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之春 - Scene 8-熟悉的陌生人

一

黃清河沒有回答我，我也沒有其他話想跟她說，我們就這樣沉默地一起回到學校去。

我想，也許我們的關係要到此為止了。

這是因為以前即使有些話題大家談不攏，我們都可以轉移話題討論別的人和事，不會出現靜默相視的時間。

突然覺得跟她一起的時間好漫長好痛苦，好想找機會溜走找其他同學聊天。

回校後剛好看見孫禮和在等我，我頭也不回衝向他。

我完全不管黃清河的反應，這已經不重要了，當時的我只想在孫禮和的懷裡撒嬌。

她好像也沒有站在一旁等我，默默地自己回到課室去了。

二

接下來幾天沒有發生任何事，一切平常得很，每天都是按著相同的程序走。上課，然後跟孫禮和吃飯，下午回來再上三小時課，在鋼琴室練習一會兒鋼琴然後回家。

改變的只有黃清河被排除出我的交流圈子。因為沒有跟她晚上聊天的環節，我晚上早睡了。早陣子額頭上長出來，很在意的幾粒青春痘消失了。

也許因為這樣，孫禮和對我的評價上升了。

他主動誇讚我最近變漂亮。而且，同學對我的評價也跟著上升，覺得我是一件待開發的樸玉，只是以前懶得打扮而已。

他們不再看扁我們的感情，反而好奇我們發展到甚麼階段。我心裡暗喜，我的付出是值得的。

三

明天就是跟孫禮和的第一次約會，我們這天晚上很興奮地討論明天去甚麼地方。我們兩個好比討論明天旅行的小學生一樣雀躍。

這一刻，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我希望時間可以停止流動，讓我們可以長相廝守。雖然我自己還不太懂這種感覺，但想跟他走下去這個願望倒是可以確認的。

當孫禮和被他妹妹催促快點關燈讓她可以睡覺時，他無奈地掛線，也著我早點睡覺。明天想看到一個漂亮的陳雅和。

我回想著剛剛我們的對話，甘甜地幻想明天約會的情景，他跟我一起夾公仔，一起喝珍珠奶茶，然後在河畔牽著手漫步，種種曾經只能存在在幻想中的情景，明天就能實現了。

看著自己耕種的果實即將收成，我逐漸起了貪慾，想要得到更多，只是剛起步就想跟他走到更遠處。

在那神差鬼使的誘惑下，我的手指頭伸向了禁忌的深淵。隨著手指的上下擺動，我的感官也隨著指尖的舞動興奮起來，心跳越來越快，呼吸漸變得急促。

我抵達了情慾的禁區，感覺舒暢又十分陌生，彷彿不是自己的身體。

在這一刻，彷彿世俗的一切都與我無關。

當劇烈的感情徹底釋放後，睡魔接管了我的身體。人一冷靜下來就昏昏欲睡，連澡也沒洗就睡著了。

四

幸好我一大早就被刺眼的陽光照醒，早上有更多的時間準備化妝，完美得想像不到眼前的女孩昨晚睡得極度不修邊幅，像隻死豬一樣。

老媽看著我今天的打扮打趣說我今天看起來像是要去戰鬥一樣，老爸則說我難得地穿得像個女生。老實說，除了上學後我很少穿裙子，平常外出也是中性打扮，他這樣說也不是不能理解。

而令我更驚訝的是，孫禮和那傢伙竟然穿了西裝過來，大佬，現在是搞甚麼角色扮演嗎？

突然覺得彼此的裝扮跟我們原來的風格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對象彷彿成了陌生人。

見面前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他不知道跟女生的約會如何搭配衣服，還是穿著運動裝過來。看來我的思考方向還是太狹窄了。

這傢伙的準備竟然比我還要充分，我只穿著長身連身裙過來看來也太隨便了。

我想，要是要穿一件能配上他的衣服怕不是要穿婚紗才下得了台。

我內心在掙扎，應不應該著他回家，大家換個便服再出來，這樣我們也舒服。

雖然他看起來十分不習慣穿西裝，不過為了今天的約會，他也是拼了。他這個決心令我決定跟原本的計劃走，不回家換衣服了。

街上的人應該都是以為我們是赴宴吧。

我原本打算第一次的約會是一起逛街，在街邊買些小食一起食。可是現在穿得那麼亮麗，不想讓醬汁會擔心弄髒衣服，結果只是去了河畔散步聊天，討論大家為甚麼喜歡對方之類的話題，跟想像中的約會大不一樣。

我沒有拍下甚麼可以放上社交網站騙讚的照片。

因為除了在河邊走走就沒有想到有甚麼事可以做，走了一個多小時孫禮和就送我回家。

當晚我們賽後討論，得出穿著太得體反而使大家出現太拘束的現象，不能坦率地表現自己。於是除了周年記念的大日子外，我們都是穿著平常的衣服見面。

老實說之後約會的感覺好多了，不過那是後話。

第一次約會的挫敗感，跟那一次被孫禮和發好人卡的感覺差不多。

雖然這一次回家後沒有把自己埋在被單裡嗚咽，但心情也不太好。

我原本想找黃清河訴訴苦，告訴她原來約會是那麼的沉悶沒有意義。在打完文準備按發送鍵的前一刻，我把待發的所有訊息删除。

我想，既然我已經決定不讓黃清河介入我和孫禮和的關係，今天的事就沒有必要告訴她。

我看了眼我們最後的聊天內容，是她上星期因為她妹妹吃了她的零食而向我訴苦，那段信息我到了現在還沒有回覆她。

其實，不僅我忽略她的信息而已，黃清河這幾天好像也沒有找我。我和黃清河彷彿不再有任何關係的前度。看來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了。

我當時以為我們的關係就如許多因愛情終結的友情一樣，最後大家會成為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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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ene 8-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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