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月單獨走在長長的走廊上。
昨日的討論中,月沒說太多話,其實有很多在意的事情。
天和空是半天使的事情她反而沒這麼在意,畢竟這兩人看起來真的很像人類,不張開翅膀也不會被發現真實身分。
最大的問題是,她到底是怎麼和天訂下契約的?真的要把一個人當成工具使用嗎?月抱著書本,低著頭,輕輕嘆氣。
姑且不說那兩個人不是人類,天是王子這點對她來說最為棘手。她一個平民使喚王子殿下怎麼樣也太……月一想到自己竟然能操控王子殿下,想想都覺得毫無實感可言。
就在月要走上樓梯時,天站在樓梯上,低頭看著她說:「月,午安。」
「天……呃……天殿下?」
「請把『殿下』去掉,我現在只是掛名的王子,沒有實權,而且實際上妳的地位比我還高,沒必要對我用敬稱。」
「不不不,我只是個平民,沒資格直呼王子的名諱……」
「就料到會這樣所以我才不想公佈姓氏,要是妳顧慮太多,我也會很困擾。我都離家出走六年了,王子的身分有跟沒有一樣。如果會讓妳對使用絕對命令有顧慮,沒關係,下週就算要威脅父母,我也會去拿掉王子的身分。」
「咦咦咦咦咦!這、這樣不好吧!我、我只是嚇到了,對王子使用絕對命令什麼的果然還是怪怪的……」月更用力地抱緊書本,肩膀也變得更僵硬,整個人顯得更加緊張。
「妳真的一點都不需要顧忌對著我下令,應該說,我本來就是為了被妳使用才出生的。」天頗為無奈,早料到月一定會是這種反應,之前見面時才故意不報全名,見到空之後,他也預料到自己的身分肯定瞞不住。
「什麼意思?」
「之後妳就會知道了。」天沒正面回應,轉移話題說:「這幾天妳和空絕對不要離開學校,實驗室最近也開始關不住自己的實驗品,最近學校外面會變得不平靜。」
天昨天看了訊息後,差點暈過去,明明三個月下來都沒有大動作的某些實驗室出現詭異的動向。去確認情報之後,證實有兩間實驗室的人體實驗出現問題,雖然目前靠抑制劑苦撐,但實驗室所在的大樓出現四個受害者。
這件事情暫時被某一派的貴族壓下去,不過不用多久,就會演變成整條街道或整個行政區都被暴走的實驗品攻擊的可怕景象。
「實驗品?」月滿腹疑惑,即便不清楚實驗品指的是什麼,但也知道天的用意就要叫她留在學校避難。
「沒錯,偽魔獸……我和我的同伴們是這麼稱呼那群失敗的實驗品,這次跑出來的就是那些失敗品。實驗室不知道還有多少抑制劑可以壓制怪物們,他們自己也沒想到抑制劑不夠……」
「跑出來……會怎樣?」月懷著些許恐懼提問。
「造成街上嚴重的死傷和破壞,不過我們已經算過他們的抑制劑數量大概只能再撐兩天,抑制劑沒了,那群怪物就會跑出來覓食,非常危險。現在的妳和空都不是那種怪物的對手,別出學校比較好,那些怪物所在的地方離這裡很俺,沒這麼容易感應到你們。」天的語氣相當平淡,毫無起伏,單純地陳述事實。
「這件事情王室不知道嗎?」月相當疑惑,聽起來很嚴重的事情,王室毫無動作實在太奇怪了。
「他們有派人調查,但沒查得很仔細。我目前毫無實權,無法動用王子的權力叫那一區的人疏散,但我們還有別的手段,事情爆發前會有人疏散那一區的人了……」天依然態度平靜,絲毫不像擔心怪物們的事情。
手段只能用一天……不,也可能半天就被識破了……天的神情稍稍變得嚴肅。
「會沒事嗎?」月不太放心地問道,然後想到昨天的戰鬥場景,忽然覺得這問題有點蠢。
「當然不會有事,比昨天那群還容易對付,只是對手的體積有點大,皮也很硬,數量還很多。如果是單指從那群怪物手裡逃脫倒還簡單,全部擊倒比較難,那些傢伙體力無限,但我和其他人的體力有限,所以我們會爭取用最快速解決。」
「和昨天的魔偶相比……」
「魔偶比較強。」
「那我放心了。」
「不,別太放心比較好,因為我的目標不像昨天那樣是以脫身為主,所以不太可能打得像昨天那麽輕鬆。」天大力搖頭否決月的想法。
也就是說,如果天昨天的目標是確實擊倒魔偶,那就會變成天居於弱勢……月一臉緊張地盯著天想著。
「也不需要過度緊張,我的手下每個都訓練有素,所以這場戰鬥不是只有我回去,至少有幾十個人會過去,不會像昨天那樣只來得及叫一個人過來。」
「天……那個……你不在的期間,有人能照顧貓咪嗎?」月還惦記著天養的貓咪。
昨天她在天離校後也問過類似的問題,好在天有先回房間把貓咪帶走,才沒讓貓咪餓著肚子。
「沒有,所以我這一兩天不在宿舍的時候,妳就代替我照顧吧。妳可以直接用隱身和穿牆進去沒關係,我允許了。」天微微一笑,對月投以信賴的眼神。
□
兩天之後,天請假離開學校。
迎接他的是一台高級黑色轎車,車廂內部寬敞,硬擠可以坐六個人。
駕駛穿著黑色西裝、戴著黑色墨鏡,胸前繡著金色的徽章,圖樣是小小的雙子天使頭分別往左右,左邊的持長槍、右邊的持長弓。
副駕駛座的青年穿著較為輕便,一身黑色緊身衣,外罩一件黑色大衣,大衣上也同樣繡著一樣的徽章。他外表看似二十歲上下,實際上將近二十五歲,有著和天一樣的髮色,卻有著一雙銳利的烏黑雙眸,五官也和天有幾分相似,但更像空一點。
他和天兩人看起來像是兄弟,實際上也的確是有血緣關係的兄弟,但兩人的生母不同。副駕駛座上的青年不像天和空完美繼承羅佩亞家的人才有的金色眼睛,而是繼承的其生母的眼睛顏色。
羅佩亞家的人,大概有三成會出現繼承不完全的情況,青年就是那三成的人中的一個,所以他偶爾會羨慕完美繼承特徵的天。
「情況如何?」天淡然發問,從口袋裡挖出手機。
「偽魔獸打壞了赫萊爾大樓的地下室,實驗室派人去阻擋,不確定能撐多久。」坐在副駕駛坐上的青年面無表情報告。
「現在有幾個人在監視那棟大樓?」
「七個小組。」
「大約五十人嗎?其他戰鬥小組的人呢?」
「不久前出發了,也派人去把所有避難路線打通。」青年想了一下後回答。
「開始疏散人群吧。」天用淡然的口吻下令之後沒多久,手機震動的同時,出現「緊急通知:請位於保西尼亞多羅區的民眾請立刻帶好東西,進行緊急避難,有不明生物即將到大街上造成災害」的訊息。
這不是真的由王室下達的命令,而是天派某個人潛入城堡的國防部門,把這則訊息發到全國人民的手機裡。
「軍師大人,我完成任務了,先從城堡退出去囉。」音之刃的聲音從耳機的另一端傳來,天只回了一句:「馬上撤。」
「那麽羅佩亞學院要加派人手防禦嗎?」耳機傳來一名男性的聲音。
「不用,偽魔獸離那邊很遠。」
抵達遭到破壞的辦公大樓,一大群深紫色皮膚的巨大異形正在破壞門和牆壁,裡面的保全人員擋不住異形的攻擊,不得不退出大樓保命。
天並未下車,而是打開平板電腦,連上網路,開啟組織內部的通訊頻道說:「全體戰場人員聽令,我已經看見偽魔獸突破牆壁了,狙擊組瞄準偽魔獸的方向,全力射擊。」
砰砰砰砰砰!子彈的聲音響起,強大火力的子彈射向那一群怪物時,怪物們注意到打在身上的東西時,把視線轉向各處開槍的人。
「重裝組立刻擋下他們,刺客組偷襲,斬不下腦袋就用炸彈轟爛偽魔獸的頭,別讓他們脫離大樓的範圍。」天先按下通訊機下令,接著快速按著平板,打開街道地圖,對副駕駛座上的男人說:「永遠,你帶隊疏散人群。」
「了解。」副駕駛座的男人下車,趁著偽魔獸還沒注意到的時候,迅速遠離戰場。
天瞥了一下戰場的方向,把通訊器和耳麥拿走,對著駕駛人員說:「我下車後,車子開去二代所在的醫院,幫我確認一下他的情況。」
「是。」駕駛回答,等天下車之後,把車子開走。
「不能花太多時間……不然就……」天望著大樓跑出來的怪物們,手上出現一把長槍,轉眼間移動到偽魔獸所在的地方。
他揮舞長槍時,雷電也隨之起舞,轉眼間麻痺了所有偽魔獸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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