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心理師伸出他的右手,自掌心發出一道耀眼的閃光後,隨即出現了一位女性面孔。那是一位雙手有著白色羽毛的美麗女性,而她的雙腳則像是巨大化的鳥爪一般。白色的飄逸長髮加上鮮紅色的瞳孔,更多了一份美感。簡單來說就像是希臘傳說中的奇幻生物──哈耳庇厄那樣。
只不過與傳說不同的,是她並沒有網路資訊所看的那樣面貌醜陋,而且看起來十分乖巧溫馴。她的眼神保持警戒地看著周遭的人形黑影,並看向黃心理師像是在等候著指示。
「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啊?居然突然攻擊人?」我摸著剛被掐疼的脖子疑惑地問著他們三個。明明應該是觀看過去回憶,但居然突然冒出詭異的不明黑色人形。
「元向你要小心點。這些東西是你的『恐懼』,可以說你的恐懼感越強它們就會越強。如果你越認定自己死定了,那你也就會離死亡更近。不過反過來說如果你越勇敢面對它們,越不覺得自己會輸,那它們也就根本無法傷害你。」黃心理師眼神毫無畏懼的解說著。看起來他應該時常用這樣的方式為患者治療,並且常常受到不明物體攻擊吧。
「什麼跟什麼啊?還有這種設定啊?那我要怎麼對抗它們啊?總不能坐以待斃吧?」突然間眼前的人形黑影們,開始逐漸地縮水。
飛天小灰貓觀察下黑影的狀況後,飛了過來說道:「那些碎片感應到了你的勇氣,所以變弱了。」說完後小貓飛撲過去開始與黑影一個個纏打起來。小貓所咬到或抓到的黑影全從受傷處膨脹並且爆散開來。但反過來說,小貓一旦被黑影打到,牠身上就像是被染病一樣開始出現黑點。感覺就像是……
「住手!不要再接觸那些東西了!」劃破戰場的吶喊讓我瞬間回過神來。黃心理師喊完後身旁的女性飛奔過來踹飛了襲擊小貓的黑影。這時我才發現到了。
「你為什麼會傷成這樣?他們的攻擊有劇毒嗎?」小貓身上被攻擊過的地方先是出現黑點然後就像是疾病擴散似的,分出許多不規則黑線。像是從黑點開始生根發芽奪取宿主生命一般。而小貓也因此口吐鮮血,眼睛也開始慢慢闔上。
「可惡……如果能再快一點……」小貓眼神疲憊地漸漸闔上眼,與此同時我也感覺到了睡意,如同深沉的海浪般再次一波波襲來。
「可惡,喂你們振作點啊!白羽,得用強硬手段了,立即把他它們殲滅掉。」迷濛中聽到了黃心理師的聲音續吶喊著,直到我的意識消失在如夢似幻的精神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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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以為是熟悉的天花板,結果依然身處這個精神世界中。
「醒來了啊?抱歉本想再多觀察一下,實在沒想到問題那麼嚴重。情急之下只能先將它們處理掉了。」黃心理師望向一旁,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好幾片黑色碎片。
「那些東西都爆炸了嗎?既然你能解決它們為什麼不早點出手?」
對於我的詢問,他先是沉默幾秒鐘然後開口說著:「因為這麼做會干涉到你的精神狀態。那些東西必須由你自己親手解決才是正確的,這樣你才有可能戰勝嗜睡症。但由我來只是暫時衍緩而已,它們稍後還是會慢慢復活。」
他坐到我的附近,並揮手示意那位叫做白羽的女性坐下。「你目前勇氣是有了,但你只是有面對黑影的勇氣而已,並無法真正回想起過去的問題點。也因此你的『精神體』保護你的戰力還是不夠恢復。」
我看著身邊奄奄一息的小貓,心理難掩著愧疚的心情。「那我該怎麼做?還有方法嗎?」
「有,既然從內部解謎不行的話,那就只能嘗試從外部了。」說完後黃心理師手推向我的心窩處,「現在先出去吧。」然後便看到自己立刻往後方急速的飛走。前方畫面不斷遠離,並且自身周圍取而代之,出現許多漆黑畫面像是侵襲一般不斷往前方襲去。
回過神來,我已經回到現實世界中了。黃心理師也比我早起約5分鐘左右,然後向父母和張醫師交代一些事後,由張醫師護送疲勞的黃心理師回家休息了。
「元向,你先休息吧。明天黃心理師還會再來的,不過不是心理治療而是要出門一趟。」父母拖著疲憊的身心也回房間去了。我問了他們明天要出門幹嘛,但似乎是有什麼要對我保密他們也不願多說。
隔天一早,黃心理師和一位自稱是偵探但穿著打扮卻很嘻哈、戴著太陽眼鏡的年輕人來訪。「嗨,我叫王明哲,受到好友——海陽的委託前來拜訪。」兩人一來就和母親一起上了王偵探的廂型車,而今天父親則是回到公司去上班。雖然父親也很擔心,但有母親和黃心理師在,那個看起來很脫線的饒舌歌手……啊不,是王偵探應該沒問題,畢竟同為他交友圈的張醫生也是類似這樣看似脫線實則專業的感覺。
我們所搭的是台有點老舊的二手車,裡面擺著一台用鋼圈固定在小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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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首先要先請問你們一些問題。」王偵探關掉車上吵死人的饒舌音樂並關上車門後,氣氛瞬間嚴肅起來。
「八年前的車禍事件,這就是嗜睡症的源頭對吧?」聽黃心理師說過,王偵探來此之前已經先行聽黃心理師大略說過我的事情,「但是很奇怪啊。」
「請問是什麼事情奇怪?」母親對此感到疑問,大概是因為八年前的事件對父母來說早已有了解答。那時我的確就是在上學途中,被某個不知名的人推了過去。但那時街上並沒有監視器,而公車那時候司機並沒有看到我,因此才會車禍。
「那時候的事件你們說是公車,但經我的調查客運公司說當天並沒有發生任何車禍。」此話一出,現場炫染出一道道的疑惑。
「怎麼可能但是我們元向當時的確是說被公車撞到的啊!」突然誕生的奇怪轉向,讓母親歇斯底里地大喊:「會不會是他們客運公司,為了掩人耳目而胡說八道的。」
「關於這點我們也有請警察朋友幫忙調查了。」原本在一旁沉思的黃心理師,忽然插進我們的話題,「有些事我們能查的也很有限,如果沒有警察的人脈網的話,是幾乎查不出來的。」
「這事發生的時機點太過巧合,那時候的車禍路上還沒有安裝監視器,所以只能依賴目擊證人。但是我們的警察朋友卻沒有查到那天的公車目擊車禍,反倒是其他自用小客車、小貨車、機車……等等的倒是不少。」王偵探喝了一口自備的礦泉水後繼續說:「不過如果將車禍地點指定在那條路段的話,倒是有一場車禍。」此話一出,令現場陷入一片彷彿永無止境的寂靜。「那場車禍是發生在上午7:00左右,也是上班、上課的通勤時間。地點就在OO路段大約在XX機車行前,而目擊通報正是XX機車行的老闆。當天發生車禍的車種是自用小貨車,車上並無其他乘客,也並無安裝行車紀錄器。死者叫葉敏鴻就讀OX國中,年約十五歲是廖元向當時的摯友。」
「欸?」聽完後我腦中陷入一片浩大的疑問之海。「敏鴻他不是在那之後搬家出國了嗎?他明明就搬去……去……去哪一國的?」
「啊?我怎麼知道,從那時起問你搬去哪國你都閉口不說,我還以為你們吵架了呢。」欸?我們吵架,我們有吵架嗎?等等,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發生的事和我所知道的不一樣?到底……嗚……強烈的暈眩感再次襲來。那天……到底……
「元向!元……」在昏迷前再次聽到了母親焦急的聲音,並在眼睛半睜半闔時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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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又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這裡是?」
「醒來了?」移動有點疲憊的脖子,抬起了頭尋找聲音來源。那是穿著白大褂的張志宇醫生,一臉悠閒地喝著自泡的咖啡。以前雖有想嘗試過喝咖啡提神,但那效果對我來說只是曇花一現,一旦症狀發作喝再多咖啡還是會立即昏睡。「真抱歉,又得請你來這裡了。這麼說來上次最後來這『精神科慢性病房』好像是五年前的事了吧?明明那時候你的病症有好很多了。但最近似乎是不明壓力所導致的症狀惡化。」不明壓力?我嗎?
張醫師拉著一張椅子坐在我的身旁問:「有的話請告訴我們吧。雖然導致『嗜睡症開始』的原因要調查,但是現在必須優先確定並解決的應該是導致『嗜睡症惡化』的原因才對。」對阿,那明明是八年前的事,沒道理現在才讓症狀嚴重,我怎麼忽略了。
「要說壓力的話目前最讓我覺到壓力的事情,應該是因為『看到同年齡的人一直在不斷往前走,而只有自己不斷在原地踏步』。學生時期還沒有那麼明顯的感覺,只是覺得自己成了家裡的累贅。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看到同年齡不斷進步,換他們開始照顧家庭,反倒是我自己卻還一直處於被照顧的立場,而且父母也開始逐漸變老了。我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我痛恨自己帶給家裡負擔、我痛恨自己無法分擔家裡的經濟壓力、我痛恨這樣無能的自己、我……我曾想過一死百了。對不起……」想到最讓我在意的家人的事,心中的各種負面情緒蜂擁而上,挫折、悲痛、憤怒、憎恨全化為一頭兇猛的巨獸,撕裂我的無助的內心,使我的眼淚瞬間潰堤了。
叩叩!「看來『惡化』的原因已經找到了吧,志宇。」彷彿算好了進門時機,黃心理師敲門後自行打開門,神情看起來像在說:交給張醫師果然是對的。
看到此景後張醫師神情有些不悅的說:「喂,你也太沒規矩了吧。哪有人敲門後就直接開門的,而且現在還在看診中耶。虧你還是心理師真沒常識。」
「抱……抱歉。」黃心理師大概是中二病又犯了想耍帥,才被張醫師罵的吧。張醫師雖然平時吊兒啷噹的樣子,但有時卻又有著醫師該有的正經樣子在。他這樣的反差時常都會讓人有點反應不及啊。
「唉……算了。你是來催眠的吧,目前問出這些應該就夠了吧。而且明明就交代過你是要優先處理『惡化』的原因,你竟然卻先與阿哲跑去查『源頭』的事情。繞了一大圈到頭來還是我來處理。真是受不了……」阿哲?啊,那應該是指王明哲偵探吧。
「因為我想說那也是得查嘛,既然如此順便一起查。」黃心理師尷尬地笑了幾聲後繼續說:「這次得麻煩你幫忙我囉,阿哲和阿傑去調查了。所以沒辦法幫。」
「阿傑啊,好吧。那元向你先躺好吧。這次我要跟你一起去了。之前是因為你父母在旁,怕嚇到你父母,才會只讓黃心理師自己去你的精神世界。」說完後張醫師又拉了一張椅子示意黃心理師坐下。
「欸?別人也能一起進喔?這催眠有這麼方便?」聽了他們的談話後,我大腦那年久失修的CPU有點運轉不過來。
「是啊,來。」於是黃心理師依舊拿出老套的懷表出來。「仔細看著這個懷錶。」然後慢慢地左右搖晃起懷錶。
在我進入我的精神世界前,我看到了一旁沒有看著懷表的張醫師和黃心理師,也一同進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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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是自己熟悉的精神世界。身旁出現了飛天小灰貓和張醫師他們倆。
「喵,這次還多了一個面孔呢,你們還真是不可思議。竟然能這樣來去別人的精神之中。」飛天小灰貓用著背後的翅膀,神奇地飛在他們眼前仔細的端倪著兩位外來者。
「這傢伙就是他的精神體啊,挺可愛的小傢伙呢。」張醫師看起來也像黃心理師之前來的反應一樣,完全適應了的樣子。還仔細的觀察的翅膀,像在觀察他那神奇的身體構造如何飛行。
「喵哈哈,不錯不錯很有眼光。知道我可愛的人一定不是壞人。」不,你這麼容易相信初次見面的人,才容易被壞人拐走吧。
「那麼首先按照上次那樣開始回想那天的事吧。因為那也是很重要的事,必須徹底解決『源頭』才有機會徹底根治嗜睡症。『惡化』的原因已經抓到了,所以那些黑影應該都會弱化才對。」說完後黃心理師一臉自信的看著張醫師說:「而且這次還有一個超強摯友助陣。」
朝著張醫師望去,看到他後面亮起光芒。那是類似黃心理師招喚那個名叫「白羽」——有翅膀的白衣女子時一樣的光芒。
「這是我的精神體,名叫『天賜』。」在張醫師身後的,是一隻純白色的馬,只是他的頭上長了一支很長的螺旋角。在他出現的同時,身旁那些本來蠢蠢欲動的人形黑影,被一道來自天賜身上發出的亮白光芒掃過。那光芒如同於一個結界一般,以天賜為核心從牠的體表往外迅速擴張。
光芒迅速往外掃後,從裡面看所有景色全都變得超清晰,並逐漸往四周和天空不斷擴張。彷彿以前所看到的濃霧、灰暗全都只是惡夢一場的感覺。被光芒所掃過的黑影全都一一消滅,僅留少數看起來較強大的黑影還勉強死撐著。
「還有倖存的啊,但是在我的夥伴面前全都是沒用的。」說完後那名為「天賜」的白馬,用牠頭上的利角刺進了其中一個巨大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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