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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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無聲的走廊,可以瞧見房間裡頭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朋友們,溫暖的陽光穿過橘紅色雲霄,形成好幾道摸不著的夢幻光線,猛然一看,天空的顏色似乎有變淡了許多,雖然依然詭異,但這種時刻卻如此特別,這樣的中午像是身處在異度空間般,不知天空的異狀何時才會停止。
Sunny看了我一眼,再望天空,發出思考的低吟聲,不禁問:「這樣的天空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嗯,不過生活上倒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
「話是沒錯,但……」Sunny將前額的髮絲撥至耳後,淺淺笑著,「說老實話,很多小朋友其實還滿怕的。」
不知道在小朋友眼裡,看到這樣的天空是什麼感覺?興奮嗎?高興嗎?還是如Sunny說的,害怕的不得了?
「異狀現象似乎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要發生了,這可能超出人類目前的認知,對我們來說不是一件好事情。」突然意識到上次所聽到的談論話題,也許真的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走在Sunny後頭,不時飄來了淡淡的香味,像是百合花香停留在我週遭許久不肯散去。可愛的馬尾隨著步伐有規律的擺動著,看著看著,那背影跟我腦海某個畫面重疊,彷彿我曾經看著她的背影,好久好久……
「院長還沒回來,所以她交代我交還樣品的事情。」Sunny突如其來的聲音嚇著了我,因為自己很不專心的想著一些沒有存在感的事情。
順利拿到我們公司的樣品後,終於可以回公司交差了,這短短的幾十分鐘對一個身體不舒服的人來說,是種如地獄般的煎熬。雖然見到Sunny時,頭痛有比較好轉,但身體的不適感仍然存在,現在則越來越難受,我都開始冒冷汗了……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該回去了,雖然心裡這麼想,但身體卻沒有動作,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很想多跟Sunny說說話,卻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且身體越來越不舒服,難過到開口都成了一種障礙。
我們就這樣沒有說話,一路走到大門口,突然Sunny停下腳步,「嗯」了很久後,說:「你急著要回去嗎?」
「啊?是不急啦,但……」勉強說出了這些話,我知道自己在硬撐著身體不適。
「真的嗎?晚一點回去不會被罵嗎?」
「應該是不會,畢竟我連休息時間都犧牲了,而且理由這種東西再笨的人都想的到。」
「哈哈!那這樣的話……可以麻煩你一件事情嗎?因為院長跟其他老師出去辦事情了,現在只剩我一個人,等等也許會管不動小朋友……」我知道Sunny的意思,隨即回:「好吧,我陪你一起顧小朋友。」
Sunny開心的微笑著,彷彿就像是陽光般燦爛,那是種令人感到舒服的笑臉,帶給人愉悅的心情,身體的病痛,也因此暫時緩和了些。
午休時間過後,小朋友紛紛下床,裡頭不乏有些賴床、叫不起來的,而幼稚園老師在這時要充當鬧鐘的角色,一一把他們全都叫醒。
由於老師全都外出,所以全部班級的小朋友都集中管理,下午就暫時自由活動。儘管身體很不舒服,我還是在一旁幫忙Sunny,也學著管理一些不聽話的小朋友。聽人說小孩就跟魔鬼一樣邪惡,此話真的不假,尤其是在他們玩樂的時候,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管的住。
Sunny給我的印象很活潑,笑起來很甜美,或許是她有副混血兒的臉孔,更為笑容加分。在一旁觀察她的我,清楚了解到她喜歡小孩子這點,不管是多麼吵鬧的小朋友,她總是很有耐心的對待他們。如果是我的話,被這麼多小朋友包圍的話,真的會瘋掉吧。
「陪我們玩捉迷藏。」我的褲管突然感覺到有人拉扯,回頭一看,是小高。雖然他還是對我有敵意的感覺,但是主動找我這點,也算是我們的友情一個很大的進步吧。
「好呀!」
「可是你要當鬼。」我都還來不及反駁,小高就和另外的一群小孩急忙跑去躲,真是令我哭笑不得。
原來陪小朋友玩耍,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一下玩捉迷藏,一下當馬讓他們騎,一下還要陪他們跑來跑去,雖然很累,但是卻很開心。在小朋友的嘻笑當中,隱約聽的到Sunny天真的笑聲,並且很自然的與小朋友的歡笑融為一體,不時吸引著我的注意力。
儘管感到開心,還是無法擺脫身體的難過,漸漸的我開始感到頭暈目眩,曝曬在陽光底下這麼久,我覺得身體快要撐不住了……眼前的景物都在晃動,雖然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身體仍然隨著遊戲而動,但意識已經變的模糊。然後,我腳軟一下,知道自己似乎要倒了,最後聽到的是Sunny和小朋友的驚嚇聲,接著就沒印象了……
沒多久,我睜開眼睛,所見到的一切顏色都呈現柔而且平淡,我嗅著那股熟悉的味道,才知道是在夢裡。
怎麼開始作夢的我不清楚,只要一到夢裡,現實生活中的所有事情像是忘了一樣,即便認真去回想,腦袋仍是空白一片。但我很清楚自己在作夢,夢裡所有的畫面都像是噴霧顏料構成的輪廓般,有著輕飄飄的感覺。而且夢裡聞不到任何味道,就憑著這點,讓我很肯定自己身處的是虛幻空間。
這次的夢,場景在教室裡,班上都沒有其他同學,只有身旁坐著的一位女生,雖看不清楚容貌但我卻很清楚,她是一直以來出現在夢裡的那個女生。我們正等著老師如同宣告死期般的發期末考考卷,在拿到考卷之後我先是一陣驚訝,分數竟然及格,真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接著老師開始發考不及格的考卷,她是其中之一,雖然在夢裡看不清楚表情,但我卻知道她一定十分難過。
「一定有什麼事情困擾著她,所以才會考不及格。」
我覺得自己這麼想並沒有錯,因為陸續發下來的科目,那個女生又有兩科不及格,這對時常考前幾名的她來說,真的很不尋常。
看著她低頭不語的樣子,似乎非常難過,而夢中的我像是被她的心情牽動著,無法忽視掉失去笑容的表情。不管怎麼樣,我心裡的確有千萬的不捨。
隨即我寫了一張紙條給她,上頭寫著的是:「別難過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考贏妳一次耶!」
看完紙條後她笑了,而我也跟著笑了。
那是我傳給她的第一張紙條,也是我鼓起勇氣向她說的第一句話。
接著一瞬間,週遭一切變的黑暗,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聲音,循著聲音處而回頭,在黑暗的盡頭出現一道光,接著越來越刺眼,使我的眼睛無法睜開……
「聽的到嗎?」
再次睜開眼睛後,那道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Sunny卸下擔心的笑臉。這場景好熟悉,就像是……
「我……又溺水了嗎?」
「不是啦!你還沒清醒嗎?」我撐起身子,看了看四周,雖然不太認識眼前房間,但我意識到自己身在幼稚園裡。
「我剛剛昏倒了嗎?」
「對呀!嚇到小朋友和我了!」
「啊……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道歉什麼,只是覺得讓他們受到驚嚇,實在很對不起。
Sunny遞了杯水給我,說:「幹嘛道歉?」
我拿著水杯,看著Sunny,心裡有股莫名的愧疚,「因為……我好像給妳添麻煩了……」
「怎麼這麼說?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
看著Sunny激動的否定我的道歉,讓我想對她坦白說出一切:「其實……我從小到大身體都不太好,常常讓周遭的人為我感到擔心。我時常強忍著身體的難受,努力想跟一般人一樣,就算只是裝做健健康康的也行,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累贅……」
喝了一口水後,我感到無奈的說:「可是沒辦法……我的身體就是這樣……對別人來說就是個拖油瓶……」
突然,Sunny搶走了我手上的水杯,不客氣的把未喝完的水潑在我臉上。當下我愣住了,抬頭看著她,只見她露出一臉生氣的表情,大罵:「笨蛋!難道還沒醒啊?」
「啊?」
接著Sunny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坐在床的邊緣,帶點責罵般的語氣對我說:「你不是拖油瓶,也不會給人造成麻煩。你知道嗎?你是個很有勇氣的人!」
「我……有嗎?」
「因為你就算身體不好,但還是堅強的活到現在不是嗎?還有不顧自己是否會溺水,衝進海裡救我,在我眼裡,你是個超帥氣又超有勇氣的英雄!」
Sunny微笑著,那笑容像是抗體一樣,把我體內的病毒全都消滅的片甲不留。她的話讓我很感動,讓我心裡感到很溫暖。
「謝謝……」我們彼此都笑了,那是種不用言語形成的默契,是我對她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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