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與戴蒙
一路上,從達克曼城到塞拉城的路途中,大約有二十天都在與商隊的人相處中,以及教導馬修的兩個孩子中度過。
他運用遊戲來鍛鍊他們的感官、直覺和反應力,他將瑞恩的雙眼矇著,帶著他來到離車隊不遠的曠野中,讓他聆聽草原中的聲響,還有當他移動時,草原中生所產生的變化。
他讓他們蒙著眼睛,他拿著鈴鐺在周圍走動,要他們指出他的方向;還有從蒙著眼睛的人面前拿走鈴鐺....等等。這些遊戲讓他們提高了專注力和聽覺的敏銳度,當然用意不止於此,這些遊戲並非他發明的,而是過去他所受的訓練些之一。
他教他們潛行和空翻、還有教他們如何對付手持武器的敵人。
他們學得沒有他預料中快,但有時也令他驚艷。
當他們終於學會一項新技能時,那種教學的成就感實在是難以描摹。
現在他可以明白,他的老師明明不是個喜歡和小孩相處的人,為何卻願意花那麼多時間在他收的學徒身上了。教人的喜悅的確比自己埋頭苦練來的開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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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隊緩緩的向前進…或者說,其實已經算相當迅速了----------他們每四小時換一批拉車的馬,換下來的馬就牽在旁邊給人騎乘,前進的速度相當迅速。
馬修說他們是在和冬天賽跑,要趕在入冬以前趕到塞納城和幾個北方城市進貨,然後再將貨物運往南方。
冬天一到,印德利北方將會大雪紛飛,交通棧道陷入停滯,這樣商隊就前進不了了,因此時間緊湊。越到後期,商隊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能教導那兩個孩子的時間不多,不過他們練習著之前學到的東西,倒也是自得其樂。
跟他的老師一樣,翼雷並不擅長和小孩打交道,他對待小孩子的方式,就和對待大人沒什麼差別,好在那些小孩似乎並不介意他嚴肅的模樣,車廂中歡樂的氣氛補足的這點,讓翼雷看起來不至於太過冷漠嚇人。
若是離開了這種深具保護的環境,那兩個小孩和他的互動大概會淪為過去他和他老師的相處方式那樣吧---------
戴蒙:看著前方那個點,把你的手想像成劍把的延伸。將匕首投出去的時候,你要先在心中擊中目標。
翼雷:是。
戴蒙:看到了嗎?就像這樣子。好,現在換你試試。
翼雷:.......(可是我還沒看清楚....)
戴蒙:怎麼?
翼雷:沒..沒事。
戴蒙:那就照做吧!
翼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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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時候真的蠻帕戴蒙的。雖然也不能說現在就不怕了…他老師身上自帶的冷冽氣息依然叫人不寒而慄,不過應該是說,他已經習慣了吧?
他也不曉得當初為什麼那麼害怕他,很難說出具體原因。不過好在那時還有戴蒙的另一個學生會回來教導他。那個人叫瑞恩,是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很巧的是和馬修的兒子同名。瑞恩這個名字在印德利很常見,只比彼得和瑪莉好一點,看來馬修為了名字好記,連他的兒子都不放過,取了很菜市場的名字)有頭微捲的淺棕色頭髮,說話時總是帶著笑意,眼角微微瞇起,是一個性格溫,略帶靦腆的年輕人,待人十分親切,和他的老師簡直天差地遠。他講話時輕聲細語、語速緩和,碰到他不太有把握的事時會停下來,稍微思索一下才回答。
剛當上學徒時,翼雷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和瑞恩相依為命似的,他實在很難想像瑞恩過去是怎麼和戴蒙處過來的,有時他明顯比自己還怕戴蒙,但他似乎已經把這種恐懼轉為了敬愛,也難怪他會一再回來探望他的老師,願意忍受和他待在同一片屋簷下。
也不知是戴蒙找他來幫忙帶新學徒的,還是他主動跑來助陣的-------因為回想起自己過去悲慘的學徒歲月?總之,他是翼雷見過能和戴蒙處得最好的人了,沒有之一。他是戴蒙的第二個學徒,而戴蒙和他第一個學徒之間的關係,則是水深火熱,火藥味十足。
翼雷曾見過那個人回來一次過,那時,一個頭戴兜帽的陌生人忽然出現在轉角,翼雷很快注意到他與眾不同的氣場,那人彎下腰來,露出一個充滿魅力,能迷死所有小孩的笑容。
「你知道一個叫艾克.戴蒙的人是不是住在這裡嗎?」他問道。
翼雷注意到他有深的像黑炭一樣的頭髮和濃眉,膚色黝黑,像是長期在南方豔陽下行走的樣子。他的輪廓深邃,看起來有北方遊牧民族的血統,年紀看來和瑞恩差不多,也許大一些,雙眼凌厲且炯炯有神,是那種很自然會被眾人追隨,成為領導者的人,有一種會令人自然感到崇拜的特質。
翼雷指了指不遠處的房子,就在這時瑞恩正好端著水盆走了出來,一見到那人頓時驚呼一聲,「賈克!」
那人似乎也十分驚喜,兩人很快相互擁抱,飛快地講起翼雷當時還聽不太懂得達克曼城方言。
後來那人便留下來吃晚餐,然而當他和戴蒙一碰面的時候,餐桌上先是陷入一片靜默,接著他們開口還講不到幾句話,很快就演變成一場氣勢上的激戰,瑞恩一開始還努力維持餐桌上的和諧,但很快連他也把持不住了,局面完全失控,兩人之間怒意流淌,幾乎快把餐桌拆成兩半!翼雷和瑞恩在旁邊看得怵目驚心,趕緊把各自的餐碗端得高高的,免得他們真的把餐桌給掀了。
所幸兩人僵持不到很久,賈克就憤憤摔下叉子站起來走人了,瑞恩跟到外頭勸了他好一會,似乎又跟他聊了很多其他事,總之最後賈克總算同意至少留下來過夜明天再走,然而在那之後,他和戴蒙基本事就不再打照面了。
之後,翼雷雖然曾再見過他幾次,而賈克也在瑞恩的拜託下帶了翼雷幾堂課,但他始終沒再踏進戴蒙的屋子過,而在不久後他又離開去了別的地方,翼雷沒有再見過他,而又過了幾年,瑞恩也回去了老家,據說和一個他自小認識的同村姑娘結了婚。之後,便剩下他獨自面對自己的老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