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行!老大一旦較真起來,不要說破陣,恐怕這朝歌城都會被毀了一半!我們可不能毀了老百姓的生活啊!」老侯連忙插嘴上來道。
「對對對!小的也不過開開玩笑,請你老人家別要較真!」老張連忙賠笑道。
周翩翩轉向那四個操旗手喊道:「喂!你們剛才也聽到了吧?你們這個旗陣,若是由張將軍和侯將軍操旗的話,威力還要強上逾倍不止!你們還不快向他們請教心得!把他們的竅門都學過來,然後讓他們告老返鄉吧!」
「是!請兩位將軍指點!」四名操旗手頓時喜不自勝!雖然同是翩翩營中人,可是張侯二將卻是僅次於周老大的軍中最高層,平日要得到兩位親自指教,也不容易!
老侯老張這便跟那四人討論陣法去。演武場上眾人也就繼續各自修行切磋,剩下周家父子在私下說話了。
「剛剛看出了甚麼心得來著?」周翩翩問道。
「剛才爹所使用的,是神魔煉體的第四重境界嗎?」周謙試問道。
「哦?你已經知道第四重境界了?沒錯,神魔煉體第四重,是凝煉「金身」!自這一重起,依據修煉者的修為、閱歷和際遇,其法相的形貌變化,會漸漸產生出極大的差異。據說這神魔金身,共有足足三千六百種形態,各有奧妙!剛剛你看到的三頭六臂大惡神,不過是其中一種最基本的形態而已。」
「那爹還有凝煉出其他金身嗎?」
「嗯,當然不只一種。」
「那神魔煉體總共有幾重?」
「據說某些遠古魔尊,曾經修煉到了第七重。喂,你不是吞噬了元始魔尊的意志麼?這些你都不知道?」
「爹目前的修為,就是在第四重嗎?」
「當然不只第四重。剛剛不過為了測試旗陣,才把修為控制在第四重而已。」
「那麼,可不可以……」
「當然不可以!你當我周翩翩是在集市賣藝的嗎?」周翩翩一口拒絕,「第四重以後的,對你來說是太早了,看了也沒用,解釋也沒用,這一切要靠你自行領悟!看別人的領悟,反而會造成障礙!」
周謙聳了聳肩膊。他也想不到周翩翩會這麼吝嗇。
「其實今天爹想要給你看的,並不是神魔法相。老張剛才沒有跟你解釋說,爹是用哪一種功法來破陣的?」
「爹是說……那甚麼無雙麼?」
「翩。翩。無。雙。這麼順口的名字都記不住?跟我說一次!翩。翩。無。雙。」
「可不可以不用說?」
「不多唸幾遍的話,爹怕你記不住!來!說一遍!翩。翩。無。雙!」
「……」
「真是的!這麼大的人了,也怕難為情!那也是,這麼帥氣的名字,就是我自己喊出來,也有一點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大家太過崇拜你爹啦!」
「……」
「咳嗯。」周翩翩乾咳了兩聲,正色道:「這一招翩翩無雙,乃是爹經過多年的殺戮生涯,所精煉出來的究極殺人之道!我們修的神魔煉體,走的是「殺」之一道是吧?可是你爹的這一招,已是隱隱超脫出了殺道的範疇,開拓出了一條新的旁支:無雙殺道!」
「自創一道?從殺之一道以外,開拓出一個旁支?」
「你爹是個粗人,不太擅長於講大道理或是解釋甚麼的,我就盡力說一說!甚麼是「道」呢?我們說仙人或是煉氣士所屬的「道門」,便是一條大道!「儒」、「佛」、「魔」等等,也都是大道!修羅族的「殺」道,也是同樣的大道!而甚麼是旁支呢?道門之中的劍修,丹修,符修,等等便屬於旁支,修至極致,同樣可得大道!儒門的「禮、樂、射、御、書、數」六藝,也是大道旁支!你爹所開拓的無雙殺道,便是殺之大道的旁支也!聽懂了嗎?」
「……聽懂了一點。」周謙道。僅憑剛才那一招以一敵百的殺人伎倆,便等於是一門大道的旁支?周謙想著好像有點不妥,又一時想不出不妥之處在哪裏。
有何不可?
「我的這一招翩翩無雙,並無任何固定招式套路,所以是無法模仿的!雖然只是殺人伎倆,但要是深究起來,也很玄乎!你若是想要學會,便當從自身的殺人經驗裏,再參考你爹的領悟,然後發展出自己專屬的無雙殺道!」
周翩翩掌心變出一枚黑色珠子,丟給周謙。
「這枚珠子,記錄了爹在戰場上使出過的一百次翩翩無雙!你若是把神識融入,便好比是你親自使出一般!爹當時的所受所感,你都有如親身經歷。你閒時便多參悟幾遍,看看能否參悟到那個隨心所欲的境界。」
周謙接過珠子,頓感心頭一暖。
爹把他畢生最重要的參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傳給了兒子!這枚珠子,真可說是物輕情意重了!
「孩兒愚痴不才,今竟蒙爹之不棄,傳以厚愛,孩兒受之有愧!」
「少跟我文縐縐的,你爹不懂欣賞!你爹見你一直以來受了些磨礪,表現還算不錯,我這個當爹的,怎麼也應該有點表示,作為對你的一點肯定。不然的話,老張又會埋怨我太過冷酷了。」
「謝爹賞賜!請受孩兒一拜!」
周謙正要跪下,卻被周翩翩輕巧地一托,扶了起來。
「男兒膝下有黃金,尤其是大庭廣眾的,別行這種過於謙卑之禮,這不是我們衛國的風氣!行軍禮吧!」
周謙立正,舉掌於額。
「謝大將軍賞賜!」
「這還差不多。」周翩翩點了點頭。
周翩翩於是進入了正題。還記得周謙通過了九十九死籠的考驗後,周翩翩便詢問過他關於前途的事兒。擺在他前面的,有兩條路,可供選擇。
「謙兒,前面的路怎麼走,你已經想好了吧?你是想要從軍,還是出外作個人修行呢?」
「爹,孩兒已經想好了。」周謙道,「在這個階段,我想先走走個人修行的路。」
「嗯,那你十天後就進中軍大營報到。」周翩翩點頭。
「……」
「你剛才不是對我行了軍中之禮嗎?自那一刻起,你就是我衛國的兵了。當兵的不去軍營報到,難道想要當逃兵嗎?那可是要殺頭的!」
周謙心裏大喊:這不是暗算麼?誰說過周翩翩的缺點是有勇無謀?
他簡直想大喊「老點」!
「少爺!你可別誤會了老大的意思!讓少爺進中軍大營,其實是在為少爺的個人修行鋪路啊!若是少爺剛才說要從軍的話,老大便會直接把你丟去前線打仗了!」不知何時,老張又悄悄溜回來了。
周翩翩點了點頭,便道:
「你以為經過了九十九死籠的洗禮後,便是一代高手,天下無敵了嗎?你以為在元宵節上,打垮幾個武者,又戰勝了一個使飛劍的煉氣士,便足夠在天下行走了麼?不要忘記,你在死囚籠裏累積的經驗,跟真實的戰場還有很大的距離!再說朝歌城裏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哪會讓你碰上真正的對手!那幾個武者不過三腳貓功夫,連進我中軍精兵營的資格都沒有!而那個甚麼陳瘋子,修為走岔,形同半廢之人,根本就是個耍寶的!總而言之,目前的你,還是太嫩了!頂多就是一個比較耐打的肉盾,隨便哪兒蹦出一個散仙來,人家一個手指頭便能把你捽死!出外行走?恐怕你出了衛國國境,不到十里,便又走入輪迴了!」
周謙斜眼看向老張。老張聳了聳肩,那就是認同老大的說法了。
周謙苦笑。他在元宵節時在街上打人打得太爽,好像是有點兒自我膨脹了。
「在你正式出去行走之前,最好先學會一些基礎武技!甚麼刀法,身法,弓箭之類,儘可能地多學幾道板斧,跟人家打起架來,也好歹有點章法!要是像你這樣亂打亂撞,就算是有神魔煉體護身,也受不起折騰!」
周謙恍然。
「原來是要我去修習武技嗎?」他心裏想想,也是合理!他連刀也不知道怎麼握,更遑論說要射箭或是騎馬了。僅憑著一雙喋血爪就闖出去,也似乎是太大膽了些。
「在我衛國大軍的編制之中,設有「暗行校尉」一職。暗行校尉在我軍中是很特殊的存在,基本上不跟隨大軍行動,而是專門負責各種獨行潛入、埋伏、刺殺等等的任務。好些時候,一場大戰役的勝負關鍵,便取決於「暗行校尉」所負擔的一些任務能否完成!我記得去年就有過一個很好的例子……老張,那好像是你帶兵去打的仗吧?」
「對!去年我奉命帶兵攻打楊國,這楊國雖是小國,可是戰力卻是不差!我們跟他們打了好幾場的硬仗,才總算把他們逼至楊都城門之下!楊都城防務做得非常嚴密,我軍以壓倒兵力硬攻了二十天,竟都未能破門!當時我還在想,難道兵力還是不夠,需要問老大多要一支援軍麼?直至第二十一天,那堅厚的城門卻突然毫無預兆地大開了!守城軍頓時陣形大亂,士氣潰散!這才讓我軍得以攻進城裏,最終打了一場大勝仗!少爺!你以為是誰在暗中工作,又做了幾多工作,才能讓對方連城門都被打開了?」
「這都是暗行校尉的功勞!」
「對!那一役真是我軍的暗行營出盡風頭的一次大勝利!我帶兵攻進城門後,一路直接殺入皇宮,幾乎可說是暢通無阻,甚麼宮門,甚麼關卡,全部都已是中門大開!敵軍守將們皆是人頭落地!就連那楊國皇帝嘛,也已經被脫得光光的綁在他的龍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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