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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助災區的第一天結束後,朧與聖棠兩人選擇回到教會內部,藉由訓練、讀書來渡過當天結尾的自由時間……
翌日早晨,自睡夢中醒來的聖棠,看到的依然是先他一步起床,開始盥洗作業的朧。
…又晚了一步嗎?
「你看起來…似乎很失望的樣子?」朧散去水幕,換裝完的少女注意到聖棠臉上難以捕捉的失落。
「沒能應契約幫忙打點儀容。」聖棠長吁一氣,起身活動筋骨。
「…真懷疑你的本意是什麼。」朧看少年對此似乎非常執著,反倒疑惑起他的圖謀,不會是貪圖女色吧?
「我只是想傾盡一切,去踐行那份誓言。」聖棠輕聲呢喃,只是所謂的誓言,究竟實指哪一個就耐人尋味了。
少年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朧在聽聞那隻字片語後,沉默片刻,思考很久過後,才又悠悠開口……
「不用擔心,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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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也要去災區協助嗎?」簡單洗過臉後,聖棠開口詢問。
昨天早上被針對過一次,鬧得差點大打出手,下午又一次,也是鬧得氣氛火爆;一天兩度掀起風波,要想好好冷靜下來都得有人在中和緩了,遑論贖罪。
最令人頭痛的也是這一點,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那些民眾願意接納朧呢?
「…我會去,被人類惡言相向就退縮的龍,不是好龍。」朧雙掌拍擊著臉頰,像是要拍去心中的其他念頭似的,為自己打著氣。
聖棠鄭重的點著頭,贊同朧的行動;就算受了幾次狂暴的待遇,相信只要堅持下去,終究會被接受的。
只要堅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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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兄弟黨似乎還沒起床,迪斯昨天好像是選擇回去家裡……
聖棠與朧一路走向昨天重建的地點,清晨的道路上,沒有碰到任何熟人。
一陣微風吹來,沁涼入心,卻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氛圍,心底開始起了不妙的念頭。
「你們還真敢再來呢。」
陌生的聲音傳來,擋下了聖棠與朧的步伐,兩人警戒起四周圍……
自周圍街道小巷之中,慢慢走出人影,個﹑十﹑二十,不一會就有數十人之眾,將聖棠與朧給團團包圍起來了!
仔細辨認這群人,聖棠多多少少認出曾有過幾面之緣,那都是與朧有過爭執的臉孔,還有幾個是教會裡面的人士,他們此時此刻的表情,依舊充滿了憤怒與憎惡;再迅速瞟過的眼角之中,能夠看見這群人身上,帶著大大小小的外物,從刀劍到棍棒都有,看來這次圍爐是有備而來的。
不過比起他們身上的凶器,讓人倍感威脅的反而是這群人眼眸中澄澈的恨;那股恨意如同添滿薪柴油垢的烈火,縱使傾盆大雨澆灌也只是權宜,依舊會死灰復燃。
聖棠走到朧身前,張開雙手將其護在身後,這群人現在的眼神,讓聖棠明白了並沒有所謂的堅持到底就可以消彌仇恨,除非將怒火的薪柴移除掉,否則就不會有平息的一天,也就是……
把罪魁禍首─朧給處刑以前,仇恨將永無止息。
「究竟要怎麼樣,你們才願意接受朧的贖罪?」聖棠向周圍的人提出問題,而這個還沒有得到解答的疑問,也同樣凌遲著聖棠的內心。
「我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們答案的。」人群中的一人走上前,嘴吐著兩人想知道的答覆,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遠比冬雪還要冰冷的笑容。
隨著步步逼近的沉重步伐,束手無策的聖棠只能慢慢往後挪移,雙方之間,無形的壓力逐漸凝結……直到最後,那人來到了一出手,就可以碰到兩人的距離前!
這陣仗﹑這氣氛﹑這對談,處處不散發著危險,朧並非沒神經的人,立刻將所有魔法通通施展開來,頓時火﹑水﹑風﹑土,四種元素的魔法佇立在兩人之間,精神力也在瞬息之間壟罩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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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朧進入對戰態勢,多數魔法蓄勢待發,與其對峙的人也不慌不忙,跟著張羅魔法;頓時,圍成圈的包圍網,咒語詠唱﹑陣式耀光此起彼落……
「這就是妳們的答案了,對吧?」
「縱使面對血仇的債主,依然敢張牙舞爪嗎?」
「說到底,所謂的贖罪,其實都只是畏罪罷了。」
看朧那面對自己這群理所應當『有資格復仇的人』的威脅,依然展開魔法準備自我防衛的姿態,在人們的眼裡其實就已經說明了不少事情。
「我想告訴你們的,關於如何贖罪的答案……」
「解答還是—『無解』。」
「那還真是感謝你們細心的解答呢。」朧在聽聞對方的答案之後,翻起了白眼;這樣的解答不是她所要的,也正是為了尋求這以外的答案,她才願意在三番兩次的阻撓後,選擇回到災區繼續盡份心力。
但是至今為止,無論是在什麼地方,採取什麼樣的行動,總會受到一陣指責,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呢?自己的行為哪裡不對呢?
「明明告訴過妳,如果不想來的話,留在教會裡面就好了的……」熟悉的聲音傳來,如果沒有認錯聲音的話,主人是……
聖棠與朧還沒來得及看向來者,地上已是光芒大作,一圓魔法陣式顯形!
朧的精神力場瞬間被驅散回體,而她所醞釀的所有魔法都在剎那間化作螢光粒子散去無影!
「我猜,又是因為龍族的尊嚴作祟,才讓妳覺得不該懼怕人類,因此重回災區的吧…?」斐莉絲長嘆一口氣,言語之中似是充滿了一種無奈與自嘲。
「斐莉絲!為什麼?」看到昨天還會幫自己說話的人,今天卻站在對立面聲討自己,讓朧格外詫異!
「因為……」斐莉絲深深吸入一口氣,強把即將攀騰而起的情緒壓抑下去:「我最重要的家人……通通都死在妳的手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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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驟變,朧立刻運轉魔力,同時外放精神力,但是在斐莉絲張開的魔法陣之內,無法跟任何元素產生共鳴,連精神力都無法張揚開來!
那一個已然站在朧與聖棠身前的人,也跟著驟變一起發難,拔腿沖向朧,伸手欲將其抓來!
「小心!」聖棠反應過來,一把架開了對方的手,第一時間阻止了他。
但是對方卻立刻變招,即刻纏了上去,反手抓住聖棠的手,使盡力氣制住,爭取了幾秒鐘的時間!
周圍的人立刻圍了上來,不僅將聖棠緊緊壓制在地,尤其是雙腳,完全無法動彈半分;而朧則是被圍在魔法陣內,阻止她逃脫出去使用魔法。
朧發現這群人並沒有打算上前壓制自己,只制伏聖棠,似乎是很放心自己沒了魔法後,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似的……
不希望是被小瞧,就當他們是單純的賭博吧,而且還真的被他們賭中了!
「朧!」被壓制在地的聖棠,扯破喉嚨吶喊著,亦使盡力氣想要掙脫,但是完全沒有用,現在的他甚至連呼吸都覺得相當壓迫。
「昨天教室裡面的爭執,是我刻意安排的,就是為了測試龍族的魔法能不能被這個陣式克制,還順便得知妳的力量並不大,只要用不了魔法就沒有其他反擊手段;所以最重要的就是妳身邊的聖棠,雖然他有很出彩的步法,但只要他動不了,對付妳無疑是甕中捉鱉。」斐莉絲站原地維持著陣式;在朧的認知中,她是沒必要開口解釋的,為什麼要特地浪費口舌呢?
「我安排人打探妳們兩個人的消息,學習了妳的魔法體系,學會了教室裡面暗藏的秘傳陣式,確實都是為了能跟其他受害者一起向妳復仇。」斐莉絲的臉上雖然同樣沒有表情,但此刻卻盡顯冷漠與無情。
「還真是感謝妳的解說。」朧冷哼了一聲,沒想到會被將死:「看來妳籌劃了很久,既然如此,昨天又為什麼要幫我說話?」
「因為我同樣贊成主教與國王他們的決定,站在人類的角度上來看,確實不能因為我們艾因赫倫這一部份的人罹難,就冒著龍族跟全人族宣戰的風險處刑妳,這是自私。」
「但是死去的人,就能當作他們活該嗎?如果說,是因為他們可能曾有過的惡果而遭受苦難也就算了,但是我的家人們又該怎麼說?他們只是安貧樂道的市井小民,為了每一天而努力著、生活著、祈禱著,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局,作為一名子女,我無法接受這樣的因果!」
「我在理性與感性上掙扎了很久,最後我把決定權交給了天意……」
「我昨天明明告訴過妳,不想來的話,就乖乖待在教會裡面了的…但是妳卻出現在這裡……」
「所以,妳們打算把這次私刑行為的緣由,扣在我的頭頂上嗎?」聽完斐莉絲的獨白,朧感到莫名其妙,開口一陣怒斥:「就算我今天沒有過來,明天呢?後天呢?別把自己行為的過錯通通甩到別人身上!」
「綜觀始末,到底是誰對誰錯!?要不是妳離開龍島!要不是妳來到艾因赫倫!今天這件事情又怎麼會發生!?」
「不用吵了!」在兩女的話題即將陷入爭辯的時候,聖棠出聲制止了雙方。
「錯全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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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與斐莉絲,甚至是全部的人都聚焦到被壓制得少年身上……
「如果不是我當初自視甚高,想要拯救國王,進而被擊暈以致失信於朧的話,朧就不會在街頭上流浪,也不會遇到那群意圖不軌的人,就能一路避免後續衍生出來的這些問題……」
「害她手染同胞的鮮血,害她被迫受困在教會,害她扛著不當的贖罪,全都是起因於我當時失信於她!」
「我立誓要守護她一輩子的,之後卻害她受盡欺凌又無力改變現況,我才是這一切問題的根本!」
「不要對朧出手,讓我代替她受難就好!」
聖棠一字一句,咆哮得直至聲嘶力竭,這段話聽在所有人耳中,都認為是在替朧扛責……
其中最讓朧意外的是,這份獨白曾在審判上聽過,但後面的心裡話,卻從未聽聖棠對她提起過;一邊聽著,一邊閃過聖棠每次望著自己時,那欲言又止的眼眸中懷藏著的情緒……
原來那些愧疚與歉意,是因此而生的嗎?
「聖棠,你這是……想替她擔罪嗎?」壓制著聖棠的人,也是第一次看見聖棠如此情緒化。
「我心底最難受的,就是每當我說出心底話的時候,都被誤以為是在開玩笑,那天在公審上時,我所表明的態度也如出一轍,卻被你們大眾當成了戲言!」聖棠與其對望,他的眼神之中,只有最真摯的誠實。
「…任憑宰割?」
「悉聽尊便。」
一人一句話,彼此之間頓時建立起了一股默契,願打與願挨的交易成立。
壓制著聖棠的人慢慢放鬆力道,看他緩緩起身……
「等等,聖棠,你在幹什麼?你知道你剛剛答應了什麼嗎?」看聖棠與對方似乎談成了交易,朧感到極度的不安。
人群之中,一人走上前來,將朧死死架在旁邊,不讓其有機會出手干涉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斐莉絲、狄爾蘭德,答應我,不要傷到朧的任何一根汗毛。」聖棠回望朧一眼後,向斐莉絲,以及那名架著朧的人討要了一個承諾。
「她不會有事。」斐莉絲點了點頭,允諾朧的周全。
狄爾蘭德也同樣點了點頭。
聖棠便轉過頭去,小心翼翼的卸下身上的訓練用皮甲,隻身面對即將到來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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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走上前來,手上已經戴好指虎,對著聖棠就是一陣毆打,無論是腹部還是顏面,毫不留情的全力重擊著!
「聖棠,為什麼不反擊?為什麼呆站著讓人打?」朧無法理解聖棠為什麼要單方面挨揍,歇斯底里的咆哮著,身體試圖掙扎箝制上前幫忙。
「這是被夾在中間的他,用自己的方式在給雙方帶來的緩衝。」抓著朧的男子—狄爾蘭德,開口為朧解釋著聖棠的行為模式。
「既然真的想動手洩憤的話,上場一較高低就好了啊!毆打一個沙包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朧無法接受,聖棠這樣的行為,動手虐待一個不回手的人,又有什麼意義?
「那或許是龍族的文化,但是在人類的世界,很多事情是講究情理道義的,你說聖棠這樣挨打毫無意義,但妳又何曾想過,那些罹難的人,生前又是什麼樣的遭遇?看到親人的遺體過後,再看妳處之泰然的現況,又有多少人憋著滿腹的苦痛無處宣洩?」狄爾蘭德反問著朧,試圖讓她體認到自己現在所缺乏的東西,而在對話期間,他視野從未離開過聖棠,他要鉅細靡遺的見證這一切。
衣服被撕扯破裂,軀體被打得發紅泛青,牙根被打斷四落,聖棠依舊挺著身軀,不發出任何悲鳴……
當一人精疲力竭,換上下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直接拔劍,對聖棠上下揮砍了十數刀,每一劍下去都是又深又長的切面,甚至幾道都已能見骨!
血液順著肢體流淌在地,又或是順著劍身揮灑而潑撒在四周化作海棠,聖棠依然緊咬著不全的牙關,硬是沒發出哀號,縱使劇痛已經顫抖了身軀,也依舊屹立不倒!
「不要鬧了,再這樣下去聖棠會死的!快住手!」看到這邊,朧已經忍耐不下去了,發了瘋似的掙扎著,卻完全無法擺脫束縛,只能眼睜睜看著聖棠受難,以及記住那些對他施暴的人。
「就是說啊,你們這樣糟蹋,他很快就會撐不下去的。」此時,有人走出人群,對聖棠施展了神術,為其身體進行治療;隨後,他又看向一旁的朧,露出了狡詐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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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聖棠杵著蹣跚的步伐站起,安靜承受暴行而不發一語的他,卻在這時向那個施法治療自己的人道謝了!
「不,為什麼…為什麼你反而要向那傢伙道謝!?」看聖棠鞠躬道謝的行為,朧再次咆哮起來,她相信聖棠清楚這治療是為了讓他繼續承受凌虐的行動!
「聖棠認為自己承受的還不夠多,他清楚這點程度,連貸罪的零頭都沒還清。」狄爾蘭德依然以平井無波的語氣,與朧進行交談。
「你怎麼可以這樣為聖棠代言!別裝作一副好像你跟他很熟的樣子!」朧在這語氣中聽到了冷漠,看這群人現在毫無人性的作為,現在又好似替天行道的態度,頓時讓朧的情緒炸開了鍋!
「我比妳還要了解聖棠!這裡在場所有的人,都比妳還要了解那個少年!」
「聖棠那混蛋,就是一個什麼都不說,什麼都默默承受,把自己身邊的人看得比自己還重要的白癡!」
「妳又知道死去的人們,跟聖棠那蠢貨都有些什麼樣的交情了?」
「有多少人曾經給過聖棠工作,又有多少人曾經受過聖棠幫忙?共同生活在艾因赫倫的這些日子裡,有多少人明白這位少年的為人?」
「當大家知道,聖棠跟妳這個,害死過那麼多熟人的龍族有過交情時,又有多少人對聖棠失望透頂!?」
「這麼樣一個被夾在同胞與妳之間的,受眾人讚賞不已的聖棠,在問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夠贖罪時,心底想贖的卻是妳這個龍族的罪!」
「這傢伙剛剛說的話,是真的打從心底認為妳今天的處境是因為他的失信,聖棠是認真想要背負起這事件造成的一切後果!」
「聖棠他現在受的這一切,通通都是為了妳這個,至今還抱著種族優越感,而未曾向我們人族道過歉的龍族!」
「那個少年,就是因為太過重視妳,才會自願代替妳,承受我們這根本沒有辦法宣洩的仇恨,想透過這白癡一樣的方式,既保護妳的安全,又能給我們一個發洩的管道,同時還能借我們的手懲罰他自己!」
狄爾蘭德被朧一句話撥動心弦,一時無法自已,抓狂似的連珠砲轟,把現在這場鬧劇的始末與聖棠的關係通通都說明清楚!
一連串的怒吼,吼得朧是無法反駁半句話,這才意識到,自己對聖棠來說,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沾滿了同胞血仇的外人。
而狄爾蘭德,或一旁同樣面露不捨的斐莉絲,更甚是其他人們,才是真正為聖棠感到不值而心痛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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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一連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花樣,卻都沒有人讓聖棠發出悲鳴……
一開始對於動用私刑還有些排斥,但在時間沖淡反感過後,已經覺得枯燥的人們,終於跨出了理性劃下的界線,進而開始演變出其他花樣的酷刑……
先是有人拿起小刀,沿著聖棠的右手筋下刀,劃開一道又長又深的切口,將手筋挑出,刀鋒一轉將其擰斷!
聖棠這次確實發出了細如蚊蠅的哀嚎,卻又很快的壓回喉嚨!
右手完了,接著是左手,直到聖棠雙腳筋也被抽斷後,那副身軀才終於雙膝跪地!
聖棠蠕動著身體,因為劇痛或者無法出力而顫抖不已的四肢,連站起身來都辦不到了。
「你肯定想好好站著吧?我來幫你一把。」看聖棠連自主站立都辦不到後,有人亮出一個帶有倒鈎的鐵鉤,一下穿透聖棠的左鎖骨將其吊起!
「謝…謝……」聖棠緩緩開口致上顫著抖的謝意,光是忍著開口不發出慘叫就已經耗盡意志般。
當開始用到刀具利刃後,這些人所用的甚至是對重罪犯都不一定會祭出的酷刑,而且沒有絲毫止勢,是還想再繼續加重折磨這名少年……
往日的情誼,在氣氛與腥味的渲染起鬨之下,逐漸被侵蝕殆盡,僅剩下對逝去親人報仇的執念。
看著聖棠持續受到傷害後又被神術治癒,甚至以火燒來止血,一連數次都緊緊咬著牙關,默默承受著一切的痛苦,直到最後依然把守著意識沒有暈厥過去,讓朧的心底有股絞痛逐漸攀起,越絞越痛!
直到最後朧亦無法繼續看下去,不忍直視聖棠遭受非人對待……
「那些死去的人們,沒能哀號﹑死不瞑目,因此聖棠才一直把持著意識,也強忍著不喊出聲音;為所有人著想的他,那道身影唯獨不該被妳無視。」狄爾蘭德看朧撇過頭去,輕嘆了一聲,向朧好聲解釋道,希望她能好好把此時少年的身影,深深烙進腦海裡,就算看起來並不風光,但這著實是值得欽佩的英姿。
朧聽完,轉過頭來,睜開雙眼繼續看著聖棠,看著那名為了自己而扛下一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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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受害者對妳的恨,恨不得抽筋剃骨,但是不管怎麼做,我們逝去的家人都再也回不來。」狄爾蘭德與斐莉絲一同旁觀全程,暗自慶幸自己沒下場參與,才得以把持理智,進一步反思自己一行人的行為。
「既然知道逝者無法挽回…你們這種除了洩憤外就沒有任何意義的酷刑又還想要持續多久?」朧已經不再歇斯底里,她現在只希望一切盡早結束,讓聖棠可以接受治療,已經成了廢人的他,不需要再受這樣的折磨了。
「…對聖棠的遭遇,妳心痛了吧。」狄爾蘭德卻沒有直面回答朧的問題。
「…什麼?」對方一段話,卻瞬間讓朧感到茫然。
「如果聖棠對你來說並不重要的話,妳就不會瘋狂掙扎,不會死命的盯著施暴的人,不會不忍心看著聖棠,不會流下淚來了吧?就是因為在乎聖棠,所以妳才不是用看著螻蟻般的眼神,蔑視著聖棠以及對他動手的我們。」
「你想說什麼?」
「只要妳同樣看重聖棠,那他做的犧牲就不是白費的,至少我們知道,妳這位高傲的龍族還會為了這名人類而痛心疾首,這會讓真正心疼聖棠的人,感到欣慰。」
兩人交談,至此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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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在幹什麼!」此時,一群維安騎士團發現此處的暴行,大聲吆喝以制止群眾繼續施刑。
看到維安騎士團,這群人有的跑、有的留,斐莉絲與狄爾蘭德則夥同一部份人群被羈押上銬,朧因而得到解救,解救下來之後卻立刻錯開上前關心的騎士,快步跑到聖棠身邊……
聖棠四肢筋腱已斷,身上到處都是刀劍傷,左肩被貫穿,血濺漫地,其餘的鱗傷在相比之下猶如輕傷。
「笨蛋……」朧伸手撫摸著那受摧殘的鼻青臉腫,一縷風刃將穿透鎖骨的鉤子截斷,一把扛起如斷線人偶般奄奄一息的聖棠,再以風元素減輕兩人的重量,以朝教會快步跑去……
「要不要幫她一把?」維安騎士團看著朧的身影,問了同伴一句。
「那是我家的仇人,我不想幫忙。」
「不管怎麼樣,那種傷勢都得要盡快就醫……」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朧拒絕了好意,逕直前行著……
「朧,對不起…」危機過去,當看到朧毫髮無傷後,聖棠一時鬆懈便陷入彌留,但他口中卻依然飽含著對朧的愧疚。
「不,聖棠,錯的是我。」朧看聖棠陷入昏死,心急得猶如鍋上的螞蟻,如果說罹難的那群人是無心之過的話,那聖棠這毫無疑問全都是錯在自己…錯在未曾真正的正視過自己現在的處境……
要不是心中那份高傲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