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接到姨母的電話約出來吃早餐。月鈴全程一言不發,直至她母親離開,我才告訴她我擁有的記憶。我還叫了鏡來,希望她們二人合作。月鈴起初半信半疑,畢竟我無法說明真相、無法告訴她鏡之所以幫助水教授完全是因為我;還好月鈴很明白事理,她知道如果有鏡幫助我們成功的機率會大大增加。
敵人太強大了,我們只能團結合作。
跟著月鈴跟我們返回大學,來到AB612課室接下來就是要拉攏李白和馬克思來這邊。我們三人自入學以來合作無間,他們都是我的好戰友;儘管如此,他們也不會相信人類文明進入倒數的最後。不過這問題很好解決,反正翌日的星期天夜晚警察會來封鎖大學,我把這預言告訴他們二人了。
當天晚上,果然如劇本進行。有時候我也會想如果時空理論正確,時間是對稱,過去和未來都已經發生,那究竟我還在努力什麼?這想法不能夠原諒──我依然相信這一刻我是自由,過去是由我創造,未來也是由我編寫。即使有劇本,我依然會用盡渾身精力活好我的人生,我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星期日警察封鎖校園時,鏡很快就擔當起學生代表的身分與警察和校方對話,校方承諾只是短暫措施,明天會有個交代,而整個對話過程我都有在旁錄影和放到網上。
之後馬克思聽見我的預言一一應驗,便幫忙架設一個校外人都能瀏覽的網站,還有買了個幾千追隨者的社交平台用來上載影片。我要把接下來這七天的事情全部記錄下來,而且紀錄將會成為我們的武器。
星期一校方沒有遵守約定,反而宣佈強制隔離七天直到下個星期日。他們反口太快、太難看,加上有影片做證據,網上不少人都在嘲笑政府,至少大家都開始關注封鎖校園這件事了。政府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要不斷呼籲其他人關注才有機會與政府對抗。於是我們分頭行事,我和馬克思就透過網路對外宣傳,鏡則聯絡校內被隔離的學生,努力組成同一陣線。
最棘手是那些大陸學生,他們和Nicholas以及政府和警察都同氣連枝,反對鏡多管閒事,認為學生的本份是讀書,不應干涉大學事務。但現在我們是被剝奪行動自由而且沒有解釋,校方和政府都明顯在隱瞞著什麼,我想有些大陸學生亦不是味兒,不想被困在大學七日。不求他們支持,只希望他們不反對我們就行。
幸好鏡擁有領袖魅力,眾望所歸,得到接近三百同學聯署支持,挾過半民意今早與校方爭鋒相對:質問為何政府要封鎖學校,又要求學生強制隔離,卻不願披露任何關於病毒的資料。校方理屈詞窮,這是正常有智力的人都清楚的,更何況看在大學生眼內政府更是醜態百出。我們拍片做直播在網上也贏到一些輿論,不過大家都是關注事態發展的程度,畢竟他們不知道第七天會發生大屠殺,現在大部分人都是看戲的心情圍觀事件罷了。
星期一的晚上,當晚按照歷史應該會出現第一名死者──但鏡阻止了事件發生。她沒有把什麼病毒告訴那名受害者,她認為沒有證據的陰謀論反而壞了大事,鏡不想打草驚蛇。
「我們目標只有兩個,其一把所有時空理論完全消滅。」鏡說:「當中時空計算的重要基礎,很諷刺地,正是來自我委託你們做的電腦模擬運算。」
房內集合所有人,我們每晚都會在AB612商量戰略。
我感嘆:「還是無法想像,我們運行的這個電腦模擬會改變人類命運?好像有點兒戲。」
鏡答:「那個電腦運算其實非常複雜,可能得用上幾百年的時間才有結果,我都只是抱著希望加入隨機元素嘗試解難,居然成功是天意弄人。但不幸的是你們借用了殭屍網路進行運算,反而觸動到國家的防火牆,某程度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驚動了軍方。第七天的屠殺除了是要消滅所有關於病毒的證據,他們還要搶走這部電腦的運算資料。」
「那刪除所有資料吧。」我說:「只要把所有數據刪除,十年後科學家就不一定能發展出時空理論,這樣人類文明就少一個威脅。月鈴,妳也同意嗎?」
月鈴點頭。「毀滅所有時空相關的研究正是我的任務。」
所以一旦刪除所有資料就沒有回頭,連月鈴都可能無法返回十年前的現在;意味著這次真的是最後了,假如失敗就無法回頭重來。可是我們不需回頭,只要專注現在,我有預感今次一定會勝利。勝利不是來自毫無根據的自信,勝利的根據來自我們的行動。
馬克思說:「大學應該有消磁機,要徹底刪除資料就要消磁。」
「好,這方面就交給你。」
然後鏡執筆說:「我在寫明早的講稿。我已經聯絡了校內不同學系的學生各自選出代表,與我一起在明天宣讀聲明,強烈要求學校和政府公開病毒資訊,拒絕莫視學生的生命。」
「這個我對妳充滿信心,攝影器材也準備好,事件能鬧多大就鬧多大,這樣我們找到敵人罪證才能引發更大迴響,這是我們的第二個戰略目標。」
我們揭發政府所隱瞞的病毒研究,要將所有病毒樣本銷毀,不能遺禍人間。其實這算是生化武器,至少感染病毒的人會失控自殺,我在未來見過太多次了。而且一想到病毒是利用鏡和硝玉的身體做實驗研究,實在太不人道了,硝玉更因此而失去了性命。
鏡和硝玉是疊加狀態,根據量子理論難道真的只能活一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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