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文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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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醒過來，我第一眼看見得是窗外還沒破曉的天空，烏黑的景色融入我的房間。我嘆息，翻身想要觸摸他的身體，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這讓我立即坐起身，困惑又不敢置信。身旁床鋪是冰冷的，表示他沒有躺在我身邊。
我下床，有點希望他會在客廳沙發或是浴室洗澡，因為他昨天去兄弟會辦的慶生派對，我與他那個朋友不熟而不想去，所以選擇待在他的公寓。
出了臥室，客廳冷清而沒有我最愛的那頭黑色捲髮，更不見他躺在沙發或是地上的身影。我皺眉，他也太誇張了吧？都已經凌晨四點多了！
我的理智卻推開憤怒，他一定是醉開不了車了，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我卻每次都在心裡為他辯護，相信他只是醉倒了。
嘆氣之後，我忍住打電話給他的衝動。跑去浴室沖澡，一邊思考要幾點去接他，因為我們兩個八點半都有一堂課。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不禁回想起他在浴室觸摸我時我的興奮害羞，他的笑容充滿熱情慾望到讓我心痛，我們就那樣互相親吻﹑歡愛直到在對方體內釋放。
我希望他現在就在我身旁，而不是那些只會飲酒作樂的朋友身邊，不是在永遠讓他最後都會神智不清的派對之中。但我與他相處越久，就發現這些已經成為圍繞我們的習慣，而他毫不排斥。
熱水打在我身上，我的腦海又浮現我們躺在床上，他輕拂我頭髮的畫面，他的綠眼充滿柔情，而我則是輕柔的撫摸他身上的所有刺青。
我們從大二時開始交往，那時候他才從加州回來重新讀書。諷刺的是，我們的認識是在一場派對，他全身顯眼的刺青與綠眼深深吸引了我，而無疑的是，我想我也深深吸引著他。
出去浴室，我走回臥房找到他的T-Shirt套上，並且穿上短褲坐到床上。打開手機，我看見他的簡訊，有著三封，都是不同時間傳的，最晚的時候是兩點多，那時候我已經睡著了。
我不禁微笑，看向第一句話。
『妳睡了嗎？這裡沒有妳好無聊。』我咯咯笑，很開心他沒有我陪伴會感到無聊。
『我需要妳，喬，妳在哪？打给』第二句他打到一半就傳送過來了。我皺眉想著他為什麼要找我，後來我想起平常我還是會勉為其難的陪他一起去，但昨晚我太累又跟那個人不熟而沒有。
他一定是喝醉在急著找我。
下一句話讓我整個心揪緊。『妳怎麼離開了？妳說過妳永遠不會離開我的！回我電話，喬伊！拜託妳！妳出了什麼事嗎？』
我閉上雙眼，他肯定醉到以為我不告而別。而他說得這些話讓我不自覺想起他第一次對我坦白他去加州做什麼。他出生時父親就與他母親離婚了，而他的母親也因癌症去世，他去加州就是去參加她的葬禮。
但最讓他痛苦的不是母親的逝去，而是她對他隱藏病情，直到醫院聯絡他時，他才知道她得了癌症。人類是這麼脆弱，他也是，坦白的那一天，我從沒看過有人可以這麼哀傷。
他的簡訊讓我無法再等到時間來臨，我想要安慰他的恐慌，擁抱他並且讓他待在我身邊。我換掉衣服離開公寓，開車到了兄弟會宿舍。
兄弟會宿舍很大，有好幾間房，曾經他也住過一陣子，後來他買了一間公寓，而我最近都常去陪他。進去裡頭，酒精的刺激撲面而來，我皺著鼻子忍住一時的暈眩。
我看了躺在一樓的所有人，包括客廳地板、廁所、廚房、甚至是一些根本不可能的地方。到處都是酒瓶與酒醉大學生，我躡手躡腳希望不要踩到任何人的上樓。
順利通過擁擠樓梯來到二樓時，我又像個找彩蛋的蠢蛋似的尋找他的身影。後來我來到他原本的房間，輕開門確認門邊沒人後，我走進漆黑的房間。
他的房間很安靜，除了幾聲輕鼾告訴我這裡有人之外非常安靜，仔細一看，我看見床上有著一陀黑影。我走到床邊，想要看是不是他時，我差點驚訝到咳出我的心臟。
那個黑影是他沒錯，卻該死的有個女孩躺在他的胸膛。他半裸著，那個女孩更是幾乎全裸，最讓我驚恐的不是這些，而是他如此安詳的躺在那個女孩身邊，一手還摟著她的腰！他曾經告訴我只有在我身邊他才睡的安穩。
好吧！我承認我是個傻瓜，居然相信這種蠢話。但淚水已經不爭氣的刺激著眼膜想要流出。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反應過來，我已經哭的走出兄弟會宿舍，坐在階梯上擦著眼淚。我猜測這可能是一場誤會，但那畫面的衝擊還是傷了我，他安詳的睡臉更是狠狠給了我一拳。我抽泣著，腦袋不停回想那個噁心的畫面。
為什麼我不直接吵醒他，要他解釋？
我再次哭泣，因為他總是有辦法讓我原諒他。不管是上一次派對上他不小心親吻了一個強吻他的女孩; 還是讓我看見他與一個要離開這所大學的女孩，親密擁抱、親吻臉頰的畫面。
雖然他生稱只是道別，我也知道那女孩意圖不只如此，她故意在我面前親吻他的嘴角，就算他之後面色不悅還是讓我有些生氣。
我告訴過他不能夠喝太多，需要回家我可以來載他，而且少與那些愛上床的女孩來往，但他每一次都打我臉，跑去兄弟會派對。
我受不了了，真的沒辦法。我覺得自己正在支離破碎，那張躺在賤女人身旁的睡臉更是捕了一刀。他到底要踏碎我的信任與心多少次？
我走回車道，原本想要開車回家，但又突然想起是我載他來的，為了可以再帶他回家。我苦笑一聲，發現自己正把鑰匙放到在駕駛座上方的夾層中，等他發現我的車，自然會回來，到時候我已經想清楚了。
我打算用走得回去路途遙遠的公寓，路上我的眼淚沒有停歇，腦袋總是揮之不去的他。他的親吻，他眼中真誠的愛意，他觸摸與擁抱，他的柔情話語。
全是謊言，他利用我的擔心，然後狠狠的用事實告訴我他只是希望有人在乎他，不管那個人被他傷的多重都不關他的事。
多久了，多少次受傷我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
我哭的更慘，在破曉又清爽的天空下，我覺得又冷又無助，跨出每一步我就越能看出我對他有多麼微不足道，而我自己又是怎麼想他的。
直到哭泣那剎那我才明白，我愛他。
而只有你愛的人才會使你心碎。
我沒有馬上回到公寓，反而待在公寓附近的早餐店待著。喝著咖啡，我悲慘的想起他曾經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捧著我的臉，說他愛我。現在想起，也許那只是他故意讓我待在他身邊的技倆。
我很愚蠢，真的。用手擦掉眼淚，服務生在附近擔憂的看了看我，直到我露出沒事的微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見我的車駛到公寓門口，而他慌張的面容出現在我的視線，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短袖。他跑進公寓，我不打算離開，相信他看見我不在公寓一定會打電話給我。
果然，不到幾分鐘我的手機狂響。我看著他的名字閃爍，心中刺痛不以。他又打了幾通，之後還傳了簡訊問我在哪，我不想回覆他。
直到他不再瘋狂找我時，我才結帳離開早餐店回到公寓。
打開門，他看見我時幾乎是立即跑到我面前，他的臉上充滿慌張，看見我的模樣時更是臉色蒼白。他想要伸手撫摸我，但我躲開他溫暖的手，想著他觸碰過那個女孩居然還敢碰我！
但當他愣住而眼神惶恐而絕望時，我還是很難過讓他露出這副表情。
我咬緊牙關忍住哽咽，快速略過他身邊，來到臥房，我需要拿走我的東西馬上離開。
「喬伊，我.......」他隨著我進來，小心翼翼的呼喚我的名字。我不理他，持續收拾我的東西，當他發現我在做什麼時，連忙衝過來制止我。
「妳不能這樣離開！」他吼道，聲音有著驚慌。我瞪著他，甩開他的手。
「不然我要怎麼離開？我需要拿走我的東西。」我咬牙切齒的說，繼續我的動作。他著急的用手扒著頭髮，綠眼幾乎要將我瞪穿。
「妳不能走，妳答應過我。」他半是哀求半是憤怒的對我說。這句話讓我停下動作，想起我怎麼安撫他的擔憂，親吻他的雙唇，抱著他告訴他我不會走。
而他則是利用了那點。
我轉頭看他，他以為我明白了而伸手，我走過去用力推了他。他震驚的看著我流淚，不知所措。
「去找那個女孩啊！去跟她說啊！我想她一定還很樂意躺在你的懷裏與你上床！」我氣憤尖叫道，腦中那個畫面再次給予我打擊和痛楚。
「不！那只是一個意外！我根本不知道她躺在我身上！我也沒有上她！」他吼回來，裡頭的慌張顯露無疑。
我瞇起眼，露出惡毒笑容。「你睡得倒是挺舒服嗎。」他縮瑟一下，卻馬上氣憤的走過來抓住我，我想甩開也沒辦法。
他的綠眼認真。「我是想著妳睡著的。昨天我找不到妳，妳又不回我電話。我太醉沒辦法走回家，只好到我之前的房間。看著妳的照片想像妳在我身邊，我才能入睡。」
即使這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相信他。我給予他太多次機會了，他總是聽不進我的勸言，我受夠了。
「但你摟著她。」我哭著說，他露出心疼表情，伸手抹開我的淚珠。
「那是因為我以為那是妳。我好抱歉，喬，我不應該去那個派對的，我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喝那麼多。但那是傑克的生日。」他彷彿感到天人交戰的解釋。
但幾乎是在告訴我，他雖然抱歉但他的惡習仍然不會因為我而改變。他還是會去有著許多女孩的派對喝得酩酊大醉，然後把擔心他的我一個人留在公寓，像隻狗般等待他回來。
理解真相讓我崩潰，我眨眨雙眼，憤怒的推開他。「你以為我還會答應讓你利用我對你的愛，而讓你為所欲為的話，你就錯了！赫曼•邁爾斯！我們之間—結束了！」我轉身抓起我的東西，跑出臥房。
「什麼？不！喬伊！」他隨著我跑出，並且在我逃到門口時把我抓回來。
「放開我！」我歇斯底里的尖叫道，他仍然不願意鬆開他的手，彷彿一鬆開我就會崩潰，但我早已殘破不堪了。
「你總是利用我，赫曼，一直以來都是。」我在他懷裏哭泣道，他撫著我的頭髮，試著安慰我。
「不不不，寶貝，我沒有。我愛妳啊。」
「你才不愛我，你只是想要有人在乎你。你母親的死傷你太重了，而除了她你覺得沒人在乎你。」我搖頭說，感覺他身子一僵。「你不愛我，赫曼。你只是感覺需要我，你需要我對你的在乎，但你不想要我。我得離開你，以免你傷我更重。」
講出事實時，我覺得自己被掏空了。一直以來，我可以假裝他對我的須要是出於愛，但現在我明白根本不是。
他不愛我。
他的身體僵硬然後顫抖，我毫不費力的掙脫他的懷裏，看著他眼眶泛淚，眉頭緊皺。
「那不是事實。」他哽咽的說道，眼淚流下露出了他的脆弱。我的心從未這麼痛過，像是有人抓著然後不斷拿針用力去戳。
「那就是事實，赫曼。」我有氣無力的說，他絕望的神情讓我無法呼吸。
「我需要妳，拜託，喬，拜託妳。」他說，接著跪了下來，抓住我的手哀求。
「拜託不要離開，我不能沒有妳。」
我不能沒有妳，而不是我愛妳。對他來說，我可能永遠只是個一時的需求，而不是一個值得他愛的女人。悲傷將我淹沒，也麻木了我的全身。
「我得離開了，赫曼。」
他雙眼盈滿淚水，痛苦不堪。接著他鬆開了我，雙手無力的垂在兩側。我希望自己有辦法抹開他的淚水，親吻他的額頭說他會沒事，但我做不到。我太愛他了，所以我不能讓他再傷害我。
當我轉身走到門口，打開門時他突然開口。「就這樣了嗎？喬伊，我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好脆弱，我的心再次揪緊。
轉頭看他，他已經站起身，眼神絕望而悲痛，我多麼希望可以趕走傷害他的痛苦。但我只是露出淺笑。「沒有我，你會過得更輕鬆。你會再次找到在乎你的人。」
願她可以獲得比我更多。想到這個，我不禁咬緊牙關。他雙眼怔怔的看著我，眉頭依然緊皺，脆弱的像是個孩子。
「沒有妳，我沒辦法再快樂。我也沒辦法再愛上任何人。我需要妳，喬伊斯•莫爾。」他用絕望的聲音說道，露出悲慘的神情。我轉回頭，不想要他看見我的眼淚。
走出公寓，我回頭看見他已經走到我面前，我退後幾步，而他緊抓著門把。我給予他一個笑容。「再見，赫曼。」
他點頭，如此沮喪的模樣我從沒看過。「再見......喬伊。」他幾乎說不出話，接著他關上門。
我喘不過氣，眼淚再次奪眶流下。而我也清楚聽見他的身軀沿著門滑下的聲音。
我必須離開了，但這該死的真難。有一度我以為我會去敲門求他愛我、讓我留下，但不知怎麼做得到，我成功的離開公寓，坐上我的車。
然後做了我憋了很久的事，我在車中崩潰放聲大哭。
善良的題主讓我通過了！超級感謝QAQ就是舊文，謝謝大家٩(๑òωó๑)۶
同《The Short Story Place》當中第5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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