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人可以笑著看他人的眼淚?
一睜開眼便是看慣的宿舍天花板,牆面泛黃,上頭的白漆也都龜裂了,角落處還有因長年陰濕而生成的壁癌。3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lnE2CLCOc
他有些呆愣地看著上頭的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像是回魂般倒吸了一口氣,隨後有些緩慢地撐起了身體,呆坐著看著眼前的環境。
「你起來了喔?怎麼沒叫我?」面前傳來了男子的嗓音,不久又傳來了拖鞋「啪咑、啪咑」的聲響,他轉過頭,一個穿著白背心海灘褲的男子已經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脖子上還掛著毛巾,頭髮還濕漉漉的,像是剛沐浴完。
他望著眼前的男子,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好像知道男子的姓名,腦子卻一片空白。他吸了口氣,目光直直看著眼前的男子:「你叫甚麼名字?」
「我叫沈卉安。」男子說著「而你叫吳立熙。緊回魂喔~」
是了。吳立熙倒吸了一口氣。他今天本來有驅鬼的委託,沈卉安卻說他也想見識見識,偏要他等到最後一節考試結束後帶他一起去,他吵不過,也只能先睡在沈卉安的宿舍等他考完,沒想到剛剛...。想到這,吳立熙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還伴隨著幾聲乾嘔,而沈卉安則坐到一旁拍背順氣,一臉見怪不怪。
過了一會兒,吳立熙的呼吸穩定了下來,沈卉安也停止了動作,拿了桌上的水瓶遞給他。吳立熙也不客氣,開了瓶蓋就仰頭猛灌,一臉的生無可戀。
而一旁的沈卉安看友人沒事後,邊擦乾頭髮,臉上帶著些許笑意問:「你不是說你不是乩童沒有領命?怎麼睡個覺還能被鬼上身?」
吳立熙沒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瞟了一眼便繼續吞水。沈卉安也不惱,笑了笑後開始滑起手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還有兩三個小時才要過去,你要不要叫東西來吃?」說完還打開外賣的頁面,悠閒地滑著。
吳立熙聽了搖搖頭,隨後又灌了一口水,有些含糊地問:「你吃了沒?」
「我一考完就馬上去吃了,選在中午考試的教授都是惡魔。」沈卉安咬牙切齒的說著「本來也想幫你帶,結果你睡得跟豬一樣,打了好幾十通都叫不醒,你又很挑,我就沒幫你帶了。」
吳立熙聽了,轉頭看向放在床頭的手機,提示燈閃呀閃的,一點開螢幕全是沈卉安的未接來電。吳立熙驚訝之餘,一旁的沈卉安還不忘挖苦,一條長臂搭在了吳立熙肩上:「我說兄弟啊,我是不知道你整天晚上都在忙啥,但身為一個男人,體力可是非常...嗚喔!」
話還沒說完,沈卉安突地彎下身摀住左腰,邊咳邊發出微弱的悲鳴:「我說咳!有話好好講...你給我一肘子幹嘛?...咳咳!」
而罪魁禍首吳立熙此刻面無表情地望著面前的友人,臉上沒有絲毫愧疚,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天要罰你。」
沈卉安聽了也只能一頭倒在床上宣布投降,論暴力和拳頭大小,他是遠遠比不過吳立熙的,儘管他比吳立熙高,又壯了那麼一點,吳立熙卻總有辦法靠他精瘦的手臂,徒手把他整個人甩到一米開外。
「說起來,老許的論文你交了沒?」吳立熙邊問邊滑手機確認行程。
而沈卉安一臉厭世的仰躺在床上,手指無聊的點著天花板上奇怪的污漬:「我是那種會遲交作業的學生嗎?」
「也是。」吳立熙笑了笑,收起手機「你們班有沒有個叫許紹偉的?」
「許紹偉?」沈卉安一聽猛的坐起身,眉頭微微皺起「怎麼有點耳熟...?但我確定我們班沒有這個人,點名的時候也沒點到過。」
吳立熙聽了沉默下來,眉頭微皺。一旁的沈卉安看了也收起吊兒啷噹的模樣,一臉嚴肅地看著友人:「怎啦?跟你做的夢有關?」3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U8jUoKSHM
吳立熙沒有回話,過了半晌才緩緩點點頭。沈卉安見狀吁了一口氣,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間:「那我找人問問看能不能查閱學生名冊,我既然有印象的話那我應該有見過,但不保證能找到人,學校太大了。」
吳立熙點了點頭,隨後牽起一抹有些勉強的微笑:「交給你了,雖然我覺得就算找到了也...。」
「也甚麼?」
「沒甚麼!」吳立熙無視了沈卉安正欲詢問的眼神,一把站起身「我們差不多該走人了。」
「走人?!」沈卉安瞠著雙眼查看了手機時間「這才三點誒!還有兩個多小時不是嗎?」
一旁的吳立熙已經開始整理包包,聽見沈卉安的問題只是一笑:「我感覺早點去比較好。」
「又是你的直覺嗎?」沈卉安有些失笑,帶點抱怨的邊整理邊說:「明明人就在那裏,時間也約好了,你為什麼就偏偏要提早過去?人也不會跑掉啊。」
過了良久,沈卉安卻沒聽到習慣的冷漠回覆,覺得奇怪之餘也轉過頭查看,卻發現吳立熙正在望著他,視線卻又好像是越過他在看著別處,神情有些悲傷:3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BiigoFVLp
「阿安,很多事情,很早很早就已經註定好了,逃也逃不了。」
「吼媽你幹嘛浪費錢啦!?」
「閉嘴!叫你來看你就過來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錢才請到這個老師嗎?!給我過來!」
沈卉安望著正在被婦人從房裡跩出來的那名少年,除了覺得有些尷尬,也不禁暗自慶幸自家母親沒有這麼暴力。
一旁的吳立熙倒是沒多少反應,只是靜靜的看著從房裡走出來的少年,面色有些凝重。
好不容易等到少年跟婦人都走到了坐位,沈卉安也擺正姿勢等婦人開口時,吳立熙卻猛的來了一句:「您的兒子曾經害過人命嗎?」
這句話讓婦人愣在原地,連沈卉安都大睜著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吳立熙卻沒給婦人恢復的時間,繼續單刀直入地詢問:「不管是刻意的、無意的,甚至是讓人墮胎的都行,你有任何印象嗎?」最後一句直直地望著少年,看的少年微微低頭,像是想要逃避吳立熙的目光。
過了半晌,婦人才像是找回自己聲音般,有些氣急敗壞地大喊:「你!你算是甚麼天師!?一上來就說我兒子殺人了!你...!」
「您的兒子身邊跟了個靈。」吳立熙打斷了婦人「如果我沒猜錯,您的兒子應該時常做惡夢,每次都是同一個夢境,夢到有個人要來殺你,每天距離越來越近,是不是?」
聽見了吳立熙的說明,婦人愣愣的點了點頭,過了好會兒才像是回過神,著急問道:「是不是有甚麼惡靈要害我們家阿軒,天師你說,是不是那個惡靈要害他,要搶我們阿軒的身體?」
「不。」吳立熙深深地望著一直低頭不敢看他的少年,一字一句的清晰說道:33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GFS6g9LID
「那個靈帶著黑令旗,是來討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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