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落花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 - 十七。那於我是不曾知曉的過往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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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十七。那於我是不曾知曉的過往

眼淺菇涼

Dec 6, 2019

207

4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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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琉湘，二十歲，是雲舞城繁花樓的頭牌。

十八歲的時候，我第一次登台演出，一夜成名，從此長倨金葉榜首位。

我知道自己的身價，又深明物以罕為貴的道理，因此我除了每年的花魁大選外，從不在大台跳舞，而且每夜只接一個客，每次只跳一隻舞。

這操作顯然很對世家公子的胃口，他們為了一賞內廷秘舞而一擲千金，以至於我雖然跳得不多，但我金葉榜的紀錄卻不斷刷新。

秦武有回跟我打趣道，他怕是以身相許，也不夠這些年欠下我的舞資。

彼時，他說得輕鬆，一臉玩世不恭，可我看得出他眼底的哀痛——我賺得愈多，樓子對我的依賴愈大，除非有第二個琉湘，不然我不能撇下樓子和他相宿相棲。至少，在我最好的年華裡也不能。

我生意雖好，但鮮少是回頭客，因為我的身價被炒得太高，即使是世家大族也難以長久光顧。所以，當我第一回連續幾個星期都見到同一個客人時，我也有點愕然，私下問了小廝才知道，這人用三箱金子包了我兩個月。

那人姓鄴，他說我可以叫他鄴公子。

樓裡的人都說鄴公子醉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才會使如此大的手筆，包了我整整兩個月，只有我知道絕對不是，因為那段日子裡，我一舞都不曾跳。

鄴公子很奇怪，至少跟其他煙花之地的客人相比，他真的好奇怪。

比如說，他很少說話，而且永遠帶著半邊面具，從不脫下。

再比如說，其他賓客尚會借機毛手毛腳，他卻從不讓我近身，永遠站在我三步之遙。

再再比如說，其他賓客總會讓我多舞一段，他卻不曾令我跳舞，只著我聽他撫琴。

沒錯，是聽他撫琴。

每夜，他都讓我坐在一旁為他燒水煮茶，然後靜靜聽他撫琴。

初時，我還不習慣；久了，也樂得清靜。有幾回甚至不小心睡了過去，倒不知是我侍候他，還是他侍候我。

舒適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兩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我是一個敬業的姑娘，不好白賺人銀子，於是在最後一晚，我說要為他跳一隻舞。

鄴公子勾弦的手一頓，本來流暢的琴音突然停住了。他緩緩地抬頭，看著我。

“你，還知不知恥⋯⋯”短短六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我猶是不解，卻被他接下來的三個字驚得愕在原處，半晌才問出一句：“你究竟是誰？”

鄴公子一個冷笑，沒有回答，手一揮就卸了銀白的面具，面具下他長年不曬日光的蒼白臉色，襯得額上那彎曲凹凸的疤痕更焦目驚心，然而最令我心驚的還是他嘴角的兩顆小痣，我仿佛透過他看到昔日的某人。

我腦子“轟”的一聲，又驀地響起他剛才吐出的三個字。

那三個字是葉琉湘，是我的姓，我的名字。

我本姓葉，可我八年來從不曾跟人說過。普天之下，知道我的姓的應該只有四個人，而那四個人都已經⋯⋯

我又仔細地看了鄴公子一眼，唇翕動大半天，才吐出兩個字。

“⋯⋯大⋯⋯哥？”

對面的人又一冷笑，“呵，你還記得有我這大哥？我還以為你已沉醉富貴榮華裡，忘卻家訓，不認家人，不記那血海家仇！”

我撲到他跟前，死命地搖頭，“大哥，我沒有，我跳舞是有苦衷的，我沒有忘了家訓，沒有忘記爹爹娘親，沒有忘記血⋯⋯”

咦？血海家仇？

我張著一雙淚眼，呆然地看著他。

什麼血海家仇？那一晚明明是走水的？

大哥顯然還在盛怒，看我愕然，突然吼道：“你要是記得你會自甘墮落甘心做那賣笑姑娘？你要是記得你會如此不孝毀了娘親的名聲？你要是記得你會有眼無珠認不得仇人，不報仇雪恨，還給他數銀子？”

一番話砸得我頭昏腦脹——什麼自甘墮落？什麼有眼無珠？誰又是我的仇人？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你究竟⋯⋯在說什麼？”

大哥看我仍是一臉呆樣，一掌拍在案上，力度之大把琴也震到地上去。

“你莫不是忘了家裡失火前曾經來過一個客人？你莫不是忘了爹娘跟他吵了一架⋯⋯”

他接下來的話，我是真的不知。

我當年才十二歲，又自幼驕橫，見家裡來客我往往都會偷溜出去玩，以至於八年前那晚我會認不出夏無良，還把他當作救星，卻不知他原來就是把我帶進萬劫不復的原凶。2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xrOSnE9D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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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一。你於我是唯一的選擇

#2 二。你於我是燭火，是螢光

#3 三。你於我是名正言順的依靠

#4 四。你於我是雪中的碳，暗室的光

#5 五。他於她是隱在心底的哀痛

#6 六。她於我是求不到劍的木舟

#7 七。他於我是第一次的春心萌動

#8 八。她於我是餘生都不能辜負

#9 九。他於她是不能替代的良人

#10 十。他於我是一時間的情根深種

#11 十一。他於我是一輩子的萬劫不復

#12 十二。他於她先是樓主，再來才是如意郎君

#13 十三。那於我是最好的年華

#14 十四。那於我終其生的惡耗

#15 十五。那於我是不該走的她的舊路

#16 十六。那於我是往事如煙如夢

#17 十七。那於我是不曾知曉的過往

#18 十八。那於我是不想知道的真相

#19 十九。那於我是多年美夢一夕碎

#20 二十。那於她是最好的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