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嵐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有點驚恐:「那是甚麼?」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個人影,正在慢慢步近我們,即使我們之間還有一段距離,我仍然立即就認出,是那名冒充黑鳳徒弟,叫黑蝶的少女。
阿嵐反射式掏出她的佩槍,我連忙阻止她:「不要開槍。」
黑蝶繼續步近我們,就在她和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不足五米時,她停下了腳步。
「黑蝶?」我用試探的口吻,叫了她一聲。
或許不至於化敵為友,但她當時追上去的目的,肯定是想為死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報仇,至少在打倒面具人和離開「深鐵」,這兩點上,我們應該和她利害一致。
然而,我們面前的她,雙目無神,沒有正常人該有的神采,空洞到了極點,就像連續工作了三四天的打工仔,靈魂都變得乾枯。
「這位少女,一直追到來『深鐵』,我不得不將她控制。」
面具人出現在我們的身後,他的聲音十分奇怪,類似經過變聲器播出來的,我無法確定,他是男是女,單看身型的話,應該是一名男性,不過身型可以靠變裝改變,難以作準。
阿嵐道:「看來還是要打起來吧,我要做甚麼?」
的確,看黑蝶的樣子,應該也是被控制了,兵戎相見,肯定在所難免。
剛剛恢復了體力的我,要在高速行駛中的列車中,以一敵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一旦受了傷,在「深鐵」是不會得到援助,所以不容有任何差錯。
我想了想:「你去牽制那個女的,我去解決面具人,他們身上似乎沒有槍,那麼我們也不要用槍,我怕誤傷無辜。」
如果可以的話,兩個人我都想活捉回去,即使聽了KL所說,我還是想找方法,讓黑蝶解除洗腦,並且抓面具人回去盤問,只要能力許可的話。
阿嵐沒有問甚麼,只是道:「好的。」
我交代好後,面具人迅速發動了攻勢,我連忙接下了他的踢擊,再雙手抓住他的腳,打算將他整個人摔倒,他卻反過來在空中,對我的頭部又踢了一腳,我不得不鬆開雙手,頭部向後一擺,躲過他的踢擊。
我怕阿嵐會敵不過黑蝶,就向阿嵐的方向一望,黑蝶身型一矮,已疾衝到阿嵐身前,揮刀砍向她,從上次的打鬥可以看出,黑蝶的近身戰不好,只會飛刀,但現在的刀法,肯定是出自一名高手,看來她確實被控制了。
阿嵐操起藍波刀襲向黑蝶,雖然提醒了阿嵐,但想起之前的事,少不免還是會害怕她出手過重,不過跟上次不一樣,之前的情況,阿嵐明顯是失控了,阿嵐始終是第四小隊成員,就算不依靠失控帶來的力量,也可以跟黑蝶周旋,大概吧……
面具人攤了攤手:「每個天才,都有一個共通的弱點,我們都是完美主義者,做事追求盡善盡美,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弱點,你以為自己可以救到這位少女,最後很可能令你落入險境。」
「我本來就在險境了,」我又望回面具人的方向:「所以呢,你到底是甚麼人?」
面具人道:「你還不明白?我和你是同一類人,被特殊地訓練,被特殊地看待,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連人都不算是。」
他的聲音很平穩,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當他提到「我們連人都不算是」,真的使我有一種他不是人的感覺。
面具人所戴的,是一個單純的白色面具,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只露出雙眼的部份,光看雙眼,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死寂。
我想起那些被控制的人,或許眼前的面具人,也不是本體,藏在面具下的,只是一張猙獰的面孔。
其實這樣才正常,根據之前的殺人手法,基本上可以確定最近的連環殺人案兇手,是一名極之冷靜的冷血殺人魔,他是如此高智能,自然不會隨意出面,他只是透過我面前這個傀儡,跟我交談。
我瞪向了他:「古教的教士,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像是特工?」
面具人的語氣依然相當冷靜:「你也可以這樣想。」
KL當時說,那些異教徒裝束的人,是古教的教士,如果古族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一類怪物,那麼古教的組成,就是崇拜那些怪物的教徒吧?
KL還有特別說明,這些教士不同於普通的古教徒,沒有猜錯的話,古教徒只是一個總稱,至於教士,引用以前宗教的稱呼,是有宗教使命的人,即是那個宗教的任務執行者,所以我才大膽推測,教士的性質跟我們相似。
現在面具人也親口承認了,那麼面具人的本體就是一名教士,如今他控制面具人出現在「深鐵」,也是為了執行任務。
我道:「那麼你們和『鐵路』有甚麼分別?」
明明一聽就知道他是生氣了,他的聲音卻不帶怒意,語氣依舊平穩:「不要把我跟那些跟屁蟲混為一談,我們熟悉『深鐵』,是因為『深鐵』就是我們的根,他們只是貪婪,打算佔有我們家鄉資源的跟屁蟲。」
面具人當然不是我們的人,可是他現在說了,自己亦非「鐵路」的人,即是他屬於第三方勢力的人,而這個第三方勢力,對「深鐵」的了解,在我們Spectre和「鐵路」之上,嘉嘉之前提過,有些人到了「深鐵」後,就變成了地底人,說的很可能就是古教徒。
由「仙藥」事件開始,事情越來越複雜,我們無法得知面對的人,是甚麼來歷,光是分辨對方是敵是友,已是盡了全力。
我不禁嘆了口氣,Joe說得對,這件事情的複雜程度,遠在我想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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