茆霑離開旅店後他內心裡出現過無數的可能臯月會出現在自己身後,可無奈卻從來沒有實現,每每回頭他只看見空蕩蕩的一片。
即使自己方才已經有點醉意,在這夜晚的冷風吹襲下,他格外的清醒,心理同空了一快,他果然不該跟臯月有所牽連,離開,或許才是唯一的選擇。
來到一間餐館,他這時才想起自己剛才已經把所有的錢都花完了,這下子可是尷尬,正當他要離開這時,有一人出現在面前。
那人說道:「大俠可記得我?」
茆霑不掉以輕心,他用要拿出劍才驚覺自己把劍留在臯月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現在可能會有危險。每一次的推開,彼此卻是纏得更緊,紛雜的線段,勾勒出那不平凡卻珍貴的緣分。
茆霑現在沒有時間要跟這人廝混,他隨口道:「抱歉,您認錯人了。」
他拉住茆霑的手臂,對他說道:「在下有所耳聞大俠正在調查一件案子對吧?」
茆霑並不想要裡他,畢竟現在臯月的安危比較重要,他對那人說道:「我不在乎。」
他看著茆霑離開的背影轉身離去,也跟著消失在黑暗之中。
茆霑跑過慶典收起攤位的人們,跑過放天燈的湖畔,跑過滿天的星空,跑過他們一起經歷的回憶,即使短的不值得一提,即使短的就像是片刻,即使短的自己毫無察覺這個人已經住進心裡面。那些過往,或笑或淚,分明知道對方跟自己不應該要往來,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拒絕,卻每次都是情不自禁的靠近
。
茆霑回到旅店的房間卻沒看見半點東西,那只護身符突然自己懷中變得炙熱,他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看似警告,不知道是不是臯月遇上什麼危險了,或是說那東西在警告自己不要過去,不要再靠近臯月,或許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所有的危險,就如同他的家人,他的師父。知道自己的命格帶著許多的債,可那些消失的人或多或少都跟自己有關係,自己犯下的過錯由他自己承擔,為何又會連累到其他人,不明白的事情很多,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離臯月遠點,茆霑對自己這麼說著,那些話語卻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走出旅店,懷中的護身符突然變得更加的炙熱,彷彿要燒起來一樣,茆霑感覺到那把劍的靈力非常不穩,因為認主的關係自己多少都感受的到。
剛才在餐館叫住他的人又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對茆霑說:「有時候有些事情,你現在不做,未來也很不見得能夠完成。身為和尚,貧僧深知這一點,況且原本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如今你倆的緣分系的如此緊,只是你們來來回回拉扯這幾千年原本的節已經變得的複雜,變的紛亂,若想解開只得一步一步地來,強行斬斷只會造成雙方的傷害。」
茆霑對眼前的人採著半信半疑的態度,他問道:「和尚?可我卻不認為?究竟來者何人?知道我在調查,知道我在找人,是何方神聖?」
和尚只是對他道:「在下只是一個貧僧,見到世間的風塵不忍於心這樣繼續下去而已。」
茆霑的戒心依然在,可是臯月有危險,他不得不離開,那人卻在次開口道:「大俠離去之前,且先聽老衲一言,沒幾次機會了,你已經附上太多的債,這靈魂變得殘破,倘若再繼續,你便會消失。」
茆霑雖然不懂得他在說什麼,什麼靈魂什麼債,現在對他來說,全都不重要,他只要臯月無事。
茆霑離開之後,那和尚,雙手一揮,一道水花出現在空中,留下一句自言自語:「恐怕這次只能幫到這邊了,金神那傢伙欠我可真多。」
可是在路途的一半,茆霑卻覺得自己懷中的護身符就跟燒起來一樣,他把護身符拿起的那瞬間,眼前的一切都變了,就跟那個時候在幻境裡面相同的感覺,不自覺的眼睛就闔上了。
「師父,你得趕緊醒來啊。」
「我就要離開了。」
「我會找到你的。」
「抱歉,我死不了。」
「千古罪人,無須費盡我唇舌。」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
「快點叫大夫。」
茆霑的腦袋裡面充斥著好多聲音,他不願意去面對的事情,剛才不是還要找著誰來著,那個人是誰,他好想知道,那把劍的主人,不是的,他不想要忘記,所有的回憶,自己見到他了,可是不能相認,那些從忘川抵抗勉強記起的模樣,不能夠相認,只要相認了就會被發現自己帶著回憶。負債又如何,只要他可以見到他,那些犧牲都值得。湖畔的美人在哪,那些年的等待,被取笑的日子,究竟是誰,又為何會相遇,所謂的緣分,只能是這樣嗎?
睜開眼睛,慧歲大口的喘氣,看見周遭的環境,他逐漸地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身旁的劍安穩的在自己身邊,他拿起來看了看,自己的手卻使不上力,劍掉在地上,有人過來查看。慧歲坐在那看見那個人對自己說:「師父醒了,快去叫雅阜。」
一個人匆匆忙忙地衝進房間,他對自己說:「師傅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我去叫大夫過來您等著。」在他要再次衝出去的後慧歲抓住他,他道:「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
那名叫做雅阜的人道:「不行的不叫大夫過來師傅您才剛受著麼重的傷。」
慧歲只好妥協的說:「那先吩咐他們去吧,你先留下來。」
待所有人都離去之後慧歲對雅阜說:「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雅阜:「師傅您真的沒事嗎,可我看您的神態不是很好。」
這時門外傳來一震吵鬧聲:「大人請留步,可現在師傅的狀態不是很好。」
一個聲音大聲地道:「我堂堂夜風掌門現在還輪的到你們阻擋我,我要去見慧歲。」
門突然被拉開,那個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兩人面前,茆霑叫雅阜先離開,房間內又只剩下兩個人,那人率先開口道:「慧歲,你沒事吧,自從你那日寄信給我,我過沒多久就收到你昏迷的消息。你這是要我怎麼放心你啊,你要是死了,我會很難過的。」
慧歲撥開他要放在自己身體上的手,他道:「我做出的決定,自己會承擔。」
有些事情他記不得,那日他是去做了什麼,為何他感覺少了什麼。
慧歲有些不解地看著這個人,在自己一無所有的時候還願意這樣真心對待自己的人好像就剩下他了,不對,不只是他,還有一個人,可他想不起來。
慧歲突然覺得胸口一震悶,他掐住自己胸前的衣服對那人道:「石胄演,你去先叫雅…」話還沒說完慧歲就失去意識,究竟是在哪哩,為何會有湖水,那個人太模糊了,記不起來,自己墜入水中,不能呼吸,很痛苦,他不想要忘記。
茆霑睜開眼睛,他眼前出現一堆草,剛才那是夢嗎?太模糊了,可是很痛苦,太多的情緒全都夾雜在自己身上。
到底是誰,在湖邊的人?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找到臯月,說是這麼說,現在他卻是連去哪裡找都不知道,要是自己的劍還在的話就好辦了。對阿,自己的劍大抵在臯月身上吧,茆霑嘗試著呼喚自己的劍,當他喊出劍的名字時,他確確實實回應了茆霑。根據那感覺茆霑想應該是離這邊不遠,他加緊腳程的要趕過去,不過剛才的夢還是令他感到不安。
茆霑順的劍的氣息靠近,果然在前方不遠處看見了臯月,正當他要叫住他的時候,有一個人在臯月面前,兩人說話的樣子不向是第一次見面。
茆霑收了自己的靈氣躲在樹後面,臯月對那個人說道:「你非得這麼做?」
那人道:「我是為了你著想。」
臯月:「在握還肯這樣跟你說話得時候先離開吧,不要逼我蓐收,我不想談這件事情。」
蓐收察覺到有人在附近他輕聲的對臯月道:「我不能夠為你做些什麼,只是我還是要跟你說一聲,青帝狀況不好。」語畢,他隨即消失在風中。
臯月內心裡的掙扎,他不想要青帝消失,更不想要再一次的看見慧歲的靈魂無限的輪迴下去,他該怎麼做。在他不斷地思考的時候,茆霑從他身後出現抓住他的手,對他道:「臯月,我很抱歉,所以…我想送你回去。」他停頓了,把那一句「你別走」吞進了心裡面,不敢說出,因為害怕再次會讓他受到傷害,或許正是因為珍惜,所以他不願意也不能再一次去讓他受苦。
臯月知道他不是慧歲,但靈魂是不會欺騙人的,那把劍也不會,自從自己把他交給慧歲的那一刻起,他就認了主,再也不會讓第二個人所擁有他。自己愛的人是他吧,等待了幾個輪迴,即使那耐心已經變得殘破不堪。但是來到這處是他的意願,就這麼一次,他不想要再錯過了,現在臯月才終於理解為何神明不能夠明白,更應該說是擁有「愛」這一份情感。人類的生命太過短暫,他們因為這些脆弱所以讓自己有一種強大的情感,強大到足以駕馭神明,足以改變世界。或許這麼說有些妄自菲薄,但是人類的確是這樣,因為愛太過強大,所以更多的人類選擇退縮,選擇不去愛,選擇放手,對這些人來說這些所謂的離開,才是他們對愛的詮釋。可你能說不是嗎?
臯月:「我想這東西應該要歸你才對。」
茆霑拿著自己的劍,在夢中好像也有這東西的樣子,可這把劍跟那一段夢境又有何關聯呢,茆霑不解。臯月轉身要離去的時候,茆霑捉住他,跟他說道:「我送你。」
臯月不明白,分明不再是那個在湖邊舞劍的少年,而是一個陌生人了,為何自己會難過,為何自己會想要他陪伴,為何自己會因為他方才的話而感到不滿,他不明白這樣的感情,過去甚至現在,這個靈魂跟自己的關係,他真的不懂。
臯月:「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茆霑:「要是你自己回去遇上危險怎麼辦?」
臯月喚出自己的劍,那是跟茆霑的有相似的氣息,茆霑的脖子只要再往前一點就會碰觸到那銳利的尖端,臯月收起劍,他很久沒有叫他出來了,自從自己送了花瓣練成的劍之後青帝也給了他一把,而這一把卻有理應當是要壓制過茆霑的,但是臯月感覺得出來,只要茆霑願意,自己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茆霑看見臯月的眼角有些水光,現在的彼此,確實只適合分離,因此他對他道:「行,臯道長,我們來日再相逢了。」
月色正好,分道揚鑣的兩個人在這般的美麗景色之下都默默地落了淚。茆霑不斷地催眠自己,這個人從來就不是我該去觸碰的。當他不斷地回頭,他卻只是看劍臯月的背影,而臯月亦然,不斷錯過的兩人,經過了那麼多年,依然是錯過了。
臯月知道只要自己一直看著,他是不是就可以捕捉到茆霑回頭的瞬間,可如果沒有,那麼自己起不是太過狼狽,或者說自己只會更難過。
當身後熟悉的氣息突然減弱了許多之後,臯月終於忍不住地回過頭去看,他發現茆霑倒在地上。於是他趕緊上前去抱起他,一路這樣的回了家。
安頓好茆霑之後金神再次出現在臯月面前,應該說是杜鵑面前。
金神:「我不知道該跟你說什麼了。」
杜鵑:「那就別說了是吧。」
杜鵑看著茆霑微皺的眉頭,心裡想著他們兩個人的緣分可是繫的真緊,可是就是這麼的雜亂了一點。他輕輕地拂過茆霑的臉龐,看相金神道:「青帝現在如何?」
金神似乎不想要談論這個問題,他避重就輕的說道:「他想要你回去。」
杜鵑知道青帝的性子,他離開青帝的理由也是,如果他不對這段緣份負責,那又該交給誰來處置呢。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份緣只有他自己才能親手結束。
金神留下一句:「青帝大人需要我,你好好考慮,既然都已經想起自己是誰。」
杜鵑看著熟睡的人哽咽地道:「我當然知道阿,知道自己最正確的做法是什麼,可我不甘心,不甘心你等我等這麼久,讓自己的靈魂變得殘破不堪,為了找到我甘願做出這般的事情,我怎麼去結束掉你的努力,我多想要活的像個無私的神明,可是我做不到,我活成人的樣子,才可以去喜歡著你,而不是遠遠的守護,說到底全是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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