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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的事情處理得差不多,唐墨泠又飛回了台灣參與了選角。
今天是最後一場,是男主角的徵選會。
為了不影響鐘峻皓,唐墨泠沒有特別去找他,而是直接進了辦公室,跟陳英勻一同看起了試鏡演員的資料。
不是商業類型的片子,更著重演技以及經歷,所以早在海選時便刷了幾個人下去,直到現在手上也僅僅只剩三份。
今天試戲給的內容有兩幕,一是第一次主角因為好奇也覺得漂亮好玩,而偷穿裙子與抹口紅,卻被母親發現,在她又哭又鬧的情感綁架下,驚嚇過度,被教導這樣的行為只有變態才做的出來,於是承諾不再碰觸這些東西;二是主角再次潛入母親的房間,再也隱瞞不住自己的渴望,為自己完整地化全妝,卻因第一次的經歷,覺得自己真的就是變態,而在鏡前崩潰。
鐘峻皓排在第三個,前面兩個演技不差,尤以第二個更是演出了被母親指責後,臉色蒼白的那種無助,令導演讚賞有佳,就連唐墨泠也不得不佩服這樣的演技。
但兩人也不急著下決定,而是請了鐘峻皓進來。
「請第三位進來吧。」陳英勻拿鉛筆把第二名演員的名字打了個星號之後,對一旁的助理道。
依鐘峻皓的演員資歷,照理應該也會在第一波被刷下去,不過陳英勻看了他在〈君臨〉的演出,正巧劇中有一幕是那名角色裝扮成女子怯生生地模樣來竊取情報,其中那分我見猶憐、如迷途小鹿的模樣,與電影其中一幕相符合,因此導演起心動念,便也把他放進了名單中。
但也算是一時衝動才放進名單,所以陳英勻的心態放的很輕鬆,氣定神閒地等著鐘峻皓。
唐墨泠則不然。
因為即將出新書,不巧卡到了時程,唐墨泠當時正在與出版商開會,所以沒有參加海選,直到今天才知道選的如此嚴苛,不由得期待起被破例選進的鐘峻皓。
鐘峻皓並沒有讓她失望,在他一進來後,身為主考官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眼睛一亮。
鐘峻皓身高雖有一米八,不過因為骨架小,又加之長年練舞與飲食控制,身材可謂是穠纖合度,今天又刻意穿了不符身材的寬鬆T恤,看上去反倒頗為單薄。
但這樣的視覺效果,正符合劇本中的主角因為對身材的自卑,又加以覺得這身體根本不是他的,所以始終不敢也不願穿合身的衣服。
除此之外,鐘峻皓一進門就開始了表演。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開了門,然後往裡面探了探,接著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並飛快又輕巧地關上了門,一點聲響也沒發出,但他卻沒因此鬆一口氣,在一步步走進房間時,還是不斷地往門看去。
走到了評審桌前,他緊張中帶了點懼意地揪了揪手,又再一次往回看確認門是緊閉地狀態後,迅速地拿起一瓶水,仔細地看了看後,又拿起一隻筆,轉開筆蓋,定定地看著筆尖,像是在渴求什麼似地,然後才慎重地往嘴唇的方向抹去。
抹下了第一筆後,他抿了抿嘴,似乎覺得哪邊奇怪,可又無法移開目光似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最後唇邊綻放一抹淺淺地微笑,便又繼續拿著桌上的其他用品。
筆是口紅、水瓶充當化妝水、圓形的行動電源是粉餅盒,他就像是初學者在完成一副畫作一般地笨拙卻又認真,總算是全部畫完後,他放下了所有的東西,伸出右手,著迷摸著鏡中的自己,卻又突然醒悟什麼似地,臉色發白,嚥了嚥口水,往後退了一步。
接著停滯不動,雙眼發直,約莫過了兩秒後,發了瘋地抓起衣服下擺地往臉上擦,紅了眼眶卻沒有一滴淚、紅了臉頰而顯得狼狽、嘴唇也被擦得泛白,接著他猛地回頭一望,卻是直直地跪了下去,顫抖地喊了一句:「媽。」
到此全部結束,鐘峻皓因為跪得太猛,一個踉蹌差點站不起來,卻沒有工作人員上前扶他,原因無他,在場的所有人還沉浸在方才的情境裡,沒來得及反應。
唐墨泠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人,她激動地站起身,心疼地問:「沒事吧?」
鐘峻皓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微笑安撫她,便有禮貌地向兩人鞠了個躬,「陳導、唐編劇您們好,我是鐘峻皓,擅作主張在一進來就進入情緒開始演出,希望您們別見怪。」
「啊,沒什麼,很有戲劇張力,確實不錯。」陳英勻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又繼續問了一些有關於他對這個劇本以及男主角的想法,以及之後如果確定演出後,會怎麼詮釋一名在現今仍是具有爭議的角色。
先不說男主角的原形Justina他本來就認識,關於劇本以及LGBTQ的現況他也是做足了功課才來試戲,加之他本身也是非常有想法的人,因此與其說是在回答陳英勻的問題,不如說是討論了起來。
這一聊,就聊了兩個小時之多,鐘峻皓除了對於角色的建立上詢問兩人的意見外,也對劇本提供了不一樣的切入觀點,讓陳英勻很是滿意。
「那麼,今天就先到這邊吧,預計明晚會公布選角結果,我們會再請人通知您。」
「好,謝謝陳導。」鐘峻皓站了起身,又是禮貌性地一鞠躬,隨後也對著唐墨泠彎下了腰身,「謝謝唐編劇。」
唐墨泠跟著回禮,目送他出去後,便轉過頭問:「明晚就把所有的名單都列出來?會不會太趕?你都確定了?」
「呵呵,妳不也都確定了嗎?」陳英勻笑著反問。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個性,經過這幾天的角色徵選,其實他們早就都把名單列好,所以現在要做的就是對照彼此的名單,擇優而已。
「好吧,那就來對吧。」唐墨泠聳了聳肩。
於是,幾乎不到半天的時間,兩人便把所有的演員定了下來。
「那麼就先這樣吧。」陳英勻把圈好的名單交給一旁的助理,今天的工作也就告了一段落。
唐墨泠擔心鐘峻皓的膝蓋,匆匆忙忙地跟陳英勻告別後,便回到為方便工作而租的公寓,當然,隔壁鄰居就是鐘峻皓。
唐墨泠看著他膝蓋上明顯的瘀青,很是心疼,可也知道演員的工作就是這樣,所以只是默不作聲地以熱毛巾敷著,好讓他不那麼難受。
見她眉頭緊皺,鐘峻皓伸出手點了點她的眉心,又攬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嚇得她直喊:「小心點,你的膝蓋啊。」
「沒事的,晚點擦一下藥,瘀青很快就會散了。」
唐墨泠撇了撇嘴,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我接下來會一直待在台灣,後天要跟編輯開會,然後便是等著五天後電影開拍,你呢?」
「後天要跟團隊去日本宣傳新專輯跟家族演唱會,如果選角有上……」
鐘峻皓頓了頓,想起試鏡前,團內的弟弟們加油打氣中不忘說如果上了的話絕對要把他打包丟回台灣的事,不由得露出淺淺一笑。
「有上?」
「嗯,你知道我對這部電影的想法,可是上半年度有家族的巡迴演唱會,去年我已經缺了不少場……」
「啊,我知道了,晏之他們肯定說如果上了的話,一定要把你打包丟回來是吧?」唐墨泠挑起了眉,「要我說,我也不希望你放棄這次的機會,畢竟是你努力爭取來的,更何況這可是我的心血之作,你如果讓她黃了,我肯定咬死你!」
唐墨泠作勢要啃他的手,卻在他略帶調侃的笑容裡,意識到自己已經把名單給洩漏出來了,因而先是一愣,便裝模作樣地咳了咳,「嗯,我什麼也沒說,你什麼也沒聽到。」
鐘峻皓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不意外地又獲得了自家貓系女友的暴力啃咬。
兩人就這樣黏呼呼地度過了這天,隔天一早又各自忙去了。
唐墨泠的新書還算順利,出版商與她合作多年,早已習慣她不露面的宣傳方式,因此這次開會主要定案新書的上架日期以及下本新書的走向,而目前她劇本寫得有點上癮,所以便提出下次要出劇本類型的書。
這在目前的市場上並不吃香,不過出版商還是允許了她的任性,因為她編寫的第一部電視劇就極為賣座與頗受好評,雖然也有可能是因為演員們的關係,但不可否認的,在宣傳時用的筆名畢竟經營多年,多少也有加成的效果。
但在簽了經紀約後,唐墨泠便決定出書仍舊用筆名,但劇本則用本名,不過好作品從來就不怕檢視,又加以她現在的重心將來可能偏向劇本,不如先試試水溫,真不行的話,雙方合作已久,回頭再來商討也不是問題。
這廂非常愉快地說定後,唐墨泠又掐著準確的時間回到在台北郊區的片場參加開拍儀式。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導演都有同樣的習慣,總喜歡在一開始的時候把最困難的場景拍完,所以明明是開機第一天,拍的卻是情感濃厚的一場戲──主角的母親因感情被騙所以想不開自殺,而主角一放學回家,便見母親攤倒在客廳沙發,旁邊灑落了不少藥丸。
唐墨泠看到是要先拍這一幕,微微蹙起眉,卻沒說什麼。
早在確定要拍這部片時,唐墨泠便決定要檔期排出來,打算陪著演員一起把這部電影完成,所以現在她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待在片場順便學習電影的拍攝知識,既是工作也算是半放假狀態。
整部電影的基調原本就是灰暗的,只有在片尾的時候,才找到了光明,所以唐墨泠在寫劇本的時候,精神一直都是在緊繃瀕臨崩潰的狀態,因而不免有些擔憂鐘峻皓,因為相較之下,他更加心細敏感,也就更容易深陷漩渦而出不來。
但她現在能做的,也只有像鐘峻皓當時那樣地守著他。
場景準備就緒,鐘峻皓也來到了片場,神色鬱鬱,顯然是進入了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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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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