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收下了陳風的命,周謙總算是鬆了口氣。
他連連變換手印,把錮命鎖收回到生魂熔爐之中。
接下來,才是天魔寄生訣的施法主體部份!
直至剛才,周謙也不過是在使用這錮命鎖,成功把陳風的命攝走,禁錮。接下來,便是要把陳風的命,寄生到周謙的命中去。
幸而有元始魔尊的使用心得和訣竅在,這最重要的部份,反而比較簡單。或許說,周謙根本就不太明白那個原理,他只是催動功法,功法就自行運轉,開始了寄生的過程。
這陳風一生的記憶、修為、感悟,全都納入到周謙的神識之中。他所曾經歷過的種種喜怒哀樂,愛恨情仇,全都攤了開來,讓周謙知道個徹徹底底,也就有如他親自經歷過般。
此人修道家煉氣,並且修為已達紫府,壽元遠超凡夫,看他形貌近似七十,實已是個一百二十歲的人了。大概要不是他修為有損,恐怕他如今看起來也應該只有四十多歲,壽元可延至一百五十。
一百二十年的記憶和感悟,份量之多,可想而知。
再加上這陳風並不是那種躲在山洞閉關的類型,他是完全的入世修行,一生不知經歷過幾多衝突,就連那種千軍萬馬的打大仗,他都曾經有參一腳,被某些國家請來當客卿助戰!
周謙是千年老靈魂了,比起老來,他是陳風的差不多十倍。不過周謙的經歷主要是在地獄裏受刑,相較起來,就沒有陳風的豐富多彩了。
是以,陳風的人生閱歷摻了進來,也花了周謙好些功夫,方才消化得完。但縱然如此,還是遠遠及不上周謙曾吸收過的元始魔尊記憶殘片。
這陳風修為未損時,也是多在這南方二十四國地域活躍,是以周謙最大的收穫,便是增進了對此地的認識,以及近幾十年來的變化。這都是讀書很難讀得到的。
相反陳風,則是進入了周謙的神識世界。
他看到了那兩道滔天噴湧的黃泉水眼,洶湧奔流的壯闊巨河,嚇得幾乎昏死過去。
「老夫到底是把命賣給誰了?這……真的是神識空間麼?」他現在已是沒有自己的神識空間,但回想當他修為巔峰時,所謂神識空間,也不過是幾呎荒地,加上一把本命飛劍,如此而已!
這叫神識?這神識空間恐怕比朝歌城都要來得大!
周謙盡收了陳風的閱歷,陳風也落戶到周謙的神識之中,這便表示,寄生的過程,已經完成了。
「咔嚓」一聲,此功法的下一階段封印打開來了。
這「天魔寄生訣」,是一門極其複雜的法術。施法本身,便像是一個循序漸進的學習過程。你沒使成功前面的部份,後部的封印便不會打開。
這其實是一個保護施法者的手段,免得施法者在前面攝命、收命、錮命等階段做得不夠到位,還要勉強施法下去,後果不堪設想。爆體死了還是輕的,更慘的是反遭施法對象奪舍,反客為主,施法的人自己變成了永遠的奴隸!
接下來,便是把寄生之命,煉成「魔頭」了。
周謙又是一把五十生魂燃燒下去,唸誦煉魔部份的咒語!
陳風頓時自燃起來!一道熾熱無比的生魂白火,猛地燃燒!
「哇哈哈哈……老夫現在脫去了肉身,只剩下一個精神體,就是不同!被這不明之火淬煉,完全不覺得痛苦,還很是爽快呢!喂!再丟兩把柴來,把火再弄得旺些!」
周謙眼都凸了。從沒見過有誰這麼喜歡被燒的。他又把五十生魂弄了去,加大火勢!
陳風的精神禮,漸漸被白火融化,最終變成了一團黯紅的濃血,像是一個大血球般,懸在火中!
這團濃血繼續被白火淬煉!各種雜質,不純,壞死等等,全被燒得乾乾淨淨!
這團濃血漸漸浮現出陳風的樣子,再實體化成他的模樣。
只是,陳風的面貌特徵,已不太像人。他面目猙獰,兩耳變尖,舌頭開叉,滿是皺紋的臉上,還爬滿青筋,甚至前額兩邊,還長出了一雙手指頭般的肉角!
「哇哈哈哈……力量啊!老夫感到衰朽的肉身,又漸漸恢復力量了!」
周謙見火勢已是漸老,還想再加添些生魂之力,可是……他驚覺自己的積蓄也差不多要到底了!總不能把家底都掏空去養一個魔頭,要是這魔頭被敵人引開了,那周謙豈不是要任人魚肉?
「好一個無底洞!以我目前的積累,便想養一個魔頭,似乎早了一些!煉到這個地步,也差不多要收手了。」周謙見那魔頭已經成形,也就不再強行祭煉下去。收功!
周謙面對著一面牢獄石室的牆壁,那明顯是經過法術加固的,除非他運轉神魔煉體,否則也不可能輕易把石牆破壞掉。
「魔頭!給我出來!」周謙捏著兩指,掌心朝天,往前一送!一道血光便從他的勞宮穴激射而出!只見在血光中的陳風,瘋狂大笑,轟隆轟隆地,便接連砸穿了好幾道的石牆!
這道血光在牢獄裏瘋狂暴走,大肆破壞,直至周謙捏起另一個手印,喝令一聲「回來!」,這魔頭便就不得已地飛回周謙面前。
「陳風!這重生後的力量,還滿意麼?」
「很好很好!剛才老夫那一撞,威力已幾乎媲美紫府期的一招飛劍!雖然跟老夫的巔峰修為還有一點距離,可是比起受傷後的老夫,已是增強了好多!哇哈哈哈……」
「不用著急,隨著祭煉功夫的累積,你就只會變得越來越強大。那麼,今天就差不多了,剩下來的軀幹部份,待日後我累積到足夠的生魂之力,再慢慢給你補上。」
「咦?」陳風此時才往下一看。自己脖子以下,竟然空空如也!
「喂!這是甚麼東西?老夫怎麼只剩下一個頭了!」
「這很正常啊!魔頭就是這樣!」周謙擺了擺手。
「慢著!你好像從來沒有提起過,要將老夫變成一個魔頭!只剩下一個頭顱,那我以後還怎麼出來見人!你你你……你這邪道書生!竟然把老夫變成了魔物!」
「你變成怎麼樣,根本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力量,不是麼?」
「……」陳風倒是駁不過來了。確實,周謙承諾他的,只是讓他恢復巔峰期的修為,如今雖未達標,但也不遠了。
「不管你是不是人形模樣,總而言之,你已經不再是人了。不過你可以放心,你如今才剛剛成形,不過是品相最低的九品魔頭,假以時日,隨著你的品相提高,將有可能蛻變成層次要高一級的「人魔」。而再往上去,晉級成「地魔」以至「天魔」,也不是不可能。一切都視乎你的造化了。」
陳風還想埋怨,周謙乾脆不理,捏起手印,喊了聲「收!」,便把陳風收進神識空間之中。
囚室又再變回空盪盪的一片死寂。
「這往後的培養,便真的是漫漫長路了……」周謙苦笑。看來,他也要找些機會,殺殺人,補回一下生魂的消耗了。要不然將來遇上強敵,喋血爪使到中途,便洩了氣來,這可是會死人的!
「張伯伯,已經可以了。」周謙朗聲道。
「嗯。」
老張果然是心性謹慎之人,即便剛才陳風砸破牆壁的巨响,也忍得住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直至少爺說可以了,他才下來視察一下情況,也撤回了他的結界。
他對於囚室被破壞的情況,隻字不提。他看到了陳風的屍體,也只是聳了聳肩:「少爺放心,老張知道該如何處理的了。」
「會給伯伯添上麻煩麼?」
「怎麼會?他本來便是被判了刑的死囚,何時行刑,不過視乎死囚牢所作的安排罷了。」
「嗯,那謙兒就先走了。」
「少爺。」老張叫住了周謙。
「張伯伯有事麼?」
「少爺,若是今天前來打點的,並不是老張本人,比方說是陳得烈好了。經過了今天之事,他對於少爺在死囚牢裏做了甚麼,大概也猜到了四、五分。那少爺認為,該當如何處置此人?」
「……得烈兄乃是可以信任之人,即便讓他猜到一些,他也是決不會告知別人的。」周謙道。
「他的品性是沒有問題,可是修為畢竟不高。若是他日在戰場之上,他被人擒獲,然後敵方向他施法逼供,甚或是直接奪取他的記憶呢?」
周謙一愕。他真的沒有想到過這可能性。
「若是今天替少爺打點的人,真的是陳得烈,那即使少爺沒有這個想法,老張我也定必要把他滅口,以保護少爺的秘密,絕對不遭外洩!你說是嗎?少爺。」老張道。
周謙聽得心裏發寒。
他最初還以為,把一個死囚煉成魔頭而已,一來不是甚麼大事,二來也不好張揚的,隨便找個人來安排一下,悄悄做了便成,不用勞煩到叔叔伯伯們。他沒有仔細想過後果。若真要把這魔頭當成底牌,那就當然不能隨便讓人知道這隻底牌的存在。除非,知曉之人,是老張這個層次的存在!
若是有人能夠生擒老張並逼供之,那這個人根本不需要探知周謙的底牌,大概一個指頭便能把他隔空按死!
還好他尚未跟陳得烈提起過這件事。
老張是歷練久了的人精,行事百般謹慎,不留隱患,那是經歷過無數次教訓之後所磨礪出來的性子。這種警覺性,周謙是當然及不上的。
「謙兒受教了。」周謙誠懇地對老張抱拳一禮。
「少爺言重了。替少主子打點,乃老張的份內事。」老張笑著點頭。
老張對這位少爺,還是很欣賞的。他有本事在他爹的傳授以外,還習得別樣的手段,可見少爺對修煉的野心之大,不是飯來張口那種不思進取的類型;這也反映到少爺是秉承大氣運的命,容易碰上一些機緣際遇;他的心性也是夠狠夠辣,也不忌諱甚麼邪道或魔道的法門,只要有用,他就修煉!畢竟保命手段越多,才越不容易中途殞落,修煉之路才能走得更遠!只要多加磨練,他的行事也將變得滴水不漏,到那時候,他就可以放心,不用再替他打點收尾了。
不覺,也差不多到了周謙離家入伍的日子。
這些天來,周謙幾乎沒有一天晚上是睡得安穩的。因為他夜夜都要從青兒的溫柔鄉裏溜出來,約會不同的對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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