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陽花木蘭 - 第二章：唧唧復唧唧，木蘭唔能識

遠離邊疆的洛陽，在波光粼粼的洛水映照下，青瓦紅磚閃閃發光，市集熙來攘往。雖然不少居民都是金髮碧眼，或是棕髮綠眼，卻身穿漢服，說漢語，與漢人混種，各族相安無事。由於北魏強大，北方諸國貢使、商貢絡繹不絕，故市集上滿是世界各地的奇形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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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跨過石牆，卻一片寧靜，只有輕聲的讀書聲；不過此處並非科舉試場，而是一所女子私塾的花園。但一進入室內，就聽見嘈吵的機杼聲。木蘭手忙腳亂，但為時已晚；一柱香時間已到，考官打響銅鑼，示意一眾女考生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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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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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街！」木蘭氣憤地拍打機杼，只好把那失敗的爛布呈上。其餘各人織的布，線條與花紋都井井有氣，與牆上掛畫所示的十字紋大同小異；只有木蘭織出來的條線龍飛鳳舞。考官搖頭嘆息，毫不猶豫地在紙上蓋上「不及格」的紅色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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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無奈地說：「你拿著這成績表去見張道長吧，今天是最後一日的考試了，我想你得再重新報讀一年的女子規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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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已經重讀了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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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還是不及格啊！你快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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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輕撥金色秀髮，失落地步出大門，穿過花園，來到與私塾相通的道觀；張道長早已站在門外等候。張蓉道長是此女道觀的創辦人，卻因精於道術，擅長養生，故依然保持年青貌美。她身穿道袍，引領木蘭進室內坐下，接過其試卷和爛布，一見，果然又是滿缸紅。木蘭掩面，說：「我受夠了啊！怎麼考官老是針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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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但你這種『大作』⋯⋯很難及格呢。」張蓉苦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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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織布機這一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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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這一科⋯⋯」張蓉苦笑，取出木蘭刺繡考試的作品。明明是要她繡一白兔，她卻繡出一樣子滑稽的死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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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繡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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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就是不會刺繡啊！人總有缺點！你讓我免考這兩科，好嗎？我畫畫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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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畫也可以？這是你圖畫科考試的作品。」張蓉取出木蘭的畫作，只見兩個火柴人打架，跟題目「二人同行」相去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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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高昌壁畫風格啊！近期龍門石窟流行火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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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啊，雖然你射藝、騎術不錯，詩作還可以，但女院要學的，是女子的技藝啊。你已經重考兩次了，再不及格的話，就不能拿著證書去找媒人婆給你介紹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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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木蘭忽然擁抱張蓉，放聲大哭；高大的木蘭把巨大的乳房壓向張蓉，使其甚為尷尬。張蓉就安撫她說：「你乖，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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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啊！求你幫我作過法吧，使我及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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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天師道沒這種懶人法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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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要把我生成是女子？如果我是男的就好了，不必學織布的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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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聽見，靈機一觸，但再細想，覺得這點子實在太過荒誕，欲言又止。木蘭就問：「師傅你想說甚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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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甚麼⋯⋯我⋯⋯我想，到你府上，跟你父母談一下你的情況，今日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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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方便！師傅隨時也能到我府上作客！」木蘭興奮地說，緊握張蓉的手，做張蓉痛得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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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別那麼大力好嗎？你等我一下，為師收拾一下才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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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與木蘭踏出道觀，騎馬而去，但一出門，張蓉卻驚見頭上有一片小烏雲，隨她們而來，即知為不祥之兆。木蘭就問：「師傅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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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白雲間，竟有一烏雲纏身，凶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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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法力無邊，不別擔心啦，我們起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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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與木蘭騎馬經過市集。市集人來人往，水滯不通，因此她們只好慢駛。商販叫賣聲在耳邊不斷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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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啊，純正的高句麗人參啊！」「身毒黃薑粉！驅寒妙品！」「今期流行的襖裙現在八折！純蠕蠕羊毛製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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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啊！」忽有一女子高聲尖叫；木蘭見有一高大的男人，強行從女子手上搶去錢包，將其推倒在地。木蘭勃然大怒，立即快馬加鞭追著；賊人驚見木蘭騎馬追上來，馬上跑入狹窄的小巷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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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讓開！」木蘭大叫，衝入小巷；賊人隨手翻倒了小巷的垃圾桶，又將建築工人留下來的瓦片和竹枝散滿一地，但騎術高超的木蘭輕易跳過地上的障礙物，走到來賊人身旁，一手拉扯其髮髻，將其拖出大街，摔到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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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把錢包交還！」木蘭下馬，怒斥賊人。賊人不甘示弱，立出掏出小刀，向木蘭怒吼一聲，蹼上前，但木蘭一掌撥開他手，瞬間一拳擊中其腹。賊人欲以左勾拳還擊，但出拳太慢，被木蘭一擋，再一踢下體，就四腳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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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甚麼事？」「救命啊，她打我了⋯⋯」賊人對扶起他的兩名男子求救，但他睜大眼睛一看，卻驚見二人是捕快，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跑到來衙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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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上的錢包是誰的？」捕快嚴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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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大人！他搶了我的錢包啊！」此時被搶劫的女子跑到來衙門前，指著賊人大罵。捕快就捉住賊人，說：「你跟我們進去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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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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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你老母啊，有事就跟府尹大人說！這位小姐，請你進來衙門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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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連忙道謝木蘭，然後入衙門提告。此時張蓉才氣來氣喘的騎馬追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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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啊⋯⋯你別跑得那麼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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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捉賊啊，怎能不跑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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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是衙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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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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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快報！驛站快報！」衙門門前的叫聲打斷了張蓉與木蘭的對話。一名官兵把從邊塞送來的最新消息張貼在官府外的佈告版上；因為不是人人皆會漢字，所以門外有些窮書生會收錢為人讀新聞。一書生把佈告版上的消息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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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蠕蠕頭目南犯丑奴與其妻是豆渾地萬，於本月三日洗劫沃野，我軍戰死者三百，六千士庶被擄。丑奴一改前賊作風，不殺俘虜，發配為奴，然不分男女老幼，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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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怎麼不讀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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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硬著頭皮，讀下去，說：「盡蹂躪雞姦，不服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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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之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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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命，為保北塞安康，將發兵征討蠕蠕⋯⋯以下為廣告一則。凡初一十五到四通市買饅頭有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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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聽見，就說：「師傅，你所說的凶事，應該是指國家這場劫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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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猶疑，說：「我⋯⋯我不確定。我們先起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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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張蓉和木蘭一到花府門外，又遇上一群官兵。花家雖然算是世族，但早已家道中落，宅第鮮有達官貴人到訪，故木蘭甚為詫異，上前問：「兵大哥，你們來我花府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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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花弧家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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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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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奉皇上之名來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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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聽見，甚為詫異，說：「可是⋯⋯小女只有一弟弟，才十二歲，未達當兵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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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只能讓花弧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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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爸已經年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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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弧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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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手持柺杖的花弧，在妻子和小兒參扶，以及小狗和小貓陪伴下，前來迎接；花弧雙腳發抖，跟妻兒一同下跪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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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啟運，皇帝詔曰：先皇定鼎舊都，惟新魏曆。如今蠕蠕來犯，舊都危在旦夕；故令京洛世族，誓師北伐，保家衛國，命公車令花家，遣男丁一人入伍。稱朕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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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皇上。」患上柏金遜症的花弧雙手發抖接過聖旨，此時才看見原來木蘭回來了。小狗馬上興奮地蹼向木蘭；但木蘭卻哭了，上前扶起花弧，擁抱他，說：「爹，你不要上戰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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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命難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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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見花木蘭楚楚可憐的樣子，就動了慈心，說：「你⋯⋯你們趕緊去市集，收養個孤兒，給他幾錠銀，叫他代父從軍不就行嗎？再不然你們看看同族有無適齡的男丁過繼，這些走後門的手續，我們衙門做很多，本官也不會苛索，一次只收一千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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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你這樣不就是貪污嗎！」花弧妻子大罵，嚇得官兵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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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想一下吧！來衙門找我徐書吏，我給你個八折，幫你找買孤兒，一條龍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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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仆街！」花木蘭弟弟對官兵大罵，向他投擲沙石，小狗亦對他大聲吠叫，官兵只好急步離去。花弧就對張蓉說：「道長，老夫太失禮了，你來訪作客，老夫一家卻哭哭啼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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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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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府由於家道中落，而花弧因為無軍功，只是一個退休的公車令，老來只有木蘭和木棣兩姊弟，依靠長俸維生，因此大宅空空如也，沒錢僱用僕役，院子和舍堂全是自己打掃，只能勉強送木蘭兩姊弟讀書，在張蓉道觀開設的私塾讀書。以花家的財力，根本無力賄賂官員，找個義子去濫竽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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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晚上，花家上下鬱鬱不歡，連花家的貓狗也沒心機玩耍。花弧立即回寢室，一言不發；而木蘭則走到祠堂，帶淚上香，向祖先牌位跪拜。張蓉本欲離去，但花太把她留下，請其為花家上下算命；算命後，張蓉請往祠堂，見木蘭依然長跪在祖先牌位前，就說：「木蘭，你到跪很久了，你要祈求甚麼，祖先早就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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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見張蓉進來，就抱著張蓉雙腳，再次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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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啊，我應怎樣做？我不想阿爹戰死沙場，我代我阿爹上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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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一下。方法，方法⋯⋯或許是有的⋯⋯」張蓉說到一半，卻又驚見祠堂上的祖先牌位忽然發出「格格」的怪聲，就不敢把她那異想天開的方法說出來，怕得罪花家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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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麼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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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別在祠堂裡說吧，我們到院子去，你送我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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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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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跟張蓉手牽手步出院子，此時已日落西山，院子的蘭花散發著陣陣清香。張蓉見左右無人，就輕聲對木蘭說：「從小到大，你都是個男人婆，不會刺繡，只會騎馬。你不是說過，你情願生為男兒身，不想做女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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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師傅⋯⋯你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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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無男兒，故花老先生雖然年老力衰，仍得上陣。但如果你是男兒身，就不一樣了。不過⋯⋯你要想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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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得很清楚啊！你快把我變成男子吧，這樣我就能代父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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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你不能完全變成男子，只是看似男人而已，但一旦施法失誤，你就會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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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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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不男不女，雌雄同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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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蘭楞住了。張蓉就說：「你想清楚再來找我吧。因為此是剛陽之法，要正午烈日當空才能施法。你決定後，就來道觀，三天後跟我上山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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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回道觀，正準備到神壇上香，卻驚見神壇上的神像不翼而飛。張蓉嚇壞了，馬上問其他的道姑：「神龍去了哪裡啊？怎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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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長，神龍進了你的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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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我的寢室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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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道長你自己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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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趕往寢室，撞開大門，不見甚麼神龍，卻見黑髮散發著茉莉清香、仙姿玉色，酥胸如木瓜，下體如巨龍的漢人陰陽美女，正在床上跟兩位美男道士翻雲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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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龍陽公主，你在我的床上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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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不悅，反過來斥責張蓉：「這還用說，本公主在幹炮啊！你怎麼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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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我的房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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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用來祭祀我的道觀啊，坦白說一點就是本公主的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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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就算是殿下也不能任意妄為，縱情咨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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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食屎啦，我才是神啊，你只是我的宮女肉便器啊⋯⋯喂⋯⋯啊！別拉扯我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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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恕臣無禮了！」張蓉氣壞了，一手拉扯龍陽公主下床，壓倒在地上；龍陽公主不甘示弱，其屁股馬上長出金光閃閃的龍尾，揮向張蓉，但被張蓉一手擋開，再將符咒貼在龍陽公主額上，龍尾瞬間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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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幹炮啊！我要幹炮啊！」被壓在地上的龍陽公主大吵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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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先聽臣說話，臣就讓殿下繼續享受魚水之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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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們兩個先出去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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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公主把兩個道士打發到外面，就坐在床上，聽張蓉說話。張蓉站在面前，說：「殿下自從被北海龍王趕出北海，流落民間，鬱鬱不得志，已經三百餘年了。地上中原四分五裂，天上群龍退守江南，因而戰禍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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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少講啦。你想怎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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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建功立業，想成為萬民景仰的大神嗎？如今蠕蠕來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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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龍陽公主說罷，躺卧在床上。張蓉就說：「殿下⋯⋯你怎能如此自暴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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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公主伸懶腰，打阿欠，說：「你別理我啦，反正北海龍王都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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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張蓉怒了，拉扯龍陽公主的長髮，把她拖到地上，說：「你別浪費我們的香燭和祭物供奉了，我要供奉別的神仙來守護北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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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公主大驚，馬上求饒，抱緊張蓉，說：「不⋯⋯不要啊！已經沒人收留我的啊！蓉蓉你乖，有事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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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聽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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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與龍陽公主一同坐在床上。張蓉就說：「蠕蠕十萬大軍南犯六鎮，北魏危在旦夕，陛下於京洛徵兵，誓師北伐。可是京洛子弟武備廢弛，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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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要先學習蠕蠕語了，準備向新皇帝稱臣⋯⋯你們私塾有沒有蠕蠕語入門初階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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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好歹也是龍神來的啊，你說話能不能正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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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好意思，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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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花家無長男，老兵花弧將應召赴沙場。其女花木蘭不忍，故欲代父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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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木蘭？是不是那個跟你鬼混的金髮巨乳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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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正經一點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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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你繼續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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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要代父從軍，就要變成男子才行。殿下願意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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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法術你自己做不就行嗎，何須驚動本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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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體並不足以打勝仗，要有雄心壯志才行啊，但木蘭始終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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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你不是要我施法術，你要我陪伴在那金髮辣妹身邊，做她的守護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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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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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有甚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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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助木蘭打敗蠕蠕，事後舉國上下必奉你為護國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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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陽公主面露不屑，說：「說點實際的利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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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建一座大殿，香火不絕，美男美女後宮三千，夠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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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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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蓉取出一錦囊，說：「這是你藏身之處，內有源源不絕之泉水與肉食，足夠你使用。如果木蘭沒召你出來，你就不要沒事跑出來。邊塞氣候乾燥，但你是水龍，你如果待在外面太久，你會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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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木蘭何時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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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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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以繼續寵幸我的男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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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請殿下你別待在我的寢室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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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煩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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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唧唧復唧唧，木蘭唔能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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