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我又在作夢了。
週遭的畫面全都變的模糊,連空氣都不像是平常那般的熟悉。這次的夢跟以往不同,我身處在一片森林裡,而身邊牽著的那個人……是Sunny。我們沿著一條很長的階梯走上去,到了最上層後,來到了一處沒有樹木遮頂的地方,滿天星空耀眼,底下閃爍著萬家燈火,美麗的畫面人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很漂亮對吧?」Sunny輕聲說:「能夠來這裡真的太好了。」
「嗯,真的很美。」突然間我想起在夢裡原本的目的,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方形小盒子,不過裡面裝了什麼倒忘了。拿給Sunny後,說:「送妳的。」
Sunny先是驚訝,接過盒子並且打開後,滿心的喜悅表現在臉上,她拿出了盒子的東西-貝殼手鍊。
黑色的貝殼……手鍊?
接著下一瞬間,我突然驚醒,醒來後只見摺的很整齊的棉被在床上,而秋菊已經離開了。看了看時間,本來還沒有意識過來,但看著時間顯示的PM,才曉得已是傍晚六點了。我從昨晚睡睡醒醒後,一直到現在才真正醒來。
我知道秋菊早上就離開了,不知在哪一次的翻身醒來後得知的,此時睡眼惺忪的我打開手機仔細看秋菊傳的簡訊:「你不要再踢棉被了當心感冒,我回去了。」
完全睜開眼睛後,映入眼簾的是漆黑的一片,看著窗外路燈透進的些許光線,我似乎還沒從夢裡醒過來,感覺整個人像是幽靈般不存在。耳邊響著吵雜的聲音,聽了許久才回神,那是我的手機鈴聲。拿起手機後看了看螢幕上的顯示,是Sunny。
「喂?」接起電話後,熟悉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震耳欲裂的頭痛也隨即感受到。
「你沒事嗎?」
「沒事啊,怎麼這麼問?」
「你沒去海邊,打了通電話給你也沒有回應,我想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怎麼了嗎?」聽Sunny這麼一說,我才全部想起,從昨天睡著後頭就好痛,一直都是昏睡在地板的狀態。
跟Sunny說等會兒後,我起身摸黑打開房裡的電燈,一時間的刺眼光線讓我瞇起了眼睛,好不舒服。坐回床上後,我說:「頭有點暈暈痛痛的,從昨晚一直睡到現在。」
「是喔?那現在還會痛嗎?」
「還好啦……」其實還是會痛,該死……
「那你還沒吃吧?」
「夢裡吃的算不算?」Sunny噗哧笑了出來,我也覺得自己說的話很蠢而笑。Sunny發出了思考般的氣音,沒多久便說:「你等我一下,我買個東西過去你那裡。」
「不用啦,別這麼麻煩,等等我自己再出去吃就行了。還有……妳知道我住哪嗎?」
「對喔,我根本不知道你家在哪,哈哈!」
「所以我說不用了啦-」Sunny不管我說什麼,自顧自的說:「沒關係,你跟我說怎麼走就行了,而且我也要拿試膽大會的服裝給你瞧瞧,順便買點東西過去好了。」
雖然拒絕多次,但Sunny還是堅持,所以我只好大約說明在哪裡之後,Sunny才笑著說:「等我喔,到了再打給你,掰掰。」
掛電話之後,我渾身發軟的躺回床上,頭痛到使不上力。最近作的那些夢,好像在侵蝕我的腦袋一樣,讓我的記憶去接受它們,進而變的越來越真實。就連生活中的一切,都被融入到夢中,就像以前夢過卻從來都不知道長相的那個女生,潛意識已經將她變成Sunny了。
看著手上的貝殼手鍊,夢裡的手鍊上面串的是一個完整的貝殼,跟我手上戴的是同一個嗎?仔細看著黑色貝殼的外觀,回想起剛剛的夢境,所見的兩個影像重疊在一起,我突然可以肯定是同一個貝殼。
以前還好,作的夢都是一些跟現實有所分別的夢,但不知道從哪時候開始,夢開始融入現實中的人、事、物,醒來時總是無法一下子就否定其真實性。
頭痛一陣一陣的,迷迷糊糊再次睜開眼睛時,才發現剛剛不知怎麼地又睡著了。聽到手機的來電鈴聲,我急忙接起來,Sunny說已經在住處外面,看一下時間,才發現我已經睡了二十分鐘左右。告訴她等我五分鐘以後,急忙收拾一下房間,仔細一看像被炸彈炸過,髒亂的像是廢墟一樣。
「打擾囉!」領著Sunny進我房間,深怕她下一句會說出好亂之類的話,不過在她看一會兒後,評語倒也還可以接受。
我整理出一個空間,讓Sunny可以靠著床坐著,她將食物放在小桌子上,接著把手中那一大塊的白布攤開,上頭中心點早已穿了個洞,頭套進去就可以完成著裝的那種。
「來。」Sunny將白布套在我身上,雖然沒有看鏡子,但我整個人應該很滑稽才對。Sunny上下打量我一遍,接著大笑起來,她說我的樣子跟掛在陽台上的「晴天娃娃」很像,完全不像試膽大會出現的東西。
「光套這個感覺好奇怪喔!」
「到時候會化妝啊,先套套看而已。」
「化妝?化什麼妝?」Sunny幫我脫下白布,說:「幽靈的裝扮啊。」
「妳嗎?」
「對啊,還有你啊。」
「我也要?」
「總不可能叫小朋友去扮鬼吧?」哈……我想也是,小朋友應該是要扮演被嚇的角色才對。
Sunny把白布折好後放在床上,特別叮嚀我不要弄髒,沒有幽靈是全身髒兮兮的。突然她的視線盯上書桌那一邊,問:「那些是什麼?」
看了看Sunny指著的東西,我回:「瓶中信。」
「瓶中信?你是說那種漂在海上,漫無目的尋找有緣人的瓶中信?那也太多了吧?」Sunny顯得很有興致,湊過去書桌看個仔細。
「嗯,能夠撿這麼多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而且更令人無法相信的是……那些全都是同一個人寫的信,收信者的名字還剛好是我的名字,很難想像吧?」
Sunny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接著作了個身處在寒冷地帶的動作,直呼:「真的假的?感覺好毛喔!」
「哈哈,我撿到第一封信的時候也覺得很訝異,畢竟信裡頭出現的人名是我,雖然知道是巧合,但還是會讓人嚇了一跳。」
「好酷喔!撿到一個已經很厲害了,你還撿了這麼多!我想你可以登報,登在『奇人異事』的篇幅,哈哈!」Sunny說:「我很好奇,可以看看嗎?」
「嗯,不過妳這樣問好像也很怪喔?」
「是啊!但也不可能問寄信者和收信者,只能問你了。那……我開一個看看。」
Sunny像個小孩子一樣,對瓶中信非常好奇,她選了一個瓶子,輕輕拔掉了瓶口的軟木塞,將瓶子倒反上後用手指去摳出信紙,接著輕輕的將它攤開,表情充滿了期待。
她看了一會兒,突然不說話,專注的神情像是融入信裡的內容一樣。沒多久她突然放下手中的信紙,又開了另外一瓶的信件來看,看完後又接著看下一封,在看了五封左右後,她停止所有動作,雙手撐在書桌上,樣子變的不對勁。
我趕緊過去,看了看她的臉,好像很難受似的,問:「怎麼了?」
「沒事……突然覺得頭很痛,從上個禮拜開始就這樣了,有的時候像是有很多東西塞到腦子裡一樣,很不舒服……」Sunny摸著自己的頭,閉起了眼睛,說:「對不起,把你這裡弄的這麼亂,我收一下……」
「沒關係,這些我來收就行了,妳要不要躺一下?」
「不用了……我看我先回去休息……」Sunny搖了搖頭,苦笑道:「應該是感冒了吧,沒事。」
「那我送妳回去。」
「你不也頭痛嗎?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說完,Sunny急忙拿了自己的東西,離開時還叮嚀:「要吃東西喔。」
Sunny離開後,整個房間變的冷冷清清的,平常一個人時還沒有注意到,等到還殘留著另外一個人的氣息時,才會發現是這麼的孤獨冷清。收拾著凌亂的瓶子和信紙,不曉得Sunny是不是藉此想到了什麼,也許信中內容的情意,刺痛到她對心裡那個人的感情。不管怎麼樣,我似乎都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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