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讓他跑了!」
傾盆大雨侵襲著黑夜,霓虹與水窪,叫喊與粗喘,十多名身穿西裝的黑幫成員追趕著疾奔的少年。後者理剪的淨簡短髮讓雨水不至於對視線造成干擾,與眾不同的白瞳黑目在街口招牌的紅綠藍橙照閃之下染上斑斕五彩。少年和黑幫的追逐戰驚起一路嚇叫,但他的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腎上腺的幫浦與加速的血液輸送著他的思緒,與充盈四肢百駭的力量同流。
聽得後方風聲,少年側身閃避,卻也因此喪失了前衝的動能,他旋身面對敵人,臉上的笑容與其說是輕蔑,反倒更貼近孩子的玩心。一支鋁棒對著少年當頭砸下,他不閃不避,只是朝出擊的男人豎起了一根侮辱性極強的中指,隨即整個人後仰墜躺,落入自地面生成的環形光能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傢伙去哪了?!」
「可惡,他也是楔諾斯人嗎?」
理著暴走頭的金髮男人與同夥憤怒地四處張望,但驚逃四竄的茫茫人海中哪有少年的身影?一眾火爆分子叫囂著,威脅著男孩現身,但他卻彷彿人間蒸發,無跡可尋,也無法可覓。
有力而迅捷的腳步聲同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見那名少年自十五米外的地方一頭衝來。前頭的幾名成員吆喝著舉起手上的武器朝少年直奔而去,然而才剛跨出一腳,少年再度進入銀圈中,如鬼如魅的倏忽消閃令在場的黑幫份子都不由得呆愣原地。藉著這閃神的一秒半,銀圈再度迸現,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現身出擊,攢積了奔馳動能的重拳直直命中最前面的混混腦門。見到這幕的其他人紛紛抄起傢伙,上前圍著少年一頓猛打,但卻連一片衣角都未能觸及,少年再度消失於光中。
「上面喔,呆瓜們。」
嘲諷滿點的戲謔從黑幫分子的上方傳來,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向倒吊於街燈上的少年,十數雙墨鏡後的怒火已燃高得無以復加。其中幾名沉不住氣的成員丟出手中的武器,但少年只是眨眼一笑,掛於燈桿的膝窩一鬆,頭下腳上地落入在半空乍現的銀白光圈,再度消失於眾人眼前。
在現實與平行空間的匯流點,少年穿越銀環之門,平穩著陸於純白的異維空間,舉目所見盡是大小各異的柱狀長方,從指頭大小到萬丈大廈的雪白方體或在空中游離,或直植於地,光景奇妙無比。
少年抬足大踏,僅花三步便高躍於七層樓高的白色方塊之上,物理的法則似乎也留在了那一邊的世界,無法跟隨少年來到這片奇異的空間。肌肉的收張、血與氣的律動在掣動的心眼下清明無比,他所吸吐的每一口生命,驅動身體的每一分能量化作速度與熱。少年左右折頸,帶著無可比擬的自信縱身躍下。伴隨著銀白的幻光再度耀起,少年挾帶著異空間的平行之力重返現實,能量流過他的指間,與夜風一同吹梳過他的黑髮。
一聲堪比眩暈手榴彈的巨響響徹鬧街,自少年落地的中心點爆發出半球形的網狀能量場,似電似流的弧形網將追擊的黑道人震彈出數米開外。櫥窗破碎之聲,汽車警報系統之躁,一時間場面大亂,哀鴻遍野,而位於騷亂中心的少年毫髮無損。他踏著輕快地腳步來到一名因撞上引擎蓋而暈頭轉向的黑棒成員面前,後者顯然已經失去攻擊的能力,甚至連口吐芬芳都有所困難。
「告訴你們家老大,他愛怎麼管這區是他的事,但不準動到我艾黎爾.修格納斯頭上來。」少年俯視的眼神中不帶惡意,只有純然的輕鬆寫意,就連隨風而擺的軀幹臂膀都是如此無憂自信。
「你個小雜種......」
面對成年人的惡意,艾黎爾哈哈朗笑,他沒有報復,也沒有糾纏不休。轉身離去的身影帶有不屬於他的年少的瀟灑。一道燦烈的銀白閃現,少年就此消失於眾目睽睽當中,徒留自遠方馳進的警笛聲面對這一片難以解釋的混亂,心不甘情不願地收拾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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