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英雄 - 002【序章：黑暗的呼聲】人偶

　　客廳的電話響了，我放下即食午餐，邊嚥下口中食物，邊迅速跑過去接起來。

　　「喂？」

　　「卡爾，快去我房間，把書櫃上的木人偶拿過來給我。」話筒對面的聲音非常急躁，而且背景的噪音異常大，但還聽得出是父親的聲音。

　　「可是……我在吃中餐——」

　　「別管那個，快點給我拿來，我現在急用。」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邊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我歎了口氣，默默把聽筒放回電話座上，經過我的午餐，到父親的書房拿他要的東西。

　　父親是個狂熱的考古學家，無時無刻都為那些埋在土裡幾千萬年的東西感到興奮。有時候我甚至會想，他對這些沾滿黃土的破爛玩意的愛，似乎比對我這個兒子更甚。

　　我拿起那個木人偶——我不確定那是否能被稱作人偶——那個木偶骯骯髒髒的，約莫一個玻璃杯的大小，一隻手剛好可以穩穩握住，還有一些沒有清理乾淨的泥土黏在上面。可能埋在土裡太久的關係，整個木偶已經成了黑色，像被火燒過一樣，看得人非常不舒服。但是還能依稀辨析它穿著盔甲。不過我敢肯定，他的頭一定不是屬於人的頭，我說不出那是甚麼，但是看上去就像是由一團煙霧構成的，眼睛在黑煙深處透視出來。與它對望，精神彷彿就被鎖死在上面，不由動彈。我抖了抖，趕快將這個怪異的木偶扔進包裏，匆匆出門。

　　比起考古學家，我爸更喜歡別人稱他作教授。沒錯，他也是大學的講師，教歷史。授課以外，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像是失傳的神話、不在歷史書上的傳說之類的……反正別的歷史學家不研究甚麼，他就偏研究甚麼。

　　幾天前，城市發生了地震，還好強度不高，所有人只是感覺到了震動，並沒有造成甚麼傷亡。但是，我們這座城市並不在地震帶，沒人知道為甚麼會有這場地震出現。

　　在城郊一處廢棄建築的花圃中，前來清拆的工人發現了一大塊奇怪的石頭，上面刻上了無法辨析的文字。因為有可能發現了古跡，所以政府請來了考古專家前來勘察，他們嘗試把石頭挖出來，卻發現那是一整根柱子。

　　他們同時在花圃的其他地方挖掘，挖出其餘四根柱子，每一根上面都刻滿了未知的文字。

　　因為沒人看得懂這種文字，這個時候他們就想到了我父親，拿了一個從土裡挖到的木偶和幾張銘文的照片給他，他馬上就陷入了狂熱狀態，開始研究起來。

　　似乎這些文字是由一個失落的部族所刻下的，沒有人知道這群人何時出現在世界上、又是在何時消失在歷史中，只有極少的人聽過他們的事跡，而這些事跡在他們小時候，被當做睡前的神話故事。

　　父親以前嘗試做過這方面的研究，可是畢竟聽過這神話的人極少，而且都很大年紀了，說的話都含糊不清，每一條線索都從中斷掉，最終也只得被迫放棄。

　　托這場地震的福，把父親的休假打斷了，我想我們的旅行也告吹了——我已經好幾年沒有離開過這座城市了，今年總算勸住父親去別的地方遊歷一下，卻成現在這樣的結果。

　　我憤憤盯著著背包裡的東西，真想把它扔了算了，不過這樣，父親應該會殺了我吧。

　　我背好背包，下了計程車。

　　這裡應該不只是郊區那麼簡單了，簡直可以用荒山野嶺來形容。小路上除了正遠離的計程車外，就沒有其他車輛了。兩旁茂盛的樹葉擋住了陽光，使得環境陰暗暗的，只有一些蟲子在上面悉悉率率叫著。

　　房子就在馬路旁邊，裡頭已經長滿了草，藤蔓佔據了我能看到的整面墻壁，看上去已經荒廢許久了，隨時會塌下來似的，也不知道為甚麼最近才決定拆掉。

　　因為房子的門口不是正對著馬路，所以我要沿著小徑往裡頭走一段距離才能到達門口。

　　小路本來就很窄，考古團隊在上面搭了帳篷，整個路面就只能供一個人走，而且走起來要非常小心，不然會被散落在地面上的工具絆個狗吃屎。

　　這幫真的是考古學家嗎，怎麼這營地比我家還亂……

　　想著就到了屋子的正門，大門已經鏽跡斑斑，看上去很脆弱。我推開那道鐵門，它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彷彿被擴音器放大數倍。

　　我往前踏一步，突然腳下一空，然後往下墜落。

　　我幾乎是正面著地，還好摔下去的時候稍微側了一下身，才不至於摔個鼻青臉腫。

　　誰在這裡挖了個坑這麼缺德，我揉著發疼的四肢，抬眼一望，才發現整個前院幾乎都被挖空了，進門前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粗略測量一下，這個大坑距離地面大約兩米，一直延伸到宅子的正門前，鑿了一條泥土樓梯，地面上被踩出許多淩亂的腳印。

　　差不多在正中的地方，立了一根石柱，大概就是被那個拆遷工人發現的柱子，被雕刻成六角形，比原來的地面高一點吧，大約一個人就能環抱。我走近一看，每一面上都刻了文字，看上去歪歪斜斜的，完全看不懂。柱子並沒有完全顯露出來，看得出來還有一段仍埋在土裡。左右方約三四米就有另一根一模一樣的柱子，柱子成弧形排列著，似乎在環繞著房子。

　　不知道上面寫的是甚麼語言，我好奇地用手摸了摸，十分粗糙，還有一些地方被磨平風化了。我繞著柱子走一圈，六面都仔細看過了，找不到和我認識的語言之間有相似的地方。

　　哦，差點忘了我是來干甚麼的。

　　我連忙把背包挪到前面，拿出那個木偶，確認它還在，接著放了回去。我得先找到父親。

　　但這裡有點不對勁。

　　太安靜了，從下了計程車後，我壓根沒看到一個人。

　　我只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來時樹上的蟲鳴，不知何時也消失了。

　　這裡是完全的寂靜。

　　我忍不住抖了一下，腦中冒出一些驚悚片的畫面……

　　不對，這裡能發生甚麼狀況？我安慰自己，搞不好他們只是在別的地方發現了甚麼，所以大家都趕過去了而已。

　　父親找我那麼急，包裏的木偶可能對他們的發現很重要，我得盡快找到他們。

　　地板上所有腳印都往屋子裏走，可能他們在屋子裡討論甚麼吧。

　　我看著這屋子，陰森森的，猶豫了一下。

　　不會有事的，這只是座廢棄的房子，沒甚麼特別的。

　　我走上泥土樓梯，進了屋子，裡面依舊不見人影。後院的門打開了，他們會不會在那裡？

　　我穿過客廳，踏出門前特意看了一眼，馬上剎住腳步。

　　這裡也挖了坑，而且更深，足有一層樓高，摔下去肯定不好受，搞不好還會骨折。

　　旁邊有梯子，我沿著它走下去，眼前所見讓我完完全全怔住。

　　房子下方被掏空了，連地基都統統移掉。

　　我剛才還踩在這上面，地板嘎茲嘎茲響的，現在想起剛才走的情形，快要嚇出一身冷汗。

　　定神一看，才發現下面只是被挖進去一點，並沒有把整座房子底下都挖掉，有兩根柱子支撐著。

　　我走過去看，那兩根柱子其實沒有碰著頂部，兩者間有幾厘米的空隙。這兩根柱子相距大概兩米，和外面的材質一樣，不同的是，這兩根是四方形的，而且越上方就直徑就越短，最底部的直徑大約比外面的短一半，而且上面沒有刻文字。我意識到，外面那些六角柱或許不是圍著房子建造，而是圍著這兩根。

　　我端詳起這些柱子，思考著它們究竟屬於甚麼文明，可惜歷史課本上完全沒有類似的段落，在父親和我講過的各種神話傳說中也沒有類似的，沒有任何頭緒。

　　不知道是不是聚精會神久了，眼睛有點發澀，我眨了眨眼，讓淚水滋潤一下眼睛。

　　在朦朧間，我好像看到了甚麼，一些別的東西。

　　一個人站在兩根柱子前，舞動著手臂，不知道在幹什麼。在他旁邊，是十幾個人，突然間，除了揮著手的那個人，其他人都倒下了。

　　我揉揉眼睛，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

　　是幻覺嗎？

　　才專心一會，就累了，一定是前幾天因為要旅遊，興奮難耐而睡不著覺。

　　想到這裡，就想到我的假期，就被這群吃黃土大的人搞砸了。我不禁在心裡暗暗咒罵了那群人一遍，雖然我不知道他們的名字。

　　看來他們不在這裡，我還要繼續找。

　　準備離開之前，我回頭看了一眼，奇怪的幻覺又出現了。這次比較清楚，不是淚光朦朧產生的錯覺，彷彿如立體投影一樣真實。

　　倒下那十幾個人一動不動的，站著的那個人雙手一揮，兩根柱子之間似乎產生了甚麼，泛起漣漪。那個人朝著柱子間走去，快要撞上那不知甚麼的東西前，他回頭看了一眼。

　　我認得那張臉。

　　是我父親。

　　我的心臟猛然跳了一下，幻覺又消失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地面動了一下。我一驚，左右環顧一下，甚麼都沒有。

　　這裡不該久留，我還是快點找到他們才好。轉身往回走，不知道被甚麼絆了一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

　　我忙站起來，準備向著梯子的方向走。

　　沒等踏出半步，地面猛然開始震動，又發生餘震了嗎？

　　房子失去了支柱，有可能會塌下來，我得立刻離開。

　　不等我想完，就聽到頭頂上轟一聲。

　　我的頭被甚麼東西擊中，只覺頭昏目眩，接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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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序章：黑暗的呼聲】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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