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 距離

距離

Sep 21, 2021

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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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女孩，每次都坐在一樣的位置，點了一杯不會喝的奶茶，半糖少冰，臉上不見任何表情，一杯飲料放著一直到離開。

　　我就坐在她旁邊的位置，看著她發呆，腦海天馬行空的想著她可能發生的故事，就這樣……她看著天，我看著她，一張桌子的距離，讓我覺得很安心。

　　某天，她朝我走了過來，「可以一起坐嗎？沒其他空桌了。」

　　那天，我第一次和她面對面，我喝著咖啡，她看著天，和她的距離只有兩杯飲料，這讓我感到侷促不安。

　　「你……我看你也經常在這裡，你也喜歡天空嗎？」

　　「嗯，不是的。我是一直看著妳。」

　　「看我？」她輕輕笑了，我注意到她臉上的小梨渦，小小的，深深的，很可愛。

　　「嗯，看妳。每天看著，想著妳現在想什麼、想著妳今天心情如何。」

　　「那直接問我不是更快？」

　　我搖搖頭，「不是那樣的，我不是想要一個答案，我只是想要『想像』，如此而已喔。」

　　女孩歪著腦袋，似懂非懂地看著眼前那杯奶茶，我則是繼續一如往常那般，靜靜看著她，雖然我今天的安靜中帶了一些不一樣的侷促，只有兩杯飲料的距離，太近了。

　　「你真奇怪。」她笑了笑。

　　拉近距離後，我見到了另一個她，淺笑時會有個小梨渦的她，比靜靜看著天空的她，更顯得鮮活了。

　　之後。

　　我們偶爾會併桌，維持著讓我安心的距離，我們會聊上幾句，一起看看天空。在我眼中，不喝奶茶的她，越來越耀眼，偶爾會露出孩子般純真的可愛，偶爾會靈動地轉動眼珠子捉弄我，而我也漸漸地發覺到自己已經不再因為和她拉近距離而侷促不安了。

　　兩杯飲料的距離，也許––

　　「欸，我要走了。」她說。

　　「去哪裡？」

　　她抬起臉望著天空，語氣淡淡地，「我要去做點治療，然後我也不肯定還能不能再看看這天空了。」

　　她靜靜地說著好像別人的故事，「最後還能在術前和你一起看天空聊天，真的……很棒呢。」

　　「手術？」我望著手中的杯子，心情有些起伏，但我不想讓她發現。

　　「嗯，我這裡有個瘤，再不處理，可能會死吧？」她指指自己的腦袋。

　　「啊？喔！那……預祝妳平安，順利。」

　　「嗯，謝謝你。等我醒了，我再來和你一起看天空。」

　　「好。」

　　約定了！要一起看天空喔。

　　我會等妳。

　　下一次，我希望只剩下一個心跳的距離。

　　我，等妳。

　　幾個月過去了。

　　我從咖啡換成了她的奶茶，半糖少冰，嗯，真TMD的甜死人。難怪她不想喝，可是，有這樣的甜，總覺得我才能繼續等下去。

　　「欸，介意併桌嗎？」

　　我抬頭，是她，太好了！她沒事！

　　「不介意……妳……」

　　「快來，這裡有位置。」她向著另一個人招手，一個男人，看起來很登對。

　　男人問：「喝什麼？」

　　我心裡默默回答，奶茶半糖少冰。

　　而她說了，「隨便，你喝什麼，我都可以，一杯一起喝吧？」

　　就這樣，我退回了兩杯飲料的距離，奶茶，半糖少冰，很香很甜，甜得牙疼，我不喜歡了。

　　這樣就好，她好好地。

　　我起身把桌子讓給了她和他，一個心跳的距離，不是我的安全距離，我還是喜歡一張桌子的距離，安全，不會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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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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