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地睜開眼,我眼前是剌眼的燈光,這裡是⋯⋯啊!我記得我被車撞倒了,現在我是不是被外星人捉去他們的實驗室充當研究材料?
不,我在想甚麼,一定是看太多美國電影了。
「醫生,病人的心跳逐漸緩慢!」
「糟糕!不能止血。」
原來我在醫院的手術室裡,眼前的燈就是手術燈,醫生護士們圍在我身邊,他們在替我止血,不過並沒有效果,一名中年醫生放下手中的鉗子與棉花,他無力地揉揉太陽穴。
「他的血量不足,輸血後仍然血流不止,心跳已經停頓,各位准備宣布死亡時間。」
他們放下手中的用具,站在我兩旁沉默著,靜靜地低下頭,沉重的氣氛彌漫整個手術室,半睜開的眼睛緩緩閉上,我昏倒了,卻還能聽到外界發生的事。
「死者郝峙魁,男性,15歲,20XX年X月X日上午11時23分死亡,因失血過多。」
死⋯⋯真的嗎?可是我現在還有意識,該不會被拉去太平間吧,很嚇人的啊!
我想張嘴說話,可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就像鬼壓床一樣,明明清醒著卻不能動彈。
難道又是作夢?有意識但控制不了行動,我以為回到現實了,其實是《全面啟動》也有的夢中夢?我搞不清楚到底是甚麼狀況啊!
「砰」的一聲,大概是硬物碰撞的聲音,不過真像老哥平時踹我的房門的聲音⋯⋯等等,難道有人把手術室的門踹開?根據我看電視劇的多年經驗,在手術進行時是不能隨便進入手術室,除非是有很重要的事。
「你們這些庸醫!連一個人也救不了,他還沒有死,你們快出去,讓我來動手。」
「請你出去,這裡不是你能進來的地方。」那名中年醫生平靜的語調沒有一絲波瀾,卻有不滿之意流露。
「幹!你老子我在你曾曾曾⋯⋯爺爺吃奶的時候已經是頂頂有名的神醫,你連給我挽鞋子的資格都沒有,你回去再修練個百年千年才好對我說這話,不過不用百年,你早就翹掉了。」
「⋯⋯他是由精神病院跑來的吧,找人來送他回去。」顯然中年醫生對那個白癡很反感。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跟你們客氣。」話聲一落,我只聽到幾下破風聲以及醫生護士們的哀嚎,那個不知從哪裡來的白癡該不會把他們幹掉了!
「糟了!我一時不順氣,忘了他的吩咐,不要把事情鬧大了,要低調進行——算了,等一會替那些人洗腦。」
先不說你這句話很有問題,你最後說的那兩個字根本只能用危險來形容。
這時我的右手手腕突然被某些東西扼緊了,這種柔軟的觸感是手?
「心跳停止,沒有呼吸,的確是死亡的特徵,不過意識仍然活躍,似乎是假死狀態,那就再等一會。」
他說中了,但是醫生說我已經死了,可他卻說我在假死狀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果然是在做夢,這種胡扯的事也只有夢裡才會發生。
我還是安安份份地扮屍體吧。
「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的話,但是你不要誤會我不救你,以你這樣的狀態而言,我是甚麼也做不到的。」
完全搞不懂他在說甚麼,我平時看的東西太雜了,東拼西湊出來的夢一點也不合常理。
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速度,一切都彷如靜止般,我只聽到某人的鼻鼾聲。
「哈呵,差不多要幹活了。」話聲一落,我失去了意識,再也感知不到後來的事。
又再次睜開眼睛後,看見的卻是一片純白的天花版,然後就是那該死的老哥的臭臉!
「喔!你醒了嘛,你在手術室出來後,己經睡了半個月了,老媽很擔心你。」老哥扶著我的雙手,讓我能借力坐起來,他難得貼心地把枕頭墊在我背後。
還好我還活著,只是感覺身體虛弱和疼痛。
我用沙啞乾澀的嗓音說:「老哥,我居然沒有死,感覺只是做了一場夢就醒過來了,在夢裡我被宣告死亡時,有個奇怪的人闖入手術室,還說自己是神醫⋯⋯哈哈,我不想死的意志救了我。」
老哥不以為然地說:「不是做夢喔。」他左手托著下巴,手肘支在大腿上,神色自若地看著我。
也就是說手術室的事是真的!老哥你也太平靜了吧!你弟弟我之前可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然後被一個擅闖手術室的神經病醫生拉回人世。
「你是撞到腦子嗎?靠意志力生存下去,這麼不科學的事也相信,沒有那個醫生的話,你早就死了。」老哥鄙夷地說。
接著老哥咳了一下,清清喉嚨再說:「有一位大叔自稱是醫生,不知道他用甚麼方法強制進入了手術室,他出來之後──」
老哥對我說的事,是我從手術室出來後的事,都是那自稱是醫生的傢伙怎樣跟護士們搭訕,還說老哥長得太帥會妨礙他「認識」女生,顯然是嫉妒老哥比他更帥,所以害他泡不到妞子⋯⋯不,重點是沒有甚麼事情發生。
「總而言之,我那天多次被他以拳頭威脅了,執不可忍之下我出手撂倒他,之後打照面時,他恭敬多了,還買了咖啡給我。」
我們就這樣聊了數分鐘,這時老媽進來了。
「你終於醒了!你這孩子真讓人憂心,沒事就好了。」
大哥和老媽站在一起時別人總會讚嘆:不愧是母子。
老媽她的確長得很漂亮,不然老哥他也不會這麼帥,而且老爸年輕的時候也是很帥的,雖然現在的他是一個有點胖的中年大叔,可惜的是只有我長著一張大眾臉!
老哥是個帥哥,比電視上的藝人長得更好看,在某親戚的推廌下,他接過一次兼職封面模特的工作,後來某冷門雜誌的銷量上升了一倍,不過老哥拒絕了下一次的模特工作,因為他覺得太無聊,真是一個隨性的人。
「媽,在我車禍後發生了甚麼事?」總感覺這件事不一般,有很多疑點,究竟是誰開車撞到我?還有我是怎樣被救活的?我可是被貨車撞飛了,而且我看見車上並沒有人在馭駛,還有那個奇葩醫生的闖入,根據種種跡象,看來一定是有甚麼事的。
「嗯,沒有⋯⋯啊!那個救了你的醫生吧,我覺得他還真是口甜舌滑,哄得我很開心。」
老媽你都一把年紀了,別扯這些有的沒的,兩人都是說那白癡醫生的風流事件,似乎真的沒別的事。
但是我仍然有不協調感,所有不合理都被合理化。
「沒事的話,我出去拿一些東西。」老哥放下手中的書再站起來,他走到門前,拉開了門走出去,我瞥了一眼書名,是《解剖圖鑑》⋯⋯嗯,喜歡研究血淋淋的東西,老哥近來的興趣挺冷門的,希望他不會有用到的一天,不然我就遭殃了,可能會被逼陪他做實驗。
「你放心吧,小魁就由我來照顧。」
「嗯。」語畢,他關上了門。
「你哥守在床邊有十天了,他很怕你不能醒來。」老媽輕揉我的腦袋,把我的頭髪都揉亂了。
「砰!」門被踹開了,我和老媽都嚇得倒吸一口氣,只見老哥手裡提著不少書薄,他走進來後把書薄放在桌上,我疑惑地看看眼前疊起來可能有一米高的書薄,再看看一臉得意的老哥。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你在醫院躺太久了,錯過了高中報到的期限,所以入不了XXX高中,算是你輸了。」他接下說:「做完這些練習功課後才可以出院,不然有你好看的。」老哥咬牙切齒說道。
我非常不想領教他的手段,這天殺的傢伙可是空手道黑帶,再者還只是保守估計,乾脆做完那光看著就令人頭痛的練習功課,也好過被他修理。
老哥的美名不止在外貌上,成績和運動能力更是一等一,考試一直名列前茅,最厲害就是他超乎常人的運動神經,他十六歲時已經是空手道黑帶。
小時候,他常常和年紀比他大幾歲的小孩幹架,我被老哥拉著一起去,但我只是站在一旁看著他,老哥必定在三招內幹掉對手,那些人都被老哥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後一定會哭著說以後不敢了。
那時我幼小的心靈留下了老哥很可怕的深刻印象。
老哥繼承了爸媽最優良的基因,天下間的兄弟姐妹大概都是前世的仇人,我老哥肯定就是我的前世仇人,我每天都想揍死他,不過結果都是每天被他狠狠修理。
「别忘了做練習,小魁。」老哥順道拿起那本《解剖圖鑑》,大步流星走出去,我手上剛抄起的花瓶快要丟出去時,他頭也不回的關上門了。
郝峙曦,你這死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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