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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物似主人型。我想跟著個藥罐子主人，無口系也算是見過不少醫生。溫柔卻沒實力的、經驗老到到一個輕視所有的、經驗十足卻早逝的、先入為主的、實戰未夠的⋯⋯我們一人一貓加上來見醫生的總和有機會比我家族任何一個人要多。
幸運地，我媽給我生了一副討喜的皮囊，大多數醫生都很喜歡我；無口系也生了一張可愛的臉，但位置一逆，我就變成了那個可憎的人了。說可憎一點也不誇張，我尚記得那女醫生板著臉聲聲質問，句句懷疑的表情。當然，我可以理解，像CAT DADDY講的：動物大部份的問題都是出於人類。
反正。
和無口系尋醫到確診，我們就定下來跟著一個心臟、放射科的醫生了。
醫生是個很有朝氣的外國男人，今天覆診再多照一下心臟，一早還是可以聽到他進診所喊了聲：「早晨！」到我抬頭時，他亦笑著說：「早晨，無口系，RIGHT？」「YEA。」我笑著回答，袋裡的無口系也四周張望。
漫長的一天由那句早晨起，我就坐立不安等了無口系一天消息，護士小姐來電報告情況、通知接貓時間時已經是晚上六點，本來想著應該見不到醫生了。到埗時，醫生竟然還在。
粵語有句社會人士專用俗語：阻人收工（礙著人下班），猶如殺人父母。
我沒打算礙著醫生，早到了點是我自己心急，我可以坐著等，反正診所沒半個人。可這時候醫生把我招了入房，親自重新講一遍護士已在電話交代的事及——
心肌肥大症與瀕死前有關的二三事。
「有些貓如果一時受壓太大（像無口系膀胱炎至尿道阻塞運發弄了好長時間），在藥物和壓力狀況下，有機會會造成心臟負荷不來，但這種比較像過渡，會稍緩下來。然而，有些貓是天生有隱性心臟病（無口系屬這種），有機會一輩子不病發，但不幸地牠受壓時發病了，不可逆了。」
這部份我們之前已經講過，醫生要再三理定我明白，又再說下去⋯⋯
「你要有心理準備，服用利水藥很明顯無口系的腎受不到，但同時不服用，牠會心臟病引致肺積水而死亡，而且牠已經出現過一次肺積水的情況了。腎和心臟同時有問題，這是一個很致命的組合。基於心臟病在身上變化太大，無法向你保證無口系能活多久，只能說牠顯然沒正常貓的壽命。
「在心肌肥大症上，最差的情況，其中一種是肺積水，無引致貓咪呼吸困難；另一種因為心臟泵血問題而引致血塊，血塊會在血管流動，久而久之阻塞了它，最後導致下半身癱瘓。一天貓咪沒有叫著下半身痛，或真的癱瘓了，一天都無法察覺。到問題出現時，基本上無手術可以做了。
「這種病是最無痛的一種病，一天不病發，一天牠都與健康正常的貓咪無異，牠可以擁有快樂的貓生。當然肺積水到無法救的地步，牠會呼吸困難⋯⋯我並不是希望你聽了害怕或什麼，不少主人因為貓咪離開得太突然，回來時哭著說我們沒提過⋯⋯我希望你有心理準備，情況可能有多差，屆時你又有什麼可以幫助牠。」
其實醫生說的，在我第一天確診時已經上網查閱，流著眼淚做足心理準備。一是因為我不認為了解動物、親人將來可能面對什麼情況是需要他人告之的事；二是我並不是個樂觀且聽天尤命的人，讀通了所有死耗，盡地一搏，樂觀與抱有希望做不到這些。
「我接受。」
後來我想說接受，其實太過。生與死，長與短，又或突然與否，通通都用不著人去接受。它存在，它進行，它靜止，你不會接受地上有石子，你不用接受天上有雲朵，它存在，而我看見，我明白，從來只是如此。
醫生沒可能讀通我的小心思，他接著說下去：「剛剛MANDY（護士長）跟你說再下來的問題時，我聽見你在電語另一方笑了出來。」啊！我想我知道醫生抓我進來幹嘛了，那聲不可置信的苦笑太大聲了！「我猜你可能覺得牠還要有多少問題！我明白，但不用太擔心⋯⋯」醫生的坐姿也轉得輕鬆，簡單對我解說IBD（炎症性腸病）的問題。
離開會診室時，無口系可以出院了。我坐著等時，醫生剛好出來找護士翻譯，路上停下來給我看電話說：「這是我今天拍的。」無口系瞪圓眼，好奇又精靈盯著鏡頭。縱然留了很長時間才可以照X-RAY，我至少確定在喜歡牠的醫生和護士看顧下，牠過得不錯。
緣，日子久了你就明白找醫生不單單要找實力，還有要找個投緣的。
而我很慶幸，我們遇到了一個愛牠，關心主人心理，甚至不厭棄我在假日晨早傳訊息表示憂慮的醫生。這對於一個要承受對病患憂心、牽掛的主人或親人來講非常重要。3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U45HuaC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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