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陽燦爛，放肆有你 - 03 討厭 (3)

03 討厭 (3)

Jul 7,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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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蘇柔進便利店時，只見收銀台那裡小店員垂著腦袋，沒精打彩地搗鼓著手機，機器人般隨口喊著歡迎光臨，語氣還更像是超渡亡魂。

她在櫃檯放下手袋，「怎麼啦你？失了魂似的？」

「⋯⋯哪有。」

「哎，他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在怕甚麼啊？」

「不回來了」這四個字，重重打了在成落落的心窩，使她腦袋不僅垂著，還散發著陣陣陰鬱。

盛夏發濃至極的季節降臨，方學沒有和隊友一起特訓，而是離開了這片生活十多年的土地，前往一個未知的國度。

除了出國當天幾張模糊的路透照，其餘的情報一概從缺，沒有人知道方學此行確實的去向。

有的說他是回去加拿大看父母，有的說周諾寧陪他去散心，有的說他根本不是去加拿大，而是準備去英國出道。

成落落盯著手機裡新鳴的官方帳號，圖片集裡已經快一個月沒有出現過方學的身影了，就連是路透照、私生飯偷拍照，也沒有一個地方能找到他的行蹤，彷彿他突然人間蒸發。

她開始擔心方學是不是真的要在英國出道了。

那麼遠的地方⋯⋯她豈不是連遠遠看他一眼的機會也沒有了。

「算了，反正他出國了也好，你不是能專心點上班，存錢去買張季票嘛。」蘇柔蹲下，從下面櫃子裡抽出制服套上。

每家球會都會推出季票，讓持有人可以在整個賽季觀看所有球隊的主場賽事，並且享有在公開發售前預先訂位等等的福利，身為粉絲幾乎必買不可。

現在新鳴進了甲級，票自然是更難買了，但想要確保能看到重要賽事，季票不可或缺，群裡的小夥伴已經打定主意要一起去買了，不過鑑於金主陸奕兒持續失蹤，大家還開玩笑說這次真的賣腎也要拿到季票。

「沒有啦，我不打算買。」成落落收起手機，低著頭平淡地說，莫名壓住一股憂傷。

「為甚麼？」

成落落靜默了下，哭喪著臉，「他討厭死纏爛打的女生啦。」

錢的確是其中一個很大的問題，但成落落主要是覺得自己開始貪心了，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法，必須要及時糾正。

上次跟方學吃過飯之後，她就開始期待以後每一場比賽都能跟方學去老闆娘那裡吃飯，跟他分享自己最愛的海鮮湯，走在他的影子後面踏上歸家的路。

如果買了季票，看的比賽越多，只會讓她更想衝到方學身邊，跟他講話，走在他身邊，在自己心裡灌注幸福和快樂。

可是她知道這是不行的。

她的自私，已經對方學造成很多困擾了。

「啊？」蘇柔不知道他們認識，自然覺得這是迷妹的台詞，「你想得還真遠啊，真人都還沒認識，就先規範自己不能當甚麼樣的女生⋯⋯嘖嘖，這年代的小粉絲競爭真大啊，這種事情也要考慮⋯⋯」

成落落沒心思說下去，又拿出了手機，翻開她跟方學的對話紀錄，一長串都是她留下的痕跡，對方最後的發訊也就停留在那三個字，彷彿堵住了後面的一切言語。

他討厭她的關心，也不需要她的情意。

「欸，可是他討厭甚麼樣的你怎麼知道？」

「⋯⋯他自己說的。」

「啊——也對呢，那些明星訪問都愛問甚麼理想型，最近連不理想型也要問啊⋯⋯」

成落落沉鬱著沒接話。

實際上，這是方學親口對她說的。

記得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大家都在為了考上優秀的國中拼命努力，全班級只有兩個人心思完全不在學習之上。

下課鈴響起，稚嫩的臉龐魚貫走出教室，嘴裡還在奶聲奶氣地說著剛剛的考題，還有福利社新上架的糖果口味。

教室裡此時，倒是剩下最違和的兩人。

踢了整個午飯時間足球的少年伏在桌上，一隻手伸出邊界，另一隻擱在唇前，指骨線條分明，曬出了絲絲暗藍血管，碎髮隨意斜落，底下眼皮斂起，睫毛似有若無地輕顫，像是控訴窗外的豔陽擾人。

隔了條走道，托著臉蛋迷戀地凝視著少年的小女孩，捕捉到他細微的不適，自告奮勇伸出小手替他遮擋撲臉的陽光。奈何她的小手掌不及光線擁有的天空寬大，熱度穿透指間，磨成更幼細的晨暉，點點刺落在少年的皮膚上。

小手左右擺動，怎麼也找不到適當的位置，越發焦急。少年臉上像是打起了燈光秀，光影反覆移動，撩搔起燙人的痕癢感。

光暗交替起舞，早已被弄醒的少年終究掀起了眼皮，神色淡淡，眸子裡的情緒不明，嗓音帶著慵懶的沙啞，「夠了。」

女孩一怔，馬上訕訕收起了小手在背後坐回原位，但還是繼續眼巴巴盯著少年看，清澄的視線直直沒入深不見底的黑眸。

他生硬移開目光，聲音還是有點啞，這會兒還有點緊繃，「能別看了嗎？」

「哦。」

女孩子戀戀不捨地再看了一眼後，乖巧地移開視線，學著方學那樣趴在桌上，小臉埋在雙臂之間，強迫自己閉上眼，免得有

她側露半張臉，光線下透出淨潤的色澤。

方學看了她幾秒，確認那道耀目的光線沒再出現，也不會落在他身上，便何其上眼皮繼續養神。

「方學。」

她閉著眼，喊了聲想要確認男孩還在。

「嗯。」

他隨口應了聲。

「你喜歡甚麼樣的女生啊？」

感覺到那邊一頓，而後淡回，「⋯⋯沒想過。」

女孩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了一圈，換了個問題，「那你討厭甚麼樣的女生啊？」

方學聞言睜眼，瞄了瞄女孩子埋在手臂裡潔白的圓臉蛋透亮，若有所思。

他側了頭，嘴角輕勾，眼神定在女孩臉上，再開口時語氣輕然，「死纏爛打的。」

那句話如微風輕飄，在空中打轉了好幾個圈，才終於落入成落落的耳裡，掃光心房裡的希望。

她小臉一僵，怔在原地好一會兒，連方學的人都在她眼前消失了也沒察覺，徒留頸脖的僵硬痠痛。

死、死纏爛打？！說的是她嗎？

可是⋯⋯！她明明只是站在那裡，毫無保留地表達自己的感情而已啊！她從來都不需要方學為她做些甚麼，也不需要他向她回應些甚麼，只要讓她有機會，看著他，對他好，那就足夠了。

她只是無法自控地追著太陽跑，不是想纏著他的。

但感覺⋯⋯方學就是在說她纏人啊。

她怕自己理解能力不好，還特地去查了「死纏爛打」的詞義，卻換來更困惑的結論。

死纏爛打，故意拖延和糾纏來達到目的。

拖延？她沒有啊，只要想到了，她就會義不容辭為方學去做，絕不猶豫！

至於糾纏⋯⋯也許是有的，但⋯⋯！她沒有甚麼目的！也不是想要得到甚麼！

但⋯⋯真的硬要說的話，她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多看方學幾眼，做些讓他開心的事，幫助他達成所有願望，看到他快樂展笑的模樣。

就這樣而已。

如果⋯⋯如果這樣就是死纏爛打，那她的確無從辯解。

在他的生命裡，她的存在本來就是多餘。

方學討厭她，好像無可厚非。

她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垂下手，屏幕顯示著渥太華的天氣，成落落忽而有些後悔自己跟方學說了那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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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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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方學，你要出國嗎？】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mCq6W44HE
【方學，天氣預報說今天加拿大下雨喔，你出門記得帶傘。】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EXBZ0JUSh
【方學，英國的牛奶很難喝，你記得不要買。】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PRyg4OVK
【方學，聽說歐洲人都歧視華人，你在那邊踢足球會不會不開心？】20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hyayDLOo
【方學，甲級的冠軍還在等你回來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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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學，我有點想你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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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討厭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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