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魂曲/第二章 美麗的絕症/第二節
粗算一下,光倒出來的大概就有梳子、滑板、麥克風、磚頭、泳褲、電視、哀鳳、鍋碗瓢盆等全套廚房用具,但都是破破舊舊的不值半個錢。呦~看似包袱裡沒有東西了,不死心試著再抖一下,像變魔術似的連流理台都掉出來了。哥兒們這下可看傻眼了,小小的包袱怎麼可能裝得下這些東西,大哥抬眼問了一下釋無知,「和尚,你這是什麼情形?是變魔術嗎?」豈料和尚不僅沒反應,反而整個人都不見了,只留下地上綑綁他的繩索,像刻意留下的作派,有一股嘲弄的味道。「禿驢不見了,人跑哪裡去?」「人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大哥跟小弟這兩個歹徒環顧四周,黑漆漆的公園內,別說人影,連鬼影都沒看到。忽然,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冷風,在耳邊呼咻個不停,聲音先到,冷風如細針隨之穿過身上的衣縫,冰冷直鑽入心窩裡,兩人才一哆嗦鬼影迅速爬上心頭,「該不會是遇到……」「……鬼?」咔噹,心裡一驚,如同見到鬼,哥倆拔腿亡命奔跑,將剛剛的威風全拋到腦後,連吃飯用的短刃都忘了帶走。豈料跑沒幾步,小弟突然感到奇怪,為什麼沒聽到他身邊大哥的聲響,轉頭一看大哥居然憑空不見了。小弟似乎心有預感停下腳步畏顫顫的返身瞧去,頓時大吃一驚,一具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棺材映入他的眼簾,座落在釋無知散落的物品之中,同時大哥的聲音夾雜著拍打聲從棺材裡細細幽幽傳了出來,「救命!救命啊……」小弟還算義氣硬著頭皮緩緩走向棺材,朝棺材內顫抖的問,「大……哥,你……在……裡面……嗎?」「救我,快救我,快……」大哥的聲音幾近崩潰邊緣。
小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搬開了棺材蓋,見到了躺在棺材裡滿臉驚慌的大哥與他身旁堆滿的錢,棺材裡簡直毫無空隙,更正確的說是棺材被大哥、紙錢和紙元寶塞的滿滿的,讓大哥動彈不得。大哥滿臉淚痕簡直嚇壞了接過小弟的手忙從棺材爬起,哭著擁抱起也嚇破膽的小弟,自顧喃喃說著,「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下一秒收拾起淚水,兩人頭也不回像撿回一跳命似的跑離了現場。此時釋無知的聲音從樹上朗朗傳出,「阿彌陀佛,施主,錢啊!你們不是要錢嗎?棺材裡有滿滿的錢你們為什麼不要?呵呵呵。」沒多久音樂響起,樹上的釋無知演奏手風琴,自彈自唱起原唱洪榮宏的台語歌曲「歹路不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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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詞/作曲:黃敏
「歹路不可行,不可做歹子,父母疼咱那生命,不可給伊心疼痛,不可虛榮愛名聲,為著前途愛打拼,苦口良言著愛聽,歹路千萬不可行,父母辛苦來飼子,希望子兒做好子,黑暗江湖拼生命,真是給人心疼痛,回頭是岸向前行,不可擱再做歹子,看人有錢有名聲,不可想講咱歹命,命運不是天註定,著愛自己來打拼,暫時失敗不免驚,到尾仔才會知輸贏,歹路不可行,不可做歹子……」
翌日,釋無知迎接完黎明隨即從樹上跳了下來,在許多前來公園運動者的異樣目光下,揹起所有家當離開了歇了一晚的臨時住處,繼續前往未知名的地方;沒有止盡的旅行,一切都是沒有計畫,沒有預期,隨順因緣漂流而已。傍晚時分,釋無知走到熱鬧處見有人在店門口焚燒紙錢,他蹲下來看著看著忽然心血來潮,也不看清楚所在的地方是何處?做何生意?直接在酒家門口大搞法會誦念起無量壽經來,逢歡場酒客進出就趨前隨口奉上「阿彌陀佛」,然後朗聲勸人止惡行善,早登西方極樂世界與佛菩薩作伴;這種種的作為沒有意外的被酒家的小姐和員工們視作觸眉頭的舉動而轟走,然而這邊轟,那邊卻是不走硬如石頭,就這樣拉拉扯扯,拖個半天,釋無知依舊不動如山,其中無怒無喜,無欲無我,簡直到入定涅槃的地步。
此時街角另一頭有兩個一高一胖的人迎面而來,邊走邊說話,話裡滿是抱怨與無奈,高個子的說:「我們出來這些天了,只是要找個和尚到村裡做一場法事,怎麼會這麼難?」
「別提了,那些和尚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聽到說要到愛村做法事,全都搖頭拒絕,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回去交不了差,這下該如何是好?」胖子攤開雙手回應。
「咦,前面不就有一個現成和尚,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天意、天意啊!就是他了。」順著高個子的手指方向望去,兩人看見了一個古怪的和尚端坐在酒家門口處,正跟酒家裡的人在那裡拔河拉扯,場面亂紛紛的騷動不休,奇怪的是一群人居然無法讓和尚挪動半步。
「那個和尚他行嗎?」胖子露出懷疑的眼神。
「管他的,先交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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