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打完球,李衍就收到了周行墨約吃飯的訊息,在校門口附近等了一會周行墨才到。
李衍邊傳訊息給家人邊往外走。「要吃啥?」等了一下沒聽到周行墨回應,一抬頭就發現周行墨不知何時停住腳步,看著校門口。「欸那不是馮老師嗎?他上誰的車啊?」
周行墨視力很好,從這個角度,剛好看到馮立雨打開車門,似乎上車時還笑了一下,開車的人相當模糊看不清,但隱約是個年輕男子,像是穿著西裝。
周行墨說不上來是怎麼了,只覺得自己不太好的心情,變得更糟糕了。
李衍感覺到周行墨的低氣壓,趕緊拉著周行墨去附近一家餐廳,他請客。
李衍看著臉色不好的周行墨。「哥,你都不說發生到底什麼事,但是你跟馮老師這樣挺怪的呀⋯⋯你不知道,班上同學都在問我了。」
周行墨頓了一下。「不說是因為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李衍小心翼翼喝了一口水,想一想還是開口勸他:「你現在數學課都翹掉不上,真的太刻意了,這樣跟老師賭氣下去也不好吧,反正再等兩年就畢業了,忍一下很快就過了。」
周行墨不知道兩年畢業是算快還是慢,拿著筷子的手停住了。
看周行墨沈默沒有回應,李衍也漸漸放開膽子說話:「不過⋯⋯我剛看你在校門口,那反應怎麼有點像在抓姦呢?」
周行墨:「⋯⋯哈?」找死是嗎?
一下又想到馮立雨上了別人的車,心中就有一股煩躁感。
「對了,你知道馮老師是Alpha嗎?今天馮老師來操場跟我們打球,他聞到其他人的訊息素了。」李衍問道,接著又像自言自語地說:「喔,都忘了你們之前挺熟的,那你應該早就知道了。」
周行墨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馮立雨沒有跟自己說過他的第二性別是什麼,他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馮立雨身上的訊息素飄出來過,他也曾經猜測過,總是很難界定,說是Alpha,又覺得少了一點Alpha與生俱來的強勢跟尖刺。
馮立雨骨子裡是溫柔乾淨的人,周行墨總覺得他表現出來那股狠勁,不是真實的他,真實的他,應該是認真教他數學的時候,拿著筆那麼溫柔的樣子,不像是骨子裡透出強佔慾望的人。
周行墨想了一下,不管是個Alpha或是Beta,其實也無所謂。因為再怎樣,都不關自己的事情,他現在就是離自己遠遠的,碰也碰不到的人,在意這麼多做什麼呢?
吃完飯走在路上,周行墨被一個Omega撞了一下,是個漂亮又標緻的長髮女孩兒,是附近高中的高一學妹,身上有一點點訊息素的味道,可能是故意散出來,很淡,不過奶香奶香的。
對方紅著臉想要來加個聯絡方式,李衍以為周行墨會像以前一樣拒絕,沒想到他竟然掏出手機讓對方掃碼互相加了好友。
吃驚地望著那個女孩離去的背影,李衍開口:「不是吧,上次在撞球場附近遇到超正那個,都沒看你加好友!」
這個美是美,但是上次那個完美得無可挑惕啊,可以直接演藝圈出道的那種。
周行墨也不知道為什麼,張口就說了個理由:「她剛不是說撞到我很抱歉,要請喝飲料嗎?」
李衍皺眉:「周哥,你覺得我腦殘?」這麼爛的理由有人信?
⋯⋯好吧。「這個Omega的訊息素比較好聞。」換個理由總行了吧。
李衍恍然大悟。也是,Omega的訊息素他又聞不到,當然無從比較。接著,他又用一副你是禽獸的表情看著周行墨。
周行墨:「⋯⋯」
他突然想知道,那馮立雨的訊息素是什麼氣味。那麼張揚又溫柔的人,會是什麼味道?今天車上那個男人會知道嗎?
他沒注意到,他用力捏著車鑰匙,指尖都有點泛白了。
又是幾天過去,剛開學沒多久,班級的事情總是比較多。
馮立雨主動跟幾位資深老師討論過數理進度,其他老師對他的安排都感到很新奇,他也跟班上幹部拉了一個群組,可以即時了解大家的狀況,他不是一個管很緊的老師,群組也是很隨意,就偶爾會交代一下班務或數學課分組,其他就讓學生聊天也沒關係。
這幾天,周行墨都有到教室來,雖然只是坐在位子上睡覺,但是他覺得已經進步很多了。
下課前,馮立雨用隨意的口氣說:「今天晚自習我不在,會請物理老師來給大家講考卷。」
底下哀鴻遍野,馮立雨一邊寫教學進度,笑了一下。
「晚自習老師請大家喝飲料,儀臻,幫我統計大家要喝什麼好嗎?」瞬間底下又歡聲雷動了。「欸!不可以點太貴呀!」
醫院距離學校有點遠,馮立雨想了一想,還是決定搭計程車過去,很快就到了醫院,照例做完檢查,到了候診區時前面只剩下一個人,也是剛剛好。
沒等多久就進了診間。
「來啦。」林偉謙看著電腦中的檢驗數值,其實他當醫生的時候還是挺可靠,不太說笑的時候,很有專業感。
「嗯,檢驗狀況如何?」
林偉謙手指敲了敲桌子,節奏有點快。作為他打拳的對手,馮立雨很清楚的知道此時此刻的林醫生心情不太好,焦慮感爆表。果然,等他緩緩開口:「立雨⋯⋯」
馮立雨最討厭聽別人囉唆。「不用勸我,都多少年了,你就直接說該怎麼調整,我們都務實一點,簡單又快速,皆大歡喜,嗯?」馮立雨真的不用聽都知道如果不趕快阻止的話,接下來這二十分鐘又會進行一連串沒有意義的討論。
林偉謙盯著電腦上顯示幾個字:『藥物性訊息素缺失症』,想了一會。「你先說說有什麼症狀?」
馮立雨往後一靠:「頭暈,一聞到那味道就頭暈,我測試過了,最多十秒,超過了真不行。」
十秒?真的有點太敏感了。「你本來用藥已經很重了,再強制抑制下去恐怕之後會造成更大的反效果。」林偉謙搖搖頭。「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起碼給自己一個機會多活幾年?」
看馮立雨又一臉想打斷他講話的樣子,林偉謙按住他的手。「我認真給你最完美的建議,你就吃了他,延年益壽要不要?」
馮立雨眼睛睜得大大的,假裝害怕起來。「林大醫生,你有誘導犯罪的嫌疑喔。」
林偉謙嘆了口氣,在電腦敲下領藥單。
「立雨,離開這間學校不行嗎?之前不是說你大學教授請你回學校當助教?」
「不是吧,如果我再遇到一個契合度高的,再讓我換一間?」馮立雨緊盯著林偉謙,臉上的表情卻是淡淡的。「這樣下去我會變成流浪教師啊。」
林偉謙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是玩抽抽樂,天天有大獎?這機率多低你不知道?⋯⋯不過還偏偏就讓你遇到了,你真是運氣好到可以買樂透了。」講到後面,他小聲咕囔了幾句。
林偉謙手指要敲下最後一個字,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這是新研發的藥物,臨床實驗過是過了,但是研究也是表示副作用比較大一點,上市的時間短,所以服用反應案例收集也不夠多。如果吃超過的量,藥物可能會對你失效,到時候你可是很危險,所以⋯⋯」
又有長篇大論的趨勢,馮立雨直接用抬手:「皇上,臣妾累了,可以跪安了嗎?」
林偉謙嘴角一抽:「滾出去拿藥。接觸之前先吃,每次接觸不要超過半小時,一個禮拜不要吃超過兩次,吃太兇害抑制劑失效就麻煩了。」林偉謙視線從電腦移到馮立雨臉上,表情凝重。「你做到這樣,到底值得嗎?」
「你說什麼呢,少噁心了,我可沒這麼偉大。」馮立雨站了起來,聲音輕輕地。「我只是想拉一把我的學生而已。」他頓了一下。「再說半小時也他媽太短了吧?你連給藥物都早洩呢你?」
「⋯⋯你給我滾。」
趁林偉謙還在桌上滿頭找可以砸出手的東西以前,馮立雨就笑著閃出了診間,照例對旁邊的護理師妹妹友好地眨了下眼,看著對方一樣紅著臉低下頭,心情甚好地去拿藥。
一路上連哼個歌,曲調都很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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