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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雨就停了,也許昨夜就停了,天卻依舊陰暗。
上午第三節課在實驗室結束了,我有些感慨,不過幾個月沒有接觸化學,回來看的時候已經是天書了。
小組裡的人除了一個許琬琳以外都沒有要做實驗的意願。
而我也是其中一個,這麼久沒接觸化學了,做實驗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不過,既然許琬琳有意要做實驗,只要告訴我該做什麼,自然會幫忙。畢竟化學什麼的早就已經看不懂了,亂來是很危險的。
最終,實驗只有完成一部分。
許琬琳到中途已經半放棄了,既然下課了,組員們將東西收一收就閃人了。
離開實驗室時,眼角的餘光看見林姿茜朝著許琬琳走來。
一般來說,如果許琬琳拉著我去合作社,我並不會拒絕,畢竟也沒有什麼事要做,不過有個狀況例外。
只見兩人交談幾句,雖是在我耳朵聽得見的範圍內,我並沒有認真去聽,也不打算這麼做,一來不是對我說的,二來不用聽也知道林姿茜說了些什麼。
「我們要去合作社。」許琬琳走出教室後眼中帶著歉意的說道。
其實到底有沒有歉意,我自己也不是很確定,這大概只有許琬琳自己知道。
「嗯。」最終我只說出了一個字,大概是連開口都沒有,也許許琬琳的意思是我也可以去,又或者只是單純告知我而已,不論是哪一個,對我而言就是拋下的概念。
但是她並沒有錯,這件事本身沒有對錯,我也沒有理由責怪,而我也不想跟著她們去。
『即使一個人也沒關係的。』
為什麼呢?
因為我從那時候起就一直都是一個人。
* * * * * * * * * * * * * * *
午後太陽從天邊的一角露出了和煦的光芒,漸漸掃去天空的陰霾,然而風帶著微涼調和了太陽的熾熱。
在這種天氣睡覺再適合不過了。
可惜,這一堂是體育課。
國小以及國中的時候,我屬於好動的類型,並非指我無法安靜的坐下來,正好相反,我外表看起來很文靜,對於我在多項球類比女生的平均值還要好,著實讓不少人驚訝。
高中進了女校,體育課就變得不再那麼有趣,班上光是願意跑個操場的就已經不多了,何況是球類?
一年級的時候還沒有如此深的感受,班上有少數幾個籃球社的同學。但是二年級換了班,尤其的明顯。
球類這種運動,除非有人一起打,不然很無趣。一直到這個時候才明白。漸漸地,我不再上體育課,甚至比許多人還要被動。
「走吧?」
「嗯。」一如往常地,我和許琬琳一同前往操場。
途中,許琬琳輕輕地將我的頭髮抓到背後。
對於這種動作我並不陌生。
二年級的時候我的頭髮大約長過腰,那時很多同學喜歡玩我的頭髮。
很多女生都很喜歡玩頭髮,尤其是很長的那種,而我正好符合了這個條件。
不過到了三年級為了考試,我將那頭長髮給捐了,說沒有捨不得絕對是說謊,但是沒有辦法。
許琬琳將我那過長的瀏海撥至耳後。
然而她的下一個動作卻著實讓我有所反應。
只感覺到某個東西夾住了我的右耳。
我抬頭看向她。
「是耳環。」她笑著回答。
「夾的?」我並沒有耳洞,我這個問題等於是在問廢話,不過我還是問了。
「嗯對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輕笑著答道:「妳以後會想打耳洞嗎?」
「都有夾的了去打幹嘛?而且打了還有可能發炎什麼的。」
「也是。」
今天難得是籃球課,老師卻將學生分成兩組,擲骰子決定上場人數,兩邊的人按照排序輪流上場。
這種神奇的規則還我倒是第一次玩,然而這並沒有因此讓我感興趣。
輪流上去了一、兩次,我就索性坐在地板上,對於這種打法我實在提不起勁,雖然老師這種做法擺明是逼迫每同學都要參與。
「欸。妳怎麼坐下來了?」許琬琳排了一輪又看到坐在最後面的我,二話不說地將我抓起來。
的確是用抓的。
硬生生地將我跟地板分離,塞入隊伍裡。
我的體重在班上屬於很輕的那幾個,雖然許琬琳和我不相上下,不過她抱得動我,而我卻無法。
我記得國中時期我曾經將最好的麻吉抱起來,而且她明顯地比許琬琳還要重很多,我不禁懷疑自己的體能是不是在這三年裡下滑了大半……
不甘心也沒有用,乖乖地打了一輪,才下去休息。
這次不少人跟著我坐在地板上,許琬琳也是其中一個。
但是,我的運氣就是沒有那麼好。
「馮思彩妳怎麼坐著?」蘇語恩望見我屁股黏著地板,笑盈盈地過來將我架起來。
我有那麼一天怨恨自己的體重過輕……看著旁邊的人實在欲哭無淚,偷懶這麼困難嗎?
這輪下來,我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葉珞思經過我身邊時還順手地將她的外套交給我:「小孩,幫我拿外套。」
今天的風吹起來特別的舒服,靜靜地感受風拂過雙頰,樹蔭遮住了太陽的熱氣,睡意漸漸侵蝕著我的意識。
直到許琬琳突然跑過來,我才稍稍清醒。看見我坐著還似乎快睡著先叫了一聲,打算將我架起來,但是隨即放棄了,乾脆跑來抱我。
最終,老師宣告放我們自由活動。
大多數的同學一哄而散,我微微眯起眼角,幾個同學跑去打排球,林姿茜找許琬琳聊天,還有發現蘇語恩以及秦燕婕坐在有樹蔭的地方聊天。
我緩緩地移動身體到兩人身旁,打算睡在地板上,然而一轉念,我語帶撒嬌與睡意的對著蘇語恩說道:「我想要膝枕。」
說是膝枕其實並不完全正確,因為她並不是跪著,不過她們明白我的意思我想睡她的腿上。
「躺啊。」蘇語恩很乾脆地回道:「感覺養了一隻小貓。」
「一頭小獅子。」秦燕婕更正道。
我卻意外聽出言外之意,是我的錯覺嗎?
我猶能聽見體育老師說體育課睡覺也太誇張了吧的感嘆。
今天的風真的特別讓人想睡覺,到底有多少隻精靈在風中舞動著呢?
馮思彩的日記
2019/5/3(五)天氣:晴
今天的風特別的不同,我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同,但是在這徐風裡睡上午覺心情特別的好。
許琬琳將耳環夾到我耳朵上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果然不太明白。
也許根本沒什麼其他意思。
但是我總是不禁多想。
我總是覺得她想法既單純又深沉,這樣說起來也許有點矛盾,但是對於自己的事她總是避開。
當然過問別人的事並不好,所以我一次也沒有開口問過。
但是不可能不會想,我不認為她像表面那麼單純。
也許,我們是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