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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爾與奧羅拉兩國戰況膠著,不停地消耗著各自國家的士兵,終於將這些新訓剛結束的士兵們送上戰場。
一大早,傑佩托走出帳篷,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幾隻烏鴉似乎已經聞到煙硝與鐵鏽的氣息,高高地站在松樹上層的枝頭,注視著底下的士兵們,不時發出嘎嘎笑聲。
傑佩托皺起眉頭,轉身走回帳篷,奧伊特還躺在地板臨時用粗布鋪成的床上,弓著身體抱枕頭,連大腿都跨在枕頭上,睡姿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傑佩托想起昨天和之前是其他小國國民的士兵商量逃跑可能性的話。赫卡爾和奧羅拉附近的國家都已經被兩國併吞,最靠近能躲避通緝的也只剩下森魔納大墓地,逃進那種充斥著不死生物的地方,還不如在戰場上尋求一線生機。
如果他們現在能逃離戰場,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傑佩拖一屁股坐在熟睡的奧伊特身旁,摸著他細細軟軟的黑髮思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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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族的髮質果然非常好呢。
或許他當初應該試著去找奧伊特的貴族親戚理論才對,奧伊特再怎麼說都是男爵的正統血脈,即使小國合併到了赫卡爾王國內,他也會享有女王允諾的國家保障。這樣至少奧伊特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有或許可言。
整理完思緒,他拍了拍奧伊特睡死般的臉頰:「奧伊特起來了,你不會想當最慢集合的人,去幫營長跟隊長他們收帳篷吧?」
「哈、喔!」奧伊特一聽到幫別人收帳篷,立刻跳起來開始整理自己的隨身物品。
傑佩托看著剛醒來就情緒激動的奧伊特搖搖頭。再過一天他們就可能要在戰場上與敵人廝殺,真虧這傢伙還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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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如期而至。
號角手吹動了號角,聖騎士與黑暗騎士策馬奔騰,手持武器朝著對方砍去,只為將對方從馬匹上擊落。
四面刀光劍影,一名穿著白色盔甲的奧羅拉士兵朝背對他的紅髮士兵砍去,卻沒想到對方竟像是背後有長眼睛似的側身移位,隨後直刺而來的長劍在奧羅拉士兵胸前開出一道血花。
傑佩托解決完士兵後看向奧伊特和其他街頭出生的流浪兒。
奧伊特虛晃一招,滑過敵方士兵的大斧,舉劍斬向對方的喉嚨後,一個輕躍閃過聖騎士的長槍,他在戰場上穿梭自如,猶如魚入大海,一副游刃有餘的態勢,令傑佩托暫時放下心中的擔憂專心幫助其他流浪兒應付戰場。
時間到了黃昏時刻,兩方人馬像是約定俗成般各自撤退,清掃戰場,還存活在戰場上的士兵暫時鬆了口氣。
傑佩托站在癱坐戰場的奧伊特身邊,目視遠方離去的騎白馬背影,暗自嘖了口沫,那些聖騎士在戰場上可沒什麼仁義道德,該殺的人照殺不誤,一點都沒有聖神該有的神聖慈悲。
而且這些聖騎士偏偏身上還照著一層聖光護體,拿普通兵器根本切也切不動他們,活像是一隻隻身穿堅硬甲殼的白烏龜。
入夜。
從奔走於各軍區的支援兵口中,他們得知幾名同樣參軍的街頭流浪兒裡有人死亡的消息,隔壁營的胖熊跟布里克死了。傑佩托雙手合十放在下巴上,凝視著帳篷外的篝火,奧伊特坐在他身邊久久不能理解他所聽到的事。
胖熊是他剛到街上時威脅他的兩個孩子其中之一,在奧伊特加入街頭流浪兒一起討生活後,胖熊還曾偷偷地過來跟他道歉,還硬是塞了一片被咬過好幾口的蜜大餅給他,說是道歉禮物,搞得他哭笑不得。
之後他們為了吃甜食,常搭伙去森林裡掏蜂窩,胖熊讓他站上肩膀,剛開始兩人常常被蜜蜂追殺叮得滿頭包,回去後被傑佩托唸得半死,還讓他們自己在腫包上抹口水等自然痊癒。
他的朋友…就這樣…死了嗎?
奧伊特同樣看著篝火,深吸了口氣,壓下現在想放聲大叫的衝動。
只是盯著篝火內偶爾溢出的花火。
想起當初與傑佩托的承諾,頓時心頭一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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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卡爾與奧羅拉的戰事打打停停,兩年眨眼即逝。
傑佩托成了他們營地的百夫長,一年前他在戰場上撒了許多自製的鐵棘藜,讓十幾名聖騎士落馬,之後又陸陸續續設下坑洞套索等陷阱輔助我方軍隊突破奧羅拉的陣地而被營長和副將提拔。
奧伊特也因為他精湛的劍術和學習能力在赫卡爾的軍隊中闖出響亮的名聲,大家都稱讚他為「劍術天才」。
奧伊特翻開軍帳的門簾就看到傑佩托正在桌上搗鼓著一堆石頭,下方壓著一塊布質地圖,他就知道傑佩托又在思考之後的戰略了。
「有看出什麼嗎?」奧伊特興趣缺缺的把劍扔到帳棚角落,大字形地躺在臨時床上。他才剛跟他們營地裡的五個劍術高手打完車輪戰,現在只想躺在床上挺屍。
「奧羅拉的軍隊在一直往後撤退。」傑佩托將代表奧羅拉的淺色石子移動到谷地:「他們要是再退後就要接近莫札瑞拉城的領地範圍了,莫札瑞拉是奧羅拉往返大陸東邊的交通樞紐,他們不可能會再往後退一定要在前方死守,我覺得有詐。」
「將軍他們知道嗎?」知道事關重大還可能影響到營隊裡所有人的性命,奧伊特立刻像是鯉魚打挺般從床上立起身子。
「他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有國內的輿論壓力,讓他們盡快結束戰爭,昨天好不容易將他們逼回了奧羅拉王國的原有國境,將軍他們不想退也不能退。」
「即使我想勸他們謹慎一點,他們也不會想謹慎了,赫卡爾國內的反戰聲浪越來越高,已經有過半的族長向女王反映他們族人的消耗數量過大。」
「那明天…」
「很不樂觀。」傑佩托這話已經代表了明天可能是九死一生的險境。
「沒關係啦,傑佩托大哥我會保護你的啊,我可是劍術天才呢。」奧伊特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保護好自己的大哥,反而被傑佩托白了一眼。
「我還擔心你明天睡過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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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道道箭矢從敵方的陣地傾瀉而下時,傑佩托就知道自己等人中了埋伏,奧羅拉弓箭手站在魔法師們用土系魔法創造出的高地上,朝著他們拉弓射擊。
赫卡爾方的魔法師很快地做出反應,在半空製造出水盾擋掉密密麻麻的箭矢,但還是有許多箭矢朝著地面上沒有盾牌的士兵落下
奧伊特衝到傑佩托前方,長劍在他掌中劃出一個圓形的弧度掃開所有箭矢,擋掉第一波箭雨攻擊。
在箭雨之後,敵人被風系魔法加持過的輕騎兵從赫卡爾軍隊最薄弱的右側翼高速衝來,將奧伊特撞倒在地。
一切實在是太突然,快到傑佩托還來不及握住奧伊特的手,兩人就被輕騎兵的衝鋒給沖散。
人的衝殺聲、馬的叫聲,瞬間將兩人呼喊彼此的聲音淹沒。
當傑佩托再次找到奧伊特時,血液已經遍佈戰場。傑佩托拄著長劍一拐一拐的走到奧伊特身邊,跌坐在旁抓住他的手搖晃。
「奧伊特」
此時這個黑髮的少年已經躺在地上,胸前是被長矛刺穿的血洞,皮膚的血色宛如褪色的顏料般漸漸退去,對於傑佩托的叫喊毫無反應,就像…一具冰冷的屍體。
傑佩托全神貫注地注視著奧伊特,緊緊地抓著奧伊特的手,盼望著他能夠找回呼吸,他心中一遍又一遍的祈求著死神不要帶走奧伊特,不要將他的靈魂化成嫣紅的花朵帶離他的身邊。
一分一秒,慌亂的人群躍過兩人。
期間,他似乎聽到了他底下的士兵們勸他撤退的聲音,但是在他的耳中都化為細細的嗡鳴聲。
他期盼、他祈求、他失望、他憎恨。憎恨他們的遭遇、憎恨這個國家、憎恨他自己。
眼前的人依舊沒有一絲生息。悲傷從黃綠色的眼眸中溢出,劃過眼角,直到流到下巴,匯聚起來,滴落在奧伊特的臉上。
傑佩托這時終於明白,他連想保護住弟弟的權利都被無情的戰場所剝奪,他終究只是個凡人,他們終究只是個凡人,在國家的操弄下被送往戰場的消耗品,因戰爭而窮困,因戰爭而死亡,如此脆弱。
記憶中,那雙翠綠的眸子鮮活的閃動著,奧伊特的小手正扯著他的衣角,喊著他大哥的孩子,成了蒼白的屍體。
許久,當戰場上除他之外沒有活人之時,傑佩托免強起身,他的左大腿被長槍戳傷,草草的用其他死去士兵的衣服包紮了一下,開始尋找合適的槍桿和旗桿做背架,把奧伊特背到自己的背上,開始了他漫長的跋涉。
即使身軀已經冰冷,心臟不再跳動,但他仍不放棄一絲希望,上戰場前他們曾簽下冥神的契約,能讓死靈法師復活他們的屍體繼續作戰,在整場戰役結束後就能越過冥府審判到達永恆的沉眠之地。
他要去找到死靈法師,讓他們把奧伊特復活過來,不計代價,即使付出的是他自己。
這一走就是兩個日夜。
跨過了無數同袍的骸骨,踩過了無數可惡敵人的屍體,不停地跌倒,不停地爬起來,腿上的傷口越來越痛,直到開始雙腳麻木,支持他的是那一絲的希望,一絲能救回奧伊特的希望令他能夠繼續走下去。
死靈法師通常都在戰地的大後方,做後勤補給和招喚不死生物的工作,而他們所處的戰場已經被轉移,傑佩托走回到後營時,營地早已人去樓空,只剩下幾處拔營的痕跡。
放下奧伊特,傑佩托頹然的坐在他的身旁,他試圖抬起腿將臉埋在自己的膝間,卻因為從腿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而放棄,轉頭,奧伊特那張慘白的臉孔、緊閉的雙眼無不在勸他認清事實。
奧伊特死了。
死了。
但是不能放棄,他不能放棄。
無視於後方身體開始散發出的腐爛氣味,將奧伊特放回背架上,他只能繼續往前進,這是他心中唯一所想的事。
他們的約定。
偶爾在邁開步伐時,渾渾噩噩的腦中會閃過當時在街上的回憶,奧伊特拉著他的衣服緊跟在他的屁股後面,像隻小跟屁蟲似的,用滿載害怕和不安的雙眼打量四周陌生的環境。
記憶跳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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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伊特在來到他們團體裡的第八天開始學習一些簡單的雜技,很簡單的丟瓶子,拋出三個色彩各不相同的瓶子在天上迴轉,他用這個特技讓現場充斥著人們的掌聲,觀眾紛紛投錢到他的袋子中,他在表演完後捧起袋子,走進人群用大大的笑臉迎接自己。
眼淚逐漸模糊了視線,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掉的眼淚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奧伊特,每一次回想,每一次奧伊特那鮮活的神態,都不斷的提醒他──奧伊特已經死了,你也累了,休息吧。
但是疼痛再度將他喚回現實。
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疼痛不斷的折磨著他前進。
終於,他無法再控制自己的雙腿,跪倒在泥地上,五官和頭髮沾滿泥水與血水的髒汙,他試圖再站起來,意識卻逐漸朦朧。傑佩托看向摔落在一旁,已經逐漸長出屍斑的奧伊特屍體,用手輕輕地捧著他的臉。
「比起我活著…,我更希望你能活著。」
他逐漸感受到冷,血液的停滯使他的呼吸越發急促,心臟漸漸地停止跳動。
奧伊特…
眼前出現一塊塊黑斑,他的視線慢慢地變得昏暗,彷彿看到了奧伊特握著他的手,將他的手貼到臉頰上對他說「沒關係的」。
眼前的身影是如此的美好,但他知道那只是他臨死前的最後奢望。
「沒關係的哥哥,我會陪在你的身邊。」
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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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翅膀的紅髮神明矗立在倒臥的兩人後方,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兩人的靈魂飛出肉體,化為美麗的紅色花朵在空中交互盤旋。
這個黑髮的男孩明明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到現在靈魂才變成花,是放不下對方嗎?看慣了死亡的死神心想。
雖然在工作中帶了點感嘆,但是見證了無數人生死的死神雷伊斯依舊公事公辦的執行著他被賦予的使命。
當他伸出手要將兩人的靈魂收回時,低沉的聲音響起,令他停止手邊的動作。
「是的,霍爾德爾大人」
他接受到了冥神傳達的命令,將兩朵靈魂之花慢慢的從空中牽引過來,輕輕捧在掌心中,對待將來的冥神七魂他可以多付出一點耐心。
引導死者的死神,張開了火紅的雙翼。
戰場上無數破碎的青藍色靈魂之火在此刻燃燒,蛻變為漫山遍野的火紅色花海,雙翼拍動升起,捲起周圍的花瓣,死神雷伊斯帶著化為花朵的靈魂,飛往冥府。
那一天,是他們死亡的日子。
這是他們兩人生命的結束,同時也是奧伊特與傑佩托漫長故事的開端。
【死於生之華(下) 完】
碎碎唸:
傑佩托在對戰領主級不死生物時再度看到奧伊特死在自己面前,
這使得他再度回憶起奧伊特第一次死在他面前時的畫面與痛苦,
當知道霍爾德爾對他們失去記憶的事有意隱瞞後,他開始懷疑起了自己所信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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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決定自己開始調查,追查菲雪和其他人口消失的懸案,
終於查到奧羅拉王室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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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神與冥神等神族不干預人類政治,放任奧羅拉王國試圖傷害其他種族,
為了人類的興盛與赫卡爾開戰的做法,最終使得他下了瘋狂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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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看咒術迴戰想到的Q&A小企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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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鳩:你喜歡貓還是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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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佩托:狗吧,因為狗很聽話,也不會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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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伊特:貓!
黃澄澄的眼睛在瞪人的時候,看起來很像傑佩托。(說完立刻被傑佩托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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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菈菈:狗狗!狗狗最可愛了。
以前我們家附近有座農場,裡面有隻年紀有點大的古代牧羊犬,牠很乖,都會乖乖的坐下讓人摸,毛毛又軟軟的非常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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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當然是老虎!(採訪的作者:????)
老虎超威風的,你不覺得嗎?(閃亮眼)(作者:那…,姑且算是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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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門:我當然是選鬥牛犬那種很厲害的狗啦!聰明又能幹,還能幫助主人打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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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諾:貓吧,白色的長毛,有異色瞳孔的波斯貓。端莊又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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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到神明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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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冰鳩:請問兩位喜歡貓還是狗?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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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神霍爾德爾:我應該會選狗,尤其是金毛獵犬,憨厚的表情感覺非常可愛(心之聲:特別像巴爾德爾,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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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神巴爾德爾:我兩種都不喜歡。
父神(奧丁)養的兩條狗都很勢力眼。
你不知道神界的動物有多煩人,以前那些動物老是在我旁邊想盡辦法貼上來蹭我,只要我一出門總是有一堆小動物會黏著我跑,在牠們面前還要費工夫維持光明神的形象。(心之聲:真想把這些動物都拿去做燒烤)
<巴爾德爾身為光明神有吸引小動物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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