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嵐有點失望。在路途上,小二哥吹捧這個多民族眾居的市集,如何開心得如天堂一般。但市集裏奇珍異獸一隻也看不到。整個市集似乎被時間停頓了一樣,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也許⋯也許他們到了山洞躲避?」小二哥的面色和天空一樣愈來愈黑。眾人背後的風沙愈加狂暴,眾人騎着駱駝,來到市集。
沙荒山集的其中一個特色是沒有固定的位置,聚腳的地方因應風沙的來勢而改變。此時的風沙從東南吹向西北,所以山集正設於沙荒山西北方向,好借山陰擋一擋風。大漠的風沙暴可不是一座小小的山可以減弱,但至少提供了保護。
沙暴吹起的沙粒打到皮膚身上,已快要劃出個傷口來。眾人就像在一部巨大的磨沙機裏般,仲使毛躁蘇石等人有內功護體,還是感到刺痛。此時小二哥帶着苦力大隊往山集後方的山洞去。由於山集長年都有不同的遊牧民族居住,各自都會在山腳處開些山洞好躲避風沙。眾人連同駱駝走進山洞,才不自覺的嘆了口氣。經過沙風暴的洗禮,芝嵐旅行心態都被外邊的狂雷打散。大大小小的雷擊打到地上,發出的巨響連自己的尖叫聲都淹沒了。
好不容易狂雷緩了下來,風神又揮動他的衣袖,使得山洞裏都風沙大作,卻比狂雷要好得多。小二哥靠到芝嵐身邊「你怕嗎?老婆?」那想到這個時候小二哥還可以調笑,雖然剛才的雷打得芝嵐心有點亂,但總不能示弱吧。「剛⋯剛才你騎的才是你老婆!你在做甚麼?」小二哥正在檢查那個在山洞裏的背風處設立的火堆。一個三腳架掛着一鍋駝奶芝士,裏邊有些菜和鳥肉。時間剛剛好,就像為他們準備一樣。後來風沙減弱,眾人才開始安頓下來,此處不表。
「小二哥,你真本事!你怎麼可以在我們還未到的時候,就準備了這些!」小二哥居然沒有因為被讚賞而表現出自豪,反而面帶憂心。「我在黃沙集出發時,用飛鷹傳書告知了這裏的長老為我們準備的。但⋯他們都去那裏了?」經歷過剛才的風沙後,芝嵐也感到沙漠的威力,知道沒有生物可以在沒有遮擋之下在沙暴中生還。「也許⋯他們在另外的洞裏躲避?」小二哥搖了搖頭。「就算是,這區最大的山洞就這個,怎麼也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吧。而且就算是再大的沙暴,站崗的兄弟是不會離開崗位的。」
「站崗?就是剛才我們進入山集的關卡嗎?」小二哥還未有空回答,山洞外邊傳來刀劍交擊之聲。眾人馬上循聲出外探看。沙暴後的夜空,還有不少密雲。大家出來見到兩名高手正在交鋒,卻因天上月色被蔽,看不到他們的樣子。「蘇大哥!他們是甚麼路數?」毛躁走了一整日的路,加上傷口未完全復原,早已疲憊不堪。但聽到有人打架又馬上醒過來。
「你看左邊那個,雖然左腿受了傷,但出招卻沒有被傷口所影響,所以他應該是殘障之人。」芝嵐馬上想起那人。「是李逑!對!這身法絕對是他!那⋯另一個人呢?」蘇石沒想到芝嵐的觀察力如此好,加上多日來的相處,居然動了收徒弟的心意。「那人你也在黃沙集見過的。」芝嵐仔細地看另一個人,只見他的劍招處處殺着,似乎對李逑有必殺之心。「是三火嗎?」蘇石嘴上笑了笑,卻又搖了搖頭。「芝嵐,你是感到他劍招上的殺氣,認為是那個火爆的三火。卻沒想到是那個君子般的南天翔吧。」
此時天上的密雲慢慢被風吹散。眾人看到二人的臉貌。果然如蘇石所說是百花拐李逑和南盟五俠的南天翔。此時二人剛好交了一招,各有損傷,雙互退開。「蘇兄。這個李賊子,把我的物件偷了。不知可否借你眾人之力幫小弟把這奸惡之徒誅殺嗎?」蘇石還未回應,李逑槍先說道「奪魂煙蘇石,你別聽他說的話。那物件是我在大漠中找到的,明明是他知我看到他的所為,想殺我滅口呢!」二人各執一詞,蘇石一時也不知怎樣回應。毛躁卻沒有想這麼多「你這個殘障之人,要不是南五俠在黃沙集救了我,早被你打瞎一眼。看我怎樣砍你!」說完就用左手拿起九環刀,想沖上前去。卻被蘇石在脇下一點,馬上身體一軟,掉到地上。
「抱歉!義弟魯莽。此戰似乎是你們二人之間的恩怨,我也不好介入。但天翔兄在黃沙集又幫過我,又不好拒絕。這樣好了,我站在這裏,如果李逑想用甚麼花招,就讓我來幫你擋一擋。」說完拿出了煙槍,往口裏吸了一口,向前踏了三步。剛好和二人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南天翔已回過氣,大鵬劍如長了翅膀般向着李逑攻去。
南武盟的五俠中,以南天翔的天份最高。將其餘四人的武功混合到自己的劍法,創了凰劍七式。劍式中以直實彎,又或似彎實直的軌跡實在難以抵擋。加上浴火重生的心法,招式轉變之間又會使力度大增,實有一往無前之勢。但李逑的百花拐卻奇招百出,忽左忽右。加上天生的殘缺,招式往往從常人無法想像的角度進擊,和南天翔有來有往。觀眾都感到眼花撩亂,更何況當時人。李逑看準時機,一個彎身,拐從跨下突出直攻向南天翔的要害。久戰多時,南天翔似乎摸熟對方的招數,居然把這怪奇一式擋下來。蘇石卻覺得南天翔似乎對百花柺的招式很熟悉,也因此李逑處處受制。多虧他實戰經驗豐富,總在必死之地找到生存的空間。但時間一長,身體殘障的李逑終力氣不繼,側身滑了一下。南天翔在氣機感應下,沒有放過這個破綻,眼看李逑命懸一線。
突然李逑身下的沙地凹陷下去,大鵬劍就差那一寸就刺進對方的喉嚨。「呼!」二人周圍的沙地被怪風吹了起來,把二人包圍起來。「他!他把那東西偷走了!」此時沙地上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小沙丘,然後向着西邊前進,速度相當驚人。二人從沙塵沖出來,並肩向小沙丘追去。
芝嵐想知道那山丘是甚麼,卻連蘇石也不知道。小二哥說起話來。「那是沙鼬鼠!一班可惡的土匪!他們那一族人識得沙下行的袐術,經常到族民之間槍劫偷竊。哼!可能他看到那二人身上有寶,就想偷了回去吧。」眾人見好戲看完,都各自回到山洞。
誰知當眾人回到洞中,卻看到一個滿身酒氣,衣衫不整的大叔躺在地上。看他醉醺醺的也不知道從甚麼地方來。蘇石過去在那人身上拍了拍,就醒了過來。「唔?天光啦?把窗簾放下,我還想睡⋯呯!」頭就撞到地上,又睡了過去。蘇石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你是誰!」「哎喲~你不就想拿賞錢呀!去去!」從袋裏出幾個金幣撒到地上,就轉了個身。毛躁拿了水倒到醉漢身上「哎喲!呯!」毛躁的頭被蘇石的煙槍敲了一下。「你這個莽漢,沙漠裏的水多麼重要,你要把他叫醒撒泡尿就可以啦!」
「哎?這裏是甚麼地方?我不是在怡紅園嗎?哈?」眾人都面面相覷不知怎辨,只好看蘇石的主意了。「兄台,你是甚麼人呀?」「我嗎?哈!你看我這隻手紋的是甚麼?」只見粗大的前臂紋了兩條栩栩如生的龍。龍頭在手背上,五爪各配一隻手指,甚是奇特。「難度⋯是江南裏怡紅院為家的三龍在野上官三爺?」上官三爺見有人知他的寶號,開心得露齒大笑。「哈!沒錯沒錯!就是本大爺!好!你們是張將軍的兒子請來和我開玩笑的吧?快!帶我去找他,再喝過痛快!」芝嵐覺得有點滑稽,「這裏是塔干沙漠的荒山集,你怎麼出現在這個山洞裏?」上官三爺抓了抓頭。「我?沒有呀!我剛還跟紅梅鬥酒,沒想到這新來的妹子酒量比我還好,我居然輸了。」
眾人本想早點出發到幽藍古城,但小二哥的族人也失蹤了,希望多留幾日,好查找有用的線索。芝藍和蘇石等人就以沙荒山為中心,在四周幫忙搜索。毛躁的傷口雖然愈合,但經脈被對方的內氣所傷,就借這幾天休養一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蘇石和芝嵐要往西走半天再回來,順便探探下一個前進的地點。
「芝嵐。你說到了黃沙集就會把入口告訴我。後來又說到了沙荒山會說。現在你要拖到抵達綠洲才跟我說。你也當我蘇石是個白痴吧。」蘇芝二人正站在一個沙丘頂上,放眼望去高低起伏的沙潮直伸到地平線。「蘇大哥,我真的有我的不能說的原因,你就相信我。我一定能帶你到幽藍古城的入口。但我也一直想問,你跟毛大哥為甚麼要去古城呢?能進去的可能有幾個,但能回的一個都沒有呀。」蘇石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你知道天仙派在寒風山大戰嗎?」芝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蘇石抽了口煙繼續說「對戰的四人都失了蹤,包括天仙派的參謀丘玉麟,才令天仙派暫時停止了向南方武林的侵蝕。最近江湖上不知那裏傳出擊敗天仙派的方法就在幽藍古城裏。所以你才會在黃沙集看到那麼多江湖中人。我跟毛躁呢,有一個必定要殺死天仙派掌門諸葛如一的理由。但我們也知道武功而論,可能練到下世也殺不了,所以只好來這裏碰碰運氣。如果失敗了,也總比帶着羞恥活着好。」芝嵐沒想到蘇石也有這麼感性的一面,有點愕然。蘇石話機打開,再說「所以當我們碰到被天仙派所捉的你對那些抓牙說知道幽藍古城的入口時,我們才決定出手救了你。」蘇石呆了一呆。「也許你沒有說我也會救你。」芝藍感到有點尷尬,只好指着西北方,「如果我沒了解錯,那邊再走七天,應該會有一個比較大的綠洲。到了那裏我們就開始接近幽藍古城了。」蘇石有點錯愕。「既然你沒有來過大漠,為甚麼你對於這裏的地型會瞭如指掌?」芝藍用手掩着嘴。「噗!這個世界有地圖呀!哈哈!」
蘇芝二人回來時天已黑了一半, 正好看到毛躁正在練左手的九環刀,斷了右手的毛躁以後外號可能要改叫單九環了。「蘇大哥、芝小妹你們回來啦!快去看看那個上官三爺吧!他好像不好呢!」毛躁領着二人到了山洞,只見昨天還好好的上官三爺頭髮掉了一半,而且床邊放了個桶,盛着他不時嘔吐的污物。
「就一天的時間,他怎麼就變成這樣呀?」毛躁也不明所以。「今天你們一早去西邊查探的時候,我就在外邊練練獨臂刀。然後下午實在太熱,我回到山洞裏打算吃點東西。看到他還未下床,走過去看看,就發現他變成這樣。」蘇石伸出三指為上官三爺把把脈。「奇怪?怎麼脈象⋯很平穩,不像有病的脈象呀!」小二哥此時也回到山洞,看到上官三爺的狀況。「這⋯這是沙皇熱!不要碰他!」馬上拿了些肥皂水讓蘇石洗手。
小二哥拉了眾人到另一個洞裏,倒了點酥油茶。「我們在沙漠大的人都知道沙皇熱。出現症狀的人通常都是失蹤又或是迷路的旅人身上。他們的頭髮和牙齒會慢慢掉落,然後會嘔吐,任何在他附近的人都會受到影嚮。」芝嵐聽到馬上有點怕。「那⋯怎辨?怎讓才可以救他?」小二哥搖了搖頭。「沙皇熱的殺傷力會隨着時間愈來愈弱,通常只是第一個人會死。患了這病就只能看自己的生命力了。」
上官三爺聲稱自己在江南的怡紅院中飲醉,醒來就看見眾人。他自己也不知發生了甚麼事。現在又患上奇怪的沙皇熱,更是令眾人心中忐忑。剛出發沒幾天就怪事頻生,可謂出師不利。但小二哥對於失踪的族人比較關心。「蘇大爺,你們去西邊有找到甚麼嗎?」蘇芝二人搖了搖頭。「我這裏找到件東西,你們看看是甚麼?」
小二哥閉着眼拿出來的是一塊鵝蛋形的玉石。但它的質地似玉非玉、似石非石,正中心有一點綠色的光在恍動,似乎隱藏着無限的能量。蘇芝二人定睛看着那綠光,心神不自覺定了在那光影的變化之中。「喂!」眾人被小二哥的叫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小二哥已經把怪玉收了起來。「你們也感受到那怪玉的力量吧!」二人點了點頭。
小二哥這幾天都在山集裏走來走去,東找西碰,希望找到族人留下的線索,但一無所獲。來回之間剛好經過南天翔和李逑對決的地方,腳趾剛好踢到它。小二哥一看就被迷住了,直至毛躁過來叫他才沒回過神來。此時眾人才想起毛躁似乎對此石免疫,於是叫小二哥拿怪玉出來再試一次。毛躁看了看怪玉,就沒甚麼特別的感覺,似乎有種天生的免疫,於是眾人決定讓毛躁保管。
眾人留在沙荒山集已幾天,也沒有追查到甚麼線索。雖然小二哥很擔心自己的族人,但繼續留在這裏也不是辨法。只好照既定的計劃,明天出發前往位於沙荒山西北方,七天路程的一個大型綠洲。由於那裏水源充足,四季不斷,連果樹都能種出來。所以被沙漠居民稱之為果樹綠洲。小二哥一方面命令苦力安排物資,另一方面盡最後的努力,希望找到消失的居民。
當晚,眾人圍在火堆旁,綜合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自從來到沙荒山集就失了蹤的迷之女,也跟着眾人坐到火堆旁,一言不發。「小二哥。沙荒山集發生的事,以前有發生過嗎?」小二哥點了點頭。「有!不過以前也就局限於動物,狗、豬、雞、駱駝都有。但整個山集的人都不見還是第一次。」蘇石認為在沒有証據前不要妄下定論。「我們現在還不肯定他們是消失了還是被殺死了。」小二哥握緊右手。「肯定是消失的。那煲駝奶芝士、那些做到一半的事情,不都証明了嗎?」此時毛躁覺得很無聊,拿出了怪玉來把玩,眾人的目光都不自覺轉向它。迷之女子看到後雙眼發出了異常的神色。「蘇大哥!那這怪玉又是甚麼?和村民失蹤有關嗎?」蘇石自從上次見過這石頭後,對它就有點抗拒,特別不喜歡它那種把自己的心神都吸過去的感覺。但在眾人的目光前,也只好拿到手看看。蘇石忍耐着它的吸引力,仔細地觀察,又放到嘴用舌頭舔了舔。蘇石拿起了火堆中燃燒中的柴,把怪玉放到火上烤。迷之女子神色緊張,似乎她也很想知道會發生甚麼事。甚麼也沒有發生,烤過的怪玉掉到沙上。「咦?」本來發着綠色光的怪玉被火一烤,轉為發出紅光。蘇石用手摸了摸怪玉,一點也不熱,還有點冰涼。過了一會,紅火又變回綠光。蘇石再試幾次,變化都是一樣。
此時一直在山洞中休養的上官三爺,撐着木棍走了出來。眾人看到他都躲到火堆的另一邊,形成一個怪現象。所有人在火堆的一邊,而另一邊就只有上官三爺和迷之女子兩個。毛躁好心說「喂!你過來呀!他有病!會傳染的!」迷之女子指了指三爺,又搖了搖頭。「你說甚麼呀?」迷之女子又指了指毛躁手中的怪玉,又指了指三爺。「你要我把這個給他?」女子大力地點了點頭。毛躁心直,有點怕三爺的病,但又不想在一個年輕女子面前示弱,只好硬着頭皮走到三爺身前,把石頭放到他面前五步之外的地上,馬上回身躲回人群中。迷之女子攤開雙手,反了反白眼,走過去把怪玉拾起,塞到三爺的手中。
眾人對於她不怕沙皇熱都敢到驚奇,但更驚奇的東西卻發生在上官三爺的身上。本來頭髮和牙齒已經掉得個七八成,走起路來如風中殘燭的他,突然用力站直了身子。失去的頭髮和牙齒以瞬間的速度生長,不消半分鐘,上官三爺又回復到剛來到沙荒山集時的風流模樣。怪玉發出的光芒卻變得愈來愈弱。
眾人對於怪玉的功用非常好奇,一直追問迷之少女,但她就只說一句話。「我要到幽藍古城。」其餘一律不說。追問無果後,蘇石覺得反正在路上的時間還長,就不怕她不說話。眾人目擊到有如魔術般的事情,都沒有心情發聲。天上的繁星降臨夜空,但誰都沒有心思去看。反正明天要早起,眾人就各自回山洞休息,此處不表。
第二天清晨,小二哥帶着蘇石等人離開。上官三爺身子已經復原,見眾人離開,自己一個留在空無一人的山集中,感到有點怕,只好跟着眾人前進。嘴上當然說是為了報救命之恩云云。路途上一夕無話,已離開了沙荒山有三四天的路程,眾人終於真正進入大漠的範圍。由於從南方碧海吹過來的濕氣已被完全吸收,空氣中乾燥得令人難以呼吸。放眼望去,黃沙一直到視線的盡頭。此時毛躁看到地平線上隱弱有一座龐大的城市。
「蘇大哥!是⋯是古城呀!看!快看!」只見遠處果然有一座龐大的城池若隱若現,眾人不自覺轉了方向。「喂!那是海市蜃樓,看看太陽,我們要往西北方!」眾人才回過神來,沒被幻像所騙。要知道在完全一樣地貌的大漠裏,前進的方向並沒有一個特定的目標。當海市蜃樓出現的時候,旅人就會不自覺朝着幻影的方向前進。到發現的時候已經走進沙漠的深處,再也走不出來了。加上極度炎熱的天氣,太陽的暴曬,特別教人頭昏腦脹。連吃苦長大的蘇石也有點吃不消。
此時,上官三爺停了下來,因為他也看到些東西。他看到沙丘下方,有些東西在移動。「小二哥!那個也是海市蜃樓?」小二哥轉頭一看。「那⋯那⋯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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