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覺得自己被兒子們刺了好幾刀,完全抬不起頭。
他喝醉酒不小心抱了一名女僕,女僕說懷上他的孩子,是個女兒,起初他並不信。等到孩子出生,而且還是金色眼睛,才逼得他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害人家懷孕。
基於歉疚感,他娶了身為平民的女僕,立她為第四王妃,給了她和女兒充足的資源,但並不給她們參與政治的機會,只求她們在冷宮裡面好好待著就好。
如果沒有天,他恐怕不會知道女兒究竟受到什麼對待……說起來,他也沒有好好思考這孩子的未來。
明明養過十幾個孩子,但因為太忙碌,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下面的人,結果就是什麼都處理不好。
格決定把問題繞回原點去:「等一下,我有打算好好處理,天,你先說你希望我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天瞪了四王妃一眼後,做了一次深呼吸後,坐下來說:「首先,對公主使用暴力從王法上來說這位王妃就是一位不適任的母親,應該休妻。第二,蘭有嚴重的創傷型精神壓力症候群,雖然平常在學校看似表現沉穩,誰都不觸怒,好像能跟其他人好好相處,其實連一個能交心的朋友都沒有,因為除了我和永以外,她誰都不相信。」
永接著補充:「還有,先不要讓蘭離開她現在的學校,因為那裡是少數她不會表現出社交障礙的地方。一旦強行送進社交圈,或是讓她參加宴會這種一定會被一堆大人圍著的場合,會暈過去。」
「這麼……嚴重?」空有點錯愕,本以為蘭只是單純怕生,沒想到已經嚴重到被人包圍就會暈倒的地步。不過,這也意味著暴力對待她的不是一個大人,而是好幾個。
格沉思了一會兒說:「天,我沒辦法離婚,但是我可以讓她不會再和蘭見面,至於你說的精神疾病是確定的事實嗎?」
天點了點頭說:「是真的,我在把她救出去沒多久就帶去檢查了。」
王后對四王妃投以嚴厲的眼神質問:「妳生下這孩子之後到底都做了些什麼?妳不說清楚,陛下不休妻沒關係,我一定用後宮的法規處理妳。」
四王妃咬牙切齒說:「我是無辜的!這孩子不聽話,我才稍微教育了一下而已!」
天冷眼瞪著她說:「教育?妳的教育就是拿藤條暴打自己的女兒,還想拿加熱的金屬燙小孩的身體,怎麼?這不叫做虐待叫什麼?」
「陛下,不要聽他亂說,那是……那是……那是幾個女僕做的!」
「也就是說,妳連自己的女僕都管不好嗎?」永這話一出,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四王妃身上。
「蘭,誰說的是對的?」格扶額問道,其實連問都不用問,他已經在四王妃的眼裡察覺到心虛。
蘭怯怯地指著天,接著抓著天的衣服說:「天哥哥出現的那一天,母親說我沒利用價值,拿著刀想要砍我……」
格站起來,把管家招過來說:「我有離主宮和行宮比較遠的別墅嗎?」
「有,在西邊的洛納山,有三棟別墅。」
「那一區最大的別墅給四王妃住,不要再讓她和蘭接觸。」交待完之後,格冷淡地對四王妃說:「只要不來城堡,我會給妳贍養費和自由,妳想離婚就打電話跟我說吧。」
管家點了下頭表示領命,便離開去找四王妃的僕人們和管家。
四王妃錯愕,面色瞬間慘白幾分,用顫抖的聲音問:「那……我女兒呢?」
「羅佩亞王室會負起照顧責任並且培養她,讓她有資格和哥哥們競爭王位,只要她能在下一任的國王上任前一年,展現出比原本選出來的人還更優秀的才能,就算是她也有上位的資格。」
「為什麼不直接指定這孩子!就因為是我生的,這孩子就沒辦法直接上位嗎?」四王妃用憤怒的眼神瞪視著格,咬著牙,彷彿受到了嚴重的屈辱。
「不是,因為其他孩子也不差。如果蘭無法超越哥哥們,那麼她最多就是找個優秀的良配嫁人,為羅佩亞家帶來其他利益,但本人不願意就不勉強。」
諾莉達一路不說話,觀察到現在,得出一個結論:「您對蘭採取相當寬容的作法。」
「天昨天傳了一個訊息給我,我無法不做出特殊寬待。」格說完後,將手機的螢幕切換到天傳給他的訊息,將手機遞給諾莉達。
諾莉達看了那則訊息,微微瞪大雙眼,若有所思說:「原來如此,雖然很刺耳,但是完全是事實……」
「哥哥傳了什麼?」空一臉好奇,他知道親生父母其實心腸很軟,尤其是父親,被罵兩句大概就會投降。
「他說:『從蘭出生開始羅佩亞王室就沒有照顧過她,所以我們根本沒立場要求蘭非得盡公主的義務,更沒有資格要她回報你們。如果你們敢對蘭要求一大堆,打完魔王我就把蘭帶出國,你們和哥哥還有空都自己看著辦吧。』他都威脅成這樣了,我還能怎樣?」格哭笑不得說道,天的說話方式相當直接,命中核心,無從反駁。
「你說其他王子也不差?因為起跑點根本不同啊!」四王妃激動地反駁。
「起跑點不同不代表蘭日後無法追上或超越哥哥們,所以陛下不是願意給她時間嗎?」王后雖然語氣平靜,眼神裡卻充滿責備的意味,對四王妃的態度十分不滿,又說:「從天、蘭二人的反應來看,他們沒有說謊,用粗暴的方式對待自己的女兒,妳已經不適合養育孩子,因此下週開始由我接下蘭的扶養權。」
「不是……天哥哥?」
「不行喔,天還沒成年,永雖然及格但是畢竟是男性,女性的禮儀他不會。」王后輕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蘭的面前,蹲下來用溫柔的語氣說:「我不會強迫妳和天分開,但是妳要成為像妳哥哥們一樣優秀的人,沒有成為女王也沒關係,盡力就好。」
「開什麼玩笑!我要成為王太妃,怎麼能就這樣……」
天冷聲說道:「妳明明可以選擇不生下蘭,是妳自己硬要生,沒人逼妳一定要生吧?妳明明可以用力告父王,可是妳卻把女兒當成籌碼交易,說穿了,妳根本不愛自己的小孩,也不打算好好照顧,只想利用女兒坐享其成,不是嗎?」
空和諾莉達不約而同地想:不愧是天,好直接!
犀利的話語讓四王妃幾乎沒辦法反駁,她一臉頹喪地坐在柔軟的椅子上,哭了出來,用尖銳又憤怒的口吻抗議:「為什麼只有我要遇到這種事情!明明原本有論及婚嫁的男友,可是我卻被玷污了,一輩子都沒辦法在那個男人面前抬起頭!憑什麼我這麼倒楣!憑什麼!你們說啊!」
說完後,四王妃站起來,把桌上的茶和點心揮到地上,抓起中間的花瓶往桌面上用力砸,桌巾濕掉,滿桌狼藉。
蘭嚇得立刻和茶桌拉開距離,其他人來不及躲開,被茶弄濕,紛紛站起來遠離怒火。
沒多久,四王妃就無法發洩情緒了,整個人被變成冰塊。
「雖然很過分,但是為了讓她冷靜,只好暫時把她關進冰裡。」空無奈說道,聽了四王妃的控訴,雖然很心痛,但是他們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格已經對她做出相當程度的讓步和贖罪,不代表對方原諒他,他也不求對方能原諒。
造成的傷害不可能完全解決,尤其是這種嚴重的事情,除了降低傷害避免事情傳出去之外,已經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
格見現場的慘況,無奈說:「算了,散會吧,大家都去換衣服。空和永晚上到我的房間來。」
「是。」空答得乾脆,一答完,松就馬上拿來毛巾把他身上的茶擦掉,但衣服上的茶漬只能額外處理。
永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有收到這個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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