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我同拍拖十年嘅佢講分手。》/《初戀3650天》 - 第七章上「而明知傷過後女人永沒法放下是戒心」〈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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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而明知傷過後女人

永沒法放下是戒心

恨這陰影太暗

暗到像靈魂

纏在我附近」

〈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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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聖誕假期Jessie都睡得不太好，加上好一段時間沒早起，早上剛回到公司，還未走到自己的座位，Jessie已呵欠連連。

「早晨呀，Jessie。」突然一把男人的聲音傳進Jessie的耳中，她連忙張開眼睛。

原來是她的直屬上司。

「早晨。」Jessie尷尬道。

「琴晚無瞓好呀？今日睇落咁無精神嘅？」上司微笑着問道。

「呃⋯⋯無，一時未適應姐。」

「係喎，前幾日都放假，仲要聖誕節，你地啲後生仔緊係玩得好開心啦，不過玩還玩，都要盡快調整返，加油。」上司說完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都想我有得去玩，Jessie心想，那天被James放飛機的無奈再次被喚醒。

記得那天她悄悄的訂好了酒店，是James想要去很久、以渡海小輪為主題的Fleming Hotel。不僅準備了蠟燭和蛋糕，還把精挑細選的聖誕禮物藏好在酒店裏，打算在飯後，要James瞇着眼睛跟她走，給他驚喜。

對Jessie而言，和James過的每一個節日，不，準確而言，是每一天都是特別的，因此，不管是第一個聖誕節，或是第十個、二十個，她也一樣絞盡腦汁。

然而，當精心打扮的她終於佈置好，準備步出酒店門口時，卻收到James要OT的信息。

一時之間，Jessie的心情頓時跌到谷底，失望與難過的滋味浸佔了她的整顆心臟，她不甘心地回覆：「不可以不OT嗎？」

「對不起，今晚一定要趕起。」

「但你答應過我今晚一起慶祝的。」

「後補好嗎？對不起。」

「幾點下班？」

「不知道。」

「告訴我時間，來接你下班？」

「我也不知道幾點才下班，不用了。」

「下班告訴我，我來接你吧。」

「肯定很晚，真的不用了，你休息一下吧。」

「乖。」

「我見你就是休息，我來接你吧。」

「可以不要這樣嗎？」

可以不要不要這樣嗎？Jessie很想把這條信息發出去，可是看着James的信息，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文字，Jessie卻彷彿能看到James的臉，看到他無奈、疲憊無力的樣子，而熟悉他的她知道，接下來，將會變成不耐煩與嘆氣⋯⋯

想到這裏，Jessie按下了刪除鍵。

預約好的餐廳她可以取消，可是酒店不能，但只有她一人，即使房間再有特色，哪又如何？像沒有主角的故事，即使佈景再精緻，服裝再華美，配角做得再好，也根本無足以支撐整場劇。

Jessie不想浪費了這個房間，只好連忙拿起手機，點擊聯絡人的頁面，把能打的電話都打了，收到的回覆並不出乎意乎：

「但我同男朋友依家係迪士尼喎。」Michelle說。

「呃⋯⋯但我約咗人啦。」Joey說。

「我以為你同James慶添。我同咗屋企人講返去食飯喎，我地約下個禮拜？」Zoe說。

「Sorry呀⋯⋯」

⋯⋯

面對煩惱，Jessie總能很快整理好心情想解決方法，以為只要依照她的想法，把眼前的問題解決便沒事了，卻不知道不是所有事情都必定有解決方法，有的時候，我們只能逆來順受。

然而，即使在那時候，她仍未明白這道理，因為很快，好友Zoe便回電她：「一係我同屋企人食完飯出黎搵你？」

二人躺在酒店床上，聊着天南地北。那夜，Jessie覺得好友竟比情人可靠。可是，人類總是善忘，尤其是重色輕友的Jessie，James一個笑容便足以把她把那的所思所感都拋諸腦後。

而了解Jessie的James也總是利用Jessie太愛她這點，一次又一次的在她心上劃上傷口，以為每次都能補救，沒想到，終有一天，傷口之深，血流之可怖，是他究極一生也無法補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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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習慣自己帶飯盒的Jessie在吃過午飯後，還有半小時剩，本來便睡不好的她拿出了私藏的小枕頭，調好鬧鐘後，很快便睡着了。

睡夢中，她聽到了幾下腳步聲往自己靠近，但又很快便消失了，感覺非常真實，卻又像是在夢境之中，教她分不清真假。

直至鬧鐘響起，她看到枱上多得像一座小山丘的零食，才慢慢意識到剛才的腳步聲不是夢。

這座「零食山」由抹茶蛋捲、香蕉蛋糕、草莓百力枝、Godiva牛奶朱古力等所組成，山腳還放了一張紙條：

Jessie：

Louis臨時急住移民，野都無返黎執就走咗，你知佢幾多零食架啦，佢叫我幫佢分咗佢喎，請你食呀，順便祝你聖誕快樂！

Angela

Angela是坐在Louis旁邊的同事，由於和Louis同一時期進公司，因此有着很深的交情，Louis移民一事，也僅有她才知道。留着一頭烏黑的長直髮，經常穿着深色連色裙，平日很少說話，加上Jessie和她不是同一個辦公室，二人幾乎沒有交集。

Angela又會咁好人，仲親手寫埋紙仔，仲要係大口仔信紙，真係有心，Jessie心想，忍不住打開了一包造型極像一根香蕉的香蕉蛋糕，軟熟的質感加上濃厚的香蕉吉士味道在味蕾擴散，工作的疲勞頓時一掃而空。

Jessie一邊吃，一邊拍下這座零食山傳給Angela，並附上一句「多謝晒＜3好好食！」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Angela竟拿着整盒零食走到Jessie的座位前，說：「你鍾意食嘅，成盒拎去呀。」

「唔洗啦，多謝你。」Jessie客氣道。

「唔洗客氣喎，Louis留低咗好多好野食，你幫我分擔啲就啱架啦。」

「咁⋯⋯多謝晒。」Jessie接過那盒香蕉蛋糕道。

「雖然Louis走咗，不過你有咩唔識，或者想搵野食都可以照樣過黎搵我架，我嗰到照樣有大量零食提供，唔洗同我客氣！」Angela笑着說，是Jessie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心想：又會咁熱情嘅。

「好呀，多謝晒。」Jessie說，即使努力按捺，還是無法掩飾往上揚的嘴角。

「今日Angela竟然又放咗啲零食係我枱面，仲話『終於捱過一星期，辛苦啦。』真係好好人。」Jessie躺在床上拿着電話說。

這麼多年來，即使大學都畢業了，Jessie還是習慣睡前要和James聊天。聊天的內容其實雞毛蒜皮得很，小至今天回家看到蟑螂，大至被上司責備，Jessie都會鉅細無遺地和James分享。

然而，電話的另一端卻沒有反應。

「喂？」Jessie問道。

「Huh？做咩？」James如夢初醒地問道。

「你啱啱有無聽我講野架？」Jessie皺起眉頭，不悅地問道。

「有呀，你話⋯⋯」James努力在腦海回放Jessie說過的話，試圖從凌碎的句子中找出關鍵字，拼湊出一道保命符，說：「你話Angela好好人呀嘛。」

「咁佢點解好人呀？」Jessie追問道。

「佢⋯⋯對你好囉！」求生慾極強的James說道。

「點好法？」

肯定唔係教你做野就係請你食野，James心想，究竟邊個先係答案呢？

「Um……佢教你做野？」James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唔係！」

「我講笑咋嘛，你話佢請你食野呀嘛！」

「你肯定無認真聽我講野啦，你做緊咩？」

「邊係呢，不知幾認真。」James對Jessie的問題避而不答。

「咁你做緊咩呀？」

「睇緊YouTube片囉。」

「無打機咩？」Jessie問道。

「無打幾個月啦。」

「吓，唔似你喎，做咩唔打？」Jessie驚訝地問道，沒想到不知不覺間James已有數月沒碰他最愛的遊戲。

「都唔得閒打，生疏晒，一打又輸，算啦都係，睇陣片都訓啦，好攰。」說罷，James打了個呵欠。

「你今日做咗咩黎，做咩咁攰？」

「無呀，返工囉。」

「咁你返工做咗啲咩？」Jessie再次追問道。

「都係嗰啲，見客，畫圖。」James的回答精簡得無法再精簡。

Jessie會細說自己的生活點滴，除了是因為喜歡和James分享，也是單純的以為這樣就能換得對方對等的資訊，卻未能認清James根本不喜歡分享自己的生活的事實——這麼多年來亦然。

因為Jessie的焦點從來在自己身上，儘管她並不想承認。

「見咗多個客咩？定啲圖好難畫？」Jessie又問道。

「都係啦。」James一邊看YouTube的影片，一邊回答道。

「都係？姐係點？」

「咪上次同你講嗰個客，啲圖改極都唔啱，今日話要用另一隻物料，其實咪係我開頭第一次見佢時建議用嗰隻。」

「咁麻煩架咩。」

「唉，啲客係咁架啦。」

「咁你諗住點補慶？」

「um……你想呢？」James反問道。

「你無Plan咩？」

「點會呢，諗住睇下你無咩想做咋嘛。」

本來有架，但依家無啦，Jessie心想。

「不如你除夕嗰日放假呀，咁咪可以順便同我倒數埋囉。」Jessie看着日曆盤算道。

James一星期只有一天例假，能兩個節日一同慶祝頓時為他省卻不少煩惱，連忙說：「好呀！非常好！」

「咁我地嗰日做咩好？」

「um……等我plan plan先。」

「吓，你仲未Plan架？」Jessie嫌棄道。

「邊係呢，我早就開始Plan緊啦，放心，包係我身上！」James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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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來到了除夕當天，James和Jessie約了在銅鑼灣見面。

根據James的計劃，第一件事是去看Jessie想看很久的電影，然而，去到電影院才發現只剩下最前排的位置。

「你無訂飛咩？」Jessie問道。

「我都無信用卡。」

「我有呀嘛，我有影過比你睇，我地WhatsApp Record應該有架。」

「我唔記得你有影過呀嘛。」

咩都唔記得，Jessie心想，臉色隨着不滿的情緒變黑。

「我無你咁醒目呀嘛，唔好嬲啦，一係我地改去食甜品呀。」

「咩甜品？」雖然生氣，可是聽到甜品二字，還是被燃起了興趣。

「跟我黎。」

接着，二人來到了幸福班戟，沒想到人龍之長，竟要排一小時才到他們。

「唔緊要，我地去行下街先囉。」

「行完又唔係買，唔行！」Jessie低着頭，生氣地說道。

「買，我買比你。」

「真係？咩都肯買？」

「緊係，⋯⋯」James有點心虛地說道，「我寶貝想要咩就買咩，只要你開心返。」

走進一間時裝店，Jessie拿了一件白色連身裙併到身上，說：「我覺得依件幾襯我，你覺得呢？」

「嗯，幾好睇，拎埋依件入去試。」James又遞了一條短裙給Jessie。

Jessie試了出來後，不論連身裙還是短裙，都與皮膚白晳的她很是相襯。

「買架啦？」Jessie問道，拿起價錢牌，小聲在James耳邊說：「兩件加埋成千幾蚊架，真係買？你捨得架啦？」

「你着得咁靚，買啦，送比你做聖誕禮物。」

「你無準備聖誕禮物架？」Jessie失望地問道。

「唔係，緊係有啦，我意思係額外送多份比你。」James連忙補救道。

「你肯定無準備。」Jessie嘀咕道。

「咩話？」James問道。

「無野啦。去食Pancake啦，應該就到我地。」

「條裙呢？等我比埋錢先啦。」

「唔要啦，咁貴拎去食咗佢好過。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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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幸福班戟後，還排了接近半小時才輪到二人。

「奶茶味同藍莓芝士睇落都好好食。」Jessie看着餐牌，咽了咽口水說道。

「咁就嗌依兩個啦。」

「你無其他野想食咩？」

「我想食⋯⋯」James想了想，不懷好意地說道：「有架，你囉。係咪有得食？」

「你就想。」Jessie雖然這樣說，內心卻覺得甜蜜。27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lWBFolqF
點過餐後，Jessie突然說：「你頭先唔係想去洗手間咩？」

「無呀。」

「有呀，啱啱我試衫嗰陣你明明話想去。」

James回憶了剛才的畫面一下，說：「唔係呀，我都無講過。」

「有呀，我話有就有啦，無就⋯⋯試下有無野想痾啦。」

「吓？」James疑惑地問道。

「去啦。」Jessie堅持道，James只好懷着十萬個黑人問號去洗手間。

而當他回來的時候，桌面多了一個白色長方形盒子——是剛出不久的iPhone XR。

「你買咗新手機呀？」James驚訝地問道。

這正正是Jessie最渴望見到的表情。

「係呀，買比你架，聖誕快樂！」

「送手機？⋯⋯做咩送手機比我？咁貴。」James既喜且驚地問道。

「你之前換咗iPad，話想換晒所有野都係apple呀嘛，你手機又用咗咁耐，我又有返工啦，咪送部手機比你，係咪好驚喜呢！」Jessie興奮地問道。

Jessie喜歡驚喜，更喜歡製造驚喜，為的就是看到對方這刻這種驚訝與喜悅夾雜、不知所措的模樣，同樣叫Jessie感到滿足。

「係，但好貴喎，做咩送咁貴嘅野比我，咁我送咩比你先好？」

「咁就你諗你啦，我部手機呀，macbook，ipad呀，全部都未壞，千祈唔好送比我，送啲⋯⋯有心思啲嘅野比我就好啦。」Jessie說。

「點先為之有心思？」

「咩都我諗晒邊有驚喜架。等我幫你將啲資料過落部新手機到。」Jessie說，James便把自己的手機遞到Jessie手上。

「我有啲口渴。」Jessie說。

「水？」James看到不遠處有自助倒水的地方，續說：「我去幫你斟。」

然而，就在這時候，當James倒好水，轉身準備走回座位時，剛巧撞上正拿着咖啡的侍應，雖然試圖避開，衣服還是少不免沾上了少許咖啡漬。

「我去廁所洗一洗先。」James對Jessie說，然後便去了洗手間。

「叮！」手機傳來信息的聲音，仍舊是那熟悉的名字——Candy，寫着：「今日又比老細訓話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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