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聲無奈的輕嘆,換來了對方的沉默。
咖啡廳內坐着一對男女,他們相對而坐。男子表情無奈,隨意攪動還在冒氣的熱咖啡;女子低着頭讓人看不清表情,可要是細看那雙放在腿上的手,便會發現雙手正微微顫抖地緊捉裙襬,處處的皺褶痕正透露着她的不安。
「阿怡,當初我們說好的--我們終將分離,為甚麼不肯面對呢?」他皺着眉勸說道,可惜作用不大。她只是把頭垂得更低,把手中的裙襬握得更緊。他等了又等,她還是沒有要開口回答的跡象。「你知道,如果你坦然接受這個已知的結果,日後我們再見也是朋友。你明明都知道,為甚麼這麽執着?」仍然是無聲的回應。男子臉色變得更沉了,煩躁地撓了撓頭,還是開口說:「所有手續我都申請了,離婚協議書也簽了,你不想簽也得簽!」他說罷便起身準備離去,忽地頓了一頓,扭頭對她說:「這單我付了,等你簽完了那協議書,我們誰也不欠誰。」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剛走了兩步,她終於站起來對着他喊道:「子俊!」他側過身與她對望,她深呼吸問道:「那你甚麼時候離開?」他挑着眉說:「怎麼?想送我?把那協議書簽了就好。」他轉身離去,離去前還是告訴她:「下個月中!」
她望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出了咖啡廳,越過了馬路,直至在轉角處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默默地坐下,繼續低着頭,雙手卻抱着那杯微温的咖啡,不知在想甚麼想得出了神。久久的動也不動,久得足以讓旁人都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蠟像。若不是親眼目睹過她曾站起來說過話,恐怕都紛紛爭着要與她合照。突然她的雙手緊握了又放鬆,最後還是把那杯冷掉的咖啡仰頭一飲而盡,這才起身離去。誰也不知道她怎麼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裏正默念着:「會送你的!等我!」她飛快地走出了咖啡廳。
晝與夜若無其事地如常交替着。
他如常的處理着移民前的事情;而她,這幾天都窩在家裏,他們誰也沒有主動聯繫對方。此刻她正遲疑地看着眼前的包裹,轉而又扭頭盯着那張他簽過名的離婚協議書。當目光移到他的名字時,眼睛彷彿被灼傷了般刺痛,猛的把目光收回。良久,再次睜開雙眼,目光堅定地再次看着包裹。
「喂?」
「子俊,我們談談吧!明天下午可以嗎?」
「好……」他遲疑道:「你……簽了嗎?」
「子俊……」她緊握了手機,好一會才又鬆開。「我會把那個帶上的。」
「好!」他鬆了一口氣,語氣稍輕快地問:「在哪?咖啡廳?」
「不!」她又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在我們初見面的露天廣場吧!」
「好。」
他把電話掛了,隨即又撥了一個號碼。
「怎麼了?親愛的!」
「你猜呀!」他的笑意好像也隨着大氣電波傳到電話的另一端。
「啊!」一聲興奮的尖叫,瞬間讓他也壓抑不住打從骨子裏散發出來濃濃的喜悅。
「哈哈,對呀!她簽了!」失笑了幾聲,可轉瞬滿懷歉疚地說:「親愛的,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因為我媽……」
「是呀!是很委屈呀!那你要怎麼補償我?人家的青春都浪費在等你欸!」對方打斷了他,半真半開玩笑地說。
「那你想怎樣?」對方的體貼讓他感到温暖,難過也散去了些。
「嗯,讓我想想……你不是大後天過來嗎?那等你來了,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好,我等着!」他基乎可以想像到對方說着還不忘揮舞着拳頭裝腔作勢的樣子。即使通話結束了好一會,怎麼也止不住持續向上揚的嘴角。
而她,電話掛掉之後,只有沉着的平靜,平靜得令人窒息,猶如風暴降臨的前夕。那雙放在包裹上正微微顫抖着的手,猶如洩密者透露着那平靜底下的暗湧。
她坐在長櫈上,看着廣場上的人。
「阿怡!」他朝她走近,坐到她旁邊。她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樣子複印在腦海中,直看得他心裡發毛,不禁打破沉默:「阿怡,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了。」看了他良久,手又不自覺的緊握了一下,其後又鬆開,她才開口答話:「是呀!最後一次……」。她把旁邊的手袋拿到跟前,打開的同時又說道:「我們就這樣玩着過家家玩了大半年了。」他也慨嘆着:「是呀……終於結束了!」看了她一眼,又問:「那你有甚麼打算?你……」「把手拿來,送你的!」他看了看她手上似電子錶的手環,縱使心裏有些疑惑,還是選擇了相信她,把手伸出。她把那帶子準確無誤的扣上後,便漫不經心地說:「我們終將分離嗎?是嗎?子俊,那你知道這是甚麼嗎?」他訝然地望向手環,直覺告訴他這並不簡單,腦中閃過甚麼卻又捉不住,他困惑地望向她。
她沒有回望,只是自說自話:「子俊,難道你都沒感覺到嗎?」他心裏赫然,他以為她只是一時的喜歡,因為他們的關係從來只止於交易。她搖了搖頭:「不!你知道的!你是知道的!我已經愛上你,只是你視而不見!」他默然,她自顧自地說:「怎麼說,我也是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呀!」她站起來轉身大喊着質問他:「我怎麼就比不上一個男人?怎麼就比不上?明明你跟他相隔那麼遠!明明我跟你每天都是同床共枕!為甚麼會是異夢?」一絲的不安悄悄地在他心裏萌生,她愈漸瘋狂的狀態已引起了旁人注意。「婆母每次看到我也很開心呀?可是為甚麼我們就不能這樣一直下去?為甚麼?婆母過世的時候,你難過的時候,是誰陪在你身邊?」說到此,她又看了看那手環,微笑地凝望着他:「幸好,黑巿有賣防止奴隸逃走的手帶。很有趣吧?哈哈哈……」他得知真相後,短暫的驚訝化成滔天的怒火,她笑得更燦爛了:「這樣子,還能分離嗎?」他陰沉地盯着她,她臉色驟變,變得更猙獰:「可是,這還不夠!在你的眼裏,終究是交易。可有聽說過『主人』死了會怎樣嗎?」他內心那絲不安慢慢地放大,猛然驚恐地看着她。
她也看向他,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尖叫着:「我不想這樣的!是你!你怎麼就不能忘了我只是個兼職?其實我們可以是真的呀!」然後雙目無神地跌坐在地上。一邊把手探向口袋拿出小刀,一邊喃喃自語:「我們是合法夫婦……怎麼說分離……?」說罷便閉上眼,手上一用力……
「啊!」一聲尖叫,讓所有人都回過神來。唯獨只有他,臉色慘白地緊握着手環,手環閃亮着灼眼的紅光……36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P0iTwzq3V
筆者想說...
這是我第一次寫成的完整故事(所以算是處女作),希望大家閱讀後不要吝嗇自己的感想或意見。
你願留言,我樂細看。
謝謝!
(利申:非常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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