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忆碎片的时间节点已经进入2009年的10月份中旬。
这几天工作的时候,我整天魂不守舍的想事情,想象着我以后该怎样,我以后要赚多少钱,以后如何创业,到了晚上时,我既不和别人交流,也不和别人逛街,只是默默的看书学习,有时,白天工作会走神想着创业的事情,工作的时候,二师傅不断的骂我,这使得我对工作更加的没兴趣、没信心了。
二师傅为人尖酸刻薄,从来不教我,看我做错了就骂,这使得我自己开始怀疑我自己了,导致我工作的心气一点都不高,我开始怀疑我来这是不是一个错误,我来这的初衷就是想要学一门手艺,正所谓艺不压身,做饭这门手艺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不论经济形势如何,人活着就要吃饭吗,现在我的想法已经和刚来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我现在所经历的已经和我来时的初衷相违背了,二师傅年龄比我还小很多,在这里经常受到二师傅的骂,他不教我怎么做,我一做错了就骂我,如果再让他这样骂下去,我就会彻底没有自信了,我不要干了,我不想在这干了,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这生气的,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会崩溃。是的,我要离开这,如果这就是我的工作,我绝不喜欢这样的我,不喜欢这个环境,不喜欢这个环境我又怎么能热爱我的工作呢。
我思索着我到底如何才能成功,也许这里每个人的梦想都是开一个饭店吧,但是整天在这里,这不是我的世界,我觉得我在这样的世界里和荒废了一样,我的内心是有梦想的,我努力的计划创业想出人头地,这其中,物质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只是我实现的工具。可我的内心又是脆弱的,我需要应有的人格、尊严和自信,如果在这,被这几个素质低下,尖酸刻薄的人辱骂下去,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感觉我一定会荒废掉的,我会变成一个完全没有自信的人,如果我的精神先垮了,我还创什么业,我将会变成一个彻底的失败者,什么是彻底的失败者就是内心里的精神已经失败了。
我不想这样,我经常鼓励我身边的年轻的学徒者,这个时代应该是出去创业的时代,二师傅发现后更加的骂我,我真的受不了,骂的我开始有了自暴自弃的想法,骂的我认为我真的不是干这行的料子,这个年纪出来干这个真是让人瞧不起,一般打荷的学厨师的人,都是初中没毕业十四五岁就出来和大师傅学厨子,分湘菜、粤菜、等一系列菜。我觉得我实在太晚了,我受不了这个地方了。
一天里,我被骂的狗血喷头的上午过后,在这让我感觉到我很没有尊严,到了下午我收拾好行李就离开了这个县里最好的饭店,师傅们,同事们看到我收拾行李都感觉到纳闷,我和他们道了别。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思考着我究竟应该去哪,我自己身在的家境使我深深的无能为力,我没有学历,没有背景,高素质群体根本不给我机会,可在这个素质低下的低社会群里里,我就像一只狗一样被人驱使和踩踏,你的素养、谦虚和礼貌在素质低下的人眼里就是人好欺负、无能和软弱,他们不会因你的谦虚而对你以礼相待,相反他们会因为你的谦虚得寸进尺,霸占你所应得的,光明正大的宣布这些霸占来的是自己的,他们不会因为你的礼貌、品德修养而尊敬你,他们只会因为你的金钱和家族势力背景而畏惧你,恬不知耻的吧唧你,这就是我初到这个社会的真实体验,弱肉强食,即便我有在强大的内心,我依旧感觉到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怎么独自面对这个社会,和我相同价值观的人现在都在学校里上大学,此时我真的成为了我三姑在罢学宴会上,把我骂成的那个废物,笨蛋。我心里又想,不,都是因为我没有上大学闹得,如果上了大学,我根本就不会在这个低层次人群里遇到这些人,经受这些。
我又想起了我二叔说的话,我二叔已经说了,如果没上大学他给我盖房的,我现在没人能依靠了,现在我只能靠他了,我已经没有了学历了,如果再没有家庭父辈给我做支撑,我根本就无法在这个社会上走下去了,我对这个社会感觉到深深的无能为力感,我的心好累好累,哪里是我的家,我想回家,看来我也只能回我二叔那了,虽然我知道那的确不是我的家,但是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一直有想创业的想法,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适合我二叔胃口的创业项目,为什么要适合我二叔的胃口,因为现在的我二叔极度的自负,不许我对世界的认识与他相左,我真的很无奈,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父辈的资本积累,我们年轻人能做什么啊。我看懂的项目,我觉得有前景得项目,我二叔一味得不支持我,说我的想法太飘忽了,他从来不会因为我的想法,我认为对的事情而支持我去做。他可以让我想,却从来不支持我去做,他总是否定我的想法不实际脱离现实,可过于现实的项目都已经有很多人在做了呀,他认为现实的项目,正确的项目就是开厂子,做实体经济制造业,这些项目如果没有父辈的资本支持现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无法和别人竞争。
我一直在观察着周围,根本就发现不了符合他所建立的标准的商机项目,因为这些传统现实项目中现在处处是竞争,别人拥有雄厚的资本基础建立了竞争优势,我认为在这些恶性竞争横行的行业里和别人抢饭吃就是在鸡蛋碰石头。
我能看到的都是他认为不切实际的新兴行业项目,这种项目我求他帮我,他不帮的,他会一竿子把我的项目否定。我想现在回我二叔那里只是先寄宿在我二叔家,等到我找到他认为有机会,他认为实际的项目再说吧。
我的思维意识里认为我是干大事的人,可现实使我开始觉得我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感觉到很迷茫,现在我也只能先回到我二叔那。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了电话,电话是我的二师傅打来的,他有点哭着鼻子说:“你怎么走了啊,我觉得我应该像你道歉,不应该无缘无故的骂你,其实也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怎么教你,没事,你回来吧,我以后不那样了。”
我知道他心理也是不好受的,他比我还小一岁呢,但我觉得这个人的刻薄是改不了的,一定是成长环境造成的,就像我在我二叔组织的那次家庭会议后,我始终无法自信起来一样,也许他以前也是被他的师傅骂大的,他以前一定很可怜吧。
我说:“你不用自责,不是你的错,我走不是因为你,我走是因为我看清了我自己,我真的不适合在饭店打荷,俗话说,干一行爱一行,我根本提不起对这一行的热爱,所以离开了,寻找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像哭过,鼻音特别重,他说:“那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回家和家里人干家具,创业的事情等自己有一些基础后再说吧。”
“嗯,那你以后会不会把我当成朋友,以后哪天你当老板我给你干去。”
我笑了起来说:“行,以后一定叫着你,不多聊了,我要赶紧骑自行车回家了,挂了啊。”
“嗯,挂吧,你加油哦。”
我心想,这还算句像样的话,我不怪他以前那样骂我,但是我也绝不会找这样的人当合作伙伴。
回到了二叔家里,我二叔对我约法三章再三强调让我必须听他的话。我回到家,我二叔让我去学开车,帮二叔家里拉货送货,去了驾校后发现学车的人真的非常的多,和我一个组的学员有大学刚毕业的毕业生,有在社会上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油条,驾校里每天都很多人,而驾校的老板现在变得很有钱,开着个丰田霸道,是啊,开着霸道,我也堕落成这个样子了,以车论身份地位,我也这样想了。这个社会的人们不关心你是做什么,关心的是你开什么样的车。要不要和你做生意,要不要和你谈事情,先看你开什么车,车才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所以现在学车的人到处都是,驾校的老板这两年赚的盆满钵满,驾校老板的儿子长特别的丑,但是确娶了在这个驾校工作的最漂亮的女人,我突然觉的这个社会太过于现实了,可又觉得合情合理。男人拼爹,拼车,拼房子,女人拼长相,男人没爹、没车、没房子什么都不是,女人没长相什么都不是,可我现在唯一拥有的就是一辆车子,一辆自行车。
学车的时候,我们一个组的学员在练车期间的空暇时间里聊着天。而我是这里面最年轻的,他们问我,为什么学车来啊,将来打算干什么,我把我的情况对他们说了。
一个年龄将近30岁的大哥对我说:“兄弟,我是过来人,你这种情况,我劝你赶紧脱离你二叔自己外面闯去,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你二叔身上,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身上,不要把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你要知道现在的社会形势是什么,人们想拥有的比自己能拥有的高很多,本身没这个实力却想着能得到所有别人能拥有的东西,这样人就会丧失自己,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二叔就是这种人,我刚听你说,我觉得你二叔不让你上大学,绝对不是出不起这个学费,你二叔大厂子开着应该不至于,他想的是,让你给他白干,你看现在的人工越来越贵,少雇一个人,一年能省下不少钱。”
旁边岁数大的老油条们纷纷点点头,他又说:“我劝你以后还是赶紧自己在外面闯,千万不要觉得难,现在的人贪欲是无限的,要是你在你二叔这,极有可能被他剥夺你应该有的一切,他不让你上大学目的,就是让你给他干活,剥夺你,一个不用付工资的劳力,使劲的用你给他创造利润,你以后在你二叔的厂子会比你二叔厂子里的任何人受到更多的苦和累,听我的,我指点你的绝对是一条正道。”
我看着他点点头,可我心理想着,不会的,应该不会的,我二叔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和他一起生活,应该有亲情和感情,他应该不会的,不过这位大哥说的话仿佛确实有点道理,可我现在还不能放弃我二叔这个大腿,我现在要赶紧找到他认为对的项目,试探他会不会帮我。
就在这时,我从实验仓里醒了过来,从实验仓里出来后,我和往常一样去摄录台记录自己的感受,对着摄录设备说:
“在这次记忆碎片里,我明知我二叔的格局很低,我那时好像也能明白现在这个信用货币时代肉眼能看到的财富都不是财富的道理,可我最终还是选择回到我二叔那了,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样做,可我还是回我二叔那了。”
张雨在我旁边对我说:“你需要离开你二叔这个家庭,寻找一个安全性和医治性的环境是对的,就像我以前帮你分析的一样,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要求你去的这个团体环境是有爱的、健康的、没有破坏性的。如果不是这样的环境会加重心理问题。
显然,你进入社会后的第一个环境不是安全性和医治性的环境,你离家出走这个决定是出于保护自己是对的,但很可惜本身受伤的你在你工作的第一个团体中得到的也是谩骂,这使得你更加的受伤,所以你必须从这个不安全的团体中出来,但你无处可去,只能回去你二叔那个依旧不安全的环境,其实你最好的选择是上大学,在大学里你可以受到安全团体的熏陶,至少是一个友爱的环境里。
为什么你除了你二叔这个家庭无处可去呢,因为这是你内心做博弈的结果,你给你二叔干活你也没有工钱,你如果脱离你二叔,你的吃住也要花钱吧,你进入这个社会后,发现这个社会过于现实,你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无法应对,当时社会的文化又是拼爹的文化,而你的身世使你有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
这种无能为力感伴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孤独感,因此,你的心理想起了你二叔的家庭,你想依附一个权威,你想臣服你二叔,逃避这个社会给你带来的无能为力感,你幻想臣服你二叔后,让你二叔保护你,帮你解决问题,这个过程也放弃了你所有的力量,用放弃自我、放弃自由来解决你内心的孤独感、焦虑感和无能为力感。如果你臣服你二叔后,你二叔并没有保护你,也不愿帮你解决问题,你的内心又会发展到从臣服你二叔开始反抗你二叔最后又会离开他们。”
我说:“张教授,您一语点中要害了,我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您所说的心理状态和逻辑完全符合我当时的情况。从我二叔那向往自由走向社会,我经常被师傅骂,才发现我对现实社会的无能为力感,对这个社会环境的无能为力感,我开始逃避我的自由回到我二叔那来寻找一种安全感。”
张雨:“你必须找到一个爱你的人来医治你自己,跟你关系越亲近的人,越有机会医治你。因为你在跟他们爱的互动过程中,会不断在心中内化他们给你的爱。这些正向的情结经验会不断地整合到你的大脑中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医治过程。
有人研究越南战争中的战俘。那些能够在监狱非人的待遇中存活下来的人,比较有办法把人生中的一些爱内化。他会经常想到这些人的爱,来支撑自己活下去。然后,一群有共同志向的人在最困难的情况下,不断地彼此支待,不但能够存活下来,而且依然不改变他们起初的理想和热情。我们身边的人际环境是可以改变我们基因的。”
我问:“我们如何才能找到或者建立这样有爱和医治性的人际环境呢?”
张雨:“这样的环境包含两个条件,一个叫作‘恩典’,一个叫作‘真理’。”所谓的恩典包含了愿意无条件地接纳他人的意思,就是要把团体中的其他成员当作同一列火车上的乘客,不要做任何歧视和论断。因为我们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性别、出生、长相、先天的资质,但是我们可以选择用爱的眼光来看每一个成员,看到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他们跟你一样都在问:‘我可爱吗?我有用吗?’我们对人需要有一个完全无条件接纳的心。
第二个条件是真理,是指学习在爱心中说诚实话。说诚实话很容易,但是带着爱心和智慧说就不容易了。也许你会很容易看到一个人的缺点,但是请不要一棒子把他打死,而是要看到对方背后的长处、善意和努力,学习表达伤病,减去指控,鼓励对方做得更好。也就是说,诚实的背后包含爱心,不是要拆毁对方,也不是高高在上,认为自己比对方好,而是出于爱他,看到他愿意成长的心,心疼他所面对的困惑与挣扎,愿意帮助他把人生中一些美好的潜能发挥出来,帮助对方过得更有意义、更快乐。有了这样的恩典和真理,这样的团体可以成为人生的好父母,它在无意识、无言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人增加健康的连线,内化心中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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