻從鼻尖前方高速旋轉著飛過。他順著長刀飛來的方向看去,揮舞著兩把長刀的無生映入他的視線中。
這孽魂……與剛才給人的氣勢不同,感覺獄氣比稍早前更強大了一點。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獄使舉起長劍想擋下敵人一次攻擊測試對方的能力。無生快步跑到獄使面前,高舉雙刀猛力劈下,武器的碰撞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雙方乍看之下勢均力敵,然而事實上獄使被擊退了半步左右。
好沉的攻擊!長劍也被打裂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獄使故作鎮定,重新舉起劍身已出現裂痕的長劍,準備抵擋無生的下一個攻擊。
無生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上頭沾滿著鮮紅的血液,忽然噗哧一笑著說道:「呵呵!真想不到死掉之後還必須做生前常做的事情,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很好笑,呵呵呵。」
「所以像你這種罪孽深重的靈魂才會來到這裡,透過不曾間段的酷刑來償還生前的罪業。」獄使正經的回答。
「呵呵呵,可是這種地方,卻不怎麼想讓人留下來。」說完,無生收起笑容,雙手垂放在大腿邊,接著放低身子,快步衝向獄使。獄使見狀舉起長劍做出防禦姿勢,說時遲那時快,一隻斷裂的長棍突然高速飛來刺穿了獄史的胸膛。
「唔!」獄使低下頭看著插在左胸上的長棍,當他再抬起頭時,無生已經來到他的面前。無生舉起雙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斬下了獄使的雙臂,然後繞到他的後方,抬腳用力踹倒了獄使。伸出右手上的長刀,毫不猶豫的刺入他的後頸部。獄使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後,化成一團淡紅色獄氣。
「欸!趙無生等等!」洛基提著長刀走了過來,「他的獄氣我也要分一點。」
無生瞥了洛基一眼沒有說話,吸走了獄使的一半獄氣之後,便轉身離開繼續追殺其他獄卒。
剩下的獄卒們在失去了領導人獄使和所有該層獄吏後,宛若無頭蒼蠅般慌張的想要逃離第十七層地獄,但是除了幾個逃跑較快的獄卒之外,其他的全都被從旋轉樓梯上拖下了當場使用行刑式解決。
於此,關押著罪孽最深重的孽魂的兩層地獄完全被占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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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十八層獄使來到第十五層地獄時,便被該層的獄使攔截下來。
「別攔著我,第十八層已經被佔領了,我必須趕緊回去……」
「不只第十八層,連第十六層據說也已經被孽魂們佔領了。」
聽到這驚人的消息,第十八層獄使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問:「這消息是真的嗎?第十七層獄使和第十六層獄使呢?」
第十五層獄使緩緩搖了一下頭,說道:「我想可能已經被殺掉了,根據剛才幾名倖存的獄卒們口述,孽魂們似乎知道行刑式的作用。」
「他們怎麼知道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嘿!第十八層獄使,閻王大人有說牛頭和馬面兩位大人會下來支援嗎?」
「目前是處於待命狀態,隨時可以進行支援。」
「是嘛……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說完,第十五層獄使拔出佩劍,微微一笑說:「因為他們來了。」
無生和洛基帶著上千名的孽魂,浩浩湯湯的從旋轉樓梯走了上來,一看見兩位獄使,二話不說便提起武器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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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獄最上層的冥府中,閻王暫時將審判權交給了黑白無常兩人,自己則開始著手處理反抗事件。當他正在與牛頭馬面開會商討即將面對的重大事件時,一名獄卒衝了進來,慌張說道:「孽魂們打倒了第十五層獄使和第十八層獄使,正繼續朝著冥府這裡前進,另外根據第十五層獄使的消息指出,孽魂們似乎理解行刑式的作用。」
閻王聽完,苦惱的搖了搖頭,說:「看樣子事態比想像中的更麻煩、更嚴重了。」
牛頭馬面低聲討論了一番後,牛頭便向閻王報告:「閻王大人,我們有個提議,向下的樓梯只有一條,那條樓梯從第十層開始便是懸空的旋轉樓梯,兩側皆無牆壁,雖然容易對樓梯上的人發動攻擊,但是樓梯上的人也可以輕鬆的看見下一層的獄卒們在樓梯口附近的舉動,因此我們希望將目前所有戰力集結到第十層地獄,在那邊將所有孽魂一舉殲滅。」
閻王聽完低頭思忖了一會兒,點頭道:「或許也只能這樣孤注一擲,我相信兩位的力量,交給你們了。」
「是!」牛頭馬面向閻王彎腰行禮後,便提著斧頭走出冥府。
在奈何橋另一邊,浮樂將手中剛熬煮完成的孟婆湯遞給眼前一名留著些許鬍渣,看上去神情憔悴的男子,露出溫柔的笑容說:「這輩子要好好過,別再犯傻事囉!」
這句話從自己口中說出來還真不好意思!
「嗯……」男子接過孟婆湯將其一飲而盡後,照著獄卒的指示,轉身走出孟婆府。望著男子離開的背影,忽然一名獄卒匆忙的跑進來向幾名負責看守孟婆府的獄卒說了幾句話之後,其中一名看守獄卒走到浮樂面前,先彎腰鞠躬後,說:「孟婆大人,牛頭馬面大人傳來指示說需要動用到這邊的護衛隊過去支援,請問您是否要派遣我們過去?」
支援?發生什麼事情了嘛?
「為什麼要忽然過去支援?」
「這個……我們目前也不清楚。」
「好吧!沒關係,你們趕緊過去,這邊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嗯,謝謝孟婆大人。」說完,孟婆府內外的獄卒們瞬間走掉了一大半,只留下幾個人負責看守。
浮樂走出孟婆府,望向奈何橋另一端的冥府,心裡開始緊張擔憂起來。
拜託!希望不要是預言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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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生和洛基一腳才剛踏上第十三層地獄時,立刻受到成百上千的孽魂們熱烈歡迎。
「沒有獄卒?」無生提起戒心張望著四周。在他身旁的克勞德走上前詢問此層的孽魂們,得到消息說不久前所有獄卒和獄吏全都往上層離開了,於是克勞德將這件事情告訴無生。「無生大哥,我想他們可能被調回冥府去了……太好了!至少到第一層之前我們不會遭遇任何阻撓了。」
「你想太多了,他們肯定不知道躲在哪裡。」無生仔細觀察著每一個孽魂的臉龐。這只是猜測,說不定這層的獄卒們全都打扮成孽魂的樣子故意矇騙他們。
但是克勞德並不怎麼認為,反到開心的笑著說:「無生大哥想太多了,就算真的有獄卒在這一層,只要有你和洛基大哥在,他們算什麼?哈哈!」
真是傻子!不過就是因為傻,所以才好支配。
這時,無生有意無意的瞧了洛基一眼。這麼一路殺過來,只要是獄使們的獄氣,都是由他和洛基共同分享,不管最後獄使是由他解決,還是被洛基殺掉。
「欸欸!對了,無生大哥,你生前是做了什麼事情導致你被判處下十八層地獄的?」克勞德一臉像是希望聽到什麼勁爆消息的表情看著無生。
「也沒有做什麼事情。」無生沒討趣說道。
「別騙人了!我先說說我自己,其實我生前是一個人口販子,原本只是想透過買賣奴隸賺大錢,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有人花大錢要跟我買屍體!想不到吧?竟然會有人找人口販子買屍體!我本來不想殺人,但是他開的條件實在太誘人了,所以我利用其他特殊管道得到一些商品之後,親手將他們殺掉並交給那名買家,嘿嘿!在被警方抓到之前,我可是賺了超級大一筆錢喔!」
果然!他是個無聊的人,同時也是個白癡。
「所以無生大哥生前做了什麼勁爆的事情?」
無生聳聳肩膀,冷淡回應:「就和現在做的事情一樣,有時候會很無趣,卻時常能從中找到驚喜的事情。」
「嗚呼!那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無生懶的跟克勞德解釋,反正再回到人間之前,只要他肯繼續聽話不要亂鬧,其他所有事情無生都可以假裝沒有發生。或許因為克勞德生前常常打聽管道的關係,他身上總是充滿著資訊,至少目前為止多半都有值得一聽的價值。
「你了解洛基這個人嗎?」趁著洛基走遠,無生低聲問了克勞德一句。
克勞德撓了撓頭,擺出痛苦的表情,彷彿要他說出所有腦袋中有關洛基的訊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一般,他想了好久才勉強吐出一句:「洛基大哥他……比我還要早到地獄來,大約早了兩千年左右,生前似乎是個軍人來著……他不多話,所以資訊也比較少……」
無生緩緩點了點頭,看著洛基魁梧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嘆好險自己有這樣一個厲害的隊友,他才不必那麼費力。生前他曾經有過一些很不錯的朋友,然而他們最後仍為了利益,為了自己背叛他,好險在那些人將自己的情報告訴警方時,就被他全部吊死在隱藏在深山裡的藏身處。
-「對了!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忘記多久以前,洛基大哥曾經發動過反抗事件。」
見無生挑了挑眉毛,克勞德發現對方對這話題感興趣,便滔滔不絕說:「當時我們一如往常被獄卒們從刑場中拉出來,然後看守洛基大哥的獄卒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激怒了他,氣的洛基大哥一拳直接將獄卒揍暈過去,當時才剛結束一場酷刑,所有人都被削弱了獄氣,沒想到洛基大哥竟然那麼大的力氣,果然他不是一般人。
不過後來那場反抗事件還是被第十八層獄使壓制下來,現在回想起來我們居然可以打贏他……哇!這簡直是做夢呀!」看著克勞德眼中散發著美夢成真的光芒,無生冷笑一聲。「這有什麼好笑?」克勞德問。
無生沒有再回話,自顧自的繼續往前走著。
經過第十二層地獄和第十一層地獄時,待在那兒的孽魂們全部自動加入了無生他們的反抗隊伍中,一瞬間孽魂們已經聚集超過五千人的數量了。
繼續沿著樓梯往上走,終於,他們看到了第十層地獄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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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頭馬面帶著冥府中龐大的獄卒數量,浩浩湯湯的下到第十層地獄進行反抗事件的鎮壓。他們一邊指揮著獄吏和獄卒們,一邊命令前來支援的第一層獄使和第五層獄使保持備戰狀態。
確保一切安排妥善之後,牛頭召來第十五層倖存的獄卒過來,問道:「他們之中的領導人是誰?」
「有兩個人,一個身高一米七,穿著紅色衣服和一件破短褲,拿的武器是兩把長刀;另一位是身高兩公尺以上的彪形大漢,他拿的武器是一把三叉戟和一支有裂痕的長劍。」
「知道了。」說完,馬面揮手召來了第十層獄使,吩咐道:「把命令傳下去,每一位獄卒待會兒只要有機會,不要給孽魂們活路,准許使用行刑式解決他們。」
「是。」
牛頭馬面抓起放在一旁的斧頭,一起走到了通往第十一層地獄的樓梯旁邊,等待著想要送死的孽魂親自上門來。
等待了半晌,樓梯深處傳來動靜,先是細碎的腳步聲,接著聲音越來越大,撼動著深紅色的地面。忽然間,一大群孽魂如餓虎撲狼般從樓梯深處衝出來,各個手持三叉戟,有些則拿著長刀。牛頭馬面見狀舉起了斧頭,兩人同時往前方猛力將斧頭劈入地面,頓時地面龜裂,左右搖晃。裂痕越往前延伸越寬大,最先衝上第十層地獄的孽魂們陷入裂痕之中無法脫身,在一旁守株待兔的獄卒和獄吏立刻衝上前使用行刑式將其消滅。後方的孽魂們見狀根本不敢跟上前,全部擠在樓梯口處。
牛頭馬面見機不可失,立刻指揮所有獄卒和獄吏上前進行壓制,登時許多孽魂遭到他們從樓梯內拖出來當場使用行刑式消滅。在牛頭馬面的掌控之下,整個戰局導向了冥府方。
此時,在一陣混亂之中,一名獄吏大喊:「他們來了!」喊完便緊接著一長串慘絕人寰的叫聲,牛頭馬面相互看了一眼。前方的獄卒和獄吏紛紛往兩旁退開,孽魂群中,一名身形高大、壯碩魁梧的孽魂走在最前方,他一手拿著三叉戟,另一隻手上拿著劍身上有一道清楚裂痕的長劍;在他旁邊的孽魂身高矮了許多,表情毫無生氣,全身上下多處沾染著鮮血,手上拿著兩把長刀。
牛頭馬面興奮的用斧頭敲了一下地面,笑道:「重頭戲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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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啦!是牛頭馬面!」克勞德右腳才踏上第十層地獄的地面,立刻發出驚呼聲。無生不知道牛頭馬面是誰,於是轉頭問克勞德。他驚訝的睜大雙眼,用比剛才更大的音量說道:「無生大哥不知道牛頭馬面?他們的實力可是僅次於閻王,殘忍程度更是地獄中首屈一指,聽說只要被他們的斧頭劈成兩半,靈魂會立刻飛散消失!」
「哦?」無生不僅沒有露出半點懼怕的表情,反而咧嘴笑道:「所以我說過,總是可以找到樂趣的。」說完,他上下打量著牛頭馬面。對方個頭高大,擁有將近三公尺的身高,全身上下穿著厚重的黑色鎧甲,手持與他們身高等高的雙面斧,斧面閃耀著鋒利的光芒,彷彿能斬斷地獄中所有事物。「欸!克勞德,你前面吸收了這麼多獄氣,應該能對抗獄使了吧?」
「嗯。」克勞德握緊三叉戟。
「那麼獄使就交給你了。」語落,無生和洛基一同衝向牛頭馬面。率先迎接他們的,是迎面而來的劈斬。洛基伸出長劍正面擋下牛頭的斧頭,無生則是躲開馬面的攻擊後,迅速拉近彼此的距離。
框啷!
已經來到馬面前方的無生下意識瞥向聲音源頭,洛基用來抵擋牛頭劈斬的長劍劍身在空中四散成無數碎片,斧頭重重落下,斬下了洛基的左手臂,頓時噴出大量鮮血。
「在看哪裡?」無生重新將視線轉回到馬面身上時,對方的拳頭已經在自己眼睛前方不到十公分的距離……
「唔!」無生被揍飛五、六公尺遠的距離,手上的雙刀掉落在馬面腳尖前。對方低下頭看了一下,抬起腳一腳踩碎了雙刀;牛頭斬下洛基的手臂之後,拉回巨斧在空中轉了一圈,朝洛基的腰部橫斬過去,洛基趕緊用三叉戟頂住斧頭,然而三叉戟在一瞬間被斧頭砍斷,洛基趕緊向後一倒,才僥倖躲過這次攻擊。
無生吃力的重新站起身子,才抬起頭,馬面便映入自己的視線中,他仍舊緊握著斧頭,不知何時斧面上已經沾滿鮮血。此時的馬面給人一種幾乎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嘖!這就是牛頭馬面的實力?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揚,雖然前面幾位獄使實力都非常堅強,卻也不是那種擁有令敵人絕望的實力。這一次不同了,無生可以清楚感覺到,若過不了這關,甭想談論逃離地獄這件事情。
馬面舉起斧頭,瞄準無生的頭部,雙手使力,斧頭重重落下。無生身手矯健的向後跳了幾步閃過馬面的攻擊後,隨手撿起掉落在腳邊附近的三叉戟。
怎麼有種回到最一開始的感覺了?
無生露出無奈的笑容,手中三叉戟向前一刺,馬面輕鬆擋下無生的攻擊。
「只剩下這點力氣嗎?」馬面用低沉的聲音問。
「當然不只。」無生咧嘴笑著,一個箭步挺起三叉戟便衝向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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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大人!您怎麼在這……」
「閻王大人在哪裡?」
「他目前在府中進行審判,請問您……欸!」
浮樂不顧獄卒的阻攔,直奔冥府府內。
「……於此本王宣判,死者擁有轉生權利,請遵循獄卒們的指示前往孟婆府……孟婆!你怎麼跑來這裡?還不快回去!」閻王瞋目厲聲問道,浮樂絲毫不畏懼閻王散發出的嚇人氣息,小跑步來到閻王面前簡單的行個禮之後,說:「閻王大人,對不起,浮樂願意接受處罰,但是在那之前可以告訴我下層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閻王大人都叫你回去了就請回吧!我們還要忙著審判下一個死者。」黑無常冷淡說道,另一邊的白無常附和道:「就是阿!你雖貴為孟婆,但是只要違反地獄規定的行為,我們是絕不寬容的。」
「真的對不起!」說完,浮樂直接下跪磕頭,「聽聞地獄下方發生了嚴重的事情,雖然我一直說服自己不要去往那個方面想,但是越是這樣強迫自己,我就越站不住腳……我真的好擔心!閻王大人,是不是預言發生了?」見浮樂堅持不走,黑無常立刻命人要他們把浮樂帶離。
「等等。」閻王制止了獄卒的行動,「孟婆,我能體諒你的心情。地獄下層確實發生了嚴重的反抗事件,至今為止已經失去四名優秀的獄使,但是我不敢斷言這就是預示官所指的預言。目前審判還在進行,請你回去。」
浮樂緩緩的站起身,美麗的臉龐被淚水弄花了,惹人憐愛。她簡單的向閻王行裡之後,便轉身默默走出冥府。
這種時候對浮樂來說,或許只能不斷的祈禱這起反抗事件不會成為預言中的大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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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數十個回合的交手後,無生漸漸的扭轉原本的劣勢,與馬面打成平手的局面。
馬面再次重重揮落斧頭,無生一如前幾個回合輕鬆閃過之後,手中的三叉戟便朝馬面胸甲上裂開的部位用力戳了一下,頓時飛散出數片細小的碎片,如蜘蛛網般的裂痕向外延伸一些。
「你的胸甲被我用壞了,真的不擔心一下嗎?」無生一派輕鬆的說道。馬面沒有多餘的回應,只是再次舉起斧頭。
這次是橫向劈砍。
在馬面將斧頭揮砍之前,無生已經做出準備閃躲的動作。斧頭從頭頂上掠過,無生箭步衝上前貼近馬面。
「不要得寸進尺!」說完,馬面抬起腳往無生的腹部踢去。
「給你看看新花招。」語落,無生消失在馬面的視線中。「在這裡!」聲音從馬面身後傳來,還來不及回過頭,後頸部便傳來刺痛感,同時聽見有東西被折斷的聲音。
「哀呀!」無生扔掉手中斷掉的三叉戟,「沒想到這種武器那麼脆弱。」說完,他從容的走到附近撿起地面上的一把長刀。「接下來這把武器,應該可以扎實的刺入你的腦袋了吧?」
馬面轉過身,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部位,濕潤的感覺從指尖跟著傷口上的疼痛感一起傳入大腦。一瞬間怒火中燒,馬面露出猙獰的表情,單手舉起斧頭朝無生劈下。無生這次沒有選擇躲開馬面的攻擊,雙手緊握長刀正面接下了斧頭。
「想憑單手的力量壓制我嗎?」話才剛說完,無生使勁一推,馬面的斧頭應聲遭到粉碎,接著無生迅速衝到對方面前,一刀砍碎了馬面的胸甲,然而他沒有選擇攻擊馬面的胸口,轉了個身來到馬面身後,準備給予馬面致命的一擊。
「欸!小心!」
無生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向後退開,一把巨大的斧頭從眼前呼嘯而過。他朝旁邊瞥了一眼,牛頭赤手空拳朝他衝了過來。無生不慌不忙的連續閃過牛頭的攻擊,並瞬間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他看相不遠處遍體鱗傷的洛基,說道:「你的敵人怎麼跑過來了?」
「不知道。」洛基語氣低沉透露出些許不耐煩,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此時此刻的情緒。
忽然,牛頭馬面高喊:「全部撤退!」獄卒們聽聞命令,爭先恐後的跑向立刻往樓梯口。
克勞德見機不可失,指揮著孽魂們說:「好機會!各位一起衝上去!」
各個孽魂們咧嘴笑著追殺獄卒,但是對方兩位領導人牛頭馬面負責殿後的關係,除了無生和洛基之外其他孽魂根本不是牛頭馬面的對手,手中的武器在碰到他們之前自己的後頸部就被牛頭馬面用刀刺穿。
很快的,牛頭馬面戰敗的消息傳到閻王的耳裡。
「閻王大人,」黑無常向閻王拱手作揖,「按照目前情況,或許到了派我們倆上場的時候了。」
「不,現在不是時候。」閻王拒絕道,「我們多少必須保留一點戰力,儘管孽魂們來到地獄最上層這裡,他們也沒有辦法離開地獄,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在冥府作戰。」
白無常和黑無常兩人面面相覷,過了半晌,白無常才開口:「那麼……閻王大人,現在怎麼辦?」
閻王眉頭深鎖,用沉重的口吻說:「先暫停所有審判,將所有未審判的靈魂安置在地獄大門外。」
暫停審判,當地獄處於緊急狀況時才會採取的動作。將所有靈魂拒於地獄大門外是為了保護無辜的靈魂不受到任何攻擊影響。
不久,牛頭馬面便回到冥府內向閻王磕頭謝罪:「對不起,閻王大人,我們願意承受處分。」
「我決定給你們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趕緊換上新的鎧甲,帶上新的武器,擬定下一次作戰計畫。」
「是!」
暫停審判一事傳到了孟婆府中,浮樂焦急的步出孟婆府,護衛的獄卒們見狀趕緊跟上去阻止浮樂的行為:「孟婆大人,請問您要去哪?」
「我要再去冥府一趟。」
「危險啊!暫停審判的命令都發了,代表冥府那裡已經處於完全備戰狀態,您現在過去非常危險!」
浮樂轉過身生氣的看著護衛隊的獄卒們,說:「全部給我退下!」
「不行……閻王大人命令我們不能再讓您過去冥府那兒了。」
「你們敢違抗命令?」
獄卒們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只能放任浮樂穿過奈何橋。
一定是信輝!絕對是他!我絕對不能讓那個預言實現,拜託!信輝快回想起當時的承諾……
浮樂腳上只穿著一雙草鞋,跑起來十分不方便,但是她仍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冥府。一來到冥府,便看見大批獄卒們各個神情凝重的準備著待會兒的戰鬥。她再次進入冥府中,卻只看見黑白無常兩人。
「孟婆,妳怎麼又來了?」
「閻王大人不是要您待在孟婆府內嗎?」
浮樂沒有理會他們的問話,一邊喘著氣一邊問:「呼……請問閻王大人他……在哪裡?」
黑白無常兩人互視一眼,然後吩咐一名獄卒帶浮樂過去。
此時的閻王正在與重新著裝完成的牛頭馬面再次討論作戰計畫。
「不管怎樣我們必須在他們抵達最上層之前擋下他們,牛頭馬面,你們有什麼想法?」
牛頭吞了吞口水,率先開口:「領導反抗事件的兩位孽魂在與我們對戰時已經累積了相當龐大的獄氣量,儘管我和馬面聯手,也很難招架過來。」說完,馬面接著道:「接下來幾層的樓梯口越來越寬廣,不像是在第十層那樣可以把孽魂逼退回去。目前最理想的辦法是集結所有戰力,在空間最寬廣的第三層應戰。」
閻王緩緩點了一下頭,嚴肅說道:「目前僅存的獄使只剩下第二層、第三層和第四層獄使,但是他們的實力遠不及前面幾位殉職的獄使……」
「閻王大人!」忽然,浮樂衝入會議室內,打斷了閻王說話:「閻王大人,請您派我一同到前往!」
聽見這荒謬的言論,牛頭馬面瞪大眼睛,異口同聲說:「怎麼可能讓妳一起去?」閻王則是露出非常難看的表情。
「閻王大人,這絕對是預示官在三千年前提及的預言……帶頭反抗的人一定是他!閻王大人,請您讓我去吧!」
「孟婆別來胡鬧!這不是妳可以插手管轄的事情。」牛頭說完,立刻下令獄卒把浮樂帶離會議室。
「我是認真的!」浮樂聲嘶力竭的喊道,淚水從眼角緩緩流出:「我不希望信輝他成為那樣的人……」
「妳可是孟婆!怎麼還眷戀著三千年前的往事?就算他是妳口中的那個人,但是經歷過幾次的投胎,早就已經不是妳熟悉的那個人了!再說妳上戰場只會妨礙到我們……」
就在浮樂和牛頭馬面爭論不休時,閻王忽然開口說:「全部都給我閉嘴!牛頭馬面,你們不是已經沒有其他計畫了嗎?就帶孟婆一起去,不管她會不會妨礙的你們戰鬥,現在沒有其他選擇了。」斥責完牛頭馬面後,閻王轉過頭對浮樂說:「到了戰場,就不能再存有憐憫之心。孟婆,你必須理解戰場上的殘酷,若你有任何制止牛頭馬面對孽魂執行行刑式的舉動,我會要他們當場解決掉妳。還有其他問題嗎?沒有的話趕快給我動身。」
「是,閻王大人!」三人異口同聲說。
為了安全起見,牛頭馬面替浮樂找了件輕薄的鎧甲,還佩了一把短劍給她,叮囑道:「待會兒上來的靈魂沒有一個是好人,他們都是在人間犯下惡行遭到判處的孽魂,千萬不要對他們起憐憫之心。」浮樂一邊穿上鎧甲,一邊仔細聽著。
此時,一名獄卒傳來前線的消息,說反抗的孽魂們已經抵達第四層了。
「該走了。」牛頭馬面全副武裝,幾乎動員所有冥府中的獄卒,前往第三層地獄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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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第十層之後,孽魂們遭遇的阻礙越來越少,彷彿又回到了第十層之前的感覺,然而這對孽魂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一路走來他們都是靠著吸取獄卒、獄吏和獄使身上的獄氣才能夠擊退敵人。
「這難道是冥府的策略嗎?」克勞德喃喃自語著,無生在一旁把玩著手中的長刀,靜靜的思忖著。
對他來說,不管冥府再派出什麼樣的敵人他都無所謂,既然打得贏牛頭馬面,若不是閻王出馬,應該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了。即便如此,仍舊不能輕敵。
有了之前第十層的教訓之後,在前往每一個新的樓層時,改由洛基和無生兩人打先鋒。當他們進入第三層地獄時,出現在他們面前,是數不清的獄卒大軍,站在大軍正前方的兩個大塊頭,仍舊是牛頭馬面,與上次不同的是兩人全換上了新的黑色鎧甲,武器也從斧頭換成了一把將近兩公尺長的大劍。而這層樓受刑的孽魂已經轉移至第二層繼續受刑。
「又是牛頭馬面?」洛基不耐煩的說,「能不能換其他人上來?」
無生聳聳肩道:「可能這就是他們的最終手段了。」
「呿!」洛基朝旁邊碎了一口口水,轉過身向身後的孽魂要來一把三叉戟,二話不說便朝牛頭馬面扔了過去。
鏗!
牛頭舉起大劍擋下三叉戟的瞬間,孽魂們發出巨大的吆喝聲,全數朝他們跑了過來。
「為保護冥府迎戰!」指令一下,無論獄卒、獄吏,紛紛提起武器向前衝。
雙方人馬碰撞在一起,武器的碰撞聲此起彼落,從高空中往下俯瞰,密密麻麻的黑點聚集在一塊,伴隨著吆喝聲和慘叫聲,形成一幅壯麗的景象。
儘管戰前牛頭馬面對於浮樂參與戰爭一事感到非常厭惡,但是到了第三層地獄後,他們還是將浮樂安排在隊伍最後方,不希望她被孽魂傷害。此時浮樂站在一塊岩石上朝戰場中央望去,雙眼來回搜尋著信輝。
信輝……你究竟在哪裡?
焦急的心情完全寫在臉上,浮樂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她清楚知道這麼想非常不應該,但是仍舊希望信輝不要在戰場上喪命……
「啊!」戰場中央傳來淒厲的叫聲,浮樂擔心的沿著聲音源頭望去,馬面單手揮落大劍,將眼前的孽魂砍成兩半,隨後孽魂化成一團獄氣,被馬面全數吸收。事實上除了透過行刑式之外,只要對靈魂造成不可復原的傷害,便可對其進行獄氣吸收。只是行刑式屬於一種吸收獄氣較為簡單的方式。
馬面扛起大劍在茫茫人海中找尋著無生的身影,忽然一道影子從他面前掠過。他放下大劍,警界著四周。
框啷!
一塊石子砸在馬面的胸甲上,他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獄氣從右前方襲來,舉起大劍便往該方向劈落。
鏗!
無生舉起雙刀硬生生擋下馬面的攻擊,相較於上一次,這次無生略顯吃力一點。
攻擊比上次更沉了!
決定放棄硬碰硬的念頭,無生從馬面的大劍底下脫離來到他的側面重整態勢。
「我們……會在這裡將你們擋下。」馬面用手中的大劍指著無生,「這裡,就是你們的葬生之地。」語落,無生已經來到馬面身前,雙刀迅速朝他身上的鎧甲揮了兩刀,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響─攻擊完全無效。
無生發覺不對勁後想要退開,但為時已晚,馬面一手抓住了無生其中一把長刀,僅憑單手之力便把長刀捏個粉碎。
「如此一來,你少了一把武器。」
無生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刀,露出令人發寒的微笑之後,改為雙手持刀的方式,再次衝向馬面。
另一邊洛基輕鬆的將所有上前攻擊他的獄卒全數擊退,忽然不遠出一隻龐大的黑影高高躍起朝他衝了過來。洛基舉起長劍和三叉戟,正面接下了對方的劈砍。
啪!
脆弱的三叉戟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應聲斷裂,長劍則出現了一條裂痕。
牛頭抓住時機,抬起左腳朝洛基的腹部踢了過去,不料洛基扎實的接下這記踢擊。
「踢的很不錯。」洛基怒視著牛頭,高舉右手中的斷裂長棍,朝對方扔去。牛頭見狀輕鬆舉起左手接住了長棍,朝洛基扔了回去。洛基完全來不及閃躲,長棍刺穿他的右胸口,頓時鮮血從傷口湧出。
同一時間,洛基手中的長劍在對方的加壓之下裂成兩半,大劍重重劈下,砍下了洛基的左手臂。
「唔!」洛基往後退了好幾步,用右手將長棍從右胸拔出。牛頭不想給對方喘息機會,繼續揮舞大劍衝向洛基。突然,洛基發出沉悶的笑聲:「呵呵,我要毀了你的武器。」洛基伸出右手抓住了牛頭的大劍。
牛頭嘗試掙脫開來,但是大劍聞風不動,無論使出多大的力氣都沒辦法拔出來。
「喝!」洛基用力一捏,大劍瞬間在半空中碎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散落在地面上。牛頭冷哼一聲,丟掉手中的劍柄,赤手空拳衝向洛基。
「接下來是胸甲……」洛基俐落閃過牛頭的攻擊後,握緊拳頭全力往牛頭的胸甲上揮了一拳,頓時胸甲猶如長劍的下場,在一瞬間碎裂開來。牛頭從嘴中吐出鮮血。
但是他也不是省油的燈,藉機抓住了洛基的右手後,一個過肩摔將對方重重摔在地面上。緊接著牛頭抬起腳,使勁瞄準洛基的頭部踩下……
突然,一把三叉戟刺穿了牛頭的胸口,轉頭一看,克勞德趕緊把三叉戟拔出來往其他地方連續刺入。洛基趁著牛頭轉移注意力時,伸出右手抓住牛頭的右腳,使力向外一拉,他的右腳便和身體分離開來,鮮血立刻從傷口處如湧泉般噴出。
「牛頭!」與無生陷入苦戰的馬面發覺牛頭陷入危機情況,轉過身往牛頭的方向衝了過去。
「嘿!你的對手是我。」無生趕緊追上前,趁馬面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用手中的長刀砍下了他的右手臂。馬面忍著疼痛,轉過身朝無生揮動大劍,但是動作仍然慢了一步,無生迅速繞到馬面的身後,一刀砍斷了他的右小腿。馬面立刻失去支撐力量跪倒在地。
「呼!這樣一來就方便多了。」說完,無生提起長刀,對準了馬面的後頸部……
「住手!」
浮樂高聲一喊,散發出強烈的獄氣震懾全場,不管是獄卒或是孽魂全都停下了動作。
無生轉過頭朝聲音源頭望去,一名有著淡黃色頭髮的女子從獄卒陣中走了出來。
剛才那股獄氣是怎麼回事?這女子是誰?
「來人,快去接應牛頭馬面大人!」浮樂命令一下,幾名獄卒立刻上前攙扶起牛頭馬面,無生和克勞德、洛基等人皆沒有做任何制止的動作。
待獄卒將牛頭馬面救出之後,浮樂帶著一副哀傷的眼神看著無生。
他是信輝……絕對是信輝沒錯!
雖然她很想開口勸說信輝,但是現在並不是好時機,牛頭馬面需要帶回冥府休養。於是她下令所有獄卒撤退。
孽魂們不再像之前一樣魯莽追殺,反而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待敵方全數撤退完畢。
等他們最後一名獄卒消失在視線後,無生快步走向克勞德,帶著嚴肅的口吻問道:「剛才那個說話的女子是誰?」
「我……也不清楚,我猜應該是孟婆吧?」
孟婆嗎?
無生看向通往第二層的樓梯口。在感受到剛才孟婆釋放出的強烈獄氣後,他深刻理解依照目前自己身上擁有的獄氣量是不足以對抗孟婆的。那股強大的獄氣可是比對上牛頭馬面時強上好幾倍!然而目前唯一能夠快速吸取大量獄氣的方法只有一個……
他瞥向了身負重傷的洛基,對方也看了無生一眼。
「你也感受到剛才那股強大的獄氣了,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光憑我們現在僅有了獄氣量是不足以對抗孟婆的。」無生意有所指。
洛基似乎明白了無生的意思,咧嘴笑說:「你願意將你的獄氣獻給我嗎?」
這時,站在兩人中間的克勞德明白他們的意思後,趕緊打圓場說道:「你不不會要自相殘殺?都快到上層去了,先……不要這樣,說不定我們根本不會碰到孟婆。」
「離開地獄的道路一定會經過奈何橋,也就是孟婆府,遲早會遇到的。」洛基一邊解釋一邊活動著右手臂,「無生,我真正的名字叫做班,我會很感激的你提供的獄氣。」
克勞德深知自己無法阻止兩人,只好默默的站在一旁。
「我也會很感激你的犧牲。」說完,無生揮動長刀衝向班。班伸出僅存的右手試圖抓住無生手中的長刀,但是對方的速度更勝一籌,迅速閃躲後便在班的左腰上留下一道’二十公分長的傷痕。
「哼!你就這點力氣嗎?」
「這只是前菜而已。」說完,無生將攻擊目標轉向班的右手。然而他的想法早就被班識破,班扎實的抓住了無生手中的長刀,奮力將無生舉起重率在地上,頓時長刀斷裂成兩截。
無生吃力的從地上爬起身,帶著一抹微笑看著班。
「玩的盡興嗎?」班不自覺的咧嘴笑著。
「不,只是回想起生前好像也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覺得很無奈而已。」語落,無生便消失在班的視線裡。
他竟然消失了!?
班瞪大眼睛四處尋找無生的身影,忽然間,後頸部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
「最後是我贏了。」無生用力將斷裂的長刀刺入班的後頸部後便從對方的背上跳了下來。班的身體抽蓄了幾下,最後化成一大團獄氣,竄入無生的右手掌中。
在一旁見證最後贏家的克勞德提起武器,問:「無生大哥,可以出發了嗎?」無生將斷裂的長刀扔掉,從地面中找到另一把沾血的長刀。
「走,準備離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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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閻王大人!孽魂們已經抵達最上層了!剩餘的獄卒們已經上前應戰,但是完全阻止不了他們。」
閻王坐在寶位上,一手摸著黑漆漆的鬍子低頭思考著,過了半晌,才慢悠悠的開口道:「下令獄卒全部撤退,讓他們通過吧!」
「是!」獄卒奉命後退出冥府。
黑白無常兩人面面相覷著,冥府內頓時沉默下來。不久,黑無常率先打破沉默:「閻王大人,您確定要將所有重責大任交付給孟婆浮樂嗎?」
「沒錯!孟婆畢竟不是武官,還是趕緊准許我們過去……」
「閉嘴,」閻王帶著威嚴的口吻說道,「牛頭馬面短時間已經不能應戰,孽魂們也沒有將目標放在冥府這裡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們倆隨時處於待命狀態,若連孟婆都抵擋不住,我在看時機派遣你們過去。」
其實,閻王心中十分不希望浮樂獨自面對這起反抗事件,挑起地獄的存亡大樑,但解鈴終究需要繫鈴人,三千年前在浮樂的堅決反對下最後選擇放走了那個靈魂,如今命運繞了一圈回來找上她。這一切,還是需要由她來解決。
即便如此,閻王還是替整起事件留了一條後路,畢竟孽魂並不能隨隨便便就離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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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魂大隊浩浩湯湯的來到奈何橋前,那附近完全不見任何一名獄卒的蹤影,只有孟婆浮樂一人獨自站在橋前。此時的她身上沒有穿著鎧甲,只帶了一把牛頭馬面給予的短劍。一陣風吹來,吹起浮樂淡黃色的飄逸長髮。孽魂們知道只要走過奈何橋便有機會離開地獄,尤其看見敵方只有隻身一人時,士氣大振,所有人高聲吆喝著。
這時浮樂一步步走向無生,帶著平淡的語氣開口說道:「我是地獄孟婆,叫做浮樂,是地獄和人界的守門人。」
無生雙眼注視著浮樂,低聲吩咐克勞德要其他人不要亂動後,也走上前向浮樂自我介紹:「我叫趙無生。」
不…...你不是趙無生,你是……信輝。
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熟悉的名字,浮樂強忍著情緒,緩緩的拔將短劍拔出鞘,說:「我會……全力擋下你。」
話音剛落,無生一個箭步便出現在浮樂的面前,揮到長刀砍向浮樂。這一刀扎實的砍中了浮樂的右手臂,頓時鮮血染紅了純白色的衣袍。此時,無生抬眼看了一下浮樂。
信輝……
浮樂推開無生的長刀,握緊手中的短劍,朝無生的胸口刺去。無生輕鬆躲開攻擊後,再度朝浮樂揮刀。這次浮樂向後閃了一些,刀尖滑過她的左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我……下不了手……信輝……
雙手緊握短劍,奮力刺向無生的腹部,但對方再次輕鬆閃掉了她的攻擊,緊接著這一刀刺入了浮樂的腹部,純白色的衣袍上出現一朵鮮紅色的花朵。浮樂咬緊牙忍著疼痛,再次揮劍砍向無生。對方見狀趕緊將插在她身上的長刀拔出,並且往後跳開拉出一段距離。
浮樂痛苦的喘著氣,一手下意識按壓著腹部上的傷口。
「這是在開玩笑嗎?」無生露出厭惡的表情,「當時可以散發出如此強大的獄氣,此刻卻弱的比不上獄卒,我不需要妳的憐憫或是刻意禮讓,再不使勁全力,我待會就可以瞬間解決妳!」說完,無生便衝向浮樂連續揮舞長刀。
浮樂吃力的擋下前面幾波攻擊後,速度漸漸的跟不上無生,身上一連中了好幾刀。
終於理解對方實力的無生再次與浮樂拉開距離,無奈的笑著說:「呵呵!原來是冥府沒招了,才派妳這個連打架都不會的孟婆想上來阻止我們嗎?」
「不……不是的……」浮樂嘴角滲出血漬,「信……信輝……拜託你想起來……」
信輝?再說我嗎?
無生不能理解浮樂所說的話,於是聳了聳肩,重新舉起長刀,準備給予浮樂最後一擊。
「信輝……三千年前……我們就是在這座奈何橋前……許下承諾,你說過會在我完成孟婆職務後與我一起重新投胎,你曾經這麼……說過。」
無生沒有理會浮樂,右腳一蹬衝上前,手中的長刀瞄準著浮樂的胸口。
鏗鏘!
浮樂用盡剩餘的力氣擋住無生的攻擊。
「信輝……我始終相信你信守承諾……」說著說著,浮樂終於按耐不住情緒,淚水潰堤而出。無生抬起頭看著浮樂的眼睛,忽然間無數個畫面衝擊著自己的腦海……
一名年輕男子牽著一名留著淡黃色長髮的女子準備走上奈何橋。
突然女子好像被告知了什麼事情,相愛的兩人被迫要分離開來。
女子向一名有著九尺高的壯漢懇求,最後壯漢答應了女子。
年輕男子和女子兩人在奈何橋前相互約定許下承諾。
最後女子緊緊擁抱著男子,接著畫面從中間向四周碎裂開來,變成無數細小的碎片,消失在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浮樂的力氣終於用盡,她看著無生毫無表情的臉龐,露出溫柔的笑容,說:「我卻還是傻傻的愛著他,等待了三千年,到頭來真正努力反抗命運的,只有我隻身一人......」浮樂緩緩闔上雙眼,在她的身後,出現一道巨大的門。
無生感受到對方的力氣消失,一個轉身繞到了浮樂的身後,一刀刺入了她的後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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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閻王大人!孟婆浮樂被孽魂們擊倒了!」獄卒慌慌張張的衝進冥府中,但此事早在預料之內,閻王只是帶著嚴肅的表情點了一下頭。畢竟就算孽魂們擊敗了孟婆,但是他們並沒有權力開啟穿界門,因此無論怎樣都離不開地獄。這時的孽魂們只剩下兩種選擇,一個是繼續往前走,直至走到地獄邊境然後被那裡滾燙的特殊岩漿當場燙死;另一個則是回到冥府這裡,與閻王決一死戰……
「還有,孽魂們通過穿界門離開了地獄。」
「你說什麼!?」閻王聽見這驚人的消息立刻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他們怎麼可能打開穿界門?」
「我不清楚……」
完蛋了!
閻王跌坐在座椅上,一手摀著臉,深知大事不妙。把孽魂放回去人間,嚴重程度可說等同於地獄遭到毀滅。
難不成是孟婆她……該死!到頭來不該相信她的!
「閻王大人,該怎麼辦?」黑白無常同聲問道。
「我現在就去通知天界的人,你們倆個準備一下去人界。」
「是!」終於接獲出戰命令的黑白無常提起興致,快步走出了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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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魂們通過穿界門回到了人間,此時正值黃昏時刻。他們看著耀眼奪目的夕陽,有人喜極而泣,有人高聲歡呼,有人則是思考著接下來的目標。克勞德和他的朋友們則抱在一起慶祝重獲自由的日子。
無生最後才走出穿界門,他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只是平靜的看著開心不已的同伴們。
「無生大哥!快來慶祝啊!」克勞德熱情邀約無生
無生沒有回應,默默的轉過頭看著身後的穿界門,他靜靜的注視著,視線彷彿穿過穿界門看著只存在於穿界門另一邊的地獄。
忽然,一滴淚水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
縱然,我成為了拯救大家的英雄,但是在妳的心目中,我不過只是個屈服於命運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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