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談炎流士?他做錯什麼事了嗎?」西恩在管理員會議上提出發問,羅維克淺淺答道:「聽說是總領導要召見他,不一定是壞事。」 「那個不知羞恥的傢伙終於要回來了!」普法娣嘲諷道,巴沙說道:「統領指揮要約談他還比較有可能,總領導找上門算是稀罕的事呢!」總領導回國第一件事就要找炎流士約談,莫非是升遷速度太快?連炎流士自己都知道,即便自己做出再誇張的事或根本沒做什麼事都可以得到升級,比起同層級的士兵要等上幾個月的任務,炎流士算是升遷得相當誇張了!
炎流士大吃了一驚:「總...總領導要找我!」西恩回道:「是啊!今天下午在後花園,我會帶你去的,但是接下來的會談就只能靠你自己了。」炎流士趕緊寫信給第三級的克雷昂,但當他投到信箱時卻被吾留希擋了下來, 「XR的信件傳遞功能已經停止服務了,現在各樓層嚴禁互相交流。」炎流士心裡納悶著:『之前還可以收到克雷昂的信,為什麼現在不行?』犽克聽聞這個消息後說道:「根據規定,任何樓層的士兵是禁止任何接觸的,平常進出特殊通關也會錯開通行,更沒有跨級合作任務這回事,就算是支援也只能派遣同層級的士兵,所以可能是因為上次我們的支援,導致規定必須被維護,當然還有我上次擅闖第7級......」
「那不一樣!我們的支援和跨級都是為了救人,光舒蘭和路音娜是打不贏那個大叔的。」聽到這席話,犽克別過頭說道:「第7級的人是不會聽你的這派天真的言論,他們只服從伊戈爾王,而不是國家。」
到達約定的時間,西恩帶著炎流士前往預定地點,南圖也跟著,難得兩兄弟可以在同一層級相會,但過程中,兩人卻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事實上,場面嚴肅到不行,因為兩人都深知總領導的邀約絕對非同小可,而另一個令人錯愕的消息就是總領導下令將克雷昂關進地下緊閉室!為了避免炎流士對總領導有什麼冒犯的舉動,西恩並沒有告知他這個消息。
統領指揮一派正氣地坐在奢華的椅上,炎流士緊張到身體都僵了,一旁的隨侍幫他拉開椅子,讓他稍微緩緩,領導吐了一口白煙說道:「你就是炎流士.格納?」 「是的!」炎流士戰戰兢兢地回答,領導問道:「你知道為什麼我要找你嗎?」 「不是很清楚。」 「你的跨級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XR的運作,所有階層本該沒有交集的,這次我可不能再坐視不管。」領導平靜地說著,炎流士的每吋肌肉都繃緊著,領導繼續說著:「我還聽說你有種很奇怪的野性力量,我這個人不是很喜歡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畢竟治理一個國家靠得可不是迷信。」 『明明之前就先逃到國外了,不是嗎?有夠厚臉皮......』總領導不像部分管理員或第7級成員擁有讀心術,所以在心裡大肆罵他,他也聽不見。 「我對野性的理解就是難以控制的意外,所以我逼不得已得把一名擁有野性的管理員關起來。」炎流士當下立刻想到了克雷昂,
「我們人只需要保持理性和人性就好,何須返回野獸之態?」炎流士問道:「可我和舒蘭同樣有野性,那我們又該如何處置?」
「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討論這件事,你可能也要關入緊閉室,至於你剛提到的那個人也會一併處理。」領導又吐了幾口煙,要不是西恩行前提醒他切勿魯莽行事,炎流士早就一拳揍過去了!
『這是什麼鬼理論啊?因為野性不穩定就要把我們關起來,而且還不知道要關多久,這又不是我們想得到的力量,我們不也努力學會控制了嗎?』
在告辭後,炎流士獨自一人歸去,特殊通道靜無人聲,彷彿全世界只剩這一處還沒被人類玷汙,炎流士草草收了行李向西恩報告,西恩也沒有多大反應,他只是笑笑的說了聲保重。
樹在凋零時,是否會後悔當初魯莽地抽芽
這裡不是一般的寓所,這裡是專門來囚禁特殊人士的場所,任何牆面、窗口、地板全是強化過的,即便是管理員也很難脫逃,就算脫逃,外頭也有人守衛著,那就是第6.5級的工作之一,位於地下一樓的緊閉室,正好就是王的居所,炎流士稍微觀察了一下,果真就像犽克說的一樣,只是簡單的石室,溫度也比較涼爽。一進到裡頭,舒蘭就從欄杆探了出來,見到炎流士,她也沒有說話,只是讓自己心裡踏實點,一種同病相憐的安全感。
普法娣早已接獲消息,雖然不清楚實際狀況,但總領導也悄悄為她除掉兩顆眼中釘,如此一來,按照輩分地位,普法娣的所作所為便不會再受到干涉,包含新成藥的研發實驗。
『果然還不行!墨花依舊可以把毒素分解,因為自古以來墨花一直被當作沒有功能的植物,所以文獻也沒有記載,如果毒素會被分解,那就必須引起其他作用,也許毒可以解,但傷不能治。』普法娣已經玩死了三個小孩,他們面容枯槁,全身的營養似乎都被吸光了,別說營養,連禿鷹看見都不見得願意食用,小孩的眼神沒有恐懼和希望,或者說他們打從一開始就是被訓練成去送死的角色,什麼希望、愛,根本不被設定成他們存活的意義,這些暴民對國家的失落程度,足以用小孩的眼神答覆。路音娜看著,她明白普法娣的殘忍出自何方,普法娣也是伊戈爾教徒,她鍾愛一生的王自始至終沒有出現過,但她依然保持著自己最美麗的樣貌來迎接祂,她深信總有一天,王會親自步下天梯,將她擁入懷中,讚頌她對XR的一切努力,普法娣心中這樣渴求著,路音娜也明白這樣的脆弱造就這樣的她,哪怕心海的暴濤已經淹沒了她,普法娣依然得維持典則俊雅,在秩序下停止失序。
犽克相當不解上級的行為,他曾多次向西恩抱怨這件事,但西恩也無能為力,大多數都被南圖擋了下來,西恩只是笑著,不是笑犽克提出的疑問,而是嘲笑這個國家還假裝是個國家。微笑還有另一個含意,當初西恩以「天才」之名入選第7級,但是過沒幾天就被壓力折騰得想自殺,當他推開頂樓大門時,發現不只他一人,有些人抽著煙、蹲靠在牆角,大夥在想的,不外乎就是要不要跳下去!天才的受挫程度遠大於一般人,第7級的高強度階級化完美仿製整個社會,要甘願被宰殺,還是宰殺別人?
可恥的不是弱者,而是甘於當個弱者
巴沙和羅維克原本想去探望,但卻被禁止了,連管理員進出通關都層層把關,總領導這次可做絕了!炎流士和舒蘭談論著:「克雷昂有跟妳說什麼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我看他沒話說,我們會待多久?」 「不知道,也許一天,也許永遠。」 「你知道狄雅是誰嗎?她是克雷昂的心上人!」 「我知道,但她死了。」 「是嗎?還以為她可以跟克雷昂湊成一對,當我的新爸媽呢!」 「妳都不會傷心嗎?」 「擁有野性的人,對人性的悲傷已經沒什麼感覺了,你不也是嗎,在見到媽媽墳墓的時候?」 「誰跟你說......」 「是克雷昂告訴我的!他說他見到媽媽的墳墓,心裡也起不了什麼感覺了,也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要把我們關起來吧!」舒蘭稚嫩的聲音,卻一直吐出超齡的詞彙,面對冰冷的牆壁,他不曉得為何大家要將XR的命運交託在自己手上,他甚至連自己得命運都控制不了,只能放任自己如此。
「來吧!炎流士,把劍拿起來。」炎流士手裡握著黑守,與克雷昂對戰著,銳利的大獵彎刀蓄勢待發,克雷昂一眨眼消失在視野中, 「小心右邊!」克雷昂攻了過去,被炎流士躲掉了,克雷昂說著:「要教幾遍啦!看準對方的眼神,然後利用視線死角瞬間消失啦!」平常克雷昂慣用的步法,就是抓住敵人視線死角,加上超快速位移,達到瞬間消失的效果, 「來吧!這一點你應該辦得到吧!」克雷昂鼓勵著,炎流士奮勇上前,正要利用死角進行攻擊時,巴沙卻突然從天而降!兩把青銅的盧恩彎刀在太陽下光芒萬丈,巴沙震動銅環表示進攻,炎流士出刀防禦,兩人劍氣不斷摩擦,但巴沙還更佔上風! 「劍拿穩!那可是你保命的工具。」巴沙說道:「維持自己重心,不要只想著砍中敵人,要想像刀子會彎曲,讓氣繞著刀子切入敵人領域。」雖然搞不太清楚,但炎流士照著話做,將劍氣巧妙包圍自己,從旁看宛如一顆陀螺,不斷旋轉向前,甚至一度讓巴沙難以進攻!
巴沙再次進攻,彎刀開始扭曲,眼看就要刺中炎流士的眼睛,炎流士猛然醒來:「呵......原來是夢......」炎流士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而且還夢見自己正和巴沙、克雷昂模擬對戰著, 「你醒了嗎?」
「是啊!不小心睡著了。」 「你甘於待在這裡嗎?」 「什麼意思?」 「你沒有感覺到嗎?」舒蘭抬起頭說道:「你的心在向我求救,它還有許多尚未完成的事;你的野性也在悸動,它憑著夢境離開牢籠,可真身卻不為所動。」舒蘭來到牢前,透過欄杆說著,炎流士大吃一驚,因為舒蘭逃出來了!衛兵馬上簇擁上前,舒蘭微微轉身,開啟強大的荒鷲獵眼! 「不要打擾我們對話!」三位士兵接連倒下,對付6.5級的成員,這種等級的獵眼成效不大,他們隨時都有醒來的可能! 「請你再仔細聽聽,陸上的各樓層都在紛亂中,雖然不確定是什麼原因,但我只知道,我現在絕不能乖乖待在這裡!」舒蘭面無表情地轉身:「想清楚的話,就自己想辦法逃出來吧!我會在克雷昂那裡等你......」
『逃出去?要怎麼逃?她又是怎麼逃得?現在哪有時間想這些!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奮鬥,就算是強化牢房又怎樣?當然要全部打碎!克雷昂應該也逃出去了吧!之前他告訴過我,如果再被關一次,那就再逃出來!』說到這裡,炎流士的野性滿溢而出,瞳孔漸漸縮小,化身為黑棺上的野貓......
靈月偷了伏日的光,心虛地被眾星加冕
「呀!」炎流士一舉闖入特殊通關,通關裡盡是喧嘩聲,明明就已經入夜了,卻比白日還要熱鬧,第1層由巴沙帶領起事,因為人數最多,亂源最大,但也成功堵住了通往地下一樓的入口以及離開XR的出口,這樣一來,任何人都無法逃出、支援也無法進來,炎流士以飛快的速度趕往三樓,但那裡已經是一座空城!
『全部士兵出動,看來鬧得很大呢!』第3級因管理員被囚禁,以此表達對於上級的不滿,炎流士也抓住舒蘭散發的野性, 「在五樓嗎?」
「你們...到底是怎麼逃出來的?」普法娣驚訝地問著,路音娜隨侍在一旁,眼神看來相當害怕,因為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的層級暴動,派遣到中央政府的政府兵根本來不及調回。克雷昂回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該來好好算帳了,對吧!炎流士!」炎流士出現在舒蘭身後,舒蘭老早就察覺到炎流士逃出來了, 「是啊!被妳毀掉的克雷昂的家鄉和母親、我的家鄉,還有普妮老師啊!」炎流士拔劍上前,路音娜卻衝出來擋下,她並非出自意願,而是被藥物控制! 「快回去!不要跟老師作對!」 「為什麼要一直為她做事?妳難道不知道她做了多少可怕的事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有我的苦衷......」 「路音娜妳還在拖什麼?趕緊把他解決掉,其他人也上!」雙方人馬大打出手,雖然是第3級,但是綜合克雷昂和舒蘭的戰力也能稍稍打成平手,
「我老早就想和妳打一場了!」克雷昂來到普法娣面前,普法娣似乎不打算出手,舒蘭卻優先出擊,夾雜野性的雷射刀襲去,普法娣優雅地閃開,接下來的連續攻擊,普法娣的躲避連一眼都沒眨!這時炎流士想起了什麼:『普法娣的速度一向很快,就連普妮老師的槍擊都躲得開,還能對她的肩膀下毒,那就不能讓舒蘭繼續跟她戰鬥!』炎流士跳進主戰場,將倒下的士兵丟向普法娣!剎那混亂間,舒蘭看見她藏於袖口的毒針,連忙拉開距離!趁普法娣亂了陣腳,克雷昂再湊上去補刀! 「看好了......管理員等級的對決!」舒蘭說著,炎流士利用野性的力量才得以窺探這類的決鬥! 『克雷昂的大獵彎刀揮起來真的有種刀子扭曲的感覺,話說普法娣明明沒有拿出任何武器,為什麼可以接下全部的攻擊?那刀法之快,想要全部躲開的確......』炎流士自然地舉起右手揮刀,把想從後方偷襲的士兵撂倒! 「咦?怎麼會?」 「這就是...野性的力量!如同靈貓一樣的五感。」又有一堆士兵過來了,是第4級的政府兵!羅維克喊道:「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幹嘛?」一群人擁上前來,炎流士順勢地輪動黑守防禦, 『怎麼回事?他們的速度慢了很多......難道是野性嗎?跟巴沙和西恩對戰後,第4級的動作就好像被放慢一樣!』炎流士突破重圍,被羅維克阻擾:「炎流士!為什麼要刻意煽動人們?主城市的狀況都還沒穩定,你還要繼續火上加油嗎?」羅維克拿出預藏身後的青銅長槍說道:「我不會辜負『冥漠槍戟』這個稱號,我會著實將你打碎!」接著射出凌厲的一槍, 『好快!』炎流士憑著直覺躲開,一回神,長槍又回到羅維克手上,而且還正準備再次射出! 『怎麼可能?』長槍擦過炎流士的左頰,即使用了野性之力依然看不清......
「看不見吧!這就是飛行於冥界荒漠的神槍......」羅維克再次出擊,以肉眼來看,攻擊卻分化成三道令炎流士無從閃躲,眼前儼然只有一把槍,卻實質創造出數道攻擊,炎流士嘗試拉近距離揮刀, 「對於長距離武器,你認為我會不知道彼此的安全距離嗎?」羅維克向後微傾就躲開了揮砍,反身射出長槍攻擊,
『快想想那個夢境,巴沙說刀要怎麼柔軟如氣......』長槍偏離了炎流士,羅維克驚訝道:『不可能!我竟然射偏了?』 「你沒有射偏。」炎流士說著:「你再發射一次就知道了。」一把利槍發出,炎流士引發劍氣,將氣如同衣袍貼附在劍上,利用彎曲的劍身將攻擊彈開!輪到炎流士主動出擊,黑守輕易入侵羅維克的領域, 「我說過了!我怎麼不知道距離......刀子...彎曲了!」一襲黑影掠過,為羅維克抹上鮮血。
「轟!」轟然一聲巨響阻斷了戰鬥,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尋找噪音的源頭, 「所有人都開幹起來了呢!」一把大錘子映入眼簾,犽克和南圖趕來支援了!第5級士兵立刻高舉雷射槍射擊,犽克示意南圖退到後邊蹲下,戰錘的厚度正好可以擋住蹲下的兩人,但犽克前來的目的可不是打架,一次要面對兩位管理員,想也知道毫無勝算, 「所有人撤退!立刻離開XR!」犽克一聲令下,克雷昂、炎流士、舒蘭紛紛跳進特殊通關,南圖也帶上路音娜,一路通往一樓,那兒還有巴沙為他們把風呢!
「不會讓你們逃的!」羅維克率眾追擊,眼看即將被追上,炎流士使用驚人的跳躍力騰上天花板,使勁把管線全毀個徹底,通關裡的燈光熄滅,成堆的廢鐵從天而降阻斷了追兵。 「不用擔心!舒蘭的眼睛還看得見呢!」舒蘭如同鷹鷲般的利眼,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見,下到第一層,巴沙開啟預備電源說道:「我的士兵會護送你們到主城市,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了。」巴沙將目光轉到炎流士身上,同樣是以寄予希望的眼神。 「時間不多了,快上船!」不巧羅維克追來,被巴沙擋了下來, 「你也想要謀反是嗎?」 「不知道。」長槍和彎刀碰撞在一起,青銅色的閃光互相閃耀, 「一群麻煩的傢伙......」普法娣也趕到XR外頭,她吹響手邊的短木笛,抑鬱的笛聲傳遍每個人的耳中,這笛聲淒涼的可怕,稍一不留神都會被迷惑心智!炎流士和舒蘭的野性漸漸退去, 『強制...退出野性......』
「羅維克,對不住了!」 「好的......老師......」羅維克蹲了下來,因為普法娣的宿行蟲正在啃食他的腹部,所有中了蠱毒的人,都會因笛聲而不能自我...... 「路音娜!」南圖扶著倒下的路音娜,普法娣停止了笛聲:「路音娜,妳難道不明白妳的處境嗎?」
『再拖下去就逃不了了。』雖然炎流士相當心急,但也放不下路音娜這位夥伴! 「由妳做決定,快!」巴沙擔心羅維克和路音娜承受不住笛聲的摧殘,暫時讓他們投靠普法娣那會比較好。
「妳要跟我們走!」南圖說道, 「她被下蠱了,跟我們走她會死的!」巴沙和南圖兩人意見相左,炎流士和舒蘭早已疲軟了身子,犽克率性跳下船將南圖丟上船:「你必須帶著他們活下去,開船!」馬達開始轉動,漸漸駛離XR!犽克緩緩抱起路音娜對著離港的船隻豎起大拇指,彷彿揮淚說著再見。 「我們一定會回來救妳的!」空中存留南圖的叫喊,巴沙看著倒下的羅維克想道:『蠢到不能再蠢......』
人性本善、本惡皆是正解
但沒有人性,何以論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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