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若在學校附近的住處，是一個遠方親戚的房子，親戚一家幾年前移民去了國外，剛好大若考上了大學，就讓他借住了進來。
三房格局的公寓五樓，只有他一個人住，他選了其中一個房間，另外兩間房，他曾經想問小楊跟阿妮有沒有興趣，但他的父母在他還沒開口問之前就給了警告，別想找室友。
既然另外兩間房空著，他索性把其中的一間，當成是資訊娛樂中心，裡面有他的電玩主機、漫畫、遊戲光碟，平常他在做一些駭客技巧的練習，也是在這個房間。自從幾天前和小楊、阿妮在書屋碰面之後，大若幾乎一直都待在這個房間裡。。
「我覺得你有責任要去弄清楚」
阿妮那天在書屋是這樣說的。這句話一直重複在大若的腦子出現，就像偶然聽到的洗腦神曲，總在不被發現的時候，旋律就從海馬迴裡竄出。
那天在書屋的時候，大若會說個資外洩的事情可能跟他有關。其實一部分的原因只是想多引起一些阿妮的注意，他對自己跟事件有關的說法也還抱著懷疑。因為從收到的訊息來看，他的外掛可能只是某個系統的一部分，而這個系統，到現在都還只是個假設的存在。
但真正令他在意的是，如果循著時間的軌跡往前追查，這些資料會出現明顯的斷點，就像憑空出現在那個假設存在的系統裡。
在大若可理解的範圍裡，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可能的解釋就是有人把資料餵進了系統。這也是為什麼他會說，個資的外洩事件不是新聞報導的那樣，是因為駭客的入侵。
過去幾天，大若都待在屋子裡，修改他的外掛程式。他想要把外掛程式變成可以雙向溝通的模式，不只是單純地傳送訊息回來。
小楊打過幾次電話來找大若，阿妮也傳了幾句問候的即時訊息給他，他只是簡單的回了幾句，就回頭埋首在修改程式之中。
外掛改好之後，他試著把外掛送回去，卻沒有什麼反應，但他並不訝異，畢竟這不是像寄一封釣魚電子郵件那樣，可以用一些挑起底層慾望的標題吸引人上鉤。
等待電腦試著自動傳送新外掛的時間裡，他打開這幾天沒有查看的雲端硬碟，裡面還有陸續從系統傳回來的訊息。他打開了最近的一則。
就跟最初收到的訊息一樣，內容除了文字像是用隨機、沒有邏輯的方式出現之外，當中還夾雜著一些字元符號。
他對這樣雜亂的畫面並不陌生，那是未解讀前訊號。他熟練地開啟了另外一個程式，敲了幾個指令之後，雜亂的畫面，開始變得可以理解。
訊息裡重複出現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對大若來說既陌生，卻又熟悉。他用搜尋軟體搜了一下，名字的主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查看訊息的時候，大若有了另一個發現。他很訝異自己竟然現在才看到這個規則。
訊息只在晚上的十一點之後才會出現。
瞄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才到十一點，大若起身走進自己的臥室。床邊的桌上放著一個的紙袋，袋子上燙銀的品牌字體，被淺藍色的袋子襯托地更加顯眼。
他伸手從紙袋拿出用白色緞帶繫著的禮物盒，一張跟紙袋同樣淺藍的正方形卡片掉落在桌上。大若打開卡片，裡面還是乾淨的白底，就像他現在空白一片的腦子，不知道該在卡片上頭寫些什麼。
生日快樂！
大若不擅長這種事情，能想到的還是只有這四個字。他盯著同樣色系的禮物盒，視線焦距之外的桌上，數字顯示的鬧鐘剛剛跳成了十一點零五。他收好禮物盒，把紙袋上弄出的皺摺整平，小心翼翼地收進背包。
回到電腦前，修改過後的程式依舊沒有送出。大若懷疑是不是時間上的巧合，讓他誤以為訊息只在十一點之後出現。正當他想要做些什麼的時候，畫面上彈出的對話框顯示程式已經送出。
確認程式已經送了出去之後，大若開始利用它蒐集更多的資訊，這當中還包括了他跟這個假設存在的系統之間，是經由哪一種方式連上線的。他下好指令之後，打開一個新的對話框。
大若在對話框裡敲了幾個指令，送出去之後沒有任何動靜，又再試了幾次之後，還是一樣沒有反應。他停下，用兩隻手托著後腦勺，讓坐著的旋轉椅，慢慢地往逆時鐘的方向轉。
椅子緩慢轉到專門用來玩電玩的大螢幕前，大若看著之前買的互動冒險遊戲，想到還有最後一塊地圖沒有解鎖，都是因為在緊要關頭跟遊戲角色的對話出了差錯。
大若抬起頭，突然覺得腦袋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他把椅子滑回電腦前。
張若愚
大若在對話框裡輸入他的名字，還來不及眨眼，對話框裡回覆了一大串的訊息。他用之前的程式再解譯了一遍，出現了很多關於張若愚這個名字的資訊。
他停頓了一下，重新輸入了更精確的資訊。他把自己的身份證號輸入了對話框。這次回覆的更快了，幾乎是在他按下傳送的同時，回覆的訊息就跳了出來。
解譯之後，看到結果的大若分不清是先感受到毛髮豎立，還是先感覺到背脊的那股涼意。整段訊息裡，幾個字抓住了他的目光。
我要怎麼交給阿妮？要寫什麼呢？
短短的幾個字，讓大若驚慌地闔上筆電。他深呼吸了幾口，強迫自己冷靜的想一想，這是怎麼回事。
可能嗎？
他起身走出房間，在客廳裡來回踱步。那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他在腦中搜索任何的可能性。
AI能做到這個程度嗎？
轉身走回電腦前面，大若點開他常去的討論群組，一個只有被認證過的會員才能加入的網站。
群組裡聚集了很多的電腦高手，時常有人會在上面發起問題或挑戰。大若並不想讓人知道他正在追查的系統，沒有選擇直接在討論群組裡提問。他點開站內的加密私訊功能。
網站內的加密私訊功能，是直接連結到絕密的SIGAINT。一個從沒有被攻陷過的暗網郵件服務商，幾年前曾經消失在明網，但其實它只是散落在眾人眼前，成為不被察覺的存在。
Jackal，我有個問題⋯⋯
大若送出私訊給站內其中一位神人級的白帽駭客。
接著他拿出了手機撥了通電話給小楊「有空嗎？我有點東西想讓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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