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克制地讓自己離開少年的唇,抹了下嘴角牽起的唾線,被他按著的少年正劇烈地喘氣,看著像條離水的魚並明確地露出了責難之意。他自覺有些操之過急,以往少年會適時地推開M或是敲敲M的肩頭,如今這兩種方式對失去雙手的少年來說要求太多,他不該再任由性子等著被阻止。
M細心地擦乾少年的口部與下頜,省得少年繼續拿袖子擦臉,轉頭調整了下壁爐內的木柴位置,添了些新柴,讓自己對著看似有所規律的火焰冷靜下來,才放鬆躺回少年身邊,沒想到少年一個翻身便將全身重量壓了上來。
剛扶穩少年的腰,M的鼻尖和下唇便受到攻擊,咬了自己的肇事者正撐在他的胸膛露出得意的笑容,面對赤裸裸的挑釁,好不容易推拒門外的慾望如入無人之境佔滿思緒。兩人的舌頭再次相互糾纏,這回少年在需要喘息時總是停下動作隨後靠著手臂撐開些許距離,在少年低頭喘息之間M一刻都閒不住,他伸出手沿著少年的腰線滑往臀部,方才便解開皮帶,此時可以毫不費力地褪下,少年也配合他的動作以腳板抵下褲腿。
「哎……嗤哈哈哈。」
「哪裡好笑?」M被少年突然爆出笑聲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無意間出了糗。
「只是些蠢念頭。」少年難為情地笑著。「剛才居然冒出應該避免讓褲子起皺,以防隔天沒時間處理摺痕的想法,免職了還為這種擔憂綁手綁腳。」
「你都離開船了,盡情弄髒衣服也不怕捱罵。」M勾起嘴角,解開自己的衣物。
少年的黑眼珠四處轉了轉,映著微弱地火光,壞心眼地笑道:「這到是,畢竟現在可以把衣服全丟給你洗。」
「多髒幾回,你可能就沒衣服穿了。」維持現在的姿勢對少年來說容易疲累,M撐起身讓少年跨坐在自己腰胯,他推遠了怕髒的毛毯,隔著質地滑順的襯衫在少年肩上留下短暫的咬痕。
「到那時只好拿你的衣服將就著穿。」少年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M在他的肩上留下濕漉漉的印子。「海族對口水可能沒什麼成見。」
「畢竟海的味道更腥。」M嘲諷地瞇起眼,像是從屋內的空氣中,透過燃燒的木料味還是能嗅見帶著鹹味的海風。
「口水印就困擾了。」少年環繞住M的背,笑著親吻M的耳際。
他摸了摸靠在肩膀的少年腦袋,把玩著指縫間的髮絲,少年的髮質與自己相比韌了許多,像野草那般似乎靠近就能聞到清爽的草本植物味,實際上少年身上一直有股青澀的草汁味偶爾附著泥土味,從船上來訪時大多挾著花束的味道,M喜歡那些味道,會讓他暫時忘記自己在小小的船艙中載浮載沉。
如今兩人都不在海上,M自己也染上了大地的氣味,但他仍舊聞得出自己皮膚底下那層又鹹又苦的海水味,那恐怕不是說擺脫就能擺脫的本質。
性器的摩擦讓少年發出細碎的呻吟,M從少年後領的空隙看到纖細的背脊、肩胛與自己不安分的手,少年的背上有著幾道傷痕,僅憑著室內的火光無法看清傷痕,M總是靠著指腹傳來的觸感沿著痕跡確認輪廓,羨慕這些可以留下來的痕跡。
「嗯、唔,別老用油膏在別人身上畫圖。」少年挺直了腰,迴避M可疑的摸法。
M熟知少年怕癢而非不期望撫摸,他將發熱的手掌貼在少年腰後,磨蹭地探入股間。
才擴張到第二支手指,少年偏離平時的習慣仰起上半身離開M的胸口,M察覺到自己的手指被緊緊地裹在柔軟的腸道中,少年倒是滿臉困惑地打量著M,或許這是當事人自己都沒意會到的生理反應。
「你今天什麼情況?」少年挑起眉狐疑地看著M。「平常前戲沒那麼長吧?今晚到底在拖沓什麼,之前這時間早進來了。」
「前戲不舒服嗎?」M托著少年的手肘惡質地反問。
「誰上餐廳會只吃前菜,主菜沒上前菜再好吃都不值得打分數。」對倉促的陷阱不屑一顧,少年睨了眼窗框的積雪,再次靠回M身上,慵懶地挨著結實的肩頭,溫暖的鼻息搔過M的喉嚨及鎖骨:「遲疑什麼?」
M沉吟片刻後,順著少年放鬆的身體抽出手指,隨著他的動作少年微弱的嗚咽了聲,輕柔地扣住少年的腰,空下來的手再次調整少年後方預備承接兩人體重的靠枕位置。「現在的重心沒問題?」
「重心?又不是在……」少年突然看向自己空蕩蕩的袖管。「怎麼不早說。拖拖拉拉磨得人心煩,調整下姿勢的事繞這麼大一圈?」
少年雙手繞過M的頸子,在M後方窸窸窣窣地攪弄了一陣子。
M聽到了含弄著什麼物件的聲音,不解地偏著頭試圖靠餘光抓到些蛛絲馬跡,只見少年爽快地拉開距離,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絲滑的布料貼在後頸;少年朝他晃了晃較短的左臂,本該隨之擺動的袖子卻紋風不動,像被突起的釘子勾住了的樣子,M的後頸感覺到扯動的力道。
「你……難道。」M撫摸著緊貼後頸的袖子,兩手的袖扣互相勾住彼此的扣子孔。M想起少年船上飄揚的旗幟,M的船上沒有自己的標誌,他也從未想過要升起自己的旗。
「我抓不住嘛。」少年眨眨眼,露出狡猾的笑容:「傻了嗎?咦!等……咿啊、嗚……」
少年、繫在M軀幹上的少年,無力應付唐突地挺入抽送,失去從容地嘴角溢出斷斷續續的呻吟,痛苦與歡愉揉合,少年如同溺水者般只能地緊抱著眼前的浮木。
M緊緊抓著少年的腰,恨不得能在少年身上留下自己的指印;另一手完全不給喘息的機會,熟練地撫弄著少年各個敏感帶。
少年彷彿專屬於M的旗幟,被風扯得劇烈擺動,暴風激烈地扯弄扭曲著旗幟,粗暴卻不至於破壞那面旗。
M欣賞著少年的腿從緊繃到脫力,指尖略微施勁地撫過放鬆下來地大腿內側。
剛釋出興奮感的少年無法移動身體,慌張地試圖以腿擋住M的愛撫,卻因乏力而被輕鬆推開,性器傳來地刺激感讓少年止不住地顫抖著身體,體內的熱潮與身前的刺激如浪潮一次次地沖刷,每當少年覺得快接近岸邊時就被冷酷地捲入海中,鼻腔中彷彿充斥著熟悉的海水味,壯闊而可畏的大海無聲地吞沒了他。
M直到少年再也榨不出一絲精力,才止住自己失態的行為。虔誠地解開少年袖口,脫下到處沾著體液與污漬的上衣,剛沾到的污漬還好處理,被扯到變形的布料想來是無法修復,衣服越來越少這句話應驗就可惜了,他不覺得少年適合自己粗糙的衣服料子。
他將火燃得旺些,隨意撈了一盆積雪一部分煮融了洗衣,剩下的煮沸過趁還暖著倒了些在乾淨的布上,拭淨二人的身體。過去少年習慣在睡前自行清理身體,身上有髒污似乎會讓他難以入睡,M便由著他借用梳洗室,M在少年的督促下漸漸地習慣在睡前儀式性地擦拭身體,否則少年怎麼樣也不肯通融M在睡覺時間接近。
洗好衣物後他將濕衣服輪番吊至壁爐附近,持續調整爐火,想起兩個人第一次發生關係只用了一個冬天,對人生的道路漫漫無期的他們來說簡直是眨眼間情況便產生變化。
M依稀想起自己還在小鎮上生活時,十一歲那年剛接觸性事的M對未知的快感耽溺不已,似乎以為只要懂了這塊就已經跨上成人的階梯,與年輕女性調笑和狐群狗黨四處撒野拿對方性事取樂,回憶起那荒誕的歲月的不禁一陣羞愧,難怪當時父親總是在耳邊嘮叨個不停。
十二歲的M似乎挑戰過以最短時間從搭訕達到親熱,那挑戰最後怎麼樣了?M在腦海中來回翻找,想起當時以為自己是緊追獵物的獵人,實際上卻在同齡的女孩掌中起舞。
他記得自己稚拙的追求方式,愚蠢又無可救藥地浪漫派,女孩如星夜的深青色雙眸緊緊勾住他的魂。在追女孩行動一下便讓街坊鄰居全知道了,兩家打鐵趁熱訂下婚約,好景不長幾年後便因小鎮沒落而各奔東西。當時對女孩一家充滿怨懟,現在回憶起那時的事反而釋然許多,說到底誰會想把寶貝千金交給落寞漁港的漁夫之子,根本看不到未來。
未來……M側頭瞄了眼整個人縮進層層毯中的少年,告訴當時的自己未來會和外貌僅僅十幾歲的同性好上,同樣十幾歲的他只會認為那是有生以來聽過最愚蠢的夢話吧。
M和少年的相識已逾半百年,若只統計見面的次數說不定連一年都不到,如此飛快地墜入情網,或許與那時相比自己依然沒多少長進,他能安穩地停在少年掌中起舞嗎?
M對自己的忠誠感到懷疑,他的人生總是不斷摧毀自己曾經深信過的事物,久了便分不出是自己先悖離信仰或是信仰先背叛他的信任。曾經想親手摧毀的少年瑟縮著身體屈就在這間小屋中,M緊繃地環著支起來的單膝,恐懼著殺意與怒氣再次衝上心頭支配自己,他沒有足夠的膽量回頭看向自己拉長變形的影子。
憤怒對M來說十分理所當然,也正是因為理所當然的出現身更讓人產生畏懼,「他」理所當然想再次摧毀深信的少年。M想起那次單方面的施暴,不確定當時的自己是否摧毀了某物,M在少年身上尋找自己留下的行跡。
M考慮著未來,對於接觸他者的幾乎感到焦慮,擔憂著再次產生新連結會造成他背棄少年,最心煩的莫過於少年絕不可能反過來約束他或是阻止他的背棄,M深知少年會鬆開手任由他自行決定想去的方向,而他深切厭惡著如此寬容的少年。
收拾好烤乾的衣物,M躡手躡腳地潛入毯子中,經過今晚的折騰少年睡得很熟,他習慣性地環著少年的腰尋求慰藉。
受到M的影響,少年的手臂下意識地移動似乎在摸索些什麼。
M想起少年曾對和精靈吵架後一臉狼狽的自己說過現在沒有手能提供溫柔,當時的少年雖然語氣嚴厲,情緒卻難得地低落。
他輕柔地握住少年的前臂,小心翼翼地宛如對待珍寶般貼合地擁著那個總是縱容他的傻子。5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EXwCcQtF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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