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魔女與金瞳灰狼》 - 6. 拒絕

　　那個女孩又來了。

　　魔女看著不時就會出現的狼族少女，總覺得內心有點奇怪的滋味。

　　一高一矮的身影立在門前交談著，在她眼中兩人就很是合襯，一個嬌小可愛，一個高大俊美，而且灰狼從小就被她調教得溫柔體貼，但又不會顯得弱氣，怎麼看都是個好對象才對。

　　偏偏他自己就毫不在乎，還不讓她去幫他過過眼。

　　這樣子的話要到什麼時候才會成家立室啊？

　　「魔女大人就這麼希望我成家立室嗎？」

　　身旁驟然傳來灰狼的問話，把魔女給嚇了一跳，這時才發現自己把心聲都說出來了。

　　「我……我這不是怕你年紀大了，會不好追求那些年輕小姑娘嘛。」她把自己往沙發上縮了縮，用斗篷裹成團，只露出了頭部。

　　灰狼聞言微微一笑，坐到她身側，說道：「可不是這樣說啊，魔女大人，聽聞男人都是越成熟就越有韻味，會受小妹妹的歡迎喔。」

　　「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這種……」

　　該不會是媚吧，盡是些胡說八道，她從小也被灌了不少奇怪說法，魔女大人不禁一陣汗顏。

　　「青春和時間都是一去不復返的東西，你要學會珍惜知道嗎？就算不這麼早成家立室，談個戀愛也是可以的。」

　　說到這份上，灰狼的神色又黯了下來，魔女看見後立刻心感不妙。

　　該死的，又不小心說到他的痛處了，但到底為什麼這個話題會是禁忌啊，明明從小看著他長大，根本就沒有相關的現象啊。

　　「呃，灰狼……」

　　灰狼揚起不達眼底的淺薄笑意，看著她問：「那魔女大人試過嗎？談戀愛。」

　　魔女愣了愣，對他的神情越來越不解起來，認真地答道：「沒有啊，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為什麼？」為什麼連自己都未試過的事卻要為他擔憂，魔女大人到底在想什麼，他想要知道。

　　「因為……」魔女眨眨眼，下意識抿了抿唇，似乎不太想提及這方面，但過了片刻，她還是開口道，「對於魔女而言，談戀愛有很大風險，尤其是對方的壽命與自己有很大差距的時候。」

　　灰狼內心一默，也是明白她的說法。以她的身份確實是不好隨便跟人有所牽絆，不然最後傷到的也只是自己。可是……他果然還是……

　　「魔女大人，其實我也想談戀愛。」

　　他這樣一說，魔女大人霎時眼前一亮。

　　「真的？對象是誰？我認識嗎？」

　　灰狼見她異常興奮的樣子，沉默了一下，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驅使他說道：「是妳啊。」

　　魔女大人愣了愣，下一瞬間卻已撅嘴說遁：「真是的，不願說就算了，總是拿我來打趣。」

　　她別過臉去，對他的真心彷若未聞。

　　又是這樣。灰狼感到挫敗的同時，心中也升起了一股無名火。要是說她以母親自居所以才對他不屑一顧也就罷了，明明就不是這樣，她到底是在回避什麼？

　　「那如果我說，我是認真的呢？」他緊瞪魔女的側面，企圖從中讀懂什麼，果不其然，聽得這句的魔女瞬間僵了一下，「魔狼族也是有起碼千年壽命的長命種族，妳的顧慮並不管用，這樣的話妳又該怎樣說？」

　　魔女咬住唇，好半天沒有回應他，灰狼就維持著凝視的姿態，偏要等她開口。

　　而當她再次說話時，嗓子卻莫名帶著些許沙啞：「我從未想過要跟你在一起，我並不是想要伴侶才養育你，我唯一的心願就是看顧著你，以及你的後代。」

　　灰狼不信，他一個字都不信。因為魔女眼中的動搖，比她所以為的要強烈得多。

　　「魔女大人妳在撒謊。」

　　他斬釘截鐵的肯定卻觸動到魔女，她猛地站起來吼道：「我沒有！我——」

　　此時灰狼卻一把將她拉回來，捧著她的臉吻了上去。

　　「唔！」魔女被嚇了一跳，愕然片刻後把他用力推開，臉上的潮紅比夏日的夕日時分有過之而無不及。

　　「啪」！一個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到灰狼臉上。

　　這可是魔女第一次對灰狼動粗，他瞬間便懵了。而另一邊廂，魔女的臉色也非常難看，眼眶迅速聚起了淚水。

　　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出口，只是扭頭就跑，直接衝回二樓的房間。

　　灰狼呆在原地半晌，慢慢回過神來後，把自己的臉給埋到雙掌裡。

　　搞砸了。他並不是想強逼她承認什麼，但她為什麼看著比自己還傷心啊？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魔女大人剛才的表情……

　　他倏然抬首，發現事情貌似有哪裡不對。

　　她沒有生氣，只是……哭了。那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般的淚眼，沒有半點的排斥和厭惡，至少，她沒有討厭他不是嗎？

　　他猛的從椅子站起來，越發的認為有可能。

　　魔女大人並不是要拒絕他的感情，而是有什麼橫隔在他們之間，讓她盡在回避，所以，他得先找出那到底是什麼！

　　灰狼抱著激動的心情往魔女的房間走去，卻在敲響房門前頓住。

　　……不行，像這樣直接開口問一定無法成事，要再想想別的辦法，但也不能任由關係這樣僵下去，還是先道歉吧。

　　「魔女大人。」他輕敲門扉喚道，室內沒有回應，他默默地歎了口氣，繼續道，「對不起，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跟妳開這樣的玩笑，求妳原諒我。」

　　隔了好半晌，他聽見門的另一邊傳來些許響聲。

　　「你說……開玩笑？」

　　灰狼的內心傳來微微刺痛。

　　他努力換上吊兒郎當，半真半假的語氣道：「嗯……因為魔女大人好可愛嘛，我想知道妳會有什麼反應。」

　　「你總是這樣……」門後的魔女輕咬粉唇，默然半晌才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趕出去。」

　　「呵呵，魔女大人才不會捨得。」

　　她噎住了，對於他的胸有成竹總是無言而對。

　　「所以妳能打開門了嗎？魔女大人。」

　　哪怕隔著一片木門，魔女仍然察覺出他語氣間的哀求，怕是剛才嚇到他了吧，因為前所未有的對他動了粗。

　　魔女悄悄打開門，從縫子中看出去，迎頭對上了灰狼鬆一口氣的神情，這般模樣反叫她更為心虛了。

　　門戶大開，她朝灰狼伸出手，貼上他被自己打到微紅的臉，柔聲問道：「對不起，痛嗎？」

　　微涼的手觸及皮膚，灰狼不禁會心一笑，以大掌覆住那片柔軟：「不痛喔，魔女大人根本沒半點力氣。」

　　被說到痛處的魔女大人鼓起臉頰，想把手拔回來，卻被灰狼溫暖的掌握住。

　　「果然還是很冷，魔女大人要抱抱嗎？」他笑著問道，彷彿剛才那場爭執只是一場幻夢。

　　魔女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敗給內心的慾望，點了點頭往他懷中鑽去。

　　明明不願接受他的感情，卻又眷戀著他的溫度，從某意義上來說，魔女大人真是貪心又任性。

　　灰狼靜靜摟住這個柔弱不堪的軀體，腦海裡卻慢慢浮生出一些不甚美妙的主意。

　　他大概要去找幫手了，而且還是他最討厭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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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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