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嘉烈.維特望向遠處的天空,那裡積累著極厚的雲層,突然很慶幸自己能在這裡出生。她身在的地方是溫室,它是一座龐大的建築物,在這裡能夠看到一望無際的浮雲。
瑪嘉烈一直相當嚮往外面的世界,她想知道溫室外面到底有什麼存在。
這幢建築物是政府與其他國家經過長達十年的談判,簽訂多項協議,最後同意共同興建的一幢建築,稱為「地球最後的避難所」。各國為爭奪石油和水源,一直爭戰,在戰禍連連的時間。
為了確保溫室內居民的安全,溫室內有軍隊駐守。沒特許的居民不能夠隨便進出溫室,這是協議內的條款。
到了2050年,溫室終於興建完成。瑪嘉烈的父母是第一批搬到溫室內居住的居民。
在這裡出生的人極少能夠到溫室外面,部分得到特許的人則能夠到溫室外,例如是執行任務的軍隊。政府官員和權貴們則居住在溫室的中央區域,一般的百姓住在市區。為能一睹溫室外面的風景,瑪嘉烈在十八歲那年就加入了軍隊,不過沒能到外面去,她只是委派作維修戰機、在軍營內清潔煮食,這一些不起眼的工作。
這天瑪嘉烈在接近溫室邊界的軍營內。這時,有一個軍人,莊.雷克走近她身邊說:「妳是新來的嗎?」
「是的!長官。」瑪嘉烈回道。
莊.雷克說:「瑪嘉烈,軍隊有個任務,要委託妳和其他成員去完成。」
「是!」先前的軍事訓練使瑪嘉烈惑覺到疲累,但她仍裝出精神飽滿的模樣回答他。
接著莊對她解釋,瑪嘉烈才知道原來最近溫室外面爆發了戰爭,一些軍人受了傷,才逼不得已委託她去。
「我們要到水之城拯救被地下組織成員挾持的考古團隊,運送一批雀鳥標本回到溫室區域,明天清早六時出發。」
「好的,長官!」
畢竟她仍是個新兵,莊心想他也不知道瑪嘉烈會否完成任務,但是,瑪嘉烈一臉認真,莊看了看她,覺得要給新人一點信心,她也許能夠應付這次的任務,於是莊就走開了。
得知這個消息,瑪嘉烈興奮得整夜都睡不著,她非常期待翌日的來臨。
瑪嘉烈在清早整裝待發,接著瑪嘉烈與其他士兵登上軍車,一眾軍人浩浩蕩蕩出發了。由於他們長期在溫室內生活,不清楚要是離開了溫室會遇到什麼副作用,離開溫室地帶前,他們完成了全面的身體檢查和消毒程序,而且穿上一身嚴密的保護衣物,以抵禦溫室外混濁的空氣,穿過溫室地帶與他國的邊境後,他們按照衛生機關的指示換走保護衣物,現出內部的軍服,進入水之城的境內。
那天,瑪嘉烈記得很清楚,屬於溫室外的陣陣涼風,吹拂著她的頭髮,但她經過一段時間,才開始不覺得很辛苦。軍人走下車,觀察著水之城的輪廓。
望著有如廢墟一樣的水之城,瑪嘉烈難以想像昔日這城市光輝的情景。他們打算根據搜集得來的情報,到達考古隊伍所在的遺址。這個時候,前方的狹窄主要道路上,走來兩個行人,那一男一女,男的較為年老,而女的看來不到二十。
他們穿著平民的服飾,對素未謀面的軍人們投以好奇的目光。
不過接著軍人就察覺到,他們持著雷射手槍,瑪嘉烈在軍事訓練中見過那種槍,它的射程約一百公尺,而且會發出殺傷力強的鮮紅光束。
意大利政府容許水之城的居民持有武器,於是,一個軍人嚴厲地說:「軍隊正執行任務,請你們合作,遠離這範圍。」
軍人說話的同時,男人已扣下扳機。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Uyn62LF5m
「呯」的一聲,一道刺眼的鮮紅光束掃來,眾人馬上散開。
瑪嘉烈連忙閉上眼,不敢看之後的情景。然而,當她張開眼,軍人完好無損地站立著。
其他軍人馬上舉槍瞄準男女兩人。
男人故意打不中,似是對他們的一種警告。
男人毫不畏懼地說:「我以前當過警察,在這種距離下,我絕對不會失手。你們這裡十二個人,我也有能力解決。」
女人說:「你們這一些從溫室過來的軍人,可以趕快離開水之城嗎?我不知道你們要來做什麼,我們這裡的居民,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是平民嗎?如果他們是平民,竟還敢這樣挑釁軍方,他們不怕下一刻就變成蜂巢嗎?
舉槍的瑪嘉烈心想,雖然這小隊是特種部隊的其中一支小隊,只有十二人,但是,瑪嘉烈所知溫室意大利政府的特種部隊最多可派出四萬軍力,而他們所知,這處的地下組織成員分佈約幾千人,而且軍隊已掌握到他們的據點,雙方軍力實力懸殊。
瑪嘉烈認為,只要政府派出更多支援,軍隊又擁有強力的軍備,地下組織於水之城建立的基地轉眼就會夷為平地。
雙方互相對峙。
「你們不想死的話,就立即放下武器。」莊說。
莊認出男人和女人所用的槍發出的光束能夠穿透裝甲,是軍人所使用的武器。
他所知平民是不會擁有這種槍,而且平民不會這麼清楚軍人的來歷,相信是早日的戰事,使對方知道是哪裡派來的軍隊,莊認為他們不是普通平民,而是地下組織成員,於是莊示意查理說話。
軍隊向兩人步步進逼。
這時,其中一個特種部隊隊員查理開腔說:「你們是地下組織的成員吧。軍隊不是鎮壓,而是軍隊正在執行任務,想與你們組織的首領交談,軍隊希望能夠和平解決這件事。你們的首領在哪裡?」
男人不作聲,放下了槍。
女人對男人說:「你就讓他們跟首領談談吧。」
「我會通知首領,願意與你們洽談。」
軍人收起了槍。
在一陣良久的沉默以後。男人身邊的女人說話了。
「既然如此,就帶他們去吧。」
女人平靜地說。
當一行人到達一座建築物前方,四周有小河包圍。眾人再接近河邊的時候,前方就出現幾輛小型船隻。軍隊才知道,方才男人那一槍是有如訊號彈的作用,告知其他成員有敵人入侵。因為馬上有大量成員現身且逼近,包圍他們。
前方的軍人馬上先將兩人射殺。與此同時船已靠岸。船上有自動導航系統,於是成員透過熱能探測器,對四周環境以及軍人的人數掌握清楚。
船上的人準備對他們攻擊,莊連忙對準那人的頭連開幾槍以確保對方死去,船陸續泊近河邊,更多的成員下船,跑到岸上衝向他們。成員持槍二話不說便對軍隊猛轟。
聽到密集槍聲的瑪嘉烈怕得躲避,躲在莊後方,稍後從船上跳出的成員看到此景,都向瑪嘉烈開火。莊急忙推開瑪嘉烈,與對方駁火。接近查理的成員則短刀朝他砍去,查理急忙轉身避開對方的刀,使對方無法刺中,接著向對方的臉開槍。那人馬上痛苦倒地,他的腦漿和血漿頓時從臉部迸發出來。瑪嘉烈感到一陣惡寒,連忙用兩手掩著嘴巴,以免因此嘔吐。
岸邊與建築物之間有一條橋相連,子彈不斷在身邊掠過,但瑪嘉烈決定要擊散對方的防線再衝上橋,莊不斷開槍將成員逼開,其他人一是把成員擊斃,一是把他們掉進河裡。
軍人身上的裝甲以輕便而堅固的材料製造,經過特製的頭盔則可觀察四周的情況。
「就是現在,快過去!」莊說。好不容易在他們的防守打開一道缺口,於是小隊直接在河水、兩旁都是屍體的橋上走過。
雖然知道是對方的埋伏,但軍人打算無論如何都要把人質救出來。
他們來到了基地,建築物外面四周有水圍繞,外牆七米高,整個建築物是歐陸式風格。
兩人帶領軍隊進入大樓內,內有八百平方呎,內部沒有任何人看守。瑪嘉烈猜想是方才成員從這裡出發守著防線,所以門口沒人。
軍人有裝甲保護,所以即使受到槍擊也可稍作抵擋,而對方則是以血肉之軀與他們駁火。在長廊走了一段路,依然一個人都沒有。軍人步步為營,以隨時應對內部埋伏的成員攻擊。
他們看到一個類似會面室的地方,裡面沒人。會面室內有四面暗啞的牆壁,牆上掛著幾張破舊的照片,另一面牆還有幾張有關反對溫室建設的海報和橫幅。室內放了張暗紅的皮質沙發,中間是一張黑茶几,茶几上有簡略的路線圖,似乎有誰在相討作戰計劃。
這時軍人的感應器發出藍光,小型的顯示器同時亮起,現出一個接收不良的畫面。大批成員開始向他們進發。
查理連忙踏近玻璃窗旁邊,視察外面的環境。他們所在的建築物附近,比他們身在位置高一層的窗外,有狙擊手的槍指向他們。查理馬上換上步槍,指向對方的頭。
對方的狙擊手應想瞄向莊,雙方同時攻擊,狙擊手的子彈擊碎了一邊的玻璃窗,而查理的子彈則直接貫穿對方的額頭,把他擊斃。那人的身影往後方倒下。
查理連忙重新回到隊列裡,然後室內響起一連串的槍聲,幾個成員撲出,用機關槍對他們攻擊,將會面室內的牆壁、桌椅打出一個個彈孔,牆上的海報、茶几上面的路線圖都被打爛。
軍人馬上躲開,接著用槍還擊,在長廊上與對方駁火。槍林彈雨中,莊丟出一個手榴彈,它滾向迎面而來的成員,然後發生猛烈的爆炸。爆炸時,手榴彈的碎片飛散,噴出火光和煙塵,眾人躲進長廊兩旁的房間。
短暫的平靜後,瑪嘉烈探出頭來,只見在一大片血泊中,躺著身體殘破的成員們。
若是稍為猶豫的話,也會馬上像那一些成員般喪命吧。瑪嘉烈心想,戰爭要發生大家是無可奈何,被逼出現在這個場所裡面,面對無情戰火吧,一個個生命也就無意義地消逝了,即使生存也毫沒意義,人類的生命與這世界相比是何其渺小,只是在短暫的人生中尋求一瞬的光輝然後殞落。
看見這樣的光景,瑪嘉烈曾有一秒後悔加入了軍隊,如果自己只是個溫室內的普通居民,也就不用看見這一些場面了。轉念一想,自己身為軍人,倒也要有軍人的尊嚴和勇氣。
莊的說話打斷了瑪嘉烈的思緒:「情況良好,我們繼續前行。」於是小隊謹慎地從房間走出長廊繼續前進。
在其他人前方行走時,瑪嘉烈聽見一道微小的聲音。
「瑪嘉烈……」
聽到有人叫喚,瑪嘉烈不禁停下腳步。聱音十分微弱,不過因為是叫著自己的名字,所以她忍不住左顧右盼。
回頭一望,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虛弱男人叫著她。
「什……什麼?怎麼?」
男人努力地睜開眼睛,艱苦地說。
「我認識妳的父母……我是他們的朋友……當年……妳的父母執意要搬到溫室裡面住了……」
「瑪嘉烈……妳居然加入到政府軍隊……為這個無能的政府賣命……」
「為什麼這樣說?」
「水之城沒有救的了……意大利政府早就放棄了我們……」
男人吸了一口氣說。
「這個組織他們反對溫室的建設……認為人類要適應環境演化……而不是留在溫室內……與真實的世界分隔……」
「為什麼?」
「瑪嘉烈……標本……幫我們收好標本……不要給軍方拿到手……」
「嗯。」
「我要說的說完了……妳可以殺了我吧?反正我已經沒命了……」
「這……這……」
瑪嘉烈仍在猶豫。
「殺了我吧……」
瑪嘉烈接過男人手上的槍,對準男人的太陽穴開槍。
「砰」的一聲,使得在前方的隊員不禁向後望。
「那邊少了個人!怎麼了?」莊大吼著。
「我發現有成員沒死,乘機補了一槍。」
軍服上染血的瑪嘉烈這樣回答道,擱下槍,追近了大隊。
「快過來!我們要盡快救出人質。」
水之城多年前稱為威尼斯,曾經是個美麗的城市,如今成為了廢墟。威尼斯原本是意大利一個享負盛名的旅遊城鎮,它的工業發展也很發達。在十三世紀時期,它是個重要的商業城市,主要是香料、皮革等製品的貿易市,在藝術和音樂方面的發展特別優秀,是文化發展的集中地。
由於有一次無法抵禦土耳其人入侵,這城市開始沒落,影響力漸漸減少,被葡萄牙取代其貿易城市的地位。不過在十八世紀時,威尼斯仍擁有重要的製造業地位,仍有輸出農業製品。
後來威尼斯處於和平的狀態繼續發展。戰事結束後,威尼斯大部分的地方:建築物、廣場、教堂,都被空置、即使如此,威尼斯的居民還是照常生活,它的主要特色影響力依然存在,威尼斯以水道為主,大部分市民以水上巴士作為主要的交通工具。
然而在2030年,地球上的資源變得短缺,為了配合溫室的發展,各個國家開始簽下不同條約合併,意大利政府同意將威尼斯改稱為水之城。
為了爭奪地球僅剩的資源,水、食物和石油等。水之城長年受到戰火摧殘,直到政府同意興建溫室後,同意停戰,在這個城市內生活的人們,終於能夠得到短暫的和平。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LYThll2y3
面前的地方雖說是地下組織基地,但內部十分殘破,瓦礫、沙石佈滿一地,牆壁因方才的戰事而冒出裂痕。
他們根據作戰之前情報部所收集的情報,得知地下組織的兵力集中在基地的底層,相信是人質所在,而考古團隊發現的標本則放在六個已密封的箱子裡面。
走過了長廊,面前是一道大門,軍人們撞開門,舉槍衝入門內。兩旁有樓梯,一邊樓梯往上,另一邊樓梯往地庫。
異常的寂靜。霎時一聲震撼的響聲使在場的人驚慌起來。他們趕快作出戒備的姿勢迎接緊接下來的攻擊。
這時有一批成員沿著地庫樓梯走上來。
「開火!」莊一聲令下,軍人就對他們掃射。接著對方也還擊,響聲讓瑪嘉烈陷入短暫的耳鳴。
同時莊的通訊器發出響聲。「指揮部下令清場。」
指揮官下令清場的命令,除了救出人質,也要消滅基地內的成員。
「繼續走下樓梯!」
「隊長,我好怕!」面對橫飛的子彈,瑪嘉烈終於怕了,她不敢前行。
「給我向前走!」莊喝著她。「不敢走就要直接衝,我們會掩護妳,妳有的是裝甲!」
「不過是區區幾個烏合之眾,你身為意大利聯合政府的軍人,妳居然怕?」
「是!是!」聽到隊長的話,瑪嘉烈上前,軍人繼續前行。
「還清場呢!這次沒有援軍,無法支持,我們要在溫室外存活己十分困難了。」莊喃喃自語地走到下樓梯,看了看步槍。「彈藥也所剩不多。」
突然上方傳來一陣響亮的爆炸聲。
「媽的!是燃燒彈!」查理大叫一聲。
燈紅的火光飄散,轉眼上層已燃燒著熊熊烈火,大量的沙石倒塌,上層的一部分地板也倒下來,呈九十度垂直陷在地庫的地上,看上去像一幅矮牆。
躲到「矮牆」後方等待攻擊對方的時機。果然又再有一批成員向他們走來。軍人紛紛走避。
雙方邊開火,成員一個個倒下。
「我們低估了對方的戰力。」查理道。「有什麼在背後支持這個組織?他們不可能有這樣龐大的成員和軍力。」
軍人走進地庫的通道。昏暗的光線由樓梯那方照進來,通道兩旁的牆壁上居然長出了植物,但那一些植物顏色鮮艷,看上去更是有毒。
軍隊走到其中一個類似大廳的地方。
人質一個十二人的考古團隊,正在一房間內被幾個成員挾持。
老頭雙手被綁到身後,其他成員,幾個著名的考古學家,也在旁邊被同樣的方法綁住,人質們半跪在地上,一聲不吭,全身震抖。被幾個成員用槍指著。
不遠處就是幾個大箱,一個個珍貴的標本就在裡面。
「終於來到了嗎?你們這群膽小的傢伙。」地下組織的成員祖以嘲弄的眼神看著軍人們。
這個時候,莊說。
「放了人質,否則我們會滅口。」
「你們說呢?」祖指著他們。
「你們敢輕舉妄動,我馬上殺了他們。」
祖毫不恐慌的臉容使他們不敢前行。
祖在人質面前慢條斯理地渡步。他的臉色令所有人質都在暗中擔心,恐怕下一個遭殃的人是自己。可是他們又不能作出反抗。一位年輕女生因恐懼而發出如同哀鳴一樣的聲音。下一刻,祖的子彈打穿了這位精通古動物學、著名的考古學家的頭部,她整個人躺在地上,頭部湧出的血沾上了在牆壁的裂縫中生長的綠葉植物。
看到女生的死,一時間室內陷入了寂靜。
莊眉頭一皺,毫不猶豫地用槍指向祖:「快把人質和標本交出來,不然我就開槍。」
「我拒絕。」
與此同時,莊用槍擊傷了祖,祖身受重傷,下令放棄挾持人質,將標本全部運走,情急的瑪嘉烈衝上前打算營救標本,突然被其中一個成員開槍打中她,接著她就被成員抓走,瑪嘉烈昏迷過去。加上其他成員馬上掩護祖從另一邊他們事先預備的密道逃走。其他軍人上前阻止,但因為建築物開始倒塌截斷去路,結果失敗。
一眾成員沿著小路急忙趕路,前方的成員運著貨箱,後方的成員掩護祖,而祖旁邊的成員則捉住中槍的瑪嘉烈,於是瑪嘉烈被帶到一個建築物內。
駐紮營內,祖先接受治療,前胸受傷的瑪嘉烈與他分隔開,待在一個陰暗的室內,子彈已經取出了,粗糙地束上了紗布和繃帶,瑪嘉烈一心想著逃走。
瑪嘉烈不斷回憶男人的說話,她覺得一個人的重要遺言不是假話,決定信任他,於是她下定決心要帶走雀鳥標本。先前被困在那裡的她,透過觀察知道駐紮地的分佈,她才知道地下組織的規模相等於軍營。
她偷偷記下她所知的資訊,標本已在倉庫內,因為她先前聽到成員說過,她已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能得知倉庫的位置。晚上她乘組織成員們休息的時候,走到倉庫,卻被護衛們抓住。
瑪嘉烈雙手被捆綁,整個人被懸掛在牆上面。
三個人走進來,一個是祖,身邊的兩人是紅和馴鹿,他們是地下組織的核心成員。
紅和馴鹿走到瑪嘉烈面前,像是凝視新奇的生物般審視著瑪嘉烈。
「你們是誰?」瑪嘉烈問。
祖說:「妳不用知道,妳只要回答我的提問。妳為什麼要到那裡?妳對那些標本很有興趣嗎?」
「為什麼不殺了我?」
「將妳留在這裡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啊。」祖說。「我倒是想知道在溫室內的人是怎樣的。」
「居然是個政府軍的新兵。」紅說。「政府軍裡都是妳這種無名小卒嗎?」
「妳到底知道些什麼?」紅輕易而粗暴地把她整個人扯下來,繩子也斷裂了。瑪嘉烈整個人狠狠地撞在石地上。她連忙用雙手護頭,穿著軍靴的紅用力踏著她護著頭的雙手。劇痛使瑪嘉烈想大叫,但她拼命緊閉嘴巴。三人開始對她毒打,他們毆打她直至她身上現出一片片紫紅色的瘀傷,但即使如此,瑪嘉烈依然不肯說話。
此際洛斯聽到打罵的聲音於是走進來,他說:「既然她受重傷,你把她打死了也沒用,把她帶到別處去再問也可。」
被毆打被暴力對待的瑪嘉烈躺在那裡,洛斯帶她到休息室。
瑪嘉烈昏沈地躺在簡陋的病床上,幾個醫護兵急忙地為她包紮傷口,新傷加上舊患令瑪嘉烈苦不堪言。
瑪嘉烈的腰身包上了繃帶和紗布,右手注射了生理鹽水和藥物。她在那裡休息了一星期,情況總算有改善。
洛斯說:「我查到了,她是我們其中一個死去的隊員的侄女,瑪嘉烈.維特。」
祖望著她。
「妳也流著反叛的血啊。」
瑪嘉烈當場呆住。「那個人不是朋友嗎?」
「他可是妳的叔父,要是他告訴妳他跟妳是親人,妳一定不會相信的。」
「這--」
「妳似乎對這裡很好奇,想知道這裡的事?」
「我想知道標本,像是極樂鳥這種東西。」瑪嘉烈以前看過電子書,那是種極珍貴的鳥類,她從先前在預備戰鬥得知的軍方情報,地下組織成員那麼想得到那一些標本,而極樂鳥應該就在他們收集回來的文物當中。
幾人聽後臉色一沉。
「你們不是收集到了嗎?你們也是為了這樣,於是才來水之城搶奪吧。你們不想換得資源、食物和水嗎?你們想得到的東西,溫室內全部都有,而且輕而易舉就得到了啊。」
眾人瞪著她。「溫室是會害人的東西。」
「我十分想知道,為什麼會有標本,我也想知道有關你們的事。」
「妳為什麼想知道?」祖問。
「我純粹是想了解而已。不為什麼。」她刻意隱瞞遺言的事。
待瑪嘉烈情況稍為好轉,祖把她困起來。
瑪嘉烈想到自己如何才可回到軍隊當中。她後悔自己的衝動,這麼快被對方知道她的動機,以後想拿到標本也就更加困難了。這個有如密室般的地方,瑪嘉烈想跟軍方取得聯絡,可是身上的通訊器被成員們沒收了,幸而她只是個新兵,身上沒太多有關軍方的資料,不然組織要是對軍方的資訊起興趣,會調查得更為容易了。被虐打後幾天,瑪嘉烈不時會遭受到拷問。自從她上次偷跑到倉庫後,困著她的室外新增了電網,要是接觸到,她會觸電而死,不過,看守的人身上有裝置可以解除導電。然而瑪嘉烈一直不得要領,她大叫大喊想其他人放她出去,當然一直沒有人理會她。
於是她有一天不再叫喊,苦思得到標本的方法,以及離開那兒的方法,她吃著簡單的食物和水,身上傷口仍未癒合加上水土不服,起初瑪嘉烈是不太舒服,一星期後情況好轉過來。祖會定時帶食物來。長年在溫室內生活的她,對外面的混濁空氣不習慣,有時會呼吸困難。
組織成員已適應了這一種空氣,連會不時飄來的毒氣團,他們也習以為常。那一些像硫磺一樣無味的毒氣卻使瑪嘉烈想起先前戰爭時遇到的屍體,為存活她已無情地踐踏著走過,屍體那雙還來不及合上的大眼睛就會睜睜地望著她。
當有毒氣飄來,他們就會連忙給瑪嘉烈戴上防毒面具,等她不會因此而死。瑪嘉烈不明白,為什麼他們不會讓她死,她畢竟是個新兵,預備在戰場上犧牲的那種,但他們卻在維持她的生命。
外面的世界有陽光的日子不多,四周總是被污濁空氣那籠罩,瑪嘉烈所在的地方有一扇細小的玻璃,些微的陽光就從那裡透進來。瑪嘉烈和隊友們失去聯絡,連她的好友莉卡和杏.丹尼斯的消息也不見。
雖然軍隊護送標本失敗,但成功拯救了大部分考古團隊的人質,已算不幸中的大幸。她相信軍隊有天總會找到這裡來的,消息的靈通,軍隊不可能不知道。
這個地下組織的運作主要以義勇軍和平民軍為主,成員在各個市鎮派發傳單、演說,希望吸引更多居民加入他們的組織。這裡的成員有男有女,大多是年輕人,有一些像瑪嘉烈一樣的年紀,多數長得強壯健碩。他們的眼神帶著怨恨和無奈,瑪嘉烈才知道他們有多不滿政府,也不願意去相信他們的軍方。
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瑪嘉烈朝聲源望去。門被打開了,一個人探身進來。
原來是洛斯。瑪嘉烈懷有戒意地瞪著他。只見洛斯坐在床沿問她:「傷口好點了嗎?」
祖說:「我們今天是來拆了繃帶的。」
雖然有時會痛,但已好多了。瑪嘉烈想這樣說但她沉默。她想得到更多有關標本的情報,想著怎樣才可以找到情報,男人的遺言完全地勾起她的疑惑,她好想弄清楚這一切。
「妳來到這裡,身體情況大不如前吧?也是,溫室的人長期留在外面總是有一些副作用。」
「這正是溫室不可行的地方,我們人類能夠適應自然環境,建造溫室只是阻礙人類生存的能力,削弱他們生存的能力,一到溫室外面就什麼都做不了。」祖少有地說這麼多話。
瑪嘉烈說:「但是--」
祖打斷了她的話。
「我們雖然在水之城長大,身體一直都很健康。政府所言的只是假象。我們反對溫室的建設,為的是使人類想起他們要來到外面的世界,才可以真正地存活下去了。」
瑪嘉烈說:「即使如此,溫室的確有它的好處。最少居民住在那兒,不會因各種不潔的污染物而感到困擾吧。」
「醫護兵來到了。」祖說畢,一個穿著軍服的人連同幾個流線型的白色輔助機械人來到她面前。
祖吩咐醫護兵幫她拆除繃帶。接著輔助機械人伸展它們的手臂幫她拆除繃帶和檢查傷口,將數據傳送到中央系統內。
「她最少要休息一個月。」對方說。
瑪嘉烈看著祖,祖說:「若不是妳與成員有血緣關係,妳早就死去了。」
祖拋下這一句就與醫護兵離開了。
「他忘了說。」洛斯說:「我們會慢慢折磨妳,直到妳受不了為止。」
「我對你們來說沒有價值啊。」瑪嘉烈說。「我什麼都不明白,只是在溫室生活過而已。」
「就是這樣我們才覺得有趣啊。」
聞言,瑪嘉烈不解地望向他。
洛斯的臉龐浮現出隱約的笑意。
「據說在溫室成長的人,他們的血統都比較高貴純潔。我們正正需要這樣的後代。」洛斯說:「不如妳來當組織的產子工具吧。」
瑪嘉烈嚇得當場哭了。
「不。你們也有女孩子的,為什麼是我?」
「在溫室跑出來的人不多。」洛斯說。
瑪嘉烈哭得抽抽噎噎,連話也無法說清楚。
「答應我吧。」
瑪嘉烈不斷搖首。「這又怎麼可以?」
洛斯笑笑說:「妳先養傷,我很快會再來見妳。」
洛斯說著,就離開了休息室,留下仍在哭泣的瑪嘉烈。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etpbM4nMF
雖然軍隊成功拯救人質,標本和瑪嘉烈卻被抓走了。莊仍然不解當時瑪嘉烈會突然向前衝,撲向地下組織的成員。她也許是著緊要救回標本。於是莊決定要將她和標本找回來。瑪嘉烈的右手手腕位置鑲了晶片,他們所有人都有晶片,作為他們的記認。晶片內有全球定位系統,他們得知瑪嘉烈的位置。但是不知是受到干擾,他們居然無法探測她的所在。於是莊加趕派人到水之城尋找瑪嘉烈的下落。
清晨,瑪嘉烈的手腕仍是隱隱作痛,才知道先前她的手腕被打到骨裂,晶片也壞掉。醫護兵在為她治理的時候,取走了晶片。瑪嘉烈很不安。在溫室內,沒有晶片的人會當成喪失在溫室居住的資格,高度依賴電子科技的溫室,面對那一些機械人,她不能證明自己的身分,因為機械人只會辨認到晶片的資料。人類的工作已被機械所取代,瑪嘉烈心想要回到軍隊去,他們也許能夠幫助她。
接下來幾天,瑪嘉烈果然遭受到折磨,祖等人把她殘虐對待至不似人形。縱使知道要完全康復需時一個月,瑪嘉烈也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她決定不管傷勢,怎樣都要找到極樂鳥的標本然後帶走。先前,瑪嘉烈都想取得解除裝置,但看守人總是小心行事。於是她只好觀察室內,強忍痛楚,天天用手逐少挖開地板,找到粘土、石英、鋁、再找到花崗岩的碎粒,她想起以前維修戰機,得知絕緣體的製作方法。接著她花了一星期時間終將這一些原料混合成高壓電絕緣體。
她突然想到為什麼溫室外的世界總是染污,糧食不足。這裡原本盛產葡萄酒,土壤呈酸性,這一些化學物使植物的生長不良,生物的棲息地也受到破壞,侵蝕了食物鏈,繼而影響生態平衡。他們在溫室的飲食,早已是分子食物以及營養液,瑪嘉烈從不知道真正的食物是長成什麼模樣。
凌晨五時,她先用剩下的花崗岩的碎粒破壞門鎖,走出門外,用泥土混合物完全包裹自己的手掌,再破壞圍繞室外的電網,成功走出外面。正下著雨,瑪嘉烈滿手是血,她用雨水洗淨兩手的泥巴,再隨手往軍服掃掃就繼續往倉庫方向前行。
路上既黑且靜,無人看守。不知道對方會否收起所有標本?她想著。然而她走進倉庫時,那一些標本好端端地放在那裡。
她在倉庫裡偷偷帶走了其中一箱標本,箱中有小箱,只有那一箱上面刻著一個紅色的圖案。瑪嘉烈打開掌心般大的箱子,那是一隻鳥類標本,附上紀錄投影「極樂鳥」。她小心地收起標本,拿著箱子,打算先離開了駐紮地再作決定。瑪嘉烈心想為甚麼她從不出到溫室外,忖度父母能和在溫室外面通訊,才得知她的近況,得以跟她的叔父連繫。瑪嘉烈轉身要走,洛斯走進來。「早就警告過妳不要再理會這件事了不是嗎?」
瑪嘉烈反射性地緊握著箱子,恐懼地後退幾步。
洛斯注視她倔強的神情,淡然地說。
「好吧,這次不再虐打妳了,我就來跟妳講道理。我告訴妳,溫室是不能建造的,我們以前向政府反映過我們的意見,但他們一意孤行要發展溫室的項目,違反自然的事會遭到天遣的。我們人類不能發展科技。人類的祖先一定會回來的,他會來審核我們人類的一切。」
「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洛斯說:「不能將標本交給軍方,那裡有一隻重要的標本,那是個觸媒。」
「極樂鳥標本是個觸媒。只要你將它們帶進溫室,先祖會發現我們人類的惡行,就讓它留在自然界吧。」
「那是什麼意思?」
「事到如今,把它收藏起來。不要讓先祖發現你們的行為。」
「那天我們跟考古學家對話,我從她口中問出了極樂鳥的存在,而且我搶走了對方一些研究紀錄。」
「紀錄?」
「紀錄上提及,在這顆星球裡生存的人類,全都是外星人的實驗品,外星人教育人類擁有高度的文明,這是人類與其他生物不同的地方。外星人作為觀察者,想知道人類在這樣嚴峻的環境內,到底會如何掙扎求存,到底會發展出怎麼樣的文明。人類與其他動物不同,外星人以期待的心態來看這件事呢。極樂鳥標本是埋藏在大地內的外星人與人類接觸的媒介,就讓它重新回到地球的母體,大地裡面吧。」
「考古團隊發現的是外星人的遺跡,如果外星人知道這事,說不定也許會把整個實驗馬上結束掉,也就是說,我們都會被外星人毀滅。如果妳還想存活,就趕快遠離它,妳的手,千萬不能觸摸到它。」
瑪嘉烈正要答腔,紅急忙地衝進倉庫說:「洛斯,我們的據點被政府軍發現了,快走吧!」
先前,軍隊經過調查,已發現地下組織的據點。就在瑪嘉烈動身時,軍隊開始潛入據點。
瑪嘉烈知道是查理決定要攻佔這裡的,整個駐紮地的地勢,他們都一清二楚。更不用說是倉庫的位置了。紅語音剛落,軍隊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
「瑪嘉烈!」她的好友莉卡說:「快過來這邊!」
瑪嘉烈站在原地不動,她完全相信洛斯的話,她覺得對方沒有必要欺騙她,她大叫:「我感染了水之城的病毒!我吸過毒氣!你們不要走近我!不然你們會受傳染會死的!」
「是這樣嗎?直接把妳殺掉不就好了嗎?」莊用著雷射槍直指向瑪嘉烈。
「但妳在死之前,快點把標本交給我!」
瑪嘉烈握著標本不放手。
「我是隊長,妳是否不聽我的命令了?」莊問。
瑪嘉烈只說:「我不能給你。」
「你們給我抓住那個叛軍!」
軍人上前,但誰都不敢走近她。
意大利政府也知道這件事,瑪嘉烈快速思考著,極樂鳥是外星生物遺留在地球的文明結晶,極樂鳥是與外星人有關的媒介,於是政府派來軍隊想將極樂鳥封閉在溫室的研究機關內?
「我的手接觸過這個標本。」瑪嘉烈堅定地說。「這是關乎我們整個人類存活的標本。隊長你要開槍的話,請把我連同標本一同摧毀吧。」
「那麼。再見了。」莊果然開槍,無聲地,鮮紅的雷射擊碎了標本,同時貫穿了瑪嘉烈的心胸。瑪嘉烈整個人像崩塌了般倒在地上。
莉卡失聲尖叫,許多以往她和瑪嘉烈相處的回憶,在那一剎那湧上心頭。「不,隊長,你怎麼可以--」
「是她要求的,有問題嗎?」莊說完就命令其他隊員追捕其他的地下組織成員。「其他人不要再呆住,快!把成員全都捉回來!」
接下來紅等人不顧一切地逃走,跑出倉庫外面。
洛斯跪在瑪嘉烈身邊,吻著她的額。
「我說的話千真萬確,謝謝妳這麼犧牲自己。」
瑪嘉烈身子拼命地顫抖著,她張著兩眼,嘴角微彎,像個木偶那般了。
洛斯抱起不再說話的瑪嘉烈,想像她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溫室外面的世界,是一片虛無。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哪裡。於是她大步走向未知的世界。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dBFhKAFX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6XiraXjtX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Uy73TmJwU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CS0cMUw4t
47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wGmkYXRe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