烹飪比賽舉辦多年,每年都雲集了不少烹飪高手參賽。
比賽可以男女同組,限於五人或以下,可拉攏老師一同參賽,但每組最多只能有一位老師。每年比賽都會開出一道主題,多數是以食材為題,例如前年是雞、去年是牛,有時亦會以節日為題,例如新春、情人節等等。題目出了,任你煎炒煮炸炆燉焗,中西意日法美俄,什麼風格什麼煮法,悉隨尊便。
唯一宗旨,好吃就行。
今年的題目是──魚。什麼魚都行,但材料必須自備。
我們各自回去想作戰策略,於下周的作戰會議再相討。
很快,一周過去,作戰會議開始,我先向犀牛提出問題。
「你能變出有關魚的食物,有些什麼?」
犀牛似早有準備,立即答:「有魚柳包、魚旦、鯪魚球……」
「等等,全都是些平價的東西,而且人人會弄的說,就沒有些比較特別的嗎?」我有點受不了犀牛。
「怎麼?不是好吃就行麼?」犀牛似乎對他剛才說起的食物,回味無窮。
「好吃是重要,但要脫穎而出也必須有點獨特性吧!」我說。
「我帶這個來了。」細傑從書包抽出一本著名的飲食雜誌,放在桌面,飛快地掀到某一頁,是一幅食物的圖片,廣告來的。
「弄這個吧!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細傑指著那幅圖,食物旁邊寫著「碧綠珊瑚帶子炒東星斑球」下面還寫著一些小字,什麼「美國進口巨型帶子」「新鮮活東星原條起肉即炒」「原價$2999,現特價$2388」「前六星級酒店中菜廳大廚勝哥親自主理」等等的字句。
「這是醉香樓的廣告,這道菜我吃過,的確不錯。」說話的是心玲。
「就變這個吧!贏定的。」細傑說得信心滿滿。
「好不好吃我不知道,吃過的是她,不是我,我變不出來。」犀牛說。
「喔……」細傑沒再作聲,他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食物工廠」的限制,犀牛必須試過該食物才能變將出來。
「那就去吃一遍啊!」心玲說得理所當然。
「你有看到那邊的價目嗎?$2388一客啊!太貴了,有需要為比賽做到這個地步嗎?」我絕不贊同這種揮霍金錢的手段。
「對,我也認為這樣不太好,不夠好玩。」方怡倒是贊同我。
「想想有什麼特別的、又好吃、還要便宜的,總會有吧!」我說得理所當然。
犀牛忽然有所頓悟說:「鄰街的日本料理怎樣?那裡的鰻魚飯好吃得不得了,鰻魚油香豐腴,炭燒得恰到好處,加上秘製醬汁,還有日本入口的精製珍珠米,配合得天衣無縫,才二百多塊錢而已,比什麼東星斑球便宜了十倍。」說得食指大動,方怡和細傑也曾品嘗過,亦齊表贊同。
我問心玲:「妳呢?」
心玲反說:「我想先聽你說。」
我只好說:「提議不錯,但實行起來也有困難之處。就說鰻魚,大家都知道那日本料理的鰻魚是炭燒的,比賽沒有炭爐供應,要用就得自己張羅啊!還有他們用的是活鰻,雖然最後我們會用怪能將完成品變出來,但到底比賽期間也要做做樣子吧!要活剝一尾鰻魚可不是件易事。」
「基本上都同意。」心玲真的連一個多餘的字也不願說。
「而且也沒有什麼噱頭。」方怡什麼也不理,想到的就只有好玩。
「那麼今天的作戰會議就到這裡吧!各自回去想一個好點子,下周再討論,反正還有時間,比賽在三周後。」我說。
這還是「怪能同學會」成立以來的首次作戰大會,大家在思考怎樣善用怪能於現實生活之中這一點還在發展階段,也覺得既然悶在這裡苦思,倒不如輕鬆地聯想,可能更好,於是也同意先行解散,下周再議。
作戰會議才剛解散,遊戲機作戰大會便立即開始,我、犀牛和細傑都拿出了手提遊戲機在拼,我不否認我的手指雖反射性地在按鈕,我的心卻已飛到不知哪裡,尋找腦海中的一個完美點子。
當遊戲機作戰大會都結束了,我回到家裡,等待我的是媽媽與晚飯,爸爸要加班是例菜,也好,他總是叨叨嚘嚘滿腹牢騷。
晚飯過後,按照一般日程,應該是做功課及溫習的環節,這個環節一般來說我會與收看電視這活動同時進行。今天卻有點特別,我兩樣都摒棄了,選擇了躺在床上聽音樂、看漫畫、尋找作戰靈感。節目的摒棄,或該說是推遲,對我的影響不大。若要說我除了”twister”外再選一個怪能出來的話,我敢斷言,定必是我抄功課的能力。我不常抄,但我卻能以極速消化同學的功課,再作技巧性的美化和轉化,令老師們絕看不出是抄襲,有時候甚至比原文得到更高的分數。至於電視台的肥皂劇,莫說少看一集,就算少上三集,也不見得會跟不上劇情。
我順手拈起幾本漫畫在讀,在尋找那不知到底是否存在的靈感。起初的確毫無頭緒,直到我看到大熱日本漫畫<<NARUTO狐忍>>裡的一句「普通人發出的飛鏢,比不上一流忍者擲出的石子。」時,我抓住了於腦中一閃而逝的靈光。
對啦!根本不用什麼美國帶子、澳洲活東星班,只要功夫夠好,用蔗渣價錢也定能煮出燒鵝味道。我們要找的並非單單某物件、某店舖,而是要找對一個人。這個人,要能用普通的食材,烹調出不輸給,不,是勝過高級食材的味道。
由於我想到了新點子的關係,第二天我便提出了召開作戰會議的動議,大家在驚嘆我如此快就想到點子的同時,都同意放學後展開會議。
作戰會議再開,我開宗明義說出了昨晚的醒悟。
「好啊!聽來很好玩,也夠噱頭。」第一個贊成的是方怡。
「用普通食材弄個高級料理這點子的確蠻不錯,要做上次我說的什麼炒斑球嗎?」細傑說。
「沒錯,但名字倒要改一下,就簡單一點,叫做『齊星斑』。齊,取其雜燴之意;星斑諧音「升班」,加起來就是齊齊升班的意思,又能食字又有噱頭。」我說。
「雖然有點怪,但蠻有趣,又有噱頭。想不到你也挺多鬼主意。」這不知算不算是方怡第二次讚我。
「問題是要怎樣找。」心玲就是會指出問題的癥結。
「那就是要召開作戰會議的原因,一起想想吧!」我說。
「嘿嘿……」犀牛冷笑了兩聲後才續說:「想尋找隱世廚神的話,我倒認識一個。」
我聞之咋舌,禁不住開口說:「你這專吃垃圾食物的傢伙也會認識隱世廚神?」
「你什麼意思?」犀牛有點惱怒,我的說話也確有過份之處。
「別理他,先繼續說。」方怡的安撫,對犀牛來說好過所有的靜心劑。
「就在我家附近那間小炒王的……」
犀牛還沒說完,細傑已截著說:「那小炒王我試過了,味道不算差,但要比賽就似乎……」
「先聽我說完。」犀牛似乎還有後著,續說:「不是那裡的廚師啊!是那裡的一個食客,叫作泉叔。泉叔每天也會點不同的東西吃,然後作出評論,更能針對缺點提出能改善的地方,說得頭頭是道。這陣子,小炒王的質素亦因得他提點而提升了不少。」
「但這只證明了他是一個食評家,並不一定是隱世廚神吧!」我提出了質疑。
「當然,他的額上並不會寫著『我是隱世廚神』幾個大字。但我已問過小炒王的老闆,還有一些老饗,打聽到那泉叔的身世之謎。」犀牛說時語氣用字誇張非常,卻老臉不紅地續說:「據說泉叔以前於某非常出名的中菜館做廚的,連外國總統到訪也要一試他的手勢。卻不知是何原因,離職後淪為街坊阿叔,經常到不同餐廳菜館試菜,只要是覺得有潛質的就會連續光顧一段時間,試盡不同菜式並給予意見。但他為人有點乖僻,不喜歡直接與人打交道,所以一直也是自顧自在給予批評和建議,幸好小炒王的老闆認得泉叔,每天都坐到他後邊去聽建議。聽聞之前有好些餐館也錯失了機會呢!」
「問題是怎樣才請得他幫忙?」心玲說。
「而且怎樣幫?就叫他做一次那道菜,然後給犀牛試食,再拍個照嗎?」我問。
「這提議不錯,簡單直接。」方怡同意。
「就這麼決定,明天午膳就去小炒王找他吧!要怎麼說服他,見面才再想。」犀牛說。
我們就這樣下了一個倉卒而沒有計劃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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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膳時間,因為中文科陳老師抱怨我們學習的進度慢,嘮叨我們要補一下課而遲了一點,方怡在學校門口等了我們一陣子,集合之後便立即跑到小炒王去。
犀牛較常到那邊,甫到達便進去走一轉,除了看有沒有座位外,當然還要看看泉叔在不在,最後卻帶著失望而回,只聽他說:「裡邊有張六人座,但泉叔不在,聽老闆說他已兩天沒出現啦!」
「那怎麼辦?」細傑就是那種發生了問題第一個會問怎麼辦的人。
「是啊!還到裡面午餐嗎?」犀牛則是那種先想到吃的人。
「進去吧!反正午膳時間不多,也不知到哪裡去找他,我們總得吃。」我總結。
就這樣,小炒王,五位,兩個午餐A,兩個午餐B,一個單叫乾炒牛河。
「這生炒排骨很惹味耶!」要得到方怡的讚賞,我一向覺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哦,這蒸肉餅也不錯啊!」細傑一邊吃著他的午餐B一邊說。
「這裡的乾炒牛河才是鎮店之寶啊!」犀牛說完大口大口吃著他那碟乾炒牛河,啜得「雪雪」聲的,很快已滿嘴豉油跡。
犀牛注意到我的眼神,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即用桌上的餐紙,擦乾淨自己的嘴巴。單從他這一個動作,我就肯定他是喜歡方怡的,這饞嘴的傢伙平日吃東西時只顧繼續吃,哪會理會自己的食相。
犀牛擦淨了嘴,一臉正經地說:「你們有所不知了,泉叔來這裡之前我只給它七十分,泉叔來過之後,分數一直上升,現在我會給它八十五分。」犀牛頓了一頓,再一次肯定地說:「真的,沒騙你們。」就算犀牛沒有加上後尾兩句,我也會相信他。犀牛在對女孩子與食物的評分上,一向很少出錯。
吃個精光,回校上課,既然未能找著泉叔,便相約好放學後再舉行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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