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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那個陰沉、滿腦黑暗思想的洛斯呢?而且,這十幾年我連一次要變心的想法都沒有,我的目光總是放在他的身上,我也不怕三番四次碰了釘子後毫無芥蒂地對他表示愛意。我真是該給自己鑄塊獎牌,表揚表揚一下自己的深情與專一。
洛斯非常的壞。我不是說他經常做壞事,不,這方面他倒是很乖,他不做任何真正意義上的真正壞事。他只是喜歡惡作劇而已。
例如會在我11歲生日的時候,聘請幾個自稱為演員的傢伙闖進家裡頭。那一刻自稱為劫匪的演員兇巴巴大喊「搶劫,通通給我趴下!」轉眼他們因噎到口水而咳嗽,但大家被仿真玩具槍槍口指著,還真相信了他們是光天化日下兇殘闖屋的劫匪,於是,奶油、果汁頓時間漫天飛揚,混合著此起彼落的尖叫聲,砸向四面八方無一例外、蒼白驚恐的臉孔,我的生日派對真是該死地以這種形式熱鬧了全個小區。
那次真的讓我很沒面子,邀請過來的朋友都帶著一臉怒色回家去了,發誓再也不來我家玩。洛斯後來有跟我道歉,他溜到我房間,為我獻上了一個熱量爆炸的魔鬼蛋糕,我唯有既往不咎。我喜歡的男孩送我整整一個我愛吃的魔鬼蛋糕耶!這真的是最棒的生日了!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吃完後一直鬧肚子。我分幾次全部吃完了,洛斯送的,丟了太作孽。
我說他壞,不,真的不是因為他是會傷爸媽心的那種壞小子,是因為他從來沒以真心示人。他封閉自己,沒有人能夠真正看清楚他,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的心就像封存在北冰洋之下,冰封在很深很深的地方,沒有人能夠看得到,摸得到。他隱藏得很深,別人可能不會察覺到他與他們說話時,他沒有展現出靈魂,他沒有靈魂,至少別人不可能通過他的話理解他的靈魂。
有時候我會猜,他將自己保護得那麼嚴密,部分原因出自他不滿意自己是被領養的事實。
洛斯和瓦爾特都是我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他倆倒是親的),同一天被我父母收養了。媽媽生完我之後,子宮就被切除了,所以她不可能為爸爸增添一個兒子。爸爸媽媽都很忙,他們不會把工作時間撕一點出來丟給我這個獨生女,有時候我覺得我倒像他們養的一隻狗,工作才是我媽十月懷胎生的、我爸翹首期待十月的孩子,他們掛著內疚的微笑給我找了兩個(聽聞很有天賦、以後可幫他們打理公司)的孩子當我哥哥,讓我感受感受親情的溫暖。唉,又不是缺爹少娘,這話聽著怪瘆人的。
瓦爾特很好,很陽光,我從他的笑容可以看出,他會很受女生歡迎。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會不滿意自己被一個富有的家庭收養。
可是我擔心死洛斯了。
洛斯第一天來我家,我就知道我該當他的小天使。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灰暗,他臉色蒼白如紙,估計抽他一巴掌可俊的小臉頓時可以鮮紅如血,而那緊抿的嘴唇像是要化成一條繩索,勒死所有想要接近他的東西,一頭濃墨潑灑而成的短髮只是讓他的臉看起來更黑了而已。
我做了我那時候可謂最大膽的事——我跑過去牽住他的手,在他的臉龐上印下一個吻,對他說:「多多指教,我是莉莉。」
洛斯似乎嚇了一跳,我見有那麼一個刹那,他整張臉都因厭惡而扭曲起來,但那也只是不足以讓我除外的任何人能看到的真實片刻,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身處何處、他的面前站著何人(我親愛無私的爸爸和媽媽),他又迅速控制好面部肌肉,讓自己恢復回無動於衷的高冷模樣。然後,他斜睨了我一眼,悄無聲息地掙脫開我握住他的手。
「多多指教,我是洛斯。」洛斯說道,掛起一個標準好看的笑容。我就知道他會假笑,儘管他笑起來很迷人很可愛。我忍不住回他一個大大的笑容,他卻望也不望地別開了臉。
媽媽對我挑起一邊眉毛:「看起來你已經很喜歡他們兩個了。」
「沒錯啊。」我挽住洛斯的一邊手臂,也不知道他本來是要來當我的哥哥,「媽媽,我以後能跟他結婚嗎?」
媽媽的表情崩壞了,她抽了抽嘴角:「他是來當你哥哥的。」
「你好,我是瓦爾特。」另一個哥哥向我遞過來一隻手,手掌寬闊乾燥,看起來這隻手生來就是為了給別人帶來溫暖與安全感。
他也長得很可愛,一頭讓人看著就舒服的淺棕色頭髮,只是......嗯,真的非常適合當我哥哥。
「你好,哥哥。」這一次我沒這麼熱衷了。
媽媽向我點點頭,眼神閃露一點「你終於會說話了」的微妙讚賞,接著便要求我回房間,而她要在這兒再跟兩位哥哥說點什麼歡迎來到新家、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的客套話,感動感動他們柔弱急需被撫慰的小心靈。
「明天見,」我扭扭捏捏地把雙手絞在背後,羞赧地說,「洛、斯。」
媽媽、瓦爾特和洛斯三人都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回視我。最後首先是瓦爾特被逗笑了。
「晚安,媽媽。晚安,瓦爾特。」
我飛快地說完,踏著輕快的步伐蹦蹦跳跳著回到房間,我簡直如仙女般快活!不知洛斯有沒有看到我美妙的少女身姿呢?真希望他就在我的身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偷瞄我,帶著幽深又單純的目的!
第二天,我依然用這麼熱情的態度對待洛斯。在笑的時候,我不失優雅地盡力露出我每一顆牙齒,以展示我貝齒的潔白整齊。不說話的時候,我便在他面前不動聲色地抿嘴,抿一下,再抿一下,期望他能在抬眸之時,能稍微瞥到我櫻紅透粉的小唇,閃動,晃動,如此晃著晃著,晃進他的心房。
我記得,就是這個時候,洛斯終不耐煩,說出了唯一一句我認為是最接近他用真心說出來的話:「我是被領養的,我不是你哥哥,不要再用這麼作嘔的同情態度對待我。」
他直直跑掉了,用理科的說法就是在兩點之間採取直線的最短距離跑走了,他不能浪費任何一秒在有我的地方。但在我的角度來看,他的行動被無限放慢了,他話裡的每個字都是一次利刃割過的傷口,他眼眸裡閃過的每一個厭惡、反感的眼神都是一次地面的開裂,把我拉進地獄的深溝。他只是說了一句話,做了一個動作,在我眼裡,卻已等同於他是把話砸到我臉上,再刺入我腹部,最後還要對我投一記無情的眼刀一樣,他把我身上身下所有健康的地方都傷了一遍,才殘忍地轉身離開。
從那之後,他一直堅持著把我所做的一切都歸因於他那句話裡對我的分析。他從來不接受我的解釋,不相信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因為我喜歡他,我對他一見鍾情。
所有人都看得出洛斯對我很好,只有我知道,他從來沒用感情對待過任何一切。
但願有一天我會知道疲憊,那麼我就用不著如此犯賤了。
喜歡上一個那麼愛鑽牛角尖的人,是我犯下最大的錯。
不過他也有他的錯。
而且他犯的錯比我嚴重千百倍。
那就是他犯賤到連臉上的一個毛孔都能夠吸引住我。
啊,大魔王啊!人與人之間,為何如此不公平?要我選,我也想當被愛的那個而不是愛人而不得的那個啊!
所以啊,洛斯,你憑什麼讓我這麼愛你?
沒有啊。一樣東西都沒有。
你也從來沒有要求過我去愛你,甚至一而再,再而三跟我劃清感情與領域的界線。
所以啊,洛斯,你憑什麼可以這麼冷漠地不愛我,卻早就讓我愛你愛到想死了。
你真他媽幸運,在這樣一個犯賤的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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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有一個人,她叫莉莉,從前又有一個人,他叫洛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故事,不止一個章節,但最後,他們兩人只有一個章節。因為大魔王以直線的最短距離逃走了ヾ(>Д<;)))).....開玩笑啦。女主是個歡樂的逗比,所以就算悲傷,應該也不會表現出常人的那種悲傷。男主洛斯的人設藍本大家應該能夠猜得出吧?感覺還蠻容易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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