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獲得天使或惡魔的基因過後,持有著會擁有某種武裝或是能力,兩者皆有、或是得到更多的例子也不在少數。而得到的能力或是武裝通常是個人的經歷、天賦、習慣或是特質在外來基因改寫過後所轉化而成的具體化象徵,也就是個人化概念武力。
這身專屬於自己的鎧甲,就是於沉的闇騎士之證。
綴滿豪奢刺繡的披風飛揚,就連兩挺機槍都被魔力改造成好比骨質瓷製成再上以釉彩、既光滑又柔和的纖白藝術品。展示出獨樹一格的暴力美學。
雙槍揚起,接著就是如同於沉所預言,完全是一面倒的大屠殺。
於沉直接把槍口捅進一個倒楣鬼的體內,只聽見那傢伙發出血肉被巨力擠壓的難聽聲音過後活生生地在所有人眼前炸開,紛飛的肉塊跟器官瞬間喚醒呆若木雞的眾人。
有人決定拼死一搏;有人消極地防禦;有人則是努力推翻無路可逃的結局。不過在於沉眼中都是一樣的,終究是死路一條。
子彈滿天飛梭,首先完全無視——不、是完全破壞所有純魔力性質的防禦。
突破防禦後,擊中目標的子彈發揮了更為兇殘毒辣的效果。
紅橙黃綠藍靛紫……這些隨處可見的顏色並不奇怪,但如果傷口流出來的血液變成深藍、亮紫、淺灰、青綠……亦或是散發著螢光,說不出來的奇異顏色。那怎麼想都是絕對不正常的情況。
痛覺神經同時傳導著兩種痛苦,其中一種是正在傷口上蔓延的灼熱疼痛。但是另外一種痛位於更為深刻的地帶,那就像全身被泡在冰水裡的會起的惡寒般,隨著傷口攻進血管遍及全身。
接著各式各樣的症狀發作,迅速終結所有人的應變能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
明明只是手背上一條細小的擦傷,但是他卻發現——自己的手正在融化;自己的腳正在融化;自己的身體正在融化……自己正融解成一攤腥臭的血水。
有人驚愕地看著從自己體內破體而出的一截象牙白,那是自己的骨骼——接著他就被更多從體內刺出,異常生長的骨骼當場刺死,變成白骨劍山。
有墮天使突然高燒不止、七孔流血,瞬間就暴斃了。也有叛惡魔被從自己體內外突然長出的腫瘤給吞的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個充滿活力地不停蠕動、流著膿汁的噁心巨大瘤塊。
這邊有多少生命,就有多少死法。
這已經超出疾病的範疇,而是——
「劇、毒……和詛咒、咒……?」
發出問句的,是個根本看不出是曾經是什麼生物的異型,那根本就只是一大群暗紅色的器官聚合體,差不多就是大量心臟脾臟腎臟肝臟全部攤在外面的樣子。外露的心臟整整有三顆。肝臟重複著破裂、膽汁四溢然後再生的循環。大小腸全部糾結在一塊,發散出腐敗的氣味。那依稀可以當做口部的器官,二度發出混濁不清的怒吼。幾乎可以判定出那東西頻臨瘋狂邊緣,呈現非常不穩定的歇斯底里症狀。它似乎將憤怒地高聲質問的方式當成能夠讓恐懼情緒暫時得到宣洩的出口。
「回、答我!」
它的確準確地命中於沉的能力本質,雖然它不知道這種能力的起源。
將世界上所有的毒與詛咒運用自如的能力。就算是完全超脫常理之外,連在神話之中都不容許存在的猛毒跟弒神詛咒都能精確地再現。此為超凡藝業,同樣也是非常陰狠的手段。
代劫選擇將機槍配給於沉,也是基於想要將此種能力完全發揮的理由。畢竟只要最細微的傷口就可以讓刻在子彈上的毒素或是術式侵入,根本無須專注於要害,只要灑下叫人無從防禦的大量子彈就好。一道擦傷,便可致命。
「混、混帳——回答我……!」
於沉對於它的訊問跟哭嚎無動於衷,只是優雅地抬起自己的腿,對準其中一顆外露的心臟刺去。高跟設計的靴子有如鑿子深入其中,將心臟打出大洞。
接著於沉將目標放在第二顆心臟上面。她用鞋跟和足尖,還有那迫人發狂的慵懶動作逗弄那顆心臟。臉上則露出足以讓血液凍結的嗜虐笑容,直到那顆心臟停止跳動為止。
——她是以殺人為樂者,那肉塊犧牲兩顆心臟體認到這點。除此之外,在臨死之際它突然將所有的線索全部串聯了起來。毒、闇騎士、傳說、惡魔之力、逆轉、神話、消逝的結界、本質——
「妳——妳是!」
噗嚓!
「嗚——啊……!」
那異型尚未把話說完,就在於沉的虐待下含恨而去。於沉冷冷地看著滿地屍骸,又再度挺槍,對著屍體掃射一輪。亡骸一接觸到子彈就全數溶解化為血漿,想來這也是某種毒素或是詛咒的效果吧。
具有威脅性的敵人已經全部除去,剩下來的就只是些協力者。當然,於沉沒有打算放過她們,也沒有放過的必要。命令是格殺勿論,決不容許任何她以外的生命活著離開這棟建築物。
不作休息,於沉立刻投身到最後的清剿行動上去。
那是何等慘烈的景象啊?青詞光聽到那不曾間斷的槍聲就可以略知一二。代劫則是沒辦法似地搖了搖頭,接著眼角飄向青詞。
「怎麼了?妳好像很驚訝。」
「那孩子……」
青詞放下手中槍枝,回憶起這幾天跟於沉的相處。她是個愛吃紅蘿蔔,喜歡睡覺,有時候睡一睡會爬起來要青詞抱抱、摸摸頭、撒個嬌後便賴在青詞懷裡繼續睡的小女孩。但是現在的她……代劫像是知道她的疑問般打斷了她的思緒,說道。
「現在的她無疑也是她。小公主的恨是很激烈的……痛恨一切歪曲的事物,並且以征討他們為樂。從這點來看小公主就算在她的同類之間也無疑是個異類,她近乎於沒有理由的恨異常深刻,深刻到她用這種暴虐無道的方式來表達。」
代劫話鋒一轉。
「同理,她的愛也很美。」
「……」
代劫笑著說道,那笑容帶有很濃厚的揶揄味兒。
「妳可真是位炙手可熱的女性啊。能夠那麼輕易地挑起他人的慾望,這簡直是個罪過。小公主喜愛純潔的女性沒錯,但是能夠獲得她一吻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
挑釁似地,代劫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在青詞面前,直視她的臉。
「這幾天下來,我想妳應該也發覺小公主的真身是什麼了。她的吻代表什麼意義……我可不准妳說不——」
粗暴地截斷代劫話語的,是青詞像是導彈般狠狠打進代劫腹部的拳頭。用力之猛,讓代劫以為自己的五臟六腑通通都被打爛了。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扭動的代劫,青詞滿足地撂下四個字。
「關你屁事。」
說完,青詞還意猶未盡地補上一腳。
被灌了一拳的代劫捂住肚子,靠在牆壁邊用力地將自己撐起來,臉上的笑意不減。
「啊啊,真是麻煩。我搞不好也愛上妳了呢。」
青詞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代劫,然後扭出一個專屬於代劫的危險微笑。
「趙先生,你錯了。應該說,你——我們,極欲佔有的不是對方,而是對方逐漸邁向死亡的過程。」
*
他雙手緊握交疊在胸前,神經質地舔了舔嘴唇,雙眼骨碌碌地轉動著。由於視野變換的速度實在太快,讓他不禁感到頭暈目眩。但是他不能停,他需要時時刻刻保持警覺,尤其是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情勢下,所以他只好用指節按摩太陽穴來舒緩情緒。
坐在尚未熄火的車內的他是一個地位較為低階的黑道份子,看得出來他實在是不想出門,但是他有事得辦。不想出門的原因是就連他都聞得到,最近的道上瀰漫著肅殺的味道。那些在道上傳的風聲跟消息,就算只有一半屬實,也可以讓他嚇得短時間內足不出戶窩在安全的地方。
原因完全不明的勢力跟幫派間的連續衝突,那個叱吒風雲的墮天使手下很多地方陸續遭拔,重要幹部也不斷遇到暗殺伏擊。而他還確認至少後半部份的消息絕對沒錯,因為遭到暗殺的幹部中,有兩個是被當街攔車亂槍掃掉的,事情喧騰到難以掩蓋的地步。
像是連鎖反應般,接下來的是一連串的報復行動。由於找不出到底是幕後主使者,於是報復行動宛若野火燎原般延燒到任何有嫌疑的勢力上,更加劇混亂的情勢。最後得出的結果就是大混戰,這幾天大小槍戰天天發生,一個禮拜死的人數量抵得上一年份。
所有勢力全部殺紅了眼。昨天甚至有兩派人馬開著砂石車在高速公路上拿槍對開,豪邁地連戰整整百公里,將不少無辜民眾捲進槍戰。
「搞什麼,這裡又不是中南美洲那種幫派跟恐怖份子沒兩樣的地方……」
不停展開的互相殘殺行為,規模足以用戰爭來形容。
沒錯,槍砲橫行,到處都是子彈肆虐過後的慘狀,敗者的絕望哭喊聲,勝者充滿慾望的、並且以『取得戰果』此種理由合理化的掠奪跟屠殺行為。偶爾還會看到被殺來玩的幼子,慘遭輪姦過後躺在暗巷無助抽泣的年輕女性——這、不是戰爭是什麼呢?如此人間地獄,血淋淋的現實,能夠在戰區以外的地方看見嗎?
不能的,所以,
這裡是地獄。
這裡是戰場。
但是,這裡為何成為地獄,為何成為戰場?
仔細想想,這根本是場無妄之災。什麼都來得太快了,任誰都猝不及防。才短短幾天這座小島的情勢整個全面性的暴走,被地獄之炎所覆蓋。像是上帝淋了整整一大鍋的鋁熱劑在島上,讓突破千度的的惡意高燃。
由於這是非人之間的爭鬥,所以人類政府跟軍警的力量不會且難以介入,原本應該是這樣……但上述的情況要成立必須要有先決條件,那就是『絕不能扯到無辜人類』方可成立。非人種的戰爭如果波及到平民百姓的話,人類將會基於自我防衛此項緣由掀起種族肅清跟戰火,兩個社會的千年平衡肯定覆滅。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8vl74Ypoh
到時,就是戰鬥白熱化的階段,不分種族的大戰爭。
誰能夠在這種渾沌的情勢下獲得好處?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1MxzqwN8M
沒有。
但是,戰爭依然悄悄地、確實地上演了。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C5Z6Fpmqj
那麼一定有著所謂的『導火線』。
在其他人被怒火跟憎恨沖昏頭腦的時候,反而他這種膽小謹慎、步步為營的人比較容易看得出情勢——有幕後黑手在蓄意挑起戰端。
這才是他感到恐怖的最主要理由。
到底是何等狂人想要挑起這種看不出目標、毫無意義,簡直是為戰而戰,還會連帶扯到人類社會的大型瘋狂戰爭?更重要的是,他還真的還有能力引起戰火,而不是空口說白話。
「賣完這批後就去避避風頭算了,去她的。」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9cNF5RE1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