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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薩爾斯闡述聖棠甦醒一事,這消息令迪斯等人開心不已,尤其是朧,因此飛撲上去也足見其對這名少年有多麼重視;但是,乾看著兩人卿卿我我的數分鐘還毫無休止之勢,這就成了莫大的尷尬。
縱使經過聖棠安撫,讓朧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
但是那蘊含在眼神深處的、對朧投身懷抱的眷戀,並不能躲過他人的眼睛;這傢伙,其實自己也不捨得放開懷中的少女吧!?
若不強行打斷的話,那兩個人多半會完全沒意識到身邊還有一群人吧?還會繼續深陷在兩人的世界之中,直到哪個契機打斷他們為止吧?
「咳!」凱爾重重咳了一聲,並非喉嚨不舒服,而是因為現場太過尷尬。
凱爾這一聲,成功把聖棠從兩人的世界中回過神來,只見他身軀一震,這才抬起頭來環顧在場眾人。
看聖棠臉上那藏不住的失落……這小王八蛋。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感人的重逢,但是在這之前,我想先幫聖棠回顧,回顧從那天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在眼睛吃甜食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薩爾斯擦擦嘴角的口水,順著凱爾的意思見好就收。
聖棠眼神帶著不捨,點頭的同時輕力分開懷中少女……看著那比薔薇還要紅潤的臉蛋,以及上面滿是羞靦的神情……
若花叢中最先引人注目的是玫瑰紅,那此時朧臉上的緋色,勢必將得萬眾矚目、令百花含羞!為一朵鮮花而放棄整片森林,並非只是空口白話!
對於少女自身來說,進房看到掛心的少年終於康復,一時之間忘我飛撲上去,完全沒想到後續台階怎麼下的現在,有如不願公開的陳年舊事,一舉遭人詔告公開般,一場精神上的處刑令人羞恥得無顏面對在場所有人。
「…朧睡著了。」聖棠判斷朧的大概狀況之後,只得立刻撒謊,將朧繼續攬在懷中;雖然不知道有沒有幫朧遮羞到,倒是先悄悄得滿足了少年的自我私心。
一直以來,拍動翅膀在四周盤旋的妮可,看到聖棠這個舉動後,對朧感到無比忌妒,嘟起塞滿飛醋的腮幫子,竄進聖棠的懷裡,找一個最好的姿勢死死緊貼著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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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跟薩爾斯,甚至是其他人都白了一眼,這什麼爛藉口?剛剛還聽得到少女那嚶嚶細語,再不然就是那磨蹭的動作,怎麼可能一剎那就睡著了?
看朧那赤紅的耳根……算了,就當作是這樣吧。
「聖棠,身體狀況還好嗎?手腳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凱爾走上前,伸手揭示聖棠手臂內側,那遭人動刀切斷筋肉的地方。
「嗯,感覺好很多,雖然沒什麼力氣……」一被戳到這個心中的疙瘩,聖棠的內心頓時沉下去:「不過手腳還能稍微使力握緊,應該不至於無法自理生活。」
說完,像是在強裝堅強,又或是在自我安慰般,以笑容面對眾人,同時握握放放了幾次自己的拳頭。
「全身無力那是正常的,畢竟你大量失血,血液可不是單純用神術就能恢復的。」凱爾讀出聖棠神情中所隱含的意思,苦笑幾聲後:「不過,你可是一次接受了三個人的治療,那點傷根本不在話下。」
「一次接受三人?」聖棠對凱爾的用詞感到疑惑,他想像不出現在有哪些人願意對自己伸出援手的。
「你家的朧、口嫌體正直的糟老頭,再來就是最令人意外的迪斯了,這小傢伙居然擁有光屬性的元素親和力,說不定那頭白金色長髮就是因為這樣而來的!」薩爾斯一一點出當時施放神術的人物,沒想到居然還能發掘出迪斯的天賦,這毫無疑問是喜事一樁。
「朧跟迪斯兩個人,在各種意義上都相當令人感到驚喜,大大超出了預期!偷偷告訴你們,迪斯本身屬於討論外的這點就先不說,光是朧本身能不能成功使用神術,這還都是未知數呢!」薩爾斯話說得越來越開心,一不小心還直接把內心話都給掀出口來了。
「你這蠢蛋!幹嘛把實話說出來!」凱爾一聽到這個,直接對薩爾斯的腦袋槌了一拳。
「…意思是,你們原本就真的打算放聖棠自生自滅嗎?」這實話實說,說得迪斯等人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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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最後關頭,凱爾還是忍不住出手了,但原本就不認為迪斯跟朧能成功,那表示他們一開始不願幫忙,那副姿態是刻意裝出來的?為的又是什麼呢?
「首先,只要有我們兩個人在,聖棠無論如何都不會有生命危險。」薩爾斯讓迪斯他們明白不會對聖棠見死不救,語氣斬釘截鐵,絲毫沒有讓人反駁的餘地。
在薩爾斯表明立場之後,現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既然這樣的話,那薩爾斯等人又是盤算著什麼樣的心思呢?
「你們應該都知道,光系魔法,只有人類跟精靈能施展吧?」薩爾斯見所有人漸漸鎖緊的眉頭,便開始自顧自的說明起來:「雖然無法找半精靈跟燁靈實證,但至少有一個龍族能夠打破我們文獻上的紀錄。」
「如果是從神話上來推測的話,應該是因為人類與精靈,都是直接由主神的手創造出來的關係吧;其中,又以人類的情緒化,能以更大限度的信仰向主神禱告,以此產生共鳴,讓主神掌握的光元素得以轉化,變成當初建構六族軀體的要素來修補殘缺,這就是我們所謂神術的本質。」凱爾接過薩爾斯所開的頭,喃喃道起書上所記載的資訊。
「燁靈是精靈遭受黑暗元素侵蝕後誕生的種族,所以無法使用光系魔法還算能理解,但是半精靈呢?半精靈是人類與精靈結合所衍生出來的種族,為什麼卻無法使用光魔法?」范尼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單純,立刻提出問題。
凱爾對范尼挑了一眼,相對於聖棠、迪斯、范德那三對充滿未知的眼神,眼前這個有讀過一點書,甚至還能提出反問的人,贏得了凱爾的讚許。
雖然在聖棠的懷裡,有一個知識足夠參與討論的朧,而她也正拉長耳朵收聽對話內容,不過她在名義上是已經睡著了的人,無法響應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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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信仰的關係,半精靈被排斥並驅離之後,就連帶背棄對主神的信仰,轉而信仰了森林女神,或是我們所謂的風神。」凱爾輕嘆了一口氣,回想起書上紀載的歷史……
若非是曾經的故事演變到後來分裂了與半精靈的關係……
「不過,光明神不是胸襟廣闊、胸懷天下嗎?會因為不信仰祂就禁止使用祂的力量嗎?」范尼繼續提問道。
「依目前所知的訊息來看,信仰越強烈,神術就越強大,而本就背棄光明神的人,又怎會向祂誠心祈禱呢?並非是光明神不願借給他們力量,而是他們若不打從心裡向神祈願的話,話語是無法傳達給神的。」薩爾斯開口回答范尼。
「只不過,以上只是我們單方面的推測,期待未來有那麼一天,有幾位半精靈跟燁靈的朋友能來個友善的交流,結合推演我們彼此的知識。」凱爾雙肩一聳,將這個無法驗證論點對錯的問題,畫上了一個暫停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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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說明完為什麼半精靈與燁靈無法使用光系魔法的淺談之後,凱爾便將話題拉回了原本要說的、朧的狀況……
「而我們那天主要想藉朧測試的,就是被封印了力量的龍族,到底能不能使用光系魔法;而就結果來說,又衍生出了幾個問題……」
「龍語魔法大多都跟龍族個體的血質有關,血質越靠近龍神的人就越精純,龍語魔法亦能因此得到加成。」
「而我們都曾聽說過,傳聞中,龍語魔法也跟神術一樣,能夠治癒傷痛。」
「神話中記載,主神接著精靈與人族之後所創造出來、無限接近於祂本身的,就是龍族的始祖─龍神。」
「假設主神每次造物的時候,都會進行優化改良的話,那龍神說不定繼承了精靈、人類兩族的優點,又或是兩族為基底之後的強化個體。」
「人類比精靈容易施展神術,是因為更加情緒化;龍族能夠治療自身傷痛,是因為神將自己的能力賦予了龍族……?」
「朧能施展光魔法,雖無法直接說明原因,但至少已經能夠證明龍族其實也是能使用光系魔法,甚至信仰足夠的話,也可以發動神術。」
「這可是直接推翻了現世基本常識的事實呢!能夠刪改世上所有書籍記載的─『光系魔法為人類與精靈所獨佔』,是足以留名史書的哦!」
「『龍族失去龍族之力後就是人類?』又或是『龍族本身也能夠使用光系魔法,只是信仰不同?』,詳細原因究竟是怎麼回事這點,還是需要更多例子來實驗就是了。」
薩爾斯與凱爾兩人一搭一唱,也不管在場有多少人能夠吸收得了,單純為這個魔法知識與理論上的發現,感到欣喜若狂,好險婭婕不在場,要是多了這麼一個學識狂人,怕不是要在這鑼鼓喧天給揚了整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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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相對於凱爾與薩爾斯那激昂的魔法大發現,聖棠本身卻是感到一陣失落……
「總而言之,我現在…痊癒了?」聖棠一聽自己現在健康無虞,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
當初代替朧去受難的原因,就是為了藉此減輕那怕只是些微的罪惡,如今全數被治療恢復健康,那對受災的那些同胞來說,是不是等同於二次傷害呢?
這不就,等於是以─「不管酷刑多麼慘痛,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都能救得回來;而已經逝去的親屬,卻再也無法挽回。」這樣一件血淋淋的事實,二度重傷他們嗎?
我方獲得的奇蹟越是豐碩,對他人來說,就越是惱人的噩耗。
「是的,全身上下完好如初。」薩爾斯來到聖棠床邊,彎下腰在其耳邊輕聲呢喃:「剛剛有說─『有信仰才能發動神術』,龍族本身信仰的是龍神而非光明神,如今卻能夠成功發動光系魔法…這樣說,你應該就明白了吧?」雖壓低了音量,但薩爾斯也是刻意說給朧聽的。
聖棠瞪大了眼睛,環抱著朧的雙手不自覺的加緊了些許力量;而在懷裡裝睡的朧,亦在聽清楚薩爾斯的話後,震驚了一下。
「在你昏迷的這三天以來,朧把你託給我照顧之後,就一直都在外面,用剛掌握的神術,治癒著每一位傷患;無論對方是不是事件受害者,亦不吝嗇於救援,即使是因此遭受撻伐,也無任何怨言。」薩爾斯回身繼續將朧這幾天下來所做的事情,大致告知予聖棠。
「有人像是狄爾蘭德那樣,願意放下芥蒂,友善看待朧,然而更大部分的人則還是無法放下喪親的痛與恨。」
「『掌握神術就出來顯擺炫耀』、『殺了人之後才來裝好人』、『加害者卻在這裡裝作受害者』……諸如此類的。」
「朧以贖罪為出發點做的行動,在他人眼中成了偽善;而朧卻以一張白紙黑字,簽下契約來回應這些敵意,詔告所有人──」說著說著,薩爾斯拿出了一張牛皮卷軸,將其慢慢打開,展示給聖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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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vWapRpW3I 飛龍事件的事主─朧:
隨時接受單挑或是車輪型式的復仇戰!
挑戰輸了,會負責治療挑戰者直至痊癒;
挑戰贏了,縱使朧傷亡也是其罪有應得。
禁止:聖棠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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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軸上的字跡,是以特殊墨水混合朧的魔力寫下的,朧還留下了龍族在簽契約時用的魔法,說是能讓龍族知道這東西是本人簽署而非偽造來的,以此避免事後遭龍族興師問罪。」薩爾斯將卷軸交給聖棠詳閱:「朧已經張貼在城內各處佈告欄上了,這只是其中一份。」
聖棠看完內容,最終定睛在其中那一欄禁止的事項上面……
為什麼要特別禁止自己參與?
在這種明顯是宣戰的公告上,卻是特別被排除的那一個人?
雖然朧為了救回自己,努力且成功的掌握了神術,這讓聖棠開心無比,但後來得知,這樣的代價是讓朧變更了信仰?這算什麼?
習得神術之後,在外無償救助傷患,換來的卻是他人的唾罵,而最該站在她身邊的時候,自己人又在哪裡?
在隨時都可能會遭遇到復仇戰,這樣一個草木皆兵的環境下,自己又被點名排除在外,禁止參與?這又是什麼意思?
明明說好了會竭盡一生守護的……
為什麼偏偏又是自己一股腦的在拖朧的後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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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盯盯的看著卷軸,聖棠的思緒卻因為重大打擊,因此陷入呆滯……
好一陣子過後,聖棠將手上的卷軸放置一旁,慢慢想爬起身來,但毫無氣力的身軀根本無法動彈,還驚醒了懷中的朧。
朧連忙攙扶聖棠,甚至想制止他動彈,深怕他有任何碰撞,卻不見聖棠有任何止勢……
「聖棠,你要幹嘛?你需要專心靜養!」凱爾連忙上前來,試圖幫忙安撫那副隨時都可能傾倒的身軀。
其他人也紛紛上前來,就算擠不到聖棠身邊,也會投以擔憂的目光……
「我不能夠浪費時間…我要回去繼續訓練……我不會再拖到朧的後腿!」聖棠持續倔強,勢必要起身下床!
「你就是這樣,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跟人討論,用自以為的想法在行動!我這是在擔心你啊!」朧一聽到聖棠口中念念有詞,卻還是那種,讓她無法理解的思維模式,怒氣頓時破口而出。
自從意識到一直以來,朧對聖棠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卻不時接受他那不要命似的付出;聖棠這樣,越是不顧自我身體狀況,一昧拚命行動,就越讓朧感到害怕。
像是這一次,什麼都不說就突然把他自己交出去,直面那群受害者的刑求報復,搞得差點連命都丟了;而受到其保護的朧,卻是所有人裡面,對聖棠行為準則最為無知的那一人!
朧、非常討厭這樣不對等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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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的吶喊,讓聖棠停止了動作,他望向朧的眼神中,充滿了失落與疑惑;疑惑源自於不明白自身行為有什麼不對,失落來自於行動無法完美響應對朧的自責。
薩爾斯看聖棠動作停下,輕嘆一口氣,上前將聖棠安坐回床上,用著絲毫不容抗命的力氣,強行把還想掙扎的少年壓制回去。
「聖棠,我認為你們該坐下來,好好敞開心胸來談談了。」看到聖棠現在這樣,以近乎是歇斯底里的狀況,薩爾斯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再度彎下腰來在兩人耳邊細語:「聖棠一直都把事悶在心裡,你不明說又怎麼能正確傳達給朧呢?而且,朧說不定也一樣,都是為了彼此,卻又不好意思直白;你們兩個,再不好好說清楚的話,這些所有源於好意的行為,可是會成為越疊越深的誤會哦。」
「薩爾斯先生,你在說什麼悄悄話啊?」看到薩爾斯第二度彎下腰去咬耳朵,這讓迪斯好奇心發作,而且更多的是想知道薩爾斯是不是正在『製糖』。
「只是聽聖棠說有些疲憊了,想要多休息一會,剛好朧也『睡醒』了,就麻煩她照顧聖棠了;我們大家就給他個靜養的空間吧,以上!」薩爾斯連忙轉身,對其他人揚手,喝退礙事的電燈泡。
「…確實,氣血不足,是需要多多休息沒錯。」凱爾意會了薩爾斯的意思,知趣的退向室外,同時伸手拽過迪斯:「小夥子,該回去繼續我們的神術訓練了。」
迪斯暗自咋舌一聲,他想留下來看『蜜糖發酵』,卻也清楚聖棠與朧需要時間獨處,兩個想法衝突致使思緒僵滯,只得被凱爾拖了出去。
其他人也是摸摸鼻子,各自往外走去,直到隊伍最後位的范尼,在離去前,回頭望了一眼那還在聖棠懷中的朧……
「…聖棠,我怕你們待會還是會有話說不清楚,我就給你個提示好了:『朧現在非常在乎你』,光這一條應該就很夠了,其他還有些什麼,就只能靠你去問啦~」薩爾斯在離開房間之前,對還在打擊中尚未恢復的少年加油打氣著。
聖棠緩慢的望向薩爾斯,簡單的點頭示意之後,後者這才滿意的把門帶上。
原本熱鬧的房間,剎那間僅剩兩人;兩人慢慢吸收消化剛剛的訊息,冷靜下來的兩人反覆思索著……
現在的他們,確實需要好好對話,來更加深刻的了解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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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面,無聲靜謐以外,就是寂寥沉默……
有鑑於剛剛聖棠那樣激進的行動,朧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怎麼開頭;自目睹聖棠那樣不要命的行為以來,朧一直反覆思考,想要總結狄爾蘭德當時說的話語……
聖棠在乎朧,這點就算是眼睛被光元素矇蔽也能夠嗅得出來,可是正常情況下,會有人為此奮不顧身嗎?
而男方那一邊,得知自己被明文禁止,禁止參與日後任何復仇戰,聖棠內心無比消沉……
眼前柔弱無力的朧,這位自己竭盡所能在呵護的女孩,願意為她受盡折磨的少女,在她最需要援助的時候,卻被拒絕在外……
『明明是為了對方著想,為什麼卻總適得其反呢?』
『該怎麼做,才能讓把心意傳達給對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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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棠…」
「朧…」
兩人同時開口,意會到自己搶詞之後,兩人又立刻向彼此道歉。
「聖棠,你先說吧。」朧選擇讓聖棠先說,同時從他身邊抽身,似乎並不在意兩人方才其實擁抱了好一段時間般,那在眾人眼前的羞澀紅顏似水無痕。
「不,女士優先,朧先說吧。」聖棠搖了搖頭,將發言權轉回給朧。
「好吧……」朧見聖棠語氣十分堅決,只好先開啟話題了:「聖棠,你知道我為什麼,特地指名不讓你參與復仇戰嗎?」
沒想到,第一個話題就是扎在聖棠心口上最深的那根刺!在朧那堅定的眼神緊迫之下,聖棠卻慢慢迴避了視線,低下頭來……
「…我身為妳的門面,卻放下身段去讓人洩憤,讓妳臉上無光……」聖棠在腦中,慢慢回憶之前曾經被朧指證過的事情。
「錯…」朧聽完,搖了搖頭。
「…我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能夠為妳付出更多……」
「錯。」
「我明明說了要保護妳,卻總是無法狠下心來面對那些同胞……」
「最後這個更是錯上加錯!」
朧連續三次的駁斥,斥得聖棠再也應答不出半句話;聖棠的身軀更加低潛,宛如坐姿體前彎似的呈現著七十度角的把失落的表情都獻給了雙膝!
在數秒的沉默之後,朧伸出雙手抓起聖棠的臉頰,以近乎粗暴的手法提至面前,這才終於能讓那已是失神的雙眼對上自己明亮的眼眸!
「因為我很重視你!我不希望、自己再無知的、逼著被夾在同胞與我之間的你,為了我那身、該由我自己去贖的罪,再拚來了一身剮!」朧一字一句,飽含著無比堅毅的意志,強勢宣言著。
如同烈陽之下,沁涼入心的狂風;像是積雪之中,明亮炙熱的營火。
朧的言語,為已心如死灰般陰涼下去的聖棠,注入了無比溫暖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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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慢慢鬆開雙手,看著聖棠那恢復正常的眼神,得知自己的心意已經成功傳達過去……
「這樣說,你明白了嗎?」朧再次確認,確認少年是否真的明白了自己的用意。
「…但是,我說過要保護妳的。」然而,聖棠卻還有著糾結尚未紓解開來。
「就像一面盾牌,越是挺身守護,就越是殘破不堪;但你不是一副道具,為了不再讓你遍體鱗傷,我必需自己挺身面對!」
「你那時對我許下的諾言,不再只是個沒任何憑據的單方受惠契約!」
面對聖棠的猶疑,朧毫不掩飾,字字句句持續抨擊著聖棠那顆不安穩的內心。
「…是我先失約,才衍生後面這麼多的過錯,既然如此,妳為什麼…?」
「聖棠,假設今天這一切都不是由你所謂的失約所衍生來的,而我同樣攤上這件事,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毫無怨言的竭力挺身幫我嗎?」
「…會。」
「而同樣的,現在你口口聲聲都是你的錯,把一切罪過都攬去你身上,獨自一人扛下,你認為我會袖手旁觀嗎?」
「但…」
「啊!為什麼一定要我說得那麼直白呢!」見聖棠一直糾結在自己應當身先士卒,以身護朧的事情上,讓朧頓時終於忍不住……!
「因為我喜歡你!你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我不願意再次看到你為我徘徊在生死邊緣!我不想要再因為自己的事情,逼得你左右為難!非得要我說得這麼直接,你才能夠明白我的心意嗎!?」朧那憋屈在心底的害羞,最終衝破了矜持關隘,化成近似咆哮的重錘,一句句轟炸在聖棠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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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棠望著那咆哮過後,以無聲的沉默應對朧那逐漸燥紅的臉……
「不要借勢裝傻啊!我都說出來了,你這下子到底知道了沒有!?」不過,朧卻依然不放過聖棠,被羞愧強奪去多數理智的朧,揮舞粉拳一遍遍捶打在聖棠身上。
「…嗯。」不過,得到的答案,僅有單單一聲沉重的允諾。
「既然如此,清楚我為甚麼不讓你參與復仇的用意了沒!?」看聖棠在自己投遞出去的猛烈砲火之下,居然只有這麼簡單的回應,讓朧的羞愧逐漸轉變成氣憤。
自己這可是,好不容易跨越了內心的矜持,主動開口將情意傳達過去的哦!結果這是甚麼反應?好像自己心心念念的貴重事物,在聖棠眼中是個一文不值的小道具那樣!
「是知道了沒錯,可是…我至今沒為妳做過什麼傑出的貢獻……」不過,聖棠卻還未察覺到朧的語氣轉變,而是陷入對自我的不肯定之中。
「沒有傑出貢獻?」朧一聽聖棠在得知到自己的心意之後,不是歡喜雀躍,而是先轉過頭來自我懷疑,這讓朧反到洩氣了不少。
原來不是不看重,而是因為太看重,所以才不敢接受嗎?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付出了多少嗎?這也未免太過看輕自己了吧?
為什麼聖棠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半點自覺呢?他至今為自己做了些什麼,又是怎麼一件件打動自己的,他卻完全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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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棠,你是不是認為我在說謊騙你?」因為實在太難以置信,朧短時間內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都已經親口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了,卻還不接受,這是什麼不知好歹的作為啊?
也沒聽說過聖棠有跟其他哪個女性走得特別近……難道!聖棠其實是在作弄自己,好讓自己做出更多表態嗎?聖棠有這麼壞心眼的嗎!?
「不是,只是…我害妳落得這副田地,我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接受妳的心意……」聖棠搖了搖頭,一再想起自己沒能為朧做好任何一件事情,認為自己沒有任何立場與顏面去接受朧的這份情感。
朧看聖棠的說詞,這不是自卑而是自責如斯!
有哪個人,會直面一個恐慌至即將殺死自己的兇手時,選擇以懷抱來代替兵刃的?
有哪個人,會為了一個殺了自己同胞的外族,願意直面光明教會幾位頂級戰力的?
有哪個人,知道自己其實可以從這件麻煩事中抽身而退時,依然表明願意同進退的?
有哪個人,被夾在雙方之中、左右為難的時候,為了給雙方交代而願意把自己推出去當替罪羔羊的?
付出了這麼多,卻依然固執的、認為自己沒有那份資格贏得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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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一咬、心一橫,朧最終下定決心,直接往聖棠的胸懷撲去!
「有沒有接受我感情寄託的資格,是由我來判斷,你已經合格了;而我呢?你願不願意,把你的心意託付給我呢?」朧緊緊抱著聖棠,再度跨出了一步,只是這一步對朧來說已經是極限了,現在的她已被羞恥染紅了臉蛋,將顏面通通深埋在聖棠懷中,避免讓已經跨過尺度的矜持,完全曝露在聖棠眼下。
雖然,朧的說詞,是份強迫,迫使聖棠現在一定要給出一個答覆,但是朧已經無法再忽視自己的內心,打從聖棠為自己替罪而差點喪命的那一分、打從朧為了聖棠下跪道歉的那一秒,朧已經知道……
名為聖棠的少年,早已經用行動編織成繩索,一把擄獲了自己那未曾託付給任何人的芳心。
面對朧的告白,聖棠不自覺的,伸出雙手,將朧慢慢擁入懷裡,同樣越攬越緊,兩人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之後……
「我…真的可以嗎?」聖棠的語氣,充滿了疑惑,對朧的心意感到不可置信:「沒能夠為妳分擔痛苦的我,真的可以嗎?」
「我說你可以就是可以!」朧以無比堅定的語氣嬌喝著:「再繼續質疑的話,我就不管你的死活囉!」
「…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去幫你應對復仇戰了?」
「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可是你不是說不管我的嗎?」
「不可以!我絕對不會不管你的!絕對不會再讓你去送死的!」
「…我沒說我是要去送死的啊?」
「總而言之,就是絕對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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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聖棠懷裡舒服到睡著的妮可,被兩人這樣彼此情意連綿的擁抱勒醒,急忙竄出來呼吸新鮮空氣,才發現自己已經錯失了先機,難過得在地打滾、痛哭流涕。
「嗯~這就是青春吶,青春真好呢~」在門外,薩爾斯與迪斯兩人,緊緊貼著門板,細細聆聽房裡的動靜,直到朧傾吐出情意之後,這才滿意的擦去嘴角邊的口水。
「兩位滿意了嗎?可以回去做正事了嗎?」凱爾雙手交錯在胸前,對薩爾斯跟迪斯兩人的作為感到相當無語。
「可惡,總覺得意猶未盡!」迪斯咋舌一聲,最後只能訕訕然來到凱爾身邊,準備去接受主教的親身教授的神術課程。
「再過一段時間,就是公開演武了,那時候就算再不想,朧也有很大的概率會變成眾矢之的……」凱爾低頭沉思……
公開演武類似一種表演節目,到時候會擺開一大陣仗的擂台,讓教會人士能夠下場進行切磋,以展示自己掌握體魄、武藝或是術法、技能;大會上並不會禁止非教會人士下場,如今朧又公開表示願意接受任何形式的復仇戰,那麼到時候被指名挑戰的機會……
「不用擔心,我會代替聖棠哥下場保護嫂子的!」迪斯立馬跳出來表明立場。
「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教會裡面隨便一期的前輩都可以虐翻你。」凱爾與薩爾斯兩人異口同聲,以潔淨的白眼直漏了迪斯的底氣。
「你們等著看好了!我這次一定會幫上聖棠哥的忙!」迪斯向兩人伸出了緊握的拳頭,象徵自己胸中無盡高昂的鬥志!
這是自己有生以來,得以為親友相挺助威的機會,而且對象還是最崇尚的對象─聖棠,無論如何都得要凱旋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