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之春 - 第十章新開啟的日常

一

這天早上黃清河的病況好轉了許多，燒幾乎全退，吞口水時喉嚨也沒有陣陣痛楚了。

張君琪自習到半夜就悄悄鑽進黃清河的被窩裡睡，因為太疲累的原因，她鑽進被窩後已經沉沉睡去，沒有發生任何事。

黃清河起得比張君琪早，她起床時看見後者熟睡時可愛的臉蛋心動起來，想親一口才梳洗。

「姐姐早晨，我要借衛生巾。」

黃晴美毫無預警下走了進來，然後在黃清河的床下放內褲的抽屜找了一會，很快就離開了。

儘管她全程沒有理會在床上的姐姐，黃清河也十分乖巧，不敢吭聲也不敢移動。

幸好她沒有發現……真是嚇死了。她僥倖地想。

「清河早安~」

張君琪甫起床就親了黃清河一下。

黃清河頓時耳朵通紅，紅著臉道早安。

為甚麼這天早上發生的事都這麼突然啊。她心想。

張君琪接著著黃清河暫時離開房間，她要換衣服。

「雖然妳不離開也沒差啦，反正我們都是女孩子。」

張君琪小聲地補充，黃清河還是出去了。

她關上房門後鬆了一口氣，幸好自己沒有答應。

要是真的看到了那種絕妙的情景，情況也許會一發不可收拾。

「清河妳醒啦？剛好煮好粥了，快點趁熱吃吧！」

黃清河的母親捧著湯鍋緩緩地走出廚房，「也煮了張君琪的份。」

喔，謝謝了。黃清河伸手示意感謝。

「瞧妳這麼凌亂的頭髮，妳一定是沒有梳洗就過來吧！梳洗後才可以吃早餐喔！」

黃晴美連忙攔著睡眼惺忪的黃清河走近餐桌。

麻煩鬼，知道啦知道啦。不屑的黃清河臨走前警告她，不要打自己的早餐主意。

黃晴美也毫不客氣地回嘴，她根本不會打這種稀粥的主意。

她們姊妹早上起來就互相拌嘴的場景對她們的母親已經是日常，所以她也不會插手。

話說回來，黃清河和剛更好衣服的張君琪一起刷牙洗臉。

「昨晚妳媽媽煮的蝦仁炒蛋超級好吃，比我媽好多了。」

張君琪高興地分享。黃清河在刷牙，只是「唔」了聲敷衍了事。

不過不及妳的嘴唇好吃。

她冷不防蹦出這句玩笑話，黃清河嚇得幾乎要嗆到了。

「妳的雙唇真是非常香滑可口喔，而且親上去的那一下看起來很熟練的樣子。妳這傢伙是不是有了男朋……」

張君琪說著說著越發擔心，聲者也逐漸變小，連最後幾個字也吐不出來。

黃清河沒裡沒氣地說，她打從娘胎就是單身，連男性朋友都沒有還說甚麼男朋友。

雖然這是張君琪剛剛只是調侃一下，可是不知為何，當她聽到黃清河說自己沒有男朋友內心有點小小的興奮。

與黃清河不同，張君琪打從小學高年級時期就經常遇到男同學向表白，想要在一起。

其實不少追求者本身也是萬人迷，很受其他女生歡迎。

不過，她對這些追求者興致索然，隨口打發一下他們就算了。

她並不是不期待戀愛，可是她對男人完全沒興趣。

不至於討厭男人的程度，可是談到交住就有點遙遠。

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她看漫畫看到兩個女孩子親嘴的情節，內心有點興奮，打開了啟蒙的大門。

之後，張君琪有時會幻想，自己能否像漫畫中的女孩子般在一起。

而她想要交往的對象，正是相識多年的朋友黃清河。

因此，當她知道黃清河沒有男朋友的時候，感覺像贏了一半了。

雖然張君琪一直好主動想拉近彼此的距離，可是黃清河看起來不太懂她的意思，有點遲鈍，以為只是張君琪覺得寂寞想要有人陪伴。

「昨天的事忘了它吧，」黃清河搽著護膚霜說，「也許我昨天高燒太厲害燒壞腦了。要是我昨天的行為為妳帶來困擾我現在就致以深切的歉意。」

「不準忘記昨天的事。不要以生病逃避妳的責任。昨天做得這麼激烈妳現在竟然敢叫我忘掉？」

張君琪壓住內心的震撼和憤怒強作平靜地說。

不然呢？黃清河淡然地說。

「黃清河，我是認真的！」

張君琪突然按向牆壁，兩眼瞪著黃清河，眼神十分兇惡。

「妳不可以忘記昨天發生的事，知道嗎？」

她再次嚴厲地警告了黃清河，然後又像泄氣的氣球般癱軟了。

「我沒有要責怪妳些甚麼啦……只不過……」張君琪倚在洗手盆的旁邊害羞地玩耍頭髮說，「我已經回不去以前那種朋友的夫妻遊戲關係了……說真的，我只喜歡女孩子，更準確一點，我果然只喜歡妳一個……」

黃清河聽著張君琪說肉麻話，馬上摸一下她的額頭，非但沒有發燒還反而有點涼凉的。

把人家弄成這副模樣，妳要負責喔？

張君琪在暗自呢喃。

黃清河心想，看來昨天玩大了，現在圓不回去了。

雖然她也希望與張君琪建立一段比任何人都要親密的關係，但絕對不是拍拖。

戀愛的責任對她而言實在太大，比起拍拖她更希望維持目前的曖昧關係。

可是，要是她拒絕張君琪的告白，她們以後的關係定不能像現在般親密。

縱使在外人面前仍可以寒暄交流幾句充當甚麼事也沒有，可是關係已經回不去以前那樣。

即使今天破曉後的世界一切往昔，有些關係已經悄然起了變化。

「我想了一整晚，想著應不應該走出這一步，我不知道妳會不會因為我突然說這些奇怪的話而害怕，可是我覺得……與其把這些話憋在心裡，說出來比較舒暢。黃清河，說出妳的答案吧，我已經做好最壞的準備。」

張君琪閉上眼睛深呼一口氣，等待黃清河的發落。

從她感錯愕的表情看不出傾向任何一邊的跡象，對她而言這是最痛苦的。

時間一直在流逝，漆黑的天空逐漸明亮，她的內心依然十分晦暗，彷彿風暴來臨的前夕。

與其一直吊胃口給假希望倒不如痛快地判下死刑--

「張君琪。」

沉默了半日的黃清河終於開口了。

我覺得還是算了吧。張君琪已經猜想到這一個結果。

「對不起。」

黃清河緩慢地吐出這三字，張君琪眼眶馬上就紅透了。

準備歸準備，可是真正宣判死刑的一刻，內心還是極為難受。

雖說內心已經有了個大概，可是她仍不願面對這個殘酷的現實，嘗試最後的掙扎。

「黃清河，我--」

在她淚水落下前的瞬間，黃清河緊抱了她。

「……我不知道該如何成為妳的女人，可是我會努力的……好像是這樣說吧？」

我願意。她為自己生硬的回覆劃上了一個完全的句號。

張君琪的眼淚到這裡已經完全控制不住，無視形象直接在黃清河的肩上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掙扎了一整晚還打了一通電話給朋友討論對策，她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覺悟。

豁出來的勇氣得到了肯定，一直以來的等待也是值得的。

黃晴美和她的爸媽聽到浴室傳出嚎哭聲都過來查看發生了甚麼事。黃清河抱住張君琪安撫她，並示意家人她能自己搞定，他們能回去。

天空逐漸變得明朗，晨光的第一線照射到洗手間了。

現在的張君琪比起任何時候也要高興，寵辱皆忘一切也不重要了。

現在的她，感覺世界一切無理難題也可以解決。

妳哭泣的面龐也很好看嘛……張君琪小姐。

黃清河在她的額頭上再親了一口，裝模作樣地調情。

張君琪聽到她這種話起了點色心，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再問她是不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交過男/女朋友。

「親得那麼熟練……這才不是一般女生能有的水準呢！」

「妳是第一個，希望也是最後一個。」

黃清河漹然一笑，張君琪擦乾眼淚和鼻涕點頭示意。

「不要在廁所聊了，我們邊吃早餐邊聊吧！」

黃清河充滿朝氣地牽著張君琪的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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