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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擱淺的瓶中信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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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透明的瓶子裡,放著捲成一圈的泛黃信紙,內容透露出好多的思念,字裡行間充滿著連旁人都能感受到的情意。我看的很疑惑,並不是因為看不懂中文字的關係,而是那封信的收件者,叫做「偉」,也是我的名字。
其實也不是偶然下撿到瓶中信,應該說由於我常往海邊跑的關係,所以這種極為渺小的運氣,我早已經當作理所當然了。
因為我的身體不怎麼健康的緣故,為了不讓病魔囂張,聽從醫生的建議,獨自一人遠離原住的都市,搬來靠近海邊的小鎮。雖然身體狀態亮著紅燈,但也不至於像個活死人一般,就像一台看似正常的電腦,明明能夠正常運作,卻三不五時有毛病,有的時候也檢查不出什麼,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能用國民最強奧義-系統重灌來解決。這也是我覺得不公平的地方,因為自己不能吃下一片光碟,身體就能夠還原到最佳狀態。
從小到大,生病的次數多到我都快忘了學校長什麼樣子,雖然持續就醫,但就是沒辦法消滅那萬惡的病魔。醫生說,這是缺陷,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只是我的特別嚴重,嚴重到不好好照顧的話,是沒有辦法正常生活的。所以,小時候我幾乎沒有什麼朋友,也是因為常常沒去上課的關係。
不過這樣的情況隨著年齡漸緩,也許是抵抗力增強的緣故吧,我沒有如小時候般那樣脆弱,但比起一般年輕人該有的活力,我還差的多了。
高中時我曾經發生一件嚴重的事情-失去了兩年的記憶。
剛上高中,開始對高中生活抱有無限期待的同時,就突然在某天過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種感覺就好像出生到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很難去回想的一段空白歲月。彷彿閉上眼睛後睜開,就直接跳級到高三,沒有任何的不適感,只是感覺少了兩年的記憶。我可以回想起更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怎麼樣都想不起那兩年的一切。醫生宣稱是身體因素所引起的突發性記憶退化,但我覺得那根本是不相關的說法,只是因為找不到原因而這麼解釋罷了。
但是,儘管喪失了兩年的記憶,卻有一些夢,怎樣都忘不了。這些夢很零碎的潛伏在我腦海裡,它們就像是一個個升空的氣球,會在我接觸到某些事情時爆開來。夢裡的畫面彷彿相呼應著,有種再熟悉不過的感覺,雖然記憶和夢是差不多的東西,因兩者都是必須由大腦來想像,但我卻很清楚,那些只是夢而已。
那些夢很特別,就像是真的發生一樣,或許跟我失去那兩年的記憶有關。上大學後,我的確有認真思考過那些近似於逼真的夢,甚至覺得那些夢就是我失去的那兩年記憶。我有試著查證過,但是結果並不如自己所想的,所有的人事物,現實生活中全都不存在。將調查重點轉向現實生活,結果就連週遭的人,都像被我傳染一樣,全記不得我那兩年的經過,所有資料都被抹滅,我無從得知那追溯不回的真實。
出社會後,聽從醫生的建議,我搬到靠近海邊的小鎮,對我來說那是治療疾病最好的地方,另外我也很喜歡帶有鹹味的海風。
在接近傍晚時分,坐在鬆軟的沙子上,看著橘紅色的夕陽落入海平線,那時原本的藍海會被染上夕陽的餘暉,彷彿披著艷麗的薄紗般,讓人目不轉睛的凝視著無法言語的畫面。
看起來像是結束了,卻也不盡然如此,它意味著新的一刻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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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在夕陽墜入轉換夜晚的時候,我在一間廢棄小屋前的海岸上,撿到一個裡頭裝有信紙的透明瓶子。起先只是認為,那或許是被困在荒島上的人發出的求救信,總覺得這種橋段和電影如出一轍,也許我是個不小心闖進拍攝現場的糊塗笨蛋?在確認沒有任何攝影機後,我又覺得那個瓶子是被人亂扔進大海的垃圾,或者是因為沒寫收件地址及郵遞區號被退回來的廢信。不管如何,那個瓶子充滿著比女人還要多的秘密。
撿起瓶子後,我把玩般的翻轉瓶身,裡頭的信紙像是小丑雜耍裡玩的滾輪一樣,恣意旋轉著。良心告訴我,雖然偷看別人的東西是種不好的行為,但是好奇心的驅使下,令我實在很想偷看一眼……
「如果寫的內容不是中文那就算了。」心裡頭悄悄萌生這個念頭,畢竟我只有中文看的懂而已。打開因海水浸濕的軟木塞,我倒反著瓶子,用手嘗試摳出捲成一筒的信紙,那動作像極了猴子在摳管子裡的香蕉一樣笨拙。好不容易摳出信紙,小心翼翼將它攤開,先是震驚了一下,內容是中文沒錯,但更令我驚訝的是……開頭寫的人名竟然是我的名字。雖然不排除只是剛好同名同姓的可能,但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上頭,就是會有種奇妙的感覺。想像著課堂上老師點名,叫到我名字的時候,還有另外兩個人同時舉手的畫面,即使知道大家同名同姓,但就是會覺得怪怪的。
信的內容是在說一個叫Joyce的人,寫給跟我同名的傢伙,依照用字及筆跡來看,我理所當然的認為Joyce是個女生。
從那一次開始,在同一個地點有時會撿到漂流到岸上的瓶中信,而且全都是Joyce寫的。收到信的間隔不一,幾天、幾個禮拜,甚至幾個月都會有瓶中信漂來,等到撿了五封信以後,我開始覺得這次數也太異於常人,彷彿就像是寫給我一樣,久而久之,便覺得這種荒唐的事情變的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其實每一封信,內容都很平常,多半是在寫Joyce的近況,還有一些對另外一個偉的思念,但就像一本逐漸將你帶入高潮劇情的小說,藉由一封封的信拼湊劇本,我開始感受到她們有著至死不渝的愛情。彷彿幻化成一股暖流,在我胸口位置停留不去,那是種筆墨字句難以形容的感覺,連言語都無法架構出的訊息。Joyce對另一個偉的愛,從異處漂洋過海來到這裡,信紙上的字句依然清晰,就像是在告訴他,那份愛永遠都在。
但是,另一個偉他沒辦法看見,這點Joyce也明白嗎?
或許她早就知道了,卻還是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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