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倖存的啊,但是在我的夥伴面前全都是沒用的。」說完後那名為「天賜」的白馬,用牠頭上的利角刺進了其中一個巨大黑影。
自黑影腹部位置了一個大洞,隨後便是震耳欲聾的巨響產生了驚人的氣壓,令在場的我與張醫師他差點站不住腳。僅有那些被稱為「黑影」的傢伙穩穩地站在原地。
「沒用的!」黃心理師看了一下狀況,轉頭向張醫師提醒:「那些東西是元向心中的恐懼,必須讓他自己面對恐懼,再讓那隻小貓攻擊才能真正解決。否則我們就算攻擊再多次,也只能暫時逼退而已。」
聽聞後張醫師看向天空本該被天賜的光芒掃掉的黑霧又再次地慢慢聚集回來。於是他藉由天賜的掩護,小跑步到我身旁問我,途中其餘的黑影追了過去,差點抓到他:「呼……嚇我一跳。你能指揮你的夥伴戰鬥嗎?這些東西是你的『心魔』,而你自身的戰力只有那隻小貓。你不鼓起勇氣面對你自己的『心魔』,你可能會一直這樣持續沉睡下去。」
黃心理師也連忙伸出右手,並將左手疊在右手後叫出了他的精神體:「是啊元向,指揮的方法很簡單,只要叫牠幫忙戰鬥,接著只要想像與牠一心同體就行了。」說的那麼簡單,可是我就沒做過啊。為什麼一個心理治療,會變成這麼熱血的戰鬥場景啊。
一旁的飛天小灰貓原本還在觀望戰局,聽了他們的話後飛到我身旁來:「來吧元向,我們一起合力對抗吧,像他們一樣。我們總不能讓來幫我們的恩人處理這些爛攤子吧。」
看向眼前的所有人如此幫忙我,腦中又再次的浮現父母擔心、疲倦的神情,以及他們日漸消瘦的身形,和逐漸蒼白的頭髮。想到此我的內心猶如注射了一劑強心針,使我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內心真正定下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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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成為能夠支撐家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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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這樣單純的想法,使得身旁的小貓身上發出耀眼的白光,並且身形逐漸變大、變壯。「欸,什麼?發生什麼事了?」對此大家均看傻了眼。
「『進化』了……不,是現出『原形』了嗎?」在此情形當中似乎只有習慣進入別人精神世界的黃心理師,最先進入這個突發狀況。
小貓身上的白光結束後,牠成了渾身白色毛皮的『獅子』,連背上的翅膀一併變巨大、純白。「這什麼?你怎麼變成獅子了?形象改變的也太過巨大了吧?」
只見變成大貓的小貓,一臉像是驚魂未定的說:「呼……嚇我一跳。」欸不是,這是我的台詞吧。「剛剛突然渾身起雞皮疙瘩,然後就感覺到全身充滿力量。彷彿從腳底有什麼能量開始充滿到頭頂,然後從皮膚表層滿溢而出一樣。」
黃心理師一邊指揮他的精神體,一邊對著這邊喊:「等等再向你們詳細說明吧,先來處理這些東西吧,就按我剛剛教你的訣竅一樣。」
「我知道了。」聽聞後,我閉上眼聚精會神。此時像是大腦突然接上了什麼電線一般的感覺。在心中浮現了大貓眼前的畫面。
那是一種如同漫畫中,主角坐在駕駛艙用精神而非機械操作著什麼器具的感覺。感覺到除了飛天大白貓的身體與我的身體慢慢同化。心中也慢慢感覺到了大貓的內心,他的心中與我相反是一種滿腔熱血,與充滿自信的強大氣場。
與此同時一旁的飛天大白貓,突然一臉酥麻的喊著:「啊啊啊——來了——感覺到了和元向的身心連結了——」
突如其來的意義不明台詞,使我腦中閃過各種奇怪的小黃本畫面。「你不要破壞緊張的氣氛啊!」
「耶嘿。」面對我的吐槽,大貓牠俏皮地用牠的前掌輕敲自己的頭。
張醫師見我們的反應後大笑:「哈哈哈,這傢伙果然很有趣。元向你有個很不錯的夥伴呢。看來你以後痊癒的機率很高呢。」
「欸?這有關聯嗎?」聽到張醫師的話後,我疑問的看向黃心理師確認心中的疑問。
「的確會有關聯,因為精神體就是『內心的體現』。就像是自己內心的分身一樣。你的精神體有自信、強大,就代表你真正的性格應該是跟他一樣才對。」說完後在他身旁的白羽突然又行動起來。往旁邊一看這發現,剛剛被天賜、白羽擊倒、撕碎的黑影又再次慢慢地復活了。當然也包括先前被天賜身上的光芒所掃過消失的黑影,從地面再次地竄出成形。那畫面就像是碎掉的紙張變化成像有生命的黏土一樣,接著又開始慢慢聚集自行再次揉捏出人形。黃心理師接著說:「你應該坦率的面對牠、接受牠、並且成為牠的朋友與主人。」
仔細在心中咀嚼著黃心理師的話,再次的感受著來自大貓身上那藉由一種看不到的「連結」流傳過來的力量。並且我的視線死死的盯著眼前讓我受苦多年的黑影。「我大概明白了。那麼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大貓。啊不對,我好像都還沒問過你的名字,你有名字嗎?」
「沒有呢你要幫我取個名嗎?要取好聽一點的喔。」大貓嘴角些微笑著,各種奇特的經歷交織構成眼前的光景。
霎那間,大貓往前衝向那些復活的黑影,一掌就撕裂了其中一隻大傢伙。被撕裂的大黑影和其他先前被小貓型態解決的黑影一樣從撕裂處爆散開來,並且那些像黑色紙張的碎片,像被看不見的火焰點燃一般慢慢地消失掉。
至於其他那些黑影,則是伴隨著大貓一聲超響亮的獅吼,全部停下了動作。看起來就像他們全身都被什麼看不見的繩索緊緊勒住一樣。然後靜靜地被大貓一一全數擊殺。
「哇,大貓你好厲害啊。」地面遺留的黑色碎片逐漸地消失殆盡,甚至天空的黑霧也逐漸散去。與此同時我自身也感覺到了異狀,一種遺忘很久的記憶開始復甦的感受。「這是……什麼?怎麼有這種事?」
與我復甦的記憶同步,眼前再次出現先前那種半透明的過去景象。
那是一段令我傷心欲絕,為了逃避而下意識遺忘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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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時間、事件正是與王偵探所調查的一模一樣。
——上午7:00左右——
——在OO路段大約在XX機車行前——
——死者叫葉敏鴻就讀OX國中——
——是廖元向(我)當時的摯友——
但有件事是當時王偵探當時沒有查到的……
「不……不要……」當時造成這場悲劇的兇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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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元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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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伸出手推向敏鴻,造成他死亡的悲劇。而我當下因為過於恐懼而選擇了逃避。於是機車行老闆發現時,僅有一名死者並無其他人。無端被波及到的駕駛因當下可能也受到驚嚇,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進而誤以為兇手是他自己。
看到眼前重演的過往光景,張醫師一臉驚恐的對著黃心理師說:「這……這才是事件的真相嗎?怎麼跟你之前跟我講的在這精神世界看到的不一樣?反而是跟阿哲所查的一樣。」
說完後大家都看向我這邊,以一種刺目的眼光警戒著我。
無法置信的我,雙腿像被無形的力量抽光了力氣跪倒在地。內心不想相信,但偏偏甦醒的記憶告訴我:「這就是事實」。
「我不是故意的,我當時只是在跟他鬧著玩,只是小孩子平常的小打小鬧而已。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剛好有一輛小貨車開過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敏鴻。」過於害怕所引起的顫抖聲線,藏不住我多年所遺忘的濃厚罪惡感。
拖動無力的頸部試圖看清我的罪孽,但只看到敏鴻以一種不解又憤怒的眼神狠狠死盯著我。那眼神就像是千萬把利刃,瞬間刺穿我心中最後的理智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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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這『世界』要潰堤了志宇!」在視線逐漸朦朧中,聽到了黃心理師著急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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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我依舊在我的精神世界。天賜在旁邊一開始就一直親著我的額頭。「喵!早啊瞌睡蟲。」然後大貓又變回小貓坐在我的肚子上舉起小小的貓爪打招呼。與先前的小貓姿態相比,現在的毛色明顯白了很多,看起來也更有元氣。
「早啊元向,啊不對你說的這麼自然害我也跟著講錯啊。明明才過幾分鐘左右而已。」張醫師在一旁跟著打了錯誤的招呼。小貓則是笑了幾聲表示又沒叫他跟著叫。
而黃心理師則是和白羽在附近閒晃著,見到我醒來後一臉擔心地說:「你醒了啊,太好了還好這次還有把志宇帶來,沒有他的天賜幫忙的話,剛剛你和你的小貓可都要完蛋了。」
「完蛋?」對啊,剛剛似乎是我打擊過大又昏厥過去了。「難道說我的嗜睡症源頭就是這段記憶的罪惡感嗎?這就是我長年嗜睡症的真相?」
「不只如此喔。」張醫師推推眼鏡說著:「你的狀況還有記憶錯亂。源頭目前看來也是這段過往。」
「因為不小心犯了大錯,但是過去選擇逃避導致。自己的大腦為了保護過於恐懼的現實,幻想出的虛假記憶與真正的記憶進行了對調。同時也是因為想逃避這段現實,才會在回想這段真實記憶時強制進入夢鄉。」黃心理師看了張醫師一眼,眼神似乎在尋求確認自己推測。而張醫師也給他點了頭示意。
「元向抱歉剛剛我們也被那段過去回憶嚇到,所以反應慢了些。那件事我和張醫師都知道你並不是有意的。而你當時會那樣反應對於心智尚未成熟的國中生而言是很合理的。換做我們可能也會向你一樣反應並記憶錯亂吧。」然後他看向他的精神體——白羽。「我的白羽並不擅長打架,她的專長是探查,甚至能一眼看穿人的善惡,也就是『特殊能力』。而她一開始也有告訴我你並不是壞人,就算是現在也是。」
「欸?特殊能力?對啊,這麼說張醫師的天賜能發出白光,我的小貓能變成大貓、吼叫聲好像還能給那些黑影定身。」我看向自己抱在懷中的小貓說著。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大喊:「對啊,還沒給你取名呢。」
「喔喔,終於想到了嗎,人類。」看得出牠看起來非常地期待這時刻。欸不是,你的本體不就是人類(我)嗎?「嘻嘻嘻。」啊,剛剛一定是牠藉由「連結」窺視我的想法對吧。我才剛這麼想就見到牠微笑點點頭。
「我想想。」我看了牠渾身的白色皮毛。又想到他的真面目是一隻獅子。「就叫『詩白』如何?詩歌的詩,白色的白。」本想叫牠「獅白」,但仔細想想牠有兩種型態,乾脆叫做「詩白」算了。
「嗯嗯,我喜歡這名字。」說完後牠揮動牠背後的翅膀,稍微飛起來用牠小小的前掌抱我的臉,使勁地用牠的臉磨蹭著我的臉。「啊但有一點要更正一下,我具有小貓和大貓兩種型態,但我真正的樣子是大貓喔。我的真正毛色也是純白的,之前會灰色也算受到元向你的心理因素影響。」
「嗯……總覺得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呢。抱歉。」聽了我這麼說後,牠揮揮牠的前掌跟我說沒關係。接著一直在旁邊表演空中轉圈的特技逗我笑。
「那個……」突然一陣沒聽過的低沉男音出現,使得我嚇了一跳尋找聲音來源。「我的特殊能力準確說不是發出白光,而是能夠治癒人心。所以剛剛才會親著你額頭安撫你過於緊張、恐懼的內心。」說話的人或者該說是「馬」,是張醫師的天賜。
「等等,原來你會說話嗎?」因為牠到剛剛都沒有說話,而使得我認為牠不會說話。
「沒禮貌,你的精神體就能說話,我就不能說話嗎?」對於我剛剛的失言,天賜表現得有些不悅。
「喵哈哈!元向你也真可愛我是動物外觀都能說話了,難道牠說話會很奇怪嗎?喵哈哈哈!」詩白牠笑到在空中連續翻滾好幾圈。你也笑得太過分了吧。「好啦好啦,哈哈。」 啊,剛剛一定又被詩白用連結讀心了。
「不好意思啊天賜,我剛剛失言了。」對於我的道歉天賜也表示接受,並說剛剛牠也太敏感了些。
「好啦、好啦,大家不要吵架了。元向你有什麼打算?」張醫師勸架完,神情凝重的問我:「就是你朋友——葉敏鴻的事。」
「敏鴻的事,我會老實向大家交代的。包含警察、當時的貨車司機、機車行老闆、還有我的父母,以及敏鴻的父母。」我深吸了一口氣,在心中下定了決心:「我不會再選擇逃避了。」
「很好,就等你這句話了。」黃心理師開心地將他的手像好兄弟般地搭在我肩上說:「遇到困難儘管叫我吧,只要是我能幫的我會盡力幫你的。」說完後黃心理師將他的雙手個放在我和張醫師的胸前往前推,熟悉的黑色帷幕從後方襲來黃心理師和詩白他們越來越遠,至於張醫師應該是藉由不同「道路」出去的吧,並沒有看到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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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來到了張醫師的加護病房。簡單地跟他們到聲謝後,本想直接回去向父母講我恢復真正記憶的事。但張醫師他們堅持要陪我一同回去,便讓他們隨行了。這麼說來我來這裡的時候父母並不在呢。
「喔,因為為了要能和張醫師一同進入你的精神世界。怕我們都昏睡過去你的父母會驚慌,所以就讓他們先回去了。」黃心理師表情一派輕鬆地說。
於是張醫師帶著我們來到他的車庫前,手按遙控器打開了車門。「來吧,我當初也答應你父母休養完就送你回去的。」說完後便打開車門攙扶著我讓我順利上車。
張醫師將車子停放在附近不影響馬路的路邊,我與黃心理師先行下車。打開門後父母坐在客廳看起來十分的擔心我。
而我要求父母先坐下來,並等張醫師來了後,將所有恢復真正記憶的事一一告知了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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