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加入你們。」
沒有任何招呼或解說,這名神情有些憔悴的黑髮陌生人站在他們面前,劈頭就說出這項要求。
「什麼啊?」在大家都還錯愕之時,大衛率先起身走向這名不速之客,站在了男人與同伴中間。
「我說……先生,我們不是什麼……」他安靜了一下,試圖在腦海中找尋一個適合用詞,但在他能組織好謊言之前,男人率先開口。
「你們是無國界旅行團。」這肯定句確實讓在場的人──表情產生了些變化。
「就我所知,旅行團很少有分頭行動的時候,你們在這呆了好一陣子,所以我判斷大概是在尋找資源。」說完,他便將身後的背包丟在了大衛面前。
背包並不輕,當它摔上地面時,那沉悶的聲響讓哨兵知道這東西的重量,包包的拉鍊大開著,可以清楚的看見裡面的物資與許多工具。
「作為交換。」不給這些人反應的時間,男人緊接著繼續接話,「我要加入你們。」
「嘿,等等、等等……」從包包內物品的撞擊聲與氣味判斷,裡面確實沒有能傷害人的東西,但詭異的狀況讓他非得打斷這場節奏。
「首先……我代替無國界旅行團對你的慷慨表達感激,先生。但我們不收……」他頓了頓,希望接下來的用詞不會冒犯對方,「普通人。」
但男人還是因這句話皺起了眉頭,「我是嚮導。」
大衛身後一名女性因這句話發出了一聲輕笑,讓現場緊張的氛圍緩和了些,大衛也不自覺地瞇起了眼睛,他真慶幸自己的面罩能遮住表情。
「我們有見過一些像你一樣,想為世界盡一份力的人。我能問你的大名嗎?我是大衛.懷特。」但男人並沒有想開口的打算,他只好繼續接話,「好吧,先生。說實話,我們的生活艱苦,對你們來說真的很危險。」
他輕嗅了嗅空氣中瀰漫的那股淡淡焦炭味,還特別用了人工嚮導素,真有心。
「我說了,我是嚮導。」
他這句話再次引起了其他人的笑聲,大衛也因這滑稽的狀況而有些放鬆,他慢慢靠近這名陌生男人,清楚聽見了對方因此加快的心跳聲,哨兵判斷這是說謊的生理反應。
「先生,你大概不知道,但我們之間是能感知到差別的,而且,我們還有一種叫做精神體的夥伴。」剛說完,大衛腳邊就竄出了一隻鬣狗,用好奇的雙眼打量著黑髮男人。
出乎意料的,這普通人低頭看向了他的精神體,像清楚知道牠的存在一般,大衛困惑的撇了撇嘴,這可能只是巧合。
「我的……」男人皺起了眉頭,大衛不是一個善於判斷表情的人,他只看出男人似乎為此感到困擾,「我的渡鴉,牠不能出現。」
這可真是一個爛謊話,已經有人忍不住大笑出聲,他的鬣狗也發出類似恥笑的叫聲,男人再次抬起視線,狠瞪了大衛一眼。
「我以為無國界旅行團是懂得尊重的組織。」
「我們是,但不包含假裝成嚮導的人。」一瞬間,一股奇妙的熾熱如緞帶般撩過他的意識,大衛有些不解,但身後的嚮導並沒做出任何反應,他決定把這感受判斷是錯覺。
男人只是繼續盯著大衛,像是在抗議這場羞辱,此時哨兵才注意到,對方左眼中有一圈金色的輪廓,他可能是靠這個看見精神體的。
「你們在這呆了3天,行李與物資卻沒有太多變化。我確實聽說過,有些成員會私下接些骯髒的外快。」
這句話讓大衛本來放鬆的心情瞬間提起緊戒,走上前又拉近了與陌生男人的距離,他聽到身後同伴的制止與譴責聲,但依然堅持自己的決定,「你打算用這種謠言來誣賴我們?」
「是威脅。」男人無懼的直視大衛的雙眼,「我清楚你們這幾天打聽了些什麼,離開短短幾天就帶著5萬回去可不是什麼正常狀況。」
大衛倒吸了一口氣,「這種謠言根本沒人會信。」
「沒有證據才稱得上是謠言。」
哨兵終於忍無可忍地抓起男人衣領,滿意的聽到對方急促的呼吸與心跳,然後是身後同伴們的驚呼與喝止聲,他本來期望,可以在這普通人臉上看到一點示弱的神情,但出乎他意料的,對方露出了憤怒的笑容。
只是一霎那,他還沒搞清楚發生什麼事,甚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如烈焰般灼熱的痛苦侵蝕他的精神域,他好像叫了出聲又好像沒有,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沒有人能即時反應過來。
大衛覺得自己差點在混亂的痛苦中溺斃,當終於找回理智時,自己早已跪在男人面前,同伴們試圖將他扶起身,有幾個與陌生男人保持距離叫囂。
他好像產生了耳鳴,周遭聲音像被隔絕般的遙遠,大衛恍惚地抬起頭,正好與男人四目交接,他看到了憤怒與冷漠,還有那異常清楚的話語。
「我要加入無國界旅行團,還有,叫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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