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雖艷陽高照,但秋天漸至,溫度不高不低,非常舒服,這樣的日子不出遊踏青非常可惜。陳全已在廣場上等待。
「各位吃飽喝足,該準備進行選拔了,請隨我到文試考場。」陳全領著眾人來到會客廳,沒錯正是高志昨日佇足之處。不過昨日沒細看,這會客廳內,有許多房間,眼前有兩個房間前有人把守。
待眾人進到會客廳後,陳全展開雙手開始說明:「我左右兩邊都是考場,左大右小,大家可以自由選擇。」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有些人走到房門前試圖窺知一二。
「正人君子當走康莊大道。」陳煥展開扇子,神態自若地走入左邊,其他人見有領頭羊,便也趨之若鶩,霍強等眾亦不例外。高志想起剛剛陳煥說的話,向姜秀扭扭頭,示意一同進入。
正讓入門之際,陳全卻將兩人擋了下來,說道:「很抱歉,兩位選手,此間考場已經滿編,只能請你們移步右考場。」
兩人無奈只得掉頭,換間考場,看來撿不到便宜,而且右邊那間,正是昨日聶遠測試他的地方,高志心底有說不出的排斥感,暗想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龍淵,我也要把它折了。」
還真別說,兩人一進房間,房門關上了,裡邊二位隊員,敲響手中的鑼喊道:「測驗開始。」,另一名則點燃旁邊小凳子上的線香,說道:「明鏡司常到現場收集線索,並推敲犯人的樣貌背景。」接著比向線香說道:「越過屏風,你們將會看到命案現場,你們要收集線索,接著向考官報告案情與嫌疑犯的身分,考官將會以此報告評選分數。你們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鑼聲將響,考官會來考核,請好好把握。」
「我們一起?」高志指著姜秀與自己問道。
「當你們進到這房間,你們就是一組,榮辱與共,記住明鏡司是一個團隊。」隊員回答道。「對了,凶器也被棄置於房中,記得取來。」隊員再補敘道。
兩位向隊員道謝後,便繞過屏風。
眼前的場景幾乎與昨日無異,一樣的圓桌,一樣的木椅,一樣的字畫,不過倒是沒有掛著龍淵。要說最不一樣的就是地上趴著一個人,他面部朝地,身著女裝,留著長髮。
「哇,還真得有具屍體。搞得有模有樣的。看來還是位女性。」高志驚呼道。
「高兄您手腳俐落,請你在屋裡搜索,我來研究研究遺體,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姜秀提議道。高志點頭,兩人便分開行動。
屋內桌明几淨,別說腳印,就連一點灰塵都沒有。書櫃、壁櫥、裝飾品也是排得整整齊齊,跟高志昨日記憶一樣,沒什麼變化。雖然高志連各個縫隙都不放過,但搜索活動幾乎一無所獲。
「姜兄弟,不知道是我太過粗心,還是兇手太過高明,我實在看不出有何線索。」高志有些失落,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畢竟這種勞心動神之事與自己擅長的武鬥切磋,相差甚遠。
「高兄,您不必自責,確實這兇手頗為高明。」姜秀也拉張椅子坐下,安慰高志道。
「難道我們就困在這兒了嗎?」高志捏捏眉心。
「喝喝茶,先緩緩,別急」姜秀舉手欲取茶杯。但當他手一碰到茶杯,發現了什麼。
「高兄你摸摸這茶杯。」姜秀將空茶杯遞給高志。
「這茶杯還有餘溫。」高志觸摸後說道。
「對,共有兩個。這代表什麼?」姜秀將兩個還有熱氣的茶杯立於桌上。
「死者遇襲之前跟某人正在喝茶?」高志答道。
「我想對方就是兇手。」姜秀拍了一下桌子。
「終於發現啦!我還以為這關就困倒你們了。」一個莫名的卻又熟悉的男聲自高志耳邊傳來,然而姜秀正坐在他的對面,用驚恐的眼神看向高至旁邊。高志緩緩轉過頭。本來趴在地上的女屍居然直挺挺地坐在高志身邊,披頭散髮地看著高志。
「詐屍啦!」高志嚇得彈飛,並跌在地上。「我的姑奶奶啊!你不是我殺的,冤有頭債有主,如可行個方便,順便將兇手告訴在下。」高志平日是天不怕地不怕,能摸到的東西,基本上都有自信打倒,然而鬼怪等不可名狀之物,就是敬畏三分了。
「高老弟,別來無恙啊!才過一天你就不認得我啦?」聶隊長將假髮撥開笑道。姜秀在一旁竊笑著。
「聶老兄,沒事大白天扮鬼嚇人做啥?」高志定神一看,原來是聶遠,這才鬆了一口氣,坐回座位。姜秀向聶遠抱拳行了個禮。
「我也不想啊!這次選拔,我抽籤抽到扮屍體,還得扮成女的。」聶遠拉拉身上的衣服無奈地說道。「趴了這麼久,還真渴死我了。」說完還喝了一口茶。
「聶老兄,能不能透露一下案情啊?」高志小聲地向聶遠問道。
「高老弟,我雖然很期盼你進來明鏡司,但是我不能放水,再說了我今天是女屍,不是聶隊長。祝武運昌隆。」聶遠說完便默默走到原位,就地趴下,彷彿剛剛對話沒發生過一樣。
「那個,姜秀,你是不是早就發現,他是聶老兄」高志著實被剛剛姜秀的演技騙到。
「別說這個了。趕緊辦案要緊。」姜秀顧左右而言他。接著將情緒拉回案情說:「這兇手必定是死者熟識的人。沒人會跟陌生人喝這麼久的茶吧!」
「確實。」高志點點頭。
「再者,房間內沒有打鬥痕跡,非常整齊。也可得知兇手並非財殺,亦非仇殺。」姜秀分析道。
「姜秀,有一套啊!」高志拍拍手。「跟他組隊簡直賺到啦!」高志心中竊喜。
「再來的情報只能靠檢屍。」姜秀看向地上。
「哎呀,這種體力活交給我。」高志走向女屍,踢了一腳,「瞧我真不小心,碰到屍體,真是抱歉。」高志拍拍自己的腦袋,以憋腳的演技說道。
「先別玩啦!通過考試要緊。」姜秀笑道。兩人仔細端詳屍體。
「致命傷應是胸口,被穿心而死,是說明鏡司的化妝技巧也夠厲害的。」姜秀指向女屍胸口。
「即使內功再高,指勁再強也不可能造成這種傷口。這必定是某種銳器。」高志仔細檢視後說道。
「刀、槍之類了?」姜秀問道。
「是的。至少得一個手臂長」高志回道。再說道:「但是房間搜遍,也沒找到如此兵器。不是兵器憑空消失,就是隊員在誆我們。」
「我想是凶器憑空消失了。」姜秀看向地面,指著屍體下面一大片的污漬說道。
「啥?凶器遁地了?」高志苦笑道。
「這血漬顏色太淺了,想必是遭到大量的水沖淡。凶器並不是遁地,而是溶解了。」姜秀要高志蹲下一起看。
「難不成是冰錐?」高志驚呼道。
「再看看女屍右手抓的破損衣物,是紫色的與她身上的粉色服飾明顯不合。」姜秀將女屍的手攤開。手上有塊紫色的布料。
當兩人討論正熱烈,案情逐漸明朗之際。一響鑼聲響起,一炷香的時間已到。只見聶遠拍拍膝蓋,緩緩站起。
「聶老兄,你這樣不敬業啊!屍體就要有屍體的樣子。」高志打趣道。
「現在我不是屍體,而是考官了。開始報告吧!」聶遠笑道。
「天啊!感覺你好辛苦啊!」高志說道。
「可別說,待會再聊,先辦正事。小胡,進來記錄。」聶遠喊道。點香的那名隊員將紙筆備妥,隨時準備聽寫。
「報告聶隊長,犯人是穿著紫色衣服,用冰錐殺死被害者。他肯定與死者熟識。報告完畢。」高志自信地抱拳報告道。
「高老弟,案情評斷得不錯,可惜這城中穿紫衣的人不少,要抓到何時?只有這些線索,恐怕分數不高啊!」聶遠點出不足之處。
「聶老兄,查成這樣很厲害了,通融一下吧!」高志小聲在聶遠耳邊說道。
「不成。明鏡司的人不能只會武功啊!至少也要知道打誰吧!」聶遠搖搖頭嘆道。
「報告聶隊長,請聽在下的分析。」姜秀做出明鏡司專屬行禮姿勢,稱為鏡禮,即是右手五指併攏,掌面朝下立於左胸前。
「願聞其詳。」聶遠回禮。
「大致情形正如高兄所言,但我來稍稍補充。兇手是男性,而且是貴族,恐怕還是皇族。」
「何以見得?」聶遠問道,高志在旁瞪大眼睛也非常好奇。
「第一,雖說是紫色,但這種紫色稱為皇紫色,是皇族男性才能用的。二者,如此巨大的冰錐,即使是夏秋之際,也要到百里外的高山上才能取得,除非此人擁有冰窖,城裡能有冰窖的人並不多,必定財力雄厚。」
「好眼力。那為何而殺?」聶遠開心地笑道,高志驚訝到嘴巴微微張開。
「情殺,最可悲的是,這還是一起一屍兩命的案子。」姜秀指向聶遠的肚子。聶遠將肚子裡的填充布袋拿了出來。姜秀繼續說:「我猜想某位皇族男性與此死者有交往,而死者懷胎,男性怕是玷汙名聲不利於其在家族的地位,才狠下毒手。」
「等等,生孩子不是好事嗎?幹嘛殺人?」聶遠還未說話,高志搶先說道。
「唉!」姜秀長嘆一口氣。「高兄生在山上,不知大齊有身份高低之分,大致上有貴族、平民及奴婢。貴族與平民通婚還能接受,貴族與奴婢有關係,這不是被人非議這麼簡單啊!」姜秀說明道。
「太可悲了,都是人,還要分成這樣。」高志也大嘆一口氣。
「分析太精闢了,這位兄弟。」聶遠將衣袖拉至肩頭,確實露出一個婢字。
「這樣我們通過了嗎?」高志興奮地問道。
「超過一百分,完美表現。」聶遠向兩位豎起了大拇指。高志抓著姜秀的雙手,興高采烈地晃來晃去。
「太好啦!姜秀你真是太聰明了。」高志大喊道,姜秀也被高志的興奮之情感染,一起笑了出來。
「趕緊去仙饌堂休息吧!下午還有武試呢!」聶遠提醒道。兩人向聶遠行了鏡禮,便要離開。
正要出門之際,高志回頭向聶遠問道:「聶老兄,真虧你們能想出這種案子,真實又殘忍。」
「這不是虛構的,這是真實發生的案子。快去歇息,以後多得是機會聊。」聶遠正色道。
在往仙饌堂的路上,高志不經感嘆這熱鬧的都城居然會發生這種慘絕人寰的事件,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這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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