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小二哥的聲音都把注意力放到沙丘下方。只見一個細少的東西正在爬行,由於他身穿紅色衣服,和大漠的顏色很相近。要不是上官三爺先留意到,誰都不會在意。但既然已經看到,就沒有不救助的道理。
毛躁比較心急,就想驅着駱駝向那人走去。「不要⋯」語音未落,毛躁已沖到那人去。蘇石本來沒有在意,只覺得毛躁過去看看也是好,卻看到小二哥的神色不安。
「浮沙!」蘇石脫口說了出來。「毛躁!快回來!」素來聽命義兄的毛躁立刻拉了韁繩,停了下來。不停由自可,一停弊傢伙。毛躁連人帶駱駝開始向下沉,眾人都感到驚慌。
「別怕!」小二哥正領着幾個苦力,拿了繩索等工具,準備救援。小二哥邊找工具邊說「沉下去都要些時間,只要他別掙扎就好了。」芝嵐看看毛躁。他正驚荒失措地扭來扭去,以不純熟的輕功試圖脫困,卻遇陷愈深。
此時毛躁下半身已完全陷入浮沙之中。「毛弟!你別動!我們來救你!」蘇石此時拿起了小二哥手上的繩索,一揮卷住毛躁的手,運勁一拉,居然只拉動了一點,可見浮沙吸力之大。蘇石有點氣憤,運起了枯木神功,手臂的血管漸漸變粗,到後來有如樹根般又粗又大。蘇石用力一拉,毛躁連駱駝被硬生生拉到半空。眼看毛躁在半空打滾時,一個身影比蘇石更快在半空接過毛躁,雙手借力一轉,雖然把毛躁轉了三圈,卻使他安隱地坐到沙地上。
「不愧是上官三爺,剛才那招就是你所說的龍騰駕霧吧?」自從小二哥得知上官三爺來自中原的武林世家,又是出手闊綽的公子哥兒,早已努力把結。一邊刻意奉承,另一邊又愛認叻,自是一拍既合,不消半天成了知己。
「不錯!你看我抓那駱駝時和大舊時,手法那變化,真的不是我自誇!」「上官三爺使得好呀!」就在二人互相逢迎之際,蘇石已把在沙丘上看到的人從浮沙找了上來。芝嵐也走過來看。
那人穿着一身紅衣,正是在黃沙集出現過的三火。「水⋯水⋯」小二哥馬上分了點水給他。「慢點!慢點!」三火發力把小二推開,整個駝皮水袋的水都喝進肚裏,撐起個小肚子。但還是一直叫着「水⋯水⋯」最後蘇石點了三火的穴道,讓他躺在其中一隻駱駝上。
由於浮沙事故,眾人來不及天黑前到達下一個綠洲。但小二哥不想在沒有保護下在荒漠中扎營,但眾人駱駝都已疲乏,只好把駱駝圍成一個圈,眾人在中間坐了起來。毛躁生個了火,正想把肉乾往火上烤烤,卻被蘇石阻止。
「今晚就吃些乾糧,張就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蘇石在小二哥的面色上看出他的擔憂。走到他身邊坐了下來「危險迫近了?」小二哥點了點頭。「唔⋯自從那浮沙之後,我就感到有人跟着我們。」蘇石也相信小二哥的直覺,安慰地說。「荒漠之地,如果有人跟蹤,那有看不到的道理。」
小二哥東看西看「不!空氣中的感覺有點不對路,看不到的敵人,這才是我擔心的。」一直偷聽的芝嵐搶先答「會不會是那些會沙下行術的人!」小二哥的心思都放在四周的黑影和風聲,隨口回應「不會的。他們只偷非沙漠人的東西,事前我已經給了路費⋯那個三火在中原很有名?」
蘇石點了點頭。「他是北武盟的創立成員之一。功夫雖高,郤性情怪異,介乎黑白兩道之間。不過任你武功再高,遇上大漠之神的憤怒,還是要土歸土的。」小二哥點了點頭。
芝嵐好奇地問蘇石。「所以那三火不是和南天翔等人一起走的嗎?」蘇石拍了拍大腿。「這就是大漠的魔力。它能夠表露你的真實性格。我猜他們不知那裏找到了寶物後起了私心,互相殘殺。後來被李逑漁人得利。」芝嵐覺得有點難以難以置信,「但⋯他那時不是出手救了毛大哥?」
「啫!別說話!」蘇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眾人留心聽,除了風聲、呼吸聲、駱駝的叫聲,卻沒有甚麼特別。「唔?」上官三爺抓了抓頭「蘇爺是聽到狼叫嗎?那在東北方。」眾人把耳朵對正風向,才糢糊聽到一點。「糟糕!快!快把火加大起來!弱的留在最中間,有武功的每人拿個火把站到駱駝外邊去。」
眾人剛分散站位,狼群已至。帶頭的一隻獨眼野狼,身形和獅子差不多大,全身灰黑色。背部一段白色的毛,加上那對反射火光的綠色眼睛,黑夜裏讓人感到心寒。那雙似乎擁有智慧的眼睛盯着蘇石的一舉一動。
大夥以為狼群一到必有一番血戰,但狼王在蘇石面前,並沒有發出攻擊的指令。直至由五十多條狼組成的狼軍全部到齊集結,重重把眾人圍在核心後。狼王才嚎叫了一聲。
在圓的另一邊,一隻小狼作為先鋒攻向防守的上官三爺。「你這惡狼看本少爺的雙龍吐珠!」兩個金球從三爺的手中射出,正好打在小狼的雙眼上,力度之大直破頭骨,把狼腦打了個稀巴爛。「好一個龍吐珠呀三爺!」小二哥不忙逢迎一下。正當三爺耀武揚威時,狼王原地在踱步,似乎在想計策。
「我們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撐下去!」蘇石剛被狼爪劃破前臂。成功使蘇石掛彩的狼已被鋼做的煙槍送回狼胎去。傷口雖無大礙,卻提醒他眾人的力氣已經不繼。剛才先鋒被瞬間砍殺讓狼王知道眾人的實力。於是它采取了消耗戰,五十多隻狼分為三排,輪番進攻。
每一波的攻勢都以騷擾為主,但只要有空隙,就嘗試突破守衞。狼王似乎知道只要其中一隻狼沖破防衛,就能使駱駝怕死而亂走,到時會把眾人衝散,自然能逐個擊破。
起初眾人不以為意,一來狼群攻擊單調,而且全以佯攻為主,不敢靠近。但兩個時辰後,狼群的攻勢未見減弱,反而眾人的體力開始下降,被突襲的次數變得愈來愈密。到後來,狼群愈趨接近,雖然還是一跳一躍一爪一咬,但此消彼長,受傷的人愈來愈多。核心的眾人都心情沈重。
天快要亮了,狼王加強了攻勢。更以四方八面的狼嚎作為心理戰打擊被圍困的眾人。「我⋯我不行了!喂!有沒有人接力呀!我⋯我⋯想喝口酒!」小二哥馬上大聲叫喊找幫手。毛躁也累得要死,但他從小就討厭上官三爺這類人,光看到他的嘴臉就讓感到煩悶。「別吵呢!你不是甚麼龍嗎?龍吃狼,你怎會這麼沒用?」三爺的氣都快要喘到停了,但嘴上可不能輸,「你這獨臂人,就看你先比狼吃還是我先?本來想和你輸賭,但我贏了去那收錢呢?」
此時三爺單膝跪了下來,一隻野狼看中機會,撲上來就咬。三爺回不過氣,眼看防線要被沖破之際,迷之女子隔空向狼打了一掌,野狼的頭當場消失了,連骨頭都沒有,頸部的橫切面清晰可見。眾人不禁一呆!誰想到一直十問九不答的迷之女子有這樣的功力。不但隔空殺狼,連狼頭也憑空消失!
還有半個時辰才天亮,眾人都看着迷之女子以為她能救大家。但她空手擺了擇,表示剛才已是最後殺着了。 借此空檔,狼群只要從破口進入,就能使駱駝群發生混亂。
「嗚!~」此時西北方傳來號角之聲,狼群的攻勢馬上停了下來。狼王發出了撤退的命令。狼軍有秩序地從來路往東北方逃去。眾人還未意識到發生甚麼事,一隊拿着火把的人馬在西北方向眾人奔來。「你們沒有事吧?」
騎在馬上領着手下的人,器宇軒昂,透過火把的光,看出他那英衛的身形。他身後帶着一隊整裝待發,制服整齊的手下。「我們先追捕狼群,你們休息一下。」說完帶領着人馬向着東北方的追去。
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三條蟲!看來我沒有贏,你也沒有輸。但這樣的賭局我再也不想參加!」「獨臂佬!我殺的狼比你多,要計算還是我贏!」蘇石沒有理會二人鬥嘴,問小二哥那人是誰。「那…那是這沙漠裏赤沙族的未來族長。我們這次有運行了!」
經歷過生死的芝嵐,感覺和小二哥親密了許多。「所以你們是同族的?」小二哥搖了搖頭。「不!我是回紇人。你看我的這勾鼻子?就我們族人獨有的。你看他們的鬍子就知道他們是阿史那人了。」「但那個帶頭的也沒有鬍子呀!」芝嵐對於在危難中救了眾人的他有點傾心。這時他帶隊回來了。
「真可惜!狼群走散了。你們人數這麼小,怎麼也敢在荒漠過夜?」眾人交代了幾句。騎在馬上的那人自稱赤族王子。「我們要前往的地方都會經過果樹綠洲,要不就一起走吧,也安全些。」眾人經過一夜狼戰,都點頭稱好。芝嵐更是舉腳贊成。王子叫了其中一名手下,「薛延陀!你帶他們跟在大隊中間吧!」
隨大隊而行第一天,相安無事,而且由於人數眾多,食物酒水都帶備充足。芝嵐甚至能洗個熱水浴。第二天中午,好奇的芝嵐從隊頭走到隊尾,來回走了幾遍之後來到蘇石身邊。
「蘇大哥!剛才我在隊尾看到些東西。他們有幾輛車,不管天氣多熱,都有一大塊黑布罩住。我嘗試走過去看看,那個守衛很凶的對我說話。」蘇石看着那個赤族王子。「每個人都總有些袐密啦。現在寄人籬下,就不要太好奇,先了解情況再說。」芝嵐不憤地說「我就在了解情況呀!」
「情況是指,那個薛延陀和未來族長意見不合。這類情況啦!而且我覺得他們要去的地方好像不想讓我們知道。」芝嵐明明沒看過蘇石做過甚麼,居然比自己跑來跑去知道的更多。「你怎麼會知道?」
「這是我練就出來的觀人之術。看!他在正在報告情況。唔⋯唔⋯薛延陀一直在擴大自己的領土?」芝嵐從心底裏佩服起蘇石來。「你⋯會讀唇?」蘇石邊專心地觀察,邊回應。「而且我也會他們的語言。總之⋯先別探究他們的袐密了。」
如果蘇石了解芝嵐,他一定不會這樣說。因為對於芝嵐而言,禁止就是助燃制。本來她對車內裝了甚麼也沒甚麼興趣,但被蘇石一阻止,突然就很想知道裏邊是甚麼?為甚麼要有守衛看守?
當晚,眾人安頓下來。有了大隊人馬,狼群也不敢夜襲。反正這幾天天氣很好,在荒漠過夜也不難受。芝嵐趁大夥晚餐過後,入營休息,走到黑布車卡群附近。十多名守衛不分日夜,看守在四周。芝嵐不懂武功,但從小的殘酷生活讓她知道如何隱藏身影。
芝嵐看準時機,躲到最接近的帳篷後。此時芝嵐聽到「㗅㗅㗅⋯㗅㗅㗅⋯」的聲音微弱地在車卡內發出。持續了一段時間,然後又消失了。芝嵐打算趁這個空檔再往前靠,卻被一隻手從帳篷中掩住了口鼻。
芝嵐以為被發現,奮力爭扎。但身後的另一隻手在芝嵐面前搖了搖,再從後拿出一隻雞,向前拋去。被困多時的公雞重獲自由,興奮地亂走,不自覺走向黑布車群中的火堆。
「咯!」一支矛準確地穿過地上走動的公雞。一名守衛走過來查看,「是一隻雞!」在黑布車群中,坐在火堆旁的老大喊,「又是搞伙食的那幫人沒手尾吧!今晚我們宵夜就吃燒雞!拿來。」
芝嵐這才明白身後之人是救了自己,回頭一看正是上官三爺。要知上官三爺是個玩世不恭的人,又經常留連花叢。比起古老石山般的蘇石,他更明白芝嵐的心態。聽到蘇芝二人的對話,他就知道芝嵐必定死心不息,於是一早在這等她。直至看到她要進入守衞真圓的範圍時,才出手阻止。
帳篷內漆黑一片。上官三爺嗅着芝嵐的髮香。「剛才真危險!你這小小年紀,膽子居然這麼大。剛才如果進入真圓範圍,後果和那雞沒兩樣。」芝嵐伸了伸舌頭。「我怎麼會知道那甚麼真圓是甚麼!」
「真圓呢⋯就是以自然之氣為主的內家高手,把真氣融合在身體四周的物件當中。雖然不能用來傷敵,但用來察敵探敵就非常有用。我看那長官是個內家高手,真圓的半徑就有十米之大。要是硬碰,一定會驚動他人。」正當芝嵐以為今晚行動失敗時,上官三爺卻說「所以要破解它只有靠沒有武功的你。」
「哎呀!」芝嵐跌倒在地。「好痛呀!」芝嵐剛好跌在真圓的外邊。最外圍的守衞把注意力集中在倒地的美女身上,其中一個年輕的守衞還想過去把芝嵐扶起。「別動!我們是奉命守着這車卡內的東西,其他都別理。」坐在火堆中的長官正拿着一桶水,處理剛捉到的雞。
本來上官三爺打算趁這個空檔,以自己踏沙無痕的輕功,借對方注意力轉移的瞬間,閃到車頂去。但久居江南怡紅院的上官三爺自誇慣了,今次有點托大。正在拔雞毛的長官把頭抑起,左右看了看。「有人來了!佈陣!」守衞分為兩層,外圍的向外,中間的圍在長官身邊。長官盤腿而坐,進入圓定的狀態。
身在車頂的上官三爺也知自己有點自大,也覺得探究別人的秘密也不太好。但現在自己騎虎難下,移動太大,必定會被施展真圓的長官發現。現在唯一的辨法,是把自己的真氣也融合到四周之中。讓長官的真氣以為三爺也是四周自然的一部份。就在上官三爺也進入圓定的同時,他知道了黑布下隱藏着甚麼。
身在真圓外的芝嵐聽到長官的說話,心裏焦躁起來,想幫手,自己又沒有武功;想回去找蘇石,時間又不夠。無計可施的芝嵐只好大叫好吸引守衛的注意。「呀~呀!好痛呀!」聲音悅耳的芝嵐痛苦地呻吟着。雖然守衛不敢移動,但心神都被芝嵐吸引過去。
「此女子必定是潛入之人的伙伴,捉住她!」長官反手拔出身後的矛,隨手一飛,直射向芝嵐。長官的飛矛在百米以來必定命中目標,他也想留個活口,所以飛矛直指芝嵐的左腳。上官三爺不能白白看着芝嵐受傷,拼着被發現,以一招金龍五爪飛身過去抓住半空中飛向芝嵐的矛。
一手拿着矛的上官三爺感到自己英雄救美,實是美事,語氣略帶興奮地說,「是英雄好漢就不應該傷害無辜女子!」長官站了起來,飛身到了上官三爺身前,二人才覺有點不自量力。那長官身型健碩,肌肉發達一看就知道是外家高手。但他的內家真氣卻也練到真圓的地步,可唔謂內外雙修。
一眾守衞已把二人圍住。「我們只是來找走失的雞,沒想到誤闖禁地,我們這就退去。」「那有退得這麼容易!」長官雙手各拿一支矛,左右開弓使得密不透風。上官三爺拿出了金龍吐珠,兩手並舞。也幸上官三爺的來自武術世家,家傳的龍皇拳根基深厚。加上龍吐珠由一鋼線連着金球,以軟兵器對硬兵器,暫時守住了。
「你這個賊子!唔手就擒!」長官見對方應對得意,在一眾兄弟前更不想失威,使出了去虛中帶實的絕技雙矛翻海。雙手先住外翻,再變為內翻,由下而上直刺向上官三爺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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